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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带他回京城疗伤……蔡棣和林兆旭不如一起跟我们走。在这儿不能用的废人少一个是一个。……二位小心。也许下次再见,可以只痛快喝一次酒。”
默了一刻,顾惜朝沉声道:“也好……只是顾某有一句话,你若是如此继续运功替他疗伤……到不了京城便会毒入骨髓无药可救了。”
“我知道……谢顾公子关心”方应看笑着,面上划过些感动。转头去看那睡着也在烦恼着的脸。“我活着不过是捣腾江湖上的那点恩怨。他还有大事要做,不该这样浪费时间……少了我阻他的路也好。”沉吟了一刻道:“白楼主和王楼主从金大都传回消息道息红玉母子被困于皇宫别院怡昉斋。他们正全力营救。请代为转告息城主不必担心。”
“谢了。”两人抱拳。“后会有期。”
一脚踏出门来。见一人正在门口焦急的来回踱步。
“小六。蔡棣如何了?”
林兆旭轻轻摇头。“我跟他把过往说了几遍……却仍旧是没有半点反应。”抬起头道:“公子呢?我离开的时候看他是要走的,怎么反被抓了呢。”
“被强灌了化功散……有方应看运功催发天山派清涟的药性,人无碍,内力难保还会增强几成,算是因祸得福了。”又道:“你也回去收拾一下,你们也随他们一道回京城去吧。告诉蔡京我给他吃了九幽的药,他自然知道怎么做。比等无情的解药,只会好不会坏。”
“是……谢顾公子。”林兆旭又往门口探了探,垂眼向二人行礼,急急忙忙的走了。
回头见窗纸透出微微的红光……那人当真不要性命了,那药本是不需要人运功催发药性的。难道一个月也等不了么?那么那昏迷的人呢?本可以走,又有谁拦得住他……
说他是疯子,难道他们不疯癫。
转眼见那人关切的眼。他微微叹气摇头。伸手牵了他的,两人并肩往回走去。
“若是小六知道蔡棣不能说不能动的原因……难保又要折腾一次。”
顾惜朝轻笑一声,“当日约定一场,我如今准备好了抗金卫国的名号,还送他们去安全的京城好好修养生息。折腾什么?大概还要好好的谢我一场。”
那人低低的笑声分外的悦耳,他紧了紧手掌,心里平静的快乐着。激荡的期待着。
与他沙场奔驰,齐头比肩,畅快战一次!
“那么,就拜托几位带小女一道上京。”郝连春水抱拳。
方应看微微一笑:“不必客气。不过我们这儿病的病伤的伤,也不一定比他们自己上路安全多少。倒是有了郝连死士护卫沾了不少光。该谢郝连将军才是。”又对郭药师抱拳道:“谢郭大人派的人马守护。到达郝连将军的守城他们便可折返。”
“还是让他们护送各位到了京城吧。”郭药师笑道:“不缺他们几个人。请代问蔡丞相好。”
方应看便不再推辞应承一句。最后与众人告别一声。便挥鞭赶着马车离去。
烟尘消散之处几天后,风云又起。
“完颜晟自金带兵八万,占了平州屯掉张觉留守的五千人。其间张觉被大宋使臣王安和杀害的消息忽然传遍平州城及周围七州八县……”瞟一眼旁边两人一眼,“不知为何不把罪名推在金人身上?”
顾惜朝挑眉轻笑,对众人的怒气视而不见。“张觉当日出兵打着败走燕山府的旗号。城外一战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请问将军若不是朝廷要杀他的,为何要一战?本该开门迎接不是么?”众人语塞,无话可说,他眼神转一圈,冷道:“宋杀降将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与其浪费时间遥想当初,还不如计较对策如何应付完颜昇十万大军。两年前居庸关一战各位没忘记的话,应该知道这十万大军如今,是二十万的战力。”
“顾公子此话未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旁边一人开口道,“且不说他还有一万余人流民百姓,我军十余万人日夜操练备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他们千里迢迢一路急行而来必定疲乏,我看倒是五万的战力。”
“看来这位将军是把居庸关一战忘了。他们五万大军不过耗损两千人不足,十天之内攻破城关,这燕山府的大门也曾自己打开迎接他们入城。那时他们可谓孤军深入,连西夏都认为他们必败。后来却臣服他们脚下。如今他们在平州修整过五天,又有了后方支援,若是这位将军当真如此自信,不如甘当前锋。开这第一锣,打这第一阵。按将军的话,第一仗金兵应该最是疲乏软弱之时。倒不如一并立个军令状。我等乐得静候佳音。”看那人气恼虽无言惨白了脸色,轻蔑的看一眼,回头对郭药师道:“金兵素来擅长急攻。我们唯有掐住他们的行程,挡他们城外从长计议才有胜算。”
“已在城外一百里部下陷阱……”话未尽,一声长啸。
“报!”一名哨兵冲进大帐,“三百里外发现金兵旗号。”
“怎么这么快!”众人议论纷纷。却有一道沉稳男声响起,不知怎地缓和了他们心中的焦躁。
“金人虽善急攻。要调动十万大军这样速度前进却决不可能。大哥不必担心。”戚少商微微一笑回头问那哨兵,“看得是谁的旗号?”
“只见皇家纹饰,应当是王旗。”
“请将军令,允许末将前去探探金人的虚实。”刚才发话的那一人拜下。“倒要领教完颜晟的厉害。”
“宽子,你这是干什么。”郭药师倾身搀扶道:“前锋当然非你莫属。不过总要定下个接应后续,着什么急。”
“难道要看将军你一个人把功劳都抢去?”郝连一边道,众人一阵朗笑。气氛总算轻松了几分。
息红泪看那人面无表情的喝着茶毫不掩饰的透露着不耐。微微摇头叹息。
“少商,他……”
“浪费了半天半个计策都没定出来,不怪他生气。”戚少商感激的一笑。
息红泪蹙眉道:“他文韬武略是难得的将才。若为统帅,轻而易举就能得到下属的信任拥戴。……可身为下将时,不免锋芒太露,不知妥协。以前尚且还能假意周旋,如今……却是连周旋都懒得了。”看一眼那人笑的得意,不由也跟着笑起来。
“你又得意什么?他这越来越嚣张的脾气又是谁的杰作。”却见那人的笑,变得沉重了些。最后敛了去,抿着嘴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当地。终于叹了一口气,转脸去看着一旁高高悬挂的月亮。月光描绘出他的轮廓,看不出是在难过,还是欣慰。
忽然莫名心酸。息红泪咬了咬唇伸手压上他的肩膀,微笑道:
“聪明如他这种事怎么会不知道?不必担心。”
那人笑了笑,反安慰着她一样轻摇了摇头。却忽然抬起头去,目光胶着着,再转移不开。她顺着他的目光,果然在转角处见一个青影静静站着。面无表情的看着,对她微微一笑,慢慢踱步走来。夜风在轻拂着他的发,身上的白狐裘大氅披上银光,唇边的笑有些温柔的,却让她心酸更甚。福了一福转身逃一样的离开。似乎有些发觉对那人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这两人,是谁影响谁,是谁改变谁,谁又说的清楚?而这两人的改变好不好,又是谁说了算?
看着那急匆匆离开的背影,顾惜朝笑道:“怎么郝连也逃,大娘也逃。”
“……郝连去找你了?”
“恩……”微垂了头,站在他身旁。抬头看天上的月,发出一声轻叹。“怎么今天又是十五了?倒是快过年了。”
“……他说什么?”看着那人兴致勃勃的侧脸,戚少商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没说什么。只是告诉我带兵打仗不是只会兵法战略就行了。前面拐弯抹角一段废话,我还以为郝连春水转性了。”转头看着他,依旧是那么清澈坦然的目光,比的月亮自惭形秽。“说让我别以为所有人都跟戚少商一样。”微微侧头微笑,“我就问他,戚少商是什么样?他便逃一样的走了。……你刚才难过什么?”
“惜朝……”
“完颜晟一日千里往这儿赶着,他们却在那儿这个吹捧那个,那个吹捧这个,装的和乐融融一团和气……我也许可以陪着他们玩一场却没有……大当家的,高兴么?”
“高兴。”戚少商笑道,“我喜欢你由着性子来。”又黯然苦笑摇头,“大概这就是戚少商的样子……”抬头看着那人道:“难怪小妖要逃。”
“我知道你喜欢。”于是那人笑了,笑的像个孩子。“我喜欢你高兴。”
戚少商愣了愣。半晌僵硬的转开了脸,心头被那人的这两句话狠狠的抓着,轻轻的安抚着。眼角酸楚,他伸手抓了那人微凉的手,冷得他一个激灵,让他觉得这一切都是真的。乃至于那人如常依靠在他身上,那拿捏得准确的重量让他感动非常。他用力的看着那月,紧紧的握着那只手,听那人平静的声线近了些,载着一些无奈传进他耳里。
“不是不明白。却依旧不那么做……大概我当真不适合官场。”那人轻轻笑了一声,“我瞧不上你们宁愿落草也不愿上庙堂,原来我自己也是如此。千里追杀之时怎么都跟冷呼儿鲜于仇处不到一处……我当是因为他们蠢笨,其实也能敷衍的他们高高兴兴。却不愿意……”朗笑了一声,“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却没人告诉我跟土匪一起时间久了,也会变成土匪。”
那人看着他的目光在灼烧他心里的围墙……那墙就要倒了……倒了,他就会忍不住要更多……
“红泪说李吉他们应该在完颜昇军里,只要里应外合至少应该能重创金兵。”他强笑着,“加上蔡棣麾下七千余人。这两万人也够我们用了。”
“你要当土皇帝么?”那人笑着调侃。目光深深的扎进他心海里,探寻着他极力掩藏的东西。撇开脸道:“当不当土皇帝……完颜晟的帐总要算一算。”
“好狂妄的大侠!这一番话怎么今天堂上没听你说?喜欢我直来直往的,自己却偷藏隐瞒。”笑一阵,不经意似的开口:
“……要么留下打仗,要么去天山看雪莲。你喜欢哪个?”
“……留下打仗。”他说。
“真的?”那人再看他,他却没有勇气看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只是淡淡的用自己最坚定平静的语气回答:
“真的。”
那人看了他又一眼,便靠回去,淡淡的道:“那便留下。”
他不敢相信他听出一丝失望……只是紧紧抓了那只手,那骨挺的触感,让他觉得是唯一的真实。
第二日清晨,郭药师麾下先锋率五千人与金先行军战于燕州府外一百五十里。两个时辰之后只有不到三百人生还退回燕州府。而先行金军就跟着他们躲过陷阱,大大咧咧的驻兵城下五十里。傍晚时分,两万大军到。那陷阱早被拆光铺平……这偷袭,当真是赔了夫人有折兵。
郭药师脸面上过不去,却不得不低头。把领将罚了一百军杖,那一直静静旁观冷笑的人才开口道:
“昨日要是在居庸关设防准备,难保还能拖延他们一两日。可众位昨日都觉得自己兵多粮丰,各个战功赫赫……原来五千人,也不过是扛了两个时辰。败回来还知道绕开陷阱,好得很啊。不知道还是有哪位将军愿意会会金兵?”长叹了一声,笑道:“好在无情神捕回去了,否则着如同草菅人命一般,应捉拿了以命偿命。”
“顾惜朝,败了就是败了。你说这些不是跟昨天一样?”
那人冷笑一声,又默不做声。
瞟一眼郭药师脸上黑得不能再黑,心里暗骂了这人两句,却也不得不叹一声。
这天下,却还有谁比他更有资格狂傲?自己昨天的话算是白说了。却看他身边那条甘愿当陪衬的龙,更无奈的几分。
顾惜朝,又有什么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