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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又道:“除了晓得太老爷子不好,别的倒没听到什么。”
看起来不像撒谎的样子,又说了几句闲话,明玉吩咐落翘领着妈子先去休息,妈子却急着回去:“奴婢家的在外头做活,儿子媳妇也都在帮人,家里还有个五六岁的孩子,三奶奶给了盘缠雇了马车送奴婢来,奴婢还急着回去,辜负奶奶一番好意了。”
她这样说,明玉也不好勉强,让落英去取了二十两银子。妈子却腼腆不敢收,明玉笑道:“拿回去给孩子做套新衣裳吧。你要急着回去,一时又没别的东西让你捎带回去。”
那妈子千谢万谢,又跪着磕了头才收下。
落英送了妈子出去,回来后就忍不住叹息:“没想到三奶奶的陪房竟然会沦落到这般,那妈子外面穿着的衣裳看着还好,里头的衣裳领口都打了补丁。”
刚才她磕头,明玉也瞧见了。明玉盯着手里的荷包,展开来瞧,又是一个平安符。吴氏到底在暗示什么?
落英盯着明玉拿出来的东西,不由蹙眉道:“看着有些眼熟。”
上次吴氏给了她平安符没多久,就出了一件事,正是因为那件事,楚云飞才一狠心搬去庄子上的别院再也没回直估楚家。虽料到楚大夫人会借着太老爷生事,现在能确定的是,太老爷真染了疾病,但暂时还好好地活着。上次来京都的是三爷,今儿她突然就收到吴氏和另一个人的提醒,叫他们赶紧回去。
不知不觉外头的天渐渐黑了,明玉赶去秦氏屋里。因时辰略晚了些,秦氏疑惑。
无论如何,只怕都要回去一趟。明玉道:“可能是太老爷的病情的恶化了,江夫人今儿才到了京都,就打发人送了消息来。”
秦氏也晓得三爷来了一趟京都,楚云飞打发了一位管事随着三爷去直估,现在还没有消息。想到这里,秦氏道:“云儿自个儿身上的差事尚未步上正轨,这会子若离京,少不得要找他人接手……”
楚云飞根本就没法子离京,按照大夏朝的休假来说,便是太老爷子没了,他也只一天的假罢了,一天的时间,根本就赶不回直估。楚大老爷、楚大夫人不是不晓得这些,且之前三爷说来,太老爷想回祖籍南京,依着楚大夫人的意思,当年离开南京是因为他们,如今要回去,也该他们将这些办妥。
在明玉看来,楚大老爷并非胡搅蛮缠的人,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回他也听楚大夫人的话。他们从直估楚家搬出来,楚大老爷也并未出面阻止。
正说着,外头传来小丫头的声音——楚云飞回来了。
婆媳两个打住话,明玉起身相迎。楚云飞已换了家常服,进来朝秦氏见了礼,衍哥屁颠屁颠跑过来,嘟着嘴道:“衍哥早饿了,爹爹怎么才回来?”
秦氏忙叫摆饭,其他事等吃了饭再说。
楚云飞抱着衍哥说话,等饭菜上桌,衍哥就迫不及待跑去自个儿的椅子上坐好,等莲蓉给他添了饭来,他就眼巴巴地望着其他人。
秦氏看着他,慈爱又无奈地摇摇头:“快坐下吃吧。”
晚饭后,云妈妈带着衍哥去玩耍,明玉让落英回去将江夫人送来的信取来。秦氏瞧了一眼,就道:“这是小七媳妇的字。”
宇文氏?明玉竟没想到,宇文氏娘家人是开木匠铺子的,这样的人家嫌少让女孩儿读书认字,便是男子也是从小学手艺。
“以前在直估,小七媳妇才嫁过来,拘谨的很,小七那孩子身子骨不好却爱读书,小七媳妇瞧着我每日里无事可做,时不时拿本书来让我教她认字。”
明玉从前没听秦氏或宇文氏说起过,不过现在想来,以前在直估,宇文氏到了秦氏屋里,是一点儿也不拘谨的。
宇文氏看起来就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其实很多事她反而看的十分明白。她让江夫人特意送了这么一封信来,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只怕是太老爷子真不大好了!”秦氏道。
“若太老爷子不好,也没必要瞒着咱们不是?大老爷自然会打发人来说一声,相公不能回去,我们也能回去。”明玉看着楚云飞道,“不如我回去看看?”
楚云飞低着头,半晌才道:“我打发管事去直估时,就交代了,若太老爷真正不大好就立马送消息来,若病情并不厉害,就让他在直估,一旦有什么变故就送消息来。”
明玉一怔,当时听三爷说,太老爷的病情也不像是厉害的,那会子楚云飞才回来,担任什么职务还没落实。楚大夫人虽身在直估,想必消息也灵通,他们或许是害怕楚云飞一旦出头,有了竞争对手,会拿当年的事做文章,再一次把他们牵连进去,所以想出这么一个法子稳住楚云飞,又叫人看不清他们的本意。
要知道,从楚云飞参加武举开始,楚大夫人和楚大老爷都一致反对。眼下,再想阻止楚云飞就更不容易了,且不管是宇文氏还是吴氏,消息竟然都送到了明玉这里。若为了太老爷子回南京的事,明玉也不能做主。
秦氏听楚云飞这样说,想了想道:“那管事半个月都没回来,也没送消息来,太老爷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一朝一夕都有可能出现变故……”
可也说不通,那管事是跟着楚云飞出门的,他若要送什么消息来,比宇文氏还容易,直接找徐家的人就可。
不晓得是不是明玉想多了,她总觉得吴氏和宇文氏的暗示都是针对她的。
半晌,秦氏又道:“云哥不得闲,我们回去看看也成,毕竟受他们照顾多年,直估距离京都也不远,于情于理长辈的不好,也该回去瞧瞧。”
明玉闻言不由得看着秦氏,虽然太老爷不是楚云飞的亲祖父,但秦氏在他老人家面前也是晚辈。只是,想到吴氏给的平安符,明玉道:“虽然不远,这路上也颠簸,眼看着天儿慢慢凉了,您若回去,衍哥也得带上。带着他路上走的慢,若去了直估又耽搁,下了雪封了冰,要来京都只能明年了。”
楚云飞也立即反对,同样反对明玉单独回去,商议了半天也没结果,楚云飞道:“再打发人去问问就是,就如阿玉说的,太老爷真不好,大伯父也没必要瞒着咱们。”
正是因为如此,才不晓得楚大夫人骨子里卖着什么药。
回到屋里,明玉将吴氏打发人送来的荷包拿出来,“这是三奶奶打发人傍晚送来的,来人急着回去,略坐坐就走了,这里头是个平安符,我怕娘多心,就没给娘说。”
楚云飞略看了一眼,沉吟道:“七弟妹就罢了,他们两个竟是我从前看错了,她送了这个来,你就更不能回去!”
明玉吐了一口气,前头王家的事才完,眼下直估的人又不安生。想到这里,她忽地心里一跳,那王志远如今在牢里是出不来了,王大人请辞守孝,虽然不许他们离开京都,但却没有别的限制。
王家的事倒目前为止,其实已超出了明玉的预料,只怕明珍以前疑心她,现在也不会觉得王家能败在她手里。可她那日气势汹汹跑来这里说,说自己恨她要毁了她的一切。
明玉越想越不安,望着楚云飞,目光坚定:“我还是想去一趟,兴许之前大伯母是想稳住你,怕你出头,他们又要受牵连。眼下却一定了。”
见楚云飞不说话,明玉又道:“今儿七弟妹还有三奶奶,都是直接把消息送到我这里。”
“你更不能回去。”楚云飞不容置疑,垂了眼眸,沉声道,“大伯母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我自会小心些,去了也不定非要住在城里,咱们已经搬了出来……”
话没说完就被楚云飞打断:“只有这一次,我心里很不安。这是从前从来没有过的。”
他声音低沉,让明玉怔了怔,抬头迎上他的眸子,那深邃如望不到底的古井,隐隐约约似有什么东西在翻滚,这是明玉第一次见到楚云飞这样。让她不由得想抱住他,给予安慰。
楚云飞点头,半晌故作轻松地道:“江夫人来了京都,你明儿得闲去见见,她出身将门,性子直爽,说不定你们很谈得来。”
江大人明玉倒是见过一回,这位江夫人,好像两人无缘似的,当初在直估,江夫人不在,等她回了直估,楚云飞说带着她去拜见,又偏偏一直没有寻到时机,后来又到了京都,再后来……
江大人行伍出身,楚云飞如今也走上行伍的路,即便两人性子不同,也有共同话题。
不过,江夫人若晓得什么,打发来的人也不单单送封信就走了。话到嘴边,明玉咽了下去点点头道:“我明儿一早就打发人送拜帖去吧。”
却没想到,隔天一早才吃了早饭,江夫人的帖子先到了。
------题外话------
这两天家里请客,小果要帮忙……
☆、第一百八十五章
约了明玉一道去普济寺,还以为是去她的娘家。
“江夫人年幼丧母,后来她父亲娶了继室,没过几年,他父亲在外受了重伤不治而亡,她是她祖母养大的。”秦氏解释道,“她祖母一直跟着长子在京都,我从前倒是见过一两回,如今已是八十高龄了吧。”
这样说来,她回娘家就是回她大伯父家里,说到底却不是亲生父母,所以不大方便请客人去。明玉看着落英拿进来的帖子,说不得江夫人真知道些什么,昨儿才抵达京都,来不及与她细说,更甚至是不方便叫下人带的话。
明玉心情有些复杂,果然是明珍恨她将从前的事告诉了楚大夫人,江夫人若听说了,那必然在直估已传开。转念一想,依着明珍的性子,即便王家已如此,她也不会轻易放弃。毁了她的名声,等同于毁了陈家的名声,恰好遂了王夫人的愿。
可那姓王的被定了死罪,明珍却是那姓王的唯一血脉宪哥的生母,王家嫡系延续下去唯一的香火,王夫人在她面前只能妥协……
秦氏见明玉面色沉凝,柔声问道:“这些日子总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到底遇上了什么事?”
虽然明玉、楚云飞都没对秦氏说,但依着秦氏的能耐,她也能猜到。明玉抬起头,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口:“江夫人时常回娘家,我还以为……”
秦氏笑道:“那孩子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据说当年她祖母给她寻了一门好亲事,结果又被她大伯母看中了,把自个儿的女儿嫁过去。江夫人耽搁了几年,后来嫁给江大人,她那大伯母的女儿,嫁过去没几年,丈夫就一病不起,高门大户的就是没有生养孩子,要和离都不容易,后来从族里过继了个孩子抚养。如今江大人、江夫人两子一女,长子已十岁,我倒是见过。”
却没想到江夫人还有这样的经历,秦氏看着明玉感叹的模样,微笑道:“有福气的人终究是有福气的,一时的不利,总会过去。”
明玉心里一动,亦笑了起来,与江夫人比起来,自个儿虽幼年就没了生母,嫡母也胜似生母。
秦氏见她露出笑容,又道:“快去吧,可别让人家等你。”
明玉点点头,衍哥眨巴着眼睛,晓得明玉要出门,也嚷着要去。秦氏道:“那药王庙附近出了事,想必如今还有官差,带着衍哥去逛逛吧。我就不去了。”
江夫人约定的地方在城外,明玉换了衣裳,马车就雇来了。等到了城外,远远就瞧见三里墩的亭子处停着两辆马车,马车周围,站着十来个高大魁梧腰间佩剑的士兵,又有七八个穿红着绿的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