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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是……在关心她吗?
美眸微瞠,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宛若脱笼的兔子,一声跳得比一声还急骤。
然而下一刻,严隽的举止,却是更教她惊愕。
「陛下,这可是万万使不得,当心冻坏了龙体啊!」不必她出声,原已退到一旁的崔元沛,一觑见严隽探手伸入雪堆之内,立时脸色大变,火烧火燎的凑过来婉劝。
洛琼英已傻得挤不出只字片语。
仿佛是嫌她不够错愕似的,更古怪的事情又在下一刻,于她眼前发生。那遍寻不着的耳坠子,竟真被严隽找着了!
他别目斜睐,嘴角上挑,俊颜笑得甚是妖娆,白晰修长的大掌往她眼前一摊,宽厚的手心上,躺着两枚雕琢成琼花状的白玉耳坠子。
她没说谎。
这对白玉耳坠子,确实是母妃赠予她的及笄之礼。
「琼花,是极其纯洁出尘的奇花,美若宝玉,亦如琼英,唯有你这样冰雪聪明的女子,方能配戴这对耳坠子。」
那当时,母妃亲手为她戴上这对琼花耳坠子,眼神满溢着怜爱。
「琼英,终有一日,你定会离开冷宫,找到你的归属,可你千万要当心了,你的聪明不见得能容于他人,安身保全之道,唯有隐藏你的才智,如非必要,千万不得在男子面前显露半点锋芒。」
母妃千叮万嘱的那些话,至今言犹在耳,她半句不敢轻忘。后来,当她见着了严隽,才晓得何以当年的母妃会这般叮咛。
长睫微颤,仿佛振翅欲飞的一双蝶,洛琼英垂下粉颈,心口翻腾着一朵朵浪花。
她探出了泛红的小手,想接过那对耳坠子,冷不防地,却被严隽一掌拢紧。
「朕替你找着了耳坠子,你该如何答谢?」凤目上翘,笑得甚是慵懒,无赖至极的一句话,从他口中吐出来,却教人不禁脸儿赧红。
「陛下想要我如何答谢?」她斟字酌句的问,故意装得一脸傻气,心中却是无比忐忑。
严隽但笑不答,兀自执起耳坠子端详半晌,薄唇勾起一弯笑弧,亲自替她戴上。
「琼花配上琼英,当真美极。」凤目紧睇,修长的指尖轻捻过她的耳垂,拨弄起悬在耳下的那朵白玉琼花。
那温温凉凉的触感,直教她心尖漫开一阵酥麻。
「陛、陛下?」傻子是不懂男女情爱的,亦不懂何谓暧昧,她是傻子,傻子傻子傻子,千千万万要当自己是傻子。
「严隽。」他忽而挑眉一笑,风华无双,撩乱了她的目光。「你是朕的妻子,理当喊朕的名字。」
「可……」于礼不合这句话才刚要脱口,理智已先制止她。她可是不知礼数法度的傻子,要是真说出了这话,恐怕要招他疑心。
皓齿轻咬住下唇,洛琼英眼底飞闪过一丝别扭,唯恐严隽起了疑心,连忙扯开傻笑,喜孜孜道:「这宫里只有我可以这样喊陛下,真好。」
将她违心的笑语尽收眼底,严隽的笑里添了一丝狡黠。
她爱装傻子,他便也不拆穿她。跟一个聪明的傻子相处,自有他应对之法,就譬如,傻子无法说出任何冠冕堂皇的借口,拒绝他每一个要求。
唇上的笑痕渐深,严隽低垂眉眼,温声道:「你喊错了,不是陛下,是严隽。来,跟着朕喊一次。」
洛琼英颊色绯红,只能强抑下心中的羞赧,边扬笑边傻兮兮的道:「严隽。」
明知她是迫于无奈,不得不开这个口,可当他亲耳听到这声娇憨柔软的低唤,纵来冷硬的胸口微微一动,目光怎么也无法移开半寸。
严隽阵一沉,顺遂了心中涌现的念头,长指挑起她如丝细滑的下巴,俯身吻上。
洛琼英傻了,两眼缓缓睁大,余光依稀可见崔元沛默默退到远处,她的双手还被他攒在掌中,根本动弹不得。
一点一滴,一寸一分,灼热的薄唇先是轻啄,而后深入,探出了舌尖,撬开她死死闭紧的唇瓣。
奇异的湿热触感,温润地渗入芳腔,她红着脸,目光瞪得发直,被他攒紧的双手拢握成拳状。
滚烫的舌滑过她的齿列,一丝一毫地瓦解她的抗拒,低垂的凤目尾端上翘,欣喜之色不言而喻。
生长于帝王之家,弱冠之年便登基为皇的他,从来只把心思放在帝王霸业上,他也深信,女人之于帝王,唯有侍寝一途,别无他用。
再者,能够入他眼的女子,寥寥无几。后宫中的女人,善妒,狡猾,多猜忌,口蜜腹剑。
即便她们对他深深倾慕,其背后依然藏着攀揽权势的野心,因此他罕少涉足后宫,更未曾专宠过何人。
可吻着她的滋味,如蜜甜润,竟教他只想沉沦其中,不愿再醒……
凤目一凛,严隽将怀里僵直的香软身子拉近,面庞微斜,贪婪无餍的吻得更深,将她的细哼全都侵吞。
望着她由震愕到眸色迷蒙,娇颜赧红,他掩下凤阵,嘴角不禁愉悦上扬,滚烫的反复吸咂,或是轻咬柔嫩的唇瓣。
清冽又霸道的男子雅香,充盈在唇齿之间,她的腰背是僵直的,后颈一片麻,唇舌却是前所未有的柔润。
一声细细的嘤咛自她喉间逸出,如此柔媚甜腻,教她羞得紧紧闭上双阵,就怕瞧见他得意的神情。
她……是怎么了?身子似酿着一股古怪的渴热,心口酥酥麻麻的,指尖全掐进了手心,却有股想抚摸他的冲动。
不!她疯了不成!她又不是以媚事主的妃嫔,她这是在做什么,他又是在做什么?当真喜欢上一个又蠢又笨的傻子?
顾不得他会否起疑,洛琼英奋力挣扎着,使劲的别开脸,不让那两片优美却贪婪的薄唇继续招惹她。
怎知,严隽竟是闷笑一声,俯身吻上她的耳垂,又吻上那轻晃的琼花白玉,低低的笑声飘入耳中,挠撩她的心。
「怎么,不喜欢朕这样吻你?可是怎么办?你是朕的皇后,是朕的妻,你想逃也逃不掉,朕也不会给你逃开的机会。」
洛琼英呼吸猛地一窒,只觉他的唇吮上她白嫩的耳珠,两颊灿开两簇艳火,心律却是全然乱了调。
他这句话……不像是说给傻子听的,莫非他真察觉了什么?
洛琼英心下一慌,还没定神,腰间忽然一紧,视线晃摇,僵硬的身子已被严隽打横抱起。
「严隽……」心急之下,她脱口喊出他的名字,昂起了绯艳的娇颜,慌张地瞅着那一脸笑得极其得意的男人。
「衣裙全湿了,朕抱你回玉宁宫。」铁臂缓缓收紧,严隽将香软的娇躯拢往胸膛,半垂的凤目妖魅惑人地勾着她。
心口忽被什么重物轻敲一下,她急忙别开眼,不去看那双……几欲勾走她心魂的眼。
夜色杳然,湖面一片黑沉,偶有枯叶飘零落下,荡起圈圈涟漪。
洛琼英坐在水榭里边,身子歪斜,一手搭在玉砌雕栏上,另一手忿忿地抹着唇瓣。「这个无耻小人!」
易容之后的严隽方踏入水榭,便听见她低低骂着,丑陋人皮面具下的薄唇不禁勾起。
今夜的她,身披一件藕色狐毛大氅,绣着粉蝶逐花的下摆被夜风吹得忽掀忽掩,簪着珠钗的流墨长发随之飘扬。
严隽定定地望着倚在玉栏边的洛琼英。
自立后以来,他对这个傻子皇后不闻不问,以致于宫人们也怠忽职守,把她养得这般瘦小娇弱,身形看上去就像个半大的孩子。
洛琼英兀自寻思,未曾发觉静静伫立在水榭入口处的人影,她又抬起手背揉了一下唇瓣,这才解下系在腰上的玉笛,抵在唇边轻轻吹响。
俄顷,一首音律婉约的《凤鸾双舞》便在幽静人寂的水榭间流泻而出。严隽挑起嘴角,眼底闪烁着狡光。
他晓得,她便是藉由笛声,为那只华方指引方向,好让它能循声飞至,才不会将信函错送到他人手中。
果然,不一会儿,星辉湛然的夜空中,一团红影翩然飞扬,红羽白喙的华方垂下双翼,降落在水榭中。
脸上覆着丑陋人皮面具,一身青衣侍卫装束的严隽故意选择在此时上前。「好特别的鸟。」
洛琼英闻声一震,才刚低下身子,正欲解下华方足上的信函,一抬眼见到有人影走近,又急急收回双手。
「那鸟的脚上似乎绑着什么?」看出她眼底的慌乱,严隽故意作势伸手,想去解那信函。
洛琼英心下一惊,双手将华方一抱,身子转了个方向,火烧火燎的将华方放飞,嘴上边急慌慌地道:「碰不得,碰不得!听说这种鸟会招来不幸,很可怕的,千万不能碰。」
严隽心下暗笑,面上故作惊讶的道:「既是这样,你怎么还碰了?」
洛琼英连忙辩称:「是我不好,不该在夜里吹笛,才会把它引来,我担心害了你嘛。」
「原来是这样。」严隽了然一笑,面庞看似不经意的微微一偏,伏在暗的影卫随即明了他的旨意。
影卫悄然无声的掠上林梢,拿出预藏好的小银弓,故技重施,将飞离水榭一段路的华方以石子弹落,飞快上前,解下信条,随后如黑影一般的退回暗处。
洛琼英正巧背身相对,自然没发现,心神全摆在突然出现的青色颀影上。「你又擅自出了冷宫?就不怕被别人撞见?」见他没起疑心,她暗自松了口气。
「这一带临近冷宫,每到夜里格外凄凉,除了胆量极好的人,没人会来。」
「确实是如此,可我就是喜欢这里的安静清幽,虽然偶有奇怪声响,不过倒也不妨碍我来此图个清静的雅兴。」
「足见你的胆量,比起一般人要大上许多。」还能想出装傻这一招,瞒天过海的骗了他这么长一段时间,可见她的胆识过人。
「你也不差。巧遇两次,我正好都穿着白色大氅,你也没把我当成夜哭的女鬼,还敢走进水榭同我说话,可见你也是胆量过人。」
严隽走近,皎然月光下,方才她一再用手背揉擦的缘故,唇瓣红肿如莓,不禁令他胸口一紧。
偏偏此刻的他,是面貌丑陋的秦悦,不能任意碰她,只能强硬的抑下伸手抚摸那份柔软的渴望。
许是发觉他眼底的光彩异常幽亮,洛琼英这才起了男女有别的防心,连忙垂下粉颈,局促不安的低道:「我还有事,今夜不便久待,这里就让给你吧。」
她低敛着眸,急急想从他身边走过,却在错身的那一刻,手腕忽被他一掌圈住。
她一僵,某种熟悉之感窜上心头,不禁抬头望向他,心中一阵讶然。
明明就是两个不同的人,可为何,秦悦这一握,竟然让她第一个念头便想起严隽。
「今晚的月色如此美妙,何不留下来与我一赏?」严隽不愿放她走,只要摘下脸上丑陋的人皮面具,她便不会再以真实的面貌与他相对。
虽然他大可拆穿她的伪装,用帝王之威逼她不能再装傻,可那样做,也很可能让她对他心生厌恶。
至少,他看得出来,装成傻子的她,并不是真的那么讨厌严隽,而是她一昧的隐藏自己,不愿让严隽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不知怎地,脑中盘桓着严隽笑得妖娆的俊容,洛琼英猛一回神,如被火焰灼烧似的,急急抽回被他握住的手腕。
「不了,你自个儿慢慢欣赏吧,我没心情。」语罢,她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