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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染--人体素描-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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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教授上下打量了吴桐一番,一言不发移开了眼光,使劲全身力气一个耳光将蒋雷打了趔趄。

吴桐眼前一阵恍惚,那耳光彷佛正打在自己脸上。蒋教授那扭曲的脸恍惚间似乎变成了韩爸爸的脸。

“不,……”吴桐的话语哽在喉咙,一句也吐不出来。眼见蒋教授又扬起手来,吴桐的手脚已抢先动了起来,竟忽地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蒋教授慢慢转过头来瞪向他,吴桐心想,如果他手里有刀,说不定就刺了过来。

“放开!”蒋教授使力一甩,把吴桐的手甩了开来,握住自己的手腕,蒋教授一字一顿地道:“你是谁?我管教我儿子,关你什么事。”

吴桐望着他,喉咙里沙哑地“吭吭”作声,到底吐不出一个字来。他真不敢,他真不敢说啊!

“爸,回家说好吗!”蒋雷捂住鼻子站了起来,鲜血一点点溅在衣领上,吴桐手足冰冷,僵直的手悬在潮湿的空气中,到底不敢去拉住蒋雷。

“别担心,”蒋雷回头道,竟然放下手笑了笑,随即忙又抬起头来,只这么会功夫,鼻血已顺着领子淌到了前胸,“我晚上就回去!”见蒋教授从楼梯上走了下去,蒋雷才轻声道,随即挥挥手,也跟着去了。

吴桐茫然地站在原地,好一会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在这儿呢?”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

吴桐呆滞地转过头去,尚教授西装革履地从警局里走了出来,“一块下去?”

轻轻在吴桐后背推了一把,吴桐便不由自主随他下了楼梯。

“最近怎么样啊?”尚教授笑眯眯地道,不大的眼睛眯成两条缝,在吴桐脸上打了个晃,“你气色可不好啊!”

“……”吴桐不答他,只顾低着头走自己的路。

“你说蒋雷惹这么大乱子,他值得吗?”

“!”吴桐猛地停住步子,望进姓尚的眼里。

“想问我怎么知道的吗?”尚教授笑得花团锦簇,“我代表他系主任和学校方面来的。”

吴桐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不自觉露出了乞求之色。尚教授见状喷笑出来,伸出爪子在吴桐脖子上摸了一把,吴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却仍是忍着不动。

那姓尚的转转眼睛,已瞧了出来,冷笑道:“喝,这才几天,要不都说善变呢。”说着,脸上又转了颜色,推了推金丝边眼镜,凑了过来,“还是300,怎么样?这么早,教学楼还没人呢!”

25

“什么?”吴桐抬手捂住了头,“啊,你别重复了,我懂了……”短短一夜间发生的事情,已经快要把他的头挤炸了。拉开衣领,吴桐深深呼了几口新鲜空气,才定下神来。“你能让他顺利毕业?能让他继续考研……”

尚国桥狡亵地拉拉嘴角,抓了抓吴桐的手腕又快速地放开,“你觉着呢?”

吴桐惨然一笑,“我不知道,所以让你说清楚。”

尚国桥变了变脸色,哼了一声,“考研我可没法保证。吴桐,你真TM把我当冤大头,就NM叼叼这个,我就保他一辈子?要不是看你小嘴还不错,”他斜睇着吴桐,“行,我让他顺利毕业,走吧。”说话间,尚教授搭上了吴桐的肩膀,胳膊上使劲一带,吴桐便踉踉跄跄地跟他拐过了弯去。

天还没亮,街上人影寥寥,只做早点生意的小贩,烟熏火燎地生着炉子。尚国桥早在拐过弯来的时候,就放开了吴桐。两人互隔1米有余,一前一后慢慢走着。吴桐一径浑浑噩噩,他的思想早在蒋雷离开时,就基本处于停摆状态了。他记起韩少迪生前说过的话,他说生活就像绕圈子,你以为走得很远了,以为已摆脱了过去,可你迟早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走回原地。吴桐当时曾问过他,为什么会这样。韩少迪笑笑,回答说,因为习惯。

这不到12小时发生的一切,就如同五年前的翻版,只不过换了人来演。吴桐恨不得笑出声来,好在自己还有个机会能挽回。只不过这机会是用吹人家XX换来的,自己也只会这个了。不然还能怎么办,难道向姓尚的推销CD吗。几年了,干这个?韩少迪死了几年了?吴桐迷迷糊糊地想不起来,不过自己已经习惯了,绕到最后,确实又绕回到了习惯上去。

这次要能过去,蒋雷,你好好过自己的吧。我受够了,你也够了,咱们各归各道吧。还有院儿,对了,还有院儿呢。

吴桐停下了脚步,奋力按了按自己脑两侧的太阳|穴,想让自己清醒起来。“还有……”甫张开口,尚国桥就缠了上来,他把脸贴在吴桐的鬓角旁,呼吸喷在他的耳廓上,“怎么着,等不及啦?”

吴桐认得这是美院不远的一条小巷。这小巷是个背静的地方,是几家住户的后墙,连个窗户都没嵌。两米高的墙在晨光中,长长地拖出一面黑影,铺在小巷里,衬得分外阴森。尚国桥把吴桐压在墙上,探手就往他牛仔裤的前端伸了进去。吴桐身子一僵,闭眼不语。一片黑暗中,他定睛向前窥望,全神贯注。阑起眼的那种黑暗并非纯粹,丝丝缕缕的光线和亮点跳跃不定,吴桐尽量把意识抽离,却无法如愿。他听见尚国桥把头埋在自己颈边,大声喘息,他听见拉链的声音,那人冰冷的手指探进自己的绒衣里。

习惯。吴桐反复地咀嚼这两个字。

“滚——我操你妈的,滚,滚,我操你妈,我操——!”吴桐拼尽自己全身的力气,猛地把尚国桥推撞到了对面的墙上。他浑身抖得像是筛糠一般,连手指尖都在发颤。

尚国桥迅速地拉上裤子拉链,恶狠狠地目光似乎要在吴桐脸上烧出个洞来。吴桐昂首站着,双手紧握起来,他能听见自己因用力过度,而使指关节发出的“铿铿”声。随着这声音。吴桐略略镇静下来,他的胸膛依旧起伏不定,出气极粗,但是吴桐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尚国桥,我操你妈,你他妈的滚蛋,要不我就TM的把你的软蛋踩爆。”

隔着晨雾,吴桐远远地看着尚国桥的身影急急地从胡同口闪离。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向后靠在墙上,慢慢下溜,下溜,直到整个人蹲在地上,把头紧埋在了胳膊里,纵声大笑。笑声一直持续了将近一分钟才渐渐止歇,“蒋雷,真他妈累,累死了……”

26

“小雷,”门一响,蒋妈妈便迎了上去,蒋教授迎头推门就进来了,话也没有半句,阴沉着一张脸进了客厅。

蒋妈妈心里一沉,忙对上儿子,才抬眼,已看见他灰蓝T恤上的污渍,“怎么啦,啊,小雷,流血了?让妈妈看看,快点。”

蒋雷无奈移开了胳膊,他半张脸肿得厉害,嘴唇已经破了,上唇的皮肤被撑得透明,鼻下尚留着血渍。“妈,没事,真没事!”蒋雷躲着母亲的手,左右招架个不住。

“蒋雷,你给我进来!谢兰,你别管,让他先进来。”蒋教授的声音四四方方地咯人。

蒋妈妈好几年没听到丈夫直接唤自己的名字,不由一愣,蒋雷趁机挣开母亲的手,笑着轻声道:“妈,我先进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客厅,蒋妈妈担忧之色溢于言表,却又不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只好倒了杯茶放在茶几上,柔声对蒋教授道:“你先喝口水……”

不料,蒋教授正眼也不看她,“砰”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把那茶杯震得“咯咯”发颤。

“怎么了,怎么了,”蒋妈妈脸色唰地灰白了下去,丈夫横眉立目,儿子却是一脸镇静。那拍桌子的巨响还隐隐回荡在屋内,两人却均是一言不发,屋内气氛凝滞不动,沉闷得让她的手心沁出汗来。

“到底怎么了,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怎么了!”蒋教授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来,“你还问我他怎么了?你知道咱们这好儿子在外面多风光,多煞气啊!”蒋教授怒极反笑,“学人打群架,打到警察局,啊!带着人家16,7的小孩胡闹,你知道我在外面光挨人家家长的训,就挨了半个钟头!”

蒋妈妈低低一声惊呼,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好半天才匆促地道:“他,他以后不了,啊,小雷,”蒋妈妈哀求地望向儿子,“跟你爸爸说啊,说以后不了,啊……”

“爸,我以后不会再打群架了,我会去那些孩子家道歉。”蒋雷肯定地道。

可他这话,听到蒋教授耳里,却不啻于火上浇油,“你这是避重就轻!”

蒋妈妈越发心惊肉跳,凭借女人的直觉,她知道这次蒋雷多半是惹了大祸。可她不敢问出口,从接到警察局那个电话开始,一切就脱离了正轨。

“爸,”蒋雷顿了顿,抬眼正视着父亲,“对不起,爸,可是,没办法。对不起……”蒋教授如受电击般从沙发上直跳了起来,抡手就把儿子打得后仰过去。

蒋妈妈尖叫一声,颤着手站了起来,神经质地重复着:“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啊!说话啊,怎么了这是?!”

“他,他跟个男的在一块,那男的还是个男妓!”蒋教授高声道,“你知道什么是男妓吗?啊,那警察还给我解释了一下,他们教育了我半天,问我干吗让自己儿子去当男妓?我让自己儿子当男妓,你知道这谁说的吗?就是咱们的好儿子,他跟警察说那男妓是我儿子,啊,哈哈,咱们的好儿子蒋雷,我真没白养你这么大!你生下来的时候我早该把你掐死!……”说到后面,蒋教授已是声色俱厉。

蒋妈妈自从听到第一句“男妓”的话时,已摊坐在了沙发上。好半天,才动了动嘴唇,话没出口,眼泪已经下来了,“小雷,你告诉妈妈,真的吗?啊?小雷,你别吓妈妈,妈妈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你……”蒋妈妈无法说下去,两手捂住了脸,呜咽出声。

蒋雷无言以对,哑着嗓子,缓缓地道:“妈,对不起,对不起你……”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蒋妈妈,她伤心已极直至心灰意懒。二十三年来的企盼在这刻全部消散了。她慢慢扶着沙发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卧室,蒋雷忙站起来搀扶,却被她一把甩开,她缓慢地走了进去,倒在了床上。

蒋雷心中悲恸,他早知道会是这么个局面,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但实际面对时,还是让他心力交瘁。屋里一片死寂,三人均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有如三座雕像,僵直无声。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蒋雷脑中一片空白,只听见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响个不停。电话声却打破了这僵局,那刺耳的声音惊起了蒋雷父子。蒋教授接起电话,只“嗯”了几声,便即挂掉。

“去学校。”他连看也懒得看儿子一眼,起身拿了车钥匙开门走了出去。

27

从五楼的窗户向外张望,蒋雷远远能看到网球场依然挤满了人,明媚的阳光肆无忌惮地溢满了每个角落,但这间背阴的屋子仍是晦暗如一。蒋雷轻轻在手心里呵了一口气,曲了曲指关节,他似乎听见了生锈的机械转动时发出的那种“喀喀”声。老爸停了车后,便一言不发地阴着脸上了五楼,一路上目不斜视,连熟人的招呼也不管不顾。“这次算是气狠了,”蒋雷暗自苦笑,晃了晃椅角,索性趴在了窗台上。这帮领导把他一个人塞这屋,说是研究讨论就一股脑地走了出去,眼看这都将近2小时了,也没人稍个信儿。拿过纸杯抿了口矿泉水,蒋雷觉得肚子里更饿得厉害了。

“还在这儿坐着呢?”

循声望去,姓尚的败类一摇三晃踱了进来。

“尚教授,”蒋雷站了起来应道。

“不错啊,”尚国桥咧着嘴拉把椅子一屁股粘了下去,“闹出这么大乱子,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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