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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无论做不做工,都可得之物,额外为粮仓做工,计活另算,兵将家属同此……”
这规矩念出,却让所有人都惊了
这不是在克扣,这是在阔赏,这里随军的年头少的也有五七载,门外听着的那些苦力顿时唏嘘不宁,各个不敢相信的议论开来
侍卫念完,管事们顿时愣了,本以为这林姑娘来此是为了查亏空,可孰料亏空未查,反倒是先赏了银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有议论的,也有看向齐呈的,齐呈也有些惊,这位林姑娘到底想作何?
林夕落由着他们议论,待声音渐落,才吩咐侍卫道:“把这些贴至门外,有不识字的,就让识字的给他们念来听一听。”
“是”侍卫每人手持一页,拿至门外,刚刚那大嗓门子管事立马急了,“林姑娘,您这到底要我们如何?您倒是给个痛快话”
林夕落看着他们,口中道:“都是一起摸爬滚打死人堆儿里闯出来的,瞧瞧这些苦力们,再看看你们,脑满肠肥、各个都只当此地界是伸手就能吃上饭的有多少人?不琢磨琢磨这饭能不能吃一辈子?”
林夕落站起身,“粮仓中干活的,各个瘦骨嶙峋,只给一口饭吃,这是谁吩咐的?”
“以往就是如此。”另一管事的上前回,“连年战事,伤残太多,如若都依着姑娘这番给银子,宣阳侯府也给不起啊”
“只寻思拿,不寻思赚?”林夕落指着这片空场,“上百亩的地,只寻思存粮、不寻思种粮?即便不寻思种,就不会将这地儿做点儿别的?”林夕落看着最胖的那个管事,“你是这粮仓里管何事的?”
胖子的脸肉滚滚,一拍胸脯道:“管收粮。”
林夕落续问:“那这粮仓现在有多少粮?”
“起码也得有个……”胖子声音渐弱,捂着脑袋想半晌,“起码也得有个万斤……不是,十万……”磕磕巴巴,他索性一拍脑门,“反正到不了百万斤。”
不等林夕落发话,旁边已有人踹他,“你个死胖子,粮都被你吞了肚子里了,收粮的连数都不知道”
胖子立马嚷嚷:“我怎么知道,我本就不识数”
众人哄笑,可笑后瞬间就平静下来……这粮仓亏在何处?就亏在他们不管,这花销为何大、收入为何少?各个都说自个儿贪魏大人半个铜子儿都不是人养的,可这事摆在眼前,谁都没了底气。
林夕落瞧见众人已有转变,则走出这草棚子,开口道:
“这粮仓一共有多少粮垛?每一粮垛中能存多少粮食?阴天下雨有多少损耗?你们可都知道?来送粮的,你们可亲自看着秤?亲自将粮过了手?这些都不看着,提‘管事’这二字,脸上就不觉臊的慌?”
林夕落直接走一粮垛前,从侍卫手中拿过刀,顺着粮垛的木板划开,米粒簇簇流出,其中夹杂着沙土、石子儿、甚至还有泥,众人面色赤红的空儿,却听一阵叽喳乱叫,一片灰蒙蒙的玩意儿窜来,齐呈头皮一炸,耗子?
林夕落惊声尖叫……
第八十三章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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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处置
林夕落这一声尖叫,将一旁齐呈的耳朵险些震聋了
捂着耳朵只觉脑中嗡嗡直响,齐呈连忙吩咐人打耗子,可不等众人动手,林夕落便开始跺脚踩,手中的刀也不闲着,在地上连连画圈,外加侍卫立即围护,耗子全都绕着她跑。
但耗子绕着她跑,管事们却躲不开,各个上蹿下跳,跺脚加骂:
“这他**是哪个王八犊子干的屁事,太不是东西了”
“耗子赶上兔子肥了”
“哎呦,它咬我一口……”
鸡飞狗跳,人也跟着乱,好一阵才将这些耗子杀的杀、撵走的撵走,待清好了场,齐呈依旧耳鸣,可他看向刘**子的目光恨不能吃了他
早就看这王八蛋挤眉弄眼不是好主意,居然弄这等恶心人的事出来,幸好这林姑娘不是各府中的娇弱小姐,否则吓出个好歹,他如何跟魏大人交待?
林夕落抖抖裙子,再看齐呈望向那人的目光,还有那一脸麻子的管事一副灰溜溜的模样,明摆着此事有猫腻儿,林夕落冷笑,看着刘**子道:“看到这粮垛中的沙子、石子儿,您心里头可舒坦?”
“舒坦个屁啊,这帮王八羔子,居然拿这等槽粮来糊弄人,老子跟他们没完”刘**子本就心虚,这会儿被问,嗓门子提高八度,其余管事也心中不忿,那收粮的胖子管事直接抽刀挨个的粮垛插两刀,不仅仅是沙子和石子儿,连苞米糠子都有……
面红耳赤,一肚子气,主管收粮的几人顿时被他人骂的狗血喷头,恨不得寻个地缝儿钻进去,终究忍不住这臊劲儿,胖子管事出口道:“都是乡里乡亲,又是熟人,谁知他们有这等狗心肠,我一定将这事儿算个清楚,否则任林姑娘罚”
其余之人纷纷响应,林夕落从侍卫手中拿过魏青岩为她做的掸子,笑着道:
“既然你们如此说,那索性我再立个规矩,之前这笔旧账就此洗了,要回一个铜子儿也都算你们的功劳,但从今日起,谁再偷奸耍滑,不把事儿办利索了,可别怪我手中这掸子不认人,你们的疏忽可不是对不起魏大人,而是对不起这些等此吃饭的兄弟”
刘**子拍胸脯子叫嚷:“林姑娘放心,我要不把旧账算清楚,我就不配叫这刘**子,叫我狗屁我都认”
其余之人纷纷跟从,更有心急的,二话不说,直接驾马离开粮仓,寻那些糊弄他们的人算账。
众人纷纷讨议,林夕落也不在此处久留,道是三日后再来此地听众人回禀。
齐呈送林夕落归府的途中,不免在旁道:“林姑娘,您这一放一收的手段用的妙啊。”
“齐大管事过奖。”林夕落看他,“那些耗子……”
齐呈连忙作揖致歉,“都是刘**子的事,腌臜人就会玩这等腌臜手段,不过这些人中也都有点儿小把戏,不似口中说的那般慨然仗义。”
“往兜里算计银子,是个人都逃不开这诱惑劲儿,但终归是窝里贪,曾跟随侯爷和魏大人出生入死,睁一眼闭一眼作罢,但这是关起门说话,外面那些个贪财的想把手伸这儿来?休想”林夕落毫不隐瞒,索性直言:
“今儿初次来见,也是敲打敲打,再来赊账的别怪我扣利钱,更要告诉众人,以后依旧如此,那就要好好算算,魏大人行的善事总不能让他们当成理所当然,应当应分,该报恩的总得磕俩头、念声好才成。”
齐呈知这也乃林夕落告诫他的话,转了话题道:“林姑娘那番阔赏苦力,这银钱恐怕越添越多……”
林夕落看着齐呈,知他是在探话,带丝故意的抱怨道:“苦力们计件领工钱,这些管事的自也如此,活多,兜里银子就多,他们能自给自足已经不错了,魏大人建这粮仓不过是为了义气,也为名声,他又不缺这点儿银子吃饭。”
齐呈被这话噎的不再开口,心中更对林夕落不再小瞧,今儿这番做派与他所想完全不一样她能入得魏大人眼,果真是与寻常女子不同
回了府,林夕落没再去盐行,今儿粮仓的一行事她虽硬撑着将此事圆了,但所听、所见、所闻与心中所想大相径庭,粮仓这一番破遭结果,对于盐行林夕落也不报太大希望,还有那钱庄、赌场,林夕落想起便觉额头疼。
进了府门正院,齐呈也有意寻魏青岩回禀事,二人直接往院中行去,可旁日静谧无声的地儿今日格外热闹?
林夕落仔细聆听,怎好似是天诩的叫嚷?
快步的进了屋,却正见一大桌子的菜,林政孝、天诩与胡氏都在此,而正位所坐的确是魏青岩。
林天诩未看到林夕落,依旧在喊嚷着:
“父亲,我也要骑马,大姐都会我也要会,魏大人说了,光读书打不死赖汉子,书要会读、仗也要会打,我要骑马。”
胡氏连忙捂着他的嘴,尴尬之余不知如何插话,林政孝在一旁看向魏青岩,魏青岩点头:“是我说的,已快年近七岁,如若再不松松筋骨就晚了。”说完,他正看到林夕落与齐呈进门,林夕落看着众人,心中纳罕,怎么觉得好似她是外人一般?
天诩扭头看到林夕落,立即从椅子上跳下,直接扑她怀里,“大姐,我要学骑马了”
林夕落翻个白眼,刚刚魏青岩的话她听的一清二楚,这是要把天诩给带成何等模样?
齐呈在一旁轻咳,只当没听见,林政孝与胡氏见其归来有意先离开,魏青岩摆手示意不必忌讳,让侍卫搬来椅凳出言道:
“这么早便归来?坐下一同吃用。”
林夕落的确觉得饿了,何况前往粮仓这一来一回实在耗费心力,净了手,也不说话,坐在那里便端碗开吃,齐呈却无这份胃口,在一旁道:“大人,可否借一步容卑职回禀今日之事?”
“就此说罢,无妨。”魏青岩未动,齐呈道:“那便不急,容林姑娘用过饭后与您细说不迟。”
“粮行的事?与我回作甚?已是交由她全权接手,不必来与我说。”魏青岩对此似不在意,齐呈的心里又是一抖,看向林夕落,未等有话说出,反倒林夕落先抱怨开来:
“什么粮仓管事,都是病残之将,收粮的管事连数都不识,怎么收?一刀劈下去,粮里面都掺了沙土粒子、苞米糠子、连石头子儿都有,倒是够分量,拿侯府魏大人当冤大头,不知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林夕落说完继续用饭,魏青岩被“冤大头”三个字挤兑的面色乍冷,狭长眼中露出不满。
齐呈苦着脸,这位林姑娘倒不是背后捅刀子,索性敞开话报复,拿魏大人当冤大头?这事儿他怎么敢?
“大人,此事并非卑职……”齐呈支支吾吾回不上,这里头可牵扯侯府的事,他一个属下之人能说何?
魏青岩摆手,让他不必再说,他则一直看着林夕落用饭,林政孝与胡氏半句不提,只觉在此格外别扭。
今儿一早就有侍卫来回,道是魏大人在城内的“福鼎楼”定了席面送至家中,请他二人与小公子一同吃用。
二人心里头打鼓,可又不敢拒绝,只得硬着头皮到此,魏青岩本就话少,这四人只有天诩的小嘴不停,反倒是没让这气氛僵冷成冰,魏青岩与林政孝谈起文坛书史,这气氛才略有缓和。
这会儿功夫林夕落便归来,可坐下便是抱怨,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胡氏硬是憋在口中不提,只偶尔提筷子为她夹菜。
林夕落饭菜用完,齐呈也不过是随意敷衍一二,便让侍卫撤了桌,魏青岩看他道:“你还有事?”
齐呈一愣,“明日盐行的事不知大人是否有……”
“没事你就回侯府吧,明日再来问她。”魏青岩直接下令撵人,齐呈硬着头皮告退,临走时特意看向林夕落,目中神色复杂,可此时又不能再多说。
齐呈离开此地,天诩下晌要念书,胡氏借机带他离开,林政孝也就此出门,屋中只剩魏青岩与林夕落二人,他则道:“扶我进去。”
“扶不动。”林夕落连忙拒绝,那日之事她不愿再次发生,纵使未有何太过亲密的接触,她也觉不合适。
魏青岩继续道:“扶我。”
林夕落看他,“您已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