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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茶的身体麻麻的,手指也麻麻的,脸热了起来,海渊在他身上游移的动作虽然只是单纯地替他挑刺擦药,但他所感受到的,却是比这些东西还要多上更多的奇异感觉。
「这条内裤真碍事,也一起脱了。」
正当海渊这么说,阿茶突然大叫起来。
「不行、不行,内裤不可以脱。」阿茶惊恐地说,更加拼命挣扎。
但即便是体格和海渊差不多,力气却输人家一大截。
阿茶手腕挣扎得都发红疼痛,却还是没能耐从海渊身下挣脱爬起来。
「又没关系,都是男的,看一下不会少块肉。」海渊说。
「什么没关系,都是男的才有关系。你不是喜欢男的吗?所以你不可以看我,我也不要给你看。那里我会自己弄啦,不要麻烦你,你放开啦,我自己来就好了,唉呦喂啊,不要给偶看光光啦!」阿茶几乎崩溃地说着。
「大爷好心帮你,不可以拒绝。」海渊觉得阿茶的表情很好玩,他快乐地看着阿茶,跟着在阿茶的哀叫声中慢慢地将他的内裤剥下来,然后慢条斯理地去刺,上药。
过程之久,久到足够让阿茶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会和海渊他妈当邻居,进而认识她这个恶魔般的儿子。
海渊仔细地帮阿茶上好药之后才松开阿茶的手。
阿茶一得到自由以后,立刻就仓惶地把内裤和裤子穿上,阴暗地躲在床角面对墙壁,什么话也不想讲,什么人也不想见。
他这世人还没遇过这样的事情,先是被人家脱裤,跟着又被看光光。
海渊倒是心情很好,收了急救箱以后,再回到床上来。
「你不是也看过我的屁股,现在看回来,算是打平。」海渊说着。
「那不一样,屁股是你自己要给我看的。」阿茶面对着墙壁阴沉地说着。
「都一样。」海渊哼着歌,靠近阿茶,摸了摸他的头。
「我要去死……」阿茶阴暗不已。
结果阿茶也没去死,他只是一直面对着墙壁,直到大家放学一一归来为止。
因为开始的便秘,之前的被漠视、被欺负,中午又给海渊看光光去,阿茶的心情实在好不起来。
阿茶的心情沮丧到极点,他觉得世界再也没有光明,从此陷入黑暗当中。
晚上,难得今天没有打工的海渊提了个排骨便当回来,放在阿茶面前,阿茶眼神黯淡地看了自己最爱的台式便当一眼,「哼!」了一声就别过头去。
「怎么?」千岁看他们两个今天好像挺不对盘,顺口问了句。
「我哪知?」海渊见阿茶不肯接受,就拿了把椅子对着阿茶的面把便当打开,吃给他看。
「什么你哪知?明明就是你脱我裤子,还你哪知!」阿茶拿起床上的枕头,往海渊脸上扔去。
枕头打中便当,便当打中海渊的脸,免洗筷还戳中海渊的眼睛。
正坐在椅子上吃便当的海渊没料到阿茶会反攻,连防守也来不及,就这么被打翻的便当里的菜浇得一身,什么小黄瓜、炒青菜、小黑轮、炸排骨,全都往他身上倒。
海渊摔了空便当盒来到阿茶面前,眯着眼,一把怒火烧得极旺,举起拳头就想一拳打下去。
阿茶回瞪住他,咬着牙,不甘示弱。
两个人僵了几秒钟,最后海渊压住脾气用力踹了床铺一下,跟着转身拿了衣服就往浴室走去。
走廊原本就不牢靠的木板被海渊踏得砰砰响,当他来到今天中午拔起阿茶的那个洞前头时,刚好听见几个学生在讲话。
「对啊,也不晓得他怎么那么蠢,谁都知道舍监铺报纸铁定是地板出问题吧,他还真的一脚踩进去,结果卡住出不来。」
「实在很像打地鼠游戏里头的地鼠,笑死我了。」
海渊停在那些人前面,缓缓道:「原来是你们干的……」
那几个学生一抬起头,看到满脸阴沉色彩的海渊,吓得脚都软了。
「叶海渊……」
走廊上乒乒乓乓地上演起全武行,那几个学生被打得七零八落,没胆子偷偷逃走被海渊抓回来的,则被他塞入地板那个洞里面。
晚上的宿舍因此热闹起来,地板上下震动得厉害,心情被阿茶弄得极度不好的海渊,在走廊上打趴了一堆只会惹闲事的人。
当海渊离开寝室以后,原本一直装着在打电动的千岁连忙回过头来。
「你还当真跟他吵,你不知道他那个人怎样的吗?」千岁摇了摇头说。
「就是因为他不对,所以才要跟他吵。」阿茶开口。「那个小孩子真是太糟糕了,每次说也说不听,捉弄老人家有这么快乐吗?」
阿茶说着说着,自己也火大起来,他激动地站了起来,指着海渊离开的门口喊着:「叶海渊,你别以为欧吉桑是好惹的,我告诉你,我可是握着你的小辫子,你要是敢对我怎样你就死了,我绝对会去跟惠美说你的事情!」
「你要不要面对面跟他说比较快……现在说给他听,他也听不到……」千岁提醒阿茶。
阿茶回想了一下海渊刚刚那个想杀人的恐怖表情,还有握着差点挥下来的拳头,打了个寒颤,摇了摇头。
「他脾气挺不好的,你这样跟他顶嘴已经算了不起的了。」千岁说。
「你和他住在一起也是很了不起。」
「那是因为没人要和他一间,后来舍监知道我跟他是表兄弟,就把我们排在一起了。」千岁自己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如果可以,我也想调房。」
「啊那惠美不就是你……」
「惠美阿姨是我妈妈最小的妹妹。」
「那惠美家还有人嘛!为什么都没有听她提起过勒?」阿茶觉得疑惑。惠美自己一个人带大海渊,生孩子的时候也没人照顾,照理来讲应该还有娘家可以回的啊,怎么那时候都没见有人来探望过惠美?
「那是因为发生过很多事情,这我也不方便对你说。」关于家族里的情况,千岁不想多提。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又不会讲出去。」阿茶睁大着眼,单纯地看着千岁。
看着那有如小狗般的眼神,千岁忍不住别开眼睛。「不是啦,这真的很复杂,而且我也知道的不多,只晓得当初惠美阿姨本来已经有订婚对象了,可是突然跑去当海渊他爸爸的小老婆,我妈他们家又是当地很有名望的家族,一时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所以就跟惠美阿姨断绝关系。我只知道这样而已。」
「唉呦,动不动就断绝关系,这真的很像那些有钱人会做的事情。」阿茶突然想起他的老婆玉蝉。
玉蝉当年倒追他说要和他结婚的时候,家里的人也是从阿公到阿嬷反对光光,后来还搞什么断绝关系的,但到最后玉蝉有了望来,他们两家就又慢慢和好了。
他还记得玉蝉走的时候,他哭得全身都软了,还是岳丈大人跟岳母大人过来陪他办玉蝉的后事的。
他记得岳丈大人说过的话:早知道孩子会这么突然离开人世,当初她要嫁给谁,他都会答应,只求她在世时不用受一点苦,开开心心地来,开开心心地走就好了。
「算了算了,别再说了。再说下去我都要哭了。」阿茶叹了口气,眼眶红红的。
他跟着如同往常日课一般,抱起那包舒洁卫生纸,抽着鼻涕,往厕所努力蹲去。
以前的事情啊,想起来就让人鼻酸。
如果每个人都能知道自己的亲人会在什么时候离开,知道自己的期限在什么时候,那样一来,就会更加珍惜自己和亲人相处的时刻吧!
毕竟这辈子能在一起,当个有血缘关系互相依赖的家人,也是很不容易才能修得到的缘分啊!
应该要珍惜才是的吧!
等到像他这样,身边的人走得一个都不剩才来后悔,那就太晚了。
阿茶走进厕所里,锁上门,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老婆……望来……媳妇……泽方……我真的好想你们啊……」阿茶拿起卫生纸擦眼泪。
他已经没有亲人了。
第八章
实在是太不顺了。
阿茶从厕所回来,垂头丧气地半点笑容也没有。
还是出不来。肚子里面明明满满的都是东西,还会咕噜咕噜地叫,但不管阿茶怎么努力,就是没办法成功。
阿茶打开衣柜,将卫生纸用力扔进去。跟着默默地将床底下的棉被拉出来铺好,躺上去准备睡觉。
海渊拿着笔记本型电脑在床上和千岁一起玩线上游戏,他看阿茶回来连理也没理他一下,心里觉得有点奇怪。
「喂!」海渊用脚踢了踢阿茶。
「我现在很痛苦,你不要跟我讲话。」阿茶抱着肚子,把身体卷了起来。
「别睡地上。」海渊说。
「不睡地上要睡哪里?」
「睡床上。」
「我才不要!」阿茶把头闷在棉被里,低声吼着说:「等一下你又给我抱着睡那怎么办?」
「抱着睡好啊!」海渊觉得和床底下这家伙一起睡,手臂能圈着东西,那东西又软软热热的,有种让人很安心的感觉。这样他会睡得很熟很舒服。
「都几岁了还要抱着睡……」阿茶在棉被里碎碎念着。
「你一定是小时候不常给人家抱,所以长大了才那么喜欢抱人。那么爱抱,不会去抱你妈妈吗?我不是在给人抱的捏,而且我还是男的耶,我不喜欢和男的抱在一起睡啦!」
「居然还敢嫌弃我。」海渊关上笔记型电脑,把它往上头千岁的床铺丢去,跟着弯下了腰就把睡在地上的阿茶连人带棉被抱进自己的床铺内。
「啊啊啊——」阿茶叫了出来。
阿茶横躺在床上,背部被放在海渊大腿上。海渊在棉被里头找到了阿茶的那颗头,双手用力阿茶脸颊上,一双黑色细长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阿茶,神情十分不悦地说道:「分一半的床给你,很委屈你吗?」
阿茶觉得海渊的神情有点恐怖,说不定他刚刚被便当扔到、被竹筷子戳到的气还没消,现在要报复回来。
「可是两个男的一起睡很不正常啊!」阿茶拼命蠕动,想挣脱。
「哪里不正常?有什么不正常的!」海渊根本不理会阿茶抗议的举动,他把阿茶的被子拉开,钻进棉被底下,张开双臂由后面紧紧将阿茶抱住,而后双手停入在阿茶腰间,扣了起来。
「啊啊啊——你不要抱我啦——你去抱千岁啦——」阿茶脑袋里面冒起这个海渊喜欢的是男的,这栋宿舍里的人都喜欢男的,两个男的可以抱在一起就像一个男的跟一个女的那样亲来亲去,他觉得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完全无法接受啊!
「抱你比较好。」海渊在阿茶背后笑着。阿茶挣扎的动作之大,整张床都被他弄得嘎嘎作响。
阿茶反应总是这么好玩。海渊抱着好不容易得手的玩具,现在才叫他放开,那是很困难的。
背对着海渊跟阿茶的千岁从抽屉里拿起耳机戴好,接上电脑主机上的耳机孔,他让自己努力平心静气,别去想他们小俩口在床上做些什么激烈运动。
「千岁啊,救人啦!」阿茶喊着。
「千岁很忙,他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