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还有,大爷,你这么喜欢人家么?人家的脉门就在手边舍不得碰,偏偏要去找麻|穴。”
顾惜朝被他那一笑笑得更窘起来。
“是顾某痴傻了。你放开我,顾某后悔了。”他话一出口便有些真后悔了。有些紧张身后那人怎么个反应。只觉那人肌肉紧绷着一下,又放松下来。在他颈项间道:
“大爷怎么可以嫌弃人家,大爷不喜欢人家什么,人家可以改嘛~~”
那男不男女不女的声音真是听多少次都觉得比前一次还要恶心。顾惜朝朗笑出声,有些放心道:“大胆,还不快放开大爷,让大爷好打你一顿出气!”
“大爷你根本口是心非嘛……”戚少商微一动腰,果然掌下的肌肤起了一层战栗,“明明是惜朝你……不放我,我如何放你?”说着便变本加厉起来。
顾惜朝咬唇忍着呻吟,心里想着下次,一定要点他的脉门,让他尝尝没武功了什么滋味……
这想法他这一年都不知道想过多少次了……
三天后的一大早,顾惜朝走到屋后,果然看到一个孤独的身影站在那孤冢前,把几个被风吹坏了的风车摘了,换上好的。又把那风车小心埋在冢旁边。
“他总是说风车要有风才是风车。却没告诉我,风太大了,风车就会坏。”
顾惜朝看了他半晌,轻道:“因为风车不希望风顾惜它,那样风就不是风了。它宁愿坏在风里。用最美的样子。”
“可是风怎么办……没有了风车,谁还在乎风?”
顾惜朝当然有几百句话,可是如今,他觉得没有必要说了。他看着那高大的身影,默默地离开了。那是个只有林兆旭才能回答的问题……可惜他如今,已经无法给出答案了。他们一定看过很好看的风车。可是那个时候,那人大概从来没想到过有一天,风会失去风车。他会失去他。
他抬眼看到门口一个黑色身影,一双明亮的眼睛,一对酒窝,忽然笑了。还好,他们不是风,也不是风车。
“要好好跟着大爷,听到没!”他笑道。得到一个安慰的拥抱。那人永远都知道他要什么。那人是他的知音。
“顾先生,你不舒服么?!”身后传来一声略带了焦急的声音。
回身,顾惜朝冷言:“要让穆寨主失望了,顾某好的很。”便转身进屋去了。
穆鸠平扁着一张嘴来到戚少商面前,道:“大当家的,顾先生没事吧?”
戚少商笑:“没事,就你一个人来了?”那人不过是因为有人关心有些……不自在罢了。
“兄弟们来了大半,人太多了。我让他们回去了。大当家的,你们什么时候认识那么多兄弟,你知道那天来了多少人么!”
戚少商一面把他让进屋,一面问:“能有几十个人吧。”
“啊呀,好几百人!可把官兵给累坏了。到处都是青色衣服。我还穿了一次,没想到穆鸠平这辈子还会穿那种轻飘飘的衣裳。”说着就一阵朗笑。半天才想起来顾惜朝现在还穿着他说的那种“轻飘飘的衣服”,当时就要张口解释。
戚少商示意他用不着。又问:“兄弟们有被拿的么?”
穆鸠平摇摇头。“没有。本来老百姓就在往前挤。我们不过就是推波助澜了一下。而且是蔡棣兄弟负责劫了你们,他还没来么?大当家的,你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穆鸠平不好意思地抓头。抬眼看了顾惜朝一眼,人家端着茶碗没理他。
戚少商笑了,道:“他在屋后呢,大概一会儿来。还有谁要来?”老八会说成语?兄弟们都要从地低下跳出来了。忽然想着要是大家都在该多快活,又微收了些笑意。
“啊呀,人太多了。我哪能记得住。但是蔡棣兄弟都记得的,大当家的问他吧。”
“你们知道他是蔡京的儿子么?”顾惜朝淡淡的道。
“知道。不过也都知道他跟蔡京不一样,上次那件事不是闹得沸沸扬扬的么。”穆鸠平干紧抓住了机会又显摆了一次。不过这次人家还是没理他。
戚少商看着,心里不禁叹,这哪里是阵前锋穆鸠平阿。这分明是讨着先生喜欢的学童。回头对那人道:“说句好听的吧。”
顾惜朝冷哼一声:“会用两个成语就想显摆了?大娘给的书都看完了么?”
穆鸠平赶忙站起身来:“看,看完了。寨子里的帐现在我都看懂了。”
顾惜朝便挑着问了,穆鸠平竟然都答上来。戚少商笑得像看见儿孙出息了的老头儿。
忽然听到有人来。顾惜朝道:“行了,倒也下了功夫。看来不是光剩下力气,”穆鸠平笑了,回位子上坐下。外面的人正好进门,前面是蔡棣,后面跟着两个人。顾惜朝扫一眼,没有动窝,戚少商自起来跟他们寒暄。顾惜朝只是在心里对号:
拿大刀的……真不认识。拿弯刀的嘛。好像去年三月一桩命案压在六扇门案头上,好死不死自己这儿,有那无情找不到的一角……
……
为了侠义而来的,用不着查。他们既能这次来,也可以下次不来。
可剩下的,却不管是什么时候,都须跑这么一趟……说起来,把柄这东西比侠义不仅是方便快捷的多,还要有效的多。可惜惟有一点,就是事情大过了把柄,就只剩下侠义的还会跑来当炮灰。这一点……恐怕没人比那条龙更明白。
顾惜朝淡淡的看那人笑呵呵的脸。若有似无的轻笑,
原来那人就是这幅样子对付别人的?那帮人是瞎子么?
又摇摇头,谁都不是瞎子。只不过谁都不在乎谁吧。
等一帮人把个小屋坐的满满当当,蔡棣道:
“众位今日到此,都是仰慕戚大侠的侠义,顾公子的才学的。如今国家命运正在风雨飘摇之中,各地义军纷纷崛起。我等身怀武艺的怎能连个农夫猎户都不如了?!今日,就是请戚大侠领个头,大家伙儿保家卫国,成就一番事业!”
众人皆附和,看来是早上商量过了的。其中一人站起来道:
“我段祥理是个粗人,看不懂顾公子的书,可是我们帮主军士都说好。今天我来就是代表咱们淮阳镇南海鲨帮给戚大侠顾公子立个字据,只要是为了保家卫国的,海鲨帮听凭吩咐!”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字据来,送到了顾惜朝手边。
顾惜朝接了,只看落款,是两个人名,旁边还按上了手印。
众人各个都起来说了话,把字据都递过来了。
顾惜朝把字据收了,心想蔡棣真是心细如丝。一面抬眼道:
“众位说看了顾某的拙作?”
“顾公子,如今七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阿。我倒看官府怎么禁的住。”
“你们手上的……是从何而来?”
“这……就不知了。”众人面面相觑。有说是买的,有说是受赠的,有说是手抄的。顾惜朝微微皱眉。起身踱步到屋中间道:
“顾某谢众位的救命之恩。既然连字据都带来了,想来戚大侠和顾某都不好再矫情推却。但众位都有门派帮会,我等也不是土匪草寇,断不能混在一处,生出些其他事端来。如今戚大侠和顾某都是带罪之身,众位还能来这一趟自然是置生死于我二人身上了。但抗敌卫国一事,我二人绝不敢独断独行。顾某拙见,以后以书信相联络,通知众位如何行事。至于是否行动,众位禀报各位帮主头领,请各自定夺就是。若各位有什么不明白不清楚地,自可以到杭州西湖南三里杜鹃树下渔庄来计较。众位字据面前,我二人性命今日奉上。我等今后一条心,保家卫国,不遗余力!”
众人听了,纷纷站起身来应和。
然后又定下联络暗号,频率。简单制定了规则,比如一帮遇难,如何求救,盟友又如何施救。抗敌兵力如何分配。得了战利品如何分配。抓了人质怎么处置等等。
最后,顾惜朝道:“如此既成了。若以后需要增补,我二人自然书信通知众位。愿意增加的就遵守,不愿意增加的就不需遵守。我等为的是保家卫民。这规矩自然也是为了保家卫民。若没有其他要说的,不如早散。”
蔡棣附道:“正是,各位分散离开,切勿暴露了行踪。”
看着众人走完了,顾惜朝叫住了蔡棣:
“你还回边关么?”
蔡棣没说话。
顾惜朝道:“你可愿意听顾某一言的?”
蔡棣看着他半晌,遂点了点头。
“你自当回去。一来你带的兵是朝廷的兵,我们多些人手没什么不好的。二来你的卡子位置重要,你不去,新调去的人哪里有你清楚那里的一草一木,到时候反而要坏大事。三来你在官场里,有些风吹草动,不管是我二人,还是众人要协助都容易方便得多。”
蔡棣深深的看顾惜朝一眼,终叹了口气,道:
“旭……跟我说过,你是个心里装得下天下的人。顾公子虽说话句句在理……可是那地方,也是旭最熟悉的……我……”
“公子自当定夺。”顾惜朝微微一笑。“我二人就此别过。不管如何,顾某谢公子冒死搭救之恩。”
“哪里。旭他要在,也会劝我这么做的……二位走好。蔡棣不送。”
戚顾二人翻身上马。顾惜朝看那人又转到屋后去了。轻叹一声。手上一紧,看到那人的手,那人的眼。笑道:
“走吧,到了,正是吃杜鹃醉鱼的好时候。”
一声鞭响,两道尘烟。身后蔡棣的身影,在原地站了很久。
4
杜鹃树下的渔庄。
杜鹃在这儿生着不惯。它喜欢冷冽的风,凉爽的空气,不喜欢太阳一天到晚的照顾,不喜欢周围总是温暖如春,不喜欢太过潮湿的空气不等它渴就把水递到了嘴边。
可是为了一个青衣人,他被强押在这儿。生在一片浅水之上。不过那把它移来的人倒还细心,在它头顶撑了更高的一棵树当遮阳伞。
那是一棵普普通通的柏。同样不喜欢这儿的温暖潮湿,却执拗着用细瘦的枝叶为它遮挡头上刺眼的阳光。
它的花落入身下那一池浅水中,醉了其中的鱼,也醉了头顶上那一片荫凉。
杭州曾是多么的美丽,可能已经没人记得了。这过去的一年,方腊起义,与北辽之间的战火和连年泛滥的潮水,早把这一边风华烧成了灰烬冲成了污泥沟槽。大批难民已北上涌入汴梁等地。而国土北疆上辽被金迫向西,反而轻松了些。可战火却一定会重新在宋,金之间燃起。汴梁如今,倒真成了这一片国土上唯一的明珠。似乎不管什么都影响不了那里的人享受美酒佳肴,朱唇纤腰。顾惜朝长叹一声,当真不知道是不是还要保这么一个天下。明明已经千疮百孔,却还是无数人醉死在温柔乡里。
戚少商看他紧蹙的眉头,无话可说。只是微微倾身让他倚着。
不就是去年,他们留连在这一带,正赶上方腊起义,两浙路制置使陈建,廉访使赵约被处死,知州赵霆逃走,偌大的杭州,歙州竟无官管理,也无民可管。浩浩荡荡的十几万大军,多么义气昂扬。
正月没出,童贯为首几路大军南下,集结往睦州。
他们二人竭力劝说方腊应先收拾整顿已经攻占之地,在当地布置民兵卡哨,以江南之富庶与汴梁相抗。汴梁没有了收入还要撑着二十万大军的吃穿用度,用不了多长时间必然溃去。加上辽金如今激战,天祚帝音讯全无,就这么急急忙忙推举了个新皇帝,根基不稳当的很。等金灭辽,义军转而攻南京。不但可化解于汴梁之矛盾,行缓兵之计,再者燕云十六州也必然是一场恶仗,以南京为突破口适时号召,百万人马不过一夜之间。到时候江山易主,斩蔡京童贯高俅等贼人头,金也休想再行不义。燕云十六州收回,将蛮族打回漠北,天地之间,宋可能没了,但仍旧是汉朝一统。
可那方腊一意孤行,童贯率领着二十万大军到了睦州,仍然将十几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