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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夭拼了命向前去——前方,白雾弥漫,香气悠荡,就在那浓香稠雾之间,渐渐现出几个红衣人的身影。俱是猩红长斗篷,幽深的风帽,他们听见声音转过身来,每个人的身子都仿佛一把枯木,那掩在风帽里的面孔就更是一副骷髅!
夭夭惊得站住,大喊,“你们主人想要惩罚的人是我!不许伤害我二姐!”
木头人们仿佛被夭夭说动,齐刷刷僵硬地转过身子来,举起干枯的双手,便向夭夭扑来!
夭夭惊叫着,出来得急,身上一点香都没带着,她只能拼命向前跑……
既然是那妖孽指使的,那么他定然会施了法术在王府中设下结界。没有人会听见她的尖叫,没有人会来救她……
她越跑越慢,感觉到身后的衣衫已经被木头人的爪子勾住!
她该怎么办……谁会来救她?
她终于激怒了秦流璟,她用揭穿他来威胁他,终于让他决定了要痛下杀手了吗?
正文 骨笛
就在此时,夜空中忽然扬起一阵奇异的笛声。不似一般笛声般清澈,反倒是尖利高亢,就像是一根根尖针,能直直刺入人的脑海,让人根本没办法自主脑子里的想法……
夭夭痛楚得双手捂住脑袋,想要阻住那奇异笛声入耳。却根本就不管用。
香气浓雾里,那些红衣木头人似乎也都痛楚难当。他们也如夭夭一般捂住自己的耳朵,甚至还在痛楚嘶吼。那本来已经捉住夭夭衣襟的木头人,更是痛楚得蹲下去,哀哀嘶嚎。
夭夭努力向声音来处望,只见假山石上有一人身披红衣站在银色月光里,双手擎一管骨笛,一双凤目仿佛燃着赤红火焰,狠狠盯着那些木头人。
夭夭惊住。竟然是秦流璟!
他在指挥那些木头人惩罚她么?他的愤怒是因为那些木头人没有听从他的指令,没有能顺利杀掉她么?
夭夭只觉心底一片苍白。果然如那妖孽所说,如果他想杀了她,她根本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别说那些木头人,即便只是几声笛,她都已经恨不得撞墙自杀!
夭夭冷笑,索性放下双手来。
那些木头人也全都站起来,吱嘎、吱嘎向她走来。
——又能怎样,不就是一死?!
唯一的遗憾是没有再去看看娘……
嘎吱、嘎吱……夭夭闭上眸子等死,却意外听见那僵硬的声音经过了她身边,并没停留,向更远去,直朝大门。
夭夭猛地睁开眼,却见白雾袅袅,那些红衣木头人竟都已远去,渐渐地不见了踪影。
抬眸再看假山石上,红衣的流璟依旧轻轻吹着骨笛,眼神一刻没有放松,始终盯着那遥遥远去的木头人。
他为什么遣走了木头人?
他为什么又放过了她?
良久,直到最后一缕白雾、最后一缕异香全都散去,流璟方停了手中骨笛。凤目潋滟向她望来,黑瞳幽深,“没事了。”
夭夭颤抖起来,“你派人去蔷薇苑,你想杀死我二姐!”
流璟眯住眸子冷冷凝住夭夭,“你以为,是我?”
“难道不是你?!”方才的恐惧,与这些日子积压而来的担忧,全都一股脑爆发开来,“是你这个妖孽!你将怪病传进京城,你吸了那些人的生气,你又将他们全都变作你的工具!如果不是你,这个世上还有谁会做这样龌龊的事!”
“龌龊?!”流璟挑眉,眸光寒凉,“你用这样的词来说我?”
“是!你就是龌龊!你是龌龊的妖孽、该死的妖孽!”
夜空幽寂,花香黯寥。流璟咬牙转身便去,捏住骨笛的指节泛出青白。
夭夭怔住,却还是大喊出来,“我警告你,不许再加害旁人!如果你再害人,我一定会跟你拼命!”
流璟疾步前去,夜色里红衣一转猛地转过头来,“好!我等着你——杀了我!这一次,你定要让我,先你而死……”
正文 帐香
段相府邸。夭夭头戴帷帽,玄纱低垂掩住容颜,跟了丫头从后门悄然而入。
“夭夭,你的香果然与众不同!牡丹真为我介绍了位好合香师!”段相的三姨太绿珠嗅着香,心醉神迷,“牡丹可好?”
夭夭含笑,“牡丹内人一切都好,就是惦记三姨太。”
绿珠与牡丹曾经同为江南红极一时的女伎,同被段相买来。绿珠成了段相的三姨太,牡丹则被送进北苑王府,成了段相巴结秦流璟的工具。
通过牡丹内人,夭夭得以进入相府来,见到这位三姨太。
绿珠神色一黯,“本来好好得宠的,却忽然失了宠,更差点丢了命。牡丹真是命苦。”
夭夭也轻叹,低头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数枚香丸来交给三太太贴身丫头琥珀,“这是给三太太贴身带着的香丸。天热了,不用再带着熏香炉,便将这香丸贴身用帕子裹着,用体温熨帖了,自然有香气。”
夭夭再拿几枚香饼出来,将一枚投入榻边的錾银镂空富贵鸟的熏炉里去,细细焚了,待得时刻到了,方展颜笑对三太太,“三太太可知‘帐中香’?”
三太太面上一喜,“便是李后主与小周后颠鸾倒凤之时必用的那种香?”
“是。”夭夭一笑点头,“那香已失传,只是见书里有零散记录的,却都不成法。我试了多种配料与制法,现在终于得了。”
“真的?!”三太太喜得便凑到熏炉前去,细细嗅入。不过片刻,即面如红桃,喘息之间早已微微娇意,“这香究竟怎样个制法?”
夭夭一笑,“取沉香一两,细研了;再取鹅梨十枚,研了取汁。然后将沉香细末与鹅梨汁放于纯银的盏中,再将银盏隔水放在甑里头,放在火上反复蒸。待得梨汁收干,这‘帐中香’便成了。”
。
夭夭出了相府,这才静静敛眉。相爷的女儿段宝珠上个月被封为贵妃,如今是正得宠之时。段家的未来都寄托在这位贵妃娘娘身上,段家上下自然都会想尽了办法让段贵妃先拔头筹,生个儿子出来承继大统。
三太太巴巴地多买了几饼帐中香,定是要巴结这位贵主儿的。
夭夭心里明白:她制的“帐中香”其实根本不是为了卖给绿珠,她是想借绿珠之手将香料卖给段贵妃、卖进宫里去。
如果秦流璟的阴谋真的已经得逞,如果皇帝有可能染了怪病,那么她一定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倘若秦流璟真的登上皇位,这个天下还将有多少人受害!
只要段贵妃会在侍寝时燃起此香,便必能挽救皇帝。
只盼皇帝能重整雄风,盼段贵妃能生出皇子。或许,秦流璟的气焰才能得到压制。
邪不侵正,她定不会再让常家这样的惨案再现!
正文 幻蝶
“常家之事,怎么会处理得这样不谨慎!筹谋那样久,竟还是被他们抢了先机!”流璟书房,邱长天与流璟对坐。窗外芭蕉荫影一片一片投入窗纱来,遮住两人面容。虽然是在交谈,却没见他二人口唇稍动。
邱长天皱眉,“夭夭怎么可能会听见?你我始终在用传音入密之法交谈,她一个丫头怎么可能听得见?”
长天睨着流璟,“难道花家的女子,果然如传说一般……?”
流璟垂下眸子去,转头望窗外一株盛放到妖异的桃花。
邱长天叹息了声,“那常云鹤却还侥幸活着。三天后就是他迎娶花家大女的婚礼。”
流璟转眸过来望长天,凤目妖娆,目光滑如丝缎,“你该知道怎么做了?”
邱长天薄唇一勾,“这一次,我们定会抢到他们前头去。”
。
“哟,夭夭姑娘这些日子没到小王爷身边伺候去,心里不快便都撒气到咱们身上么?咱们受主子的气,那是天经地义;却没义务受夭夭姑娘你的气!”雪月抱着手臂睥睨着夭夭面上涌起的苍白。
夭夭咬唇,“雪月姐姐,夭夭只是想请几天假回家乡一趟。”雪月是流璟身边的大丫头,丫头们之间的事儿,流璟全都放给雪月管理。
雪月笑,“怎么都是女人,女人那点子手段彼此都清楚。你请假回去干什么?想效仿当年杨贵妃的例,以退为进引起小王爷的注意,让他再将你追回来去?”
夭夭垂下眸子。
女人,就因为都是女人!为什么她们总是自作主张将她看做是一样邀宠的?就算这个世上所有女人都巴不得秦流璟的宠幸,可是她不要,不稀罕!
夭夭愤而抬头,却愣住。她见到一只桃色的蝶,盈盈飞落在雪月颊边。雪月自己却毫无所查一般。夭夭轻呼,“雪月姐姐,你颊边……”
雪月一怔,急忙捂住颊边,“起了片桃花癣罢了,用得着你这样张扬!”
桃花癣?
“雪月姐姐,你这几晚为小王爷当值?”夭夭攥紧手指。
雪月面上一红,“是又如何?要你管!”
夭夭垂下眼帘,“雪月姐姐,听我一句忠告:远离小王爷。就算身份难免,也请尽量与他保持距离。”
雪月恼羞成怒,“哟,夭夭姑娘你可以呀!只许你跟小王爷日夜相处、同出同入?你以为你是谁?!你也是个丫头,跟我们一样;你不是娉婷郡主,更不是未来的王妃——凤翔公主!”
夭夭垂下头去。蜘蛛织就了蛛网,却都是飞虫自己一头撞上去。
“雪月姐姐,轻原谅我方才多言。只求你,允我假期回家乡去参加堂姐的婚礼。”
常家二十一口已经命丧黄泉,常云鹤却还活着。她要去看他,确定他不受流璟所害!
正文 婚夜
夜色幽蓝,花府门前红灯高挂。夭夭望着络绎不绝出入于府门的宾客,心内荒芜之中却也多了一丝欣慰。
所幸流璟没来,这里一切都无异状。
得不到的人,若能远远守护他,也是一份幸福。
“给你粥不吃,偏要钱?真是不要脸!”花府门前高搭喜棚向乞丐施舍着粥饭,有管家当阶而立,傲慢呵斥着一位老乞丐。
老乞丐佝偻下腰身,“自己肚子饿不要紧,家里的孩子病了,急等着钱买药啊……管家行行好,再施舍几文钱吧。”
管家一努嘴,几个健仆拎起扫帚便过来打。夭夭见状急忙奔上前去护住那老乞丐。
顾念着家中的病人,即便自己饿死了都不重要……这种心情,她最懂!夭夭仰头望那管家,“今晚府中办喜事,你却还打人,小心府里会发生不好的事!”
那管家一怔,认出了夭夭来。
夭夭将荷包里的铜钱几乎倾囊赠予老乞丐,这才走向府门去。那管家迟疑着扯住夭夭手臂,“今晚府中办喜事,你不能进去!”
夭夭闭住眸子。她是不祥之物,也难怪。夭夭深吸口气,“我去看一眼大姐姐就走。我娘要我送一份礼来,多少是一份心。”
那管家犹豫了下,终是忌惮夭夭此时已是北苑王府家人的身份,放了夭夭入府。
花家这些年越发阔气起来,亭台环绕、花木葳蕤。夭夭深深吸了几下鼻子——怎会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