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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也老死不相往来么?“
已承认疑心,却又说的这般肯定,前言不搭后语,如此牵强,也亏她说得顺畅。明玉眼里不由带着两分玩味,道:”大奶奶多心了,三奶奶只不过来还银子罢了,大奶奶若不信,我也没甚好说的。“
小黄氏眼底流出两分急色,忙道:”大嫂心里急一时口误,四弟妹也明白,并不曾怪大嫂,大嫂就别说这些了。“
不等阮氏说话,又朝明玉道:”婶婶在气头上,说明儿要动身去京都,瞧着着天儿,只怕要下雨,这气候虽不冷,四弟妹风寒未痊愈,万一坐船吹了风又厉害了如何使得?再说,大伯母的情况还不容乐观……婶婶去找大伯父,大伯父只怕又要迁怒旁人,大嫂原也是无心罢了。“
无心?既然无心,又何必把责任推到他人身上?大老爷这会子不是还没怎么样么?
”我们夫人有没有度量,想必大奶奶、二奶奶心里也明白,既然无心,又如何会气?“明玉看着阮氏、小黄氏问。
若秦氏真是个没度量的人,当初就不会那般洒脱地离开这里。这宅子、直估楚家的一切,都是楚云飞的祖父和父亲置办的,送给他们是希望秦氏、楚云飞孤儿寡母得到庇护,可他们白白得了这些,还妄想更多!
小黄氏也反应过来,一时心急又说错了话。她们心里如何不明白秦氏真正气的缘故?可到了眼下,阮氏还这么看不清状况,小黄氏暗暗叹了一声。楚大夫人的情形,大夫虽没说出具体的病因,也不过是出于医者的谨慎,阮氏竟拿着这个生事。即便要发泄,也没得非要把情形越弄越糟糕。
自个儿说话之前竟也不想想,大爷和三爷虽不是一母同胞,却是同一位父亲。大爷、三爷和楚云飞兄弟之间,阮氏、吴氏与明玉妯娌之间,到底谁才更近一些?他们自个儿反倒互相斗起来,不能一条心,岂不是反叫他人看了笑话?
即便大伙都晓得她们关系不好,也没得做这么明显的!
又让小黄氏和楚二夫人站在中间,左右不是人。
想到这里,小黄氏道:”既然婶婶和四弟妹决定明儿动身,我叫人预备些咱们直估这边的特产带去,虽不值什么钱,也是我们的心意,就不打搅四弟妹了。“
明玉起身相送,刚走到门口,就见外院一位婆子急匆匆跑来:”大奶奶是不是在这里?“
明玉和小黄氏不约而同扭头望去,阮氏闻言起身,从屋里出来。
婆子见了松了口气,道:”可算找着大奶奶了,老爷请大奶奶去一趟书房。“
目送阮氏一行人先行一步,小黄氏见明玉神情仍旧冷冷清清,想说点儿什么,张张嘴又咽了下去,勉强扯出一抹笑道:”这会子风刮得愈发厉害,四弟妹请留步。“
明玉也不勉强,站在屋檐下目送小黄氏出了院子方回到屋里。
落英看着已阴沉下来的天色,忧心忡忡道:”也不晓得这雨什么时候下,明儿会不会停。“
明玉吃了一口茶消消胸膛里的火气,道:”风雨无阻!“
☆、第二百零五章
话音落,外头果真淅淅沥沥开始下雨。眼瞧着秦氏还没有回来,明玉吩咐落翘取了斗篷带了油纸伞,领着梅枝和一位小丫头给秦氏送去。
酝酿了大半天,这雨下得急促,颇有些始料未及的味儿,那些忙碌的下人们纷纷寻了避雨的地方。而这会子陪着阮氏去了大书房的丫头婆子们,也忙赶去屋檐下避雨。
书房内,楚大老爷端坐在案牍后的椅子上,因下雨,下人们忙将窗户关上,虽未拉帘子,天儿阴沉,屋里愈发显得暗沉,垂着头立在案牍前的阮氏,侧首看了一眼与她并排而立的大爷,才偷偷打量了大老爷一眼,大老爷的神情隐在阴影里,看不清楚。虽如此,气氛仍旧有种凝固的紧绷。
外头的雨声让阮氏忐忑的情绪多了几分浮躁,她并不怕面对公爹大老爷,婆婆大夫人如今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而把婆婆变成这般模样的人就是公爹。
她是心里不服气,眼看着到手的东西就这么没了,可她和婆婆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大老爷要做两袖清风的圣人,做官时反而要家里倒贴银子,自个儿没有算计,花钱大手大脚。丈夫大老爷考了这么多年,如今还是个秀才,她的两个儿子都前后进学读书了……倘或长房有一个能像二房二爷这样的人,她和婆婆也不必费尽心机去谋划。
正想着,冷不防耳边传来大老爷怒语:“知不知错?!”
阮氏的心思被打断,不觉抬起头来,触及大老爷的目光,又把头垂下去。
大爷的低哑的声音传来:“儿子知错了。”
“不是问你,我问你媳妇!”
阮氏咬咬牙,道:“儿媳不知错在哪儿。婆婆如今躺在床上,稍有变故就可能有个三长两短,儿媳心里着急婆婆的病,不过白问了一句三弟妹,婶婶就生这么大气。这一回不过是询问四弟妹的事罢了,以前如何暂且不论,如今四叔有了成就,婶婶也回来了,婆婆心里欢喜,想着化干戈为玉帛,还亲自去门上迎接。询问四弟妹的事,也不过是为四叔和婶婶着想,万一此事不是传言而是真的,以后闹出来,四叔和我们楚家岂不是都要被人笑话?倘或婆婆真想害他们,大可不必管此事,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婆婆又错在哪里?见着婶婶回来,以为她也愿意如此,那知……婶婶会误解了我们的意思。”
大老爷的脸色果然不复之前那般骇人,大夫人如今求生不能求死不能,夫妻几十载,没有功劳也又苦劳。而阮氏的话又不知不觉在替他开解,比不得珊姑娘那么直言坦白地承认,让大老爷觉得楚大夫人如此全是他的错。
阮氏见大老爷脸色缓下来,又接着道:“四弟妹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无从可知,婆婆也是好心,公爹初闻此事震怒,要替四叔做主,还是婆婆劝下来。那日婆婆与四弟妹说话,公爹也在里头尽数听了,儿媳因在外头也听得不真切,可也晓得四弟妹一直在故左而言他。这也就罢了,婆婆单独找了四弟妹询问,难道不是为四弟妹好?却不知,四弟妹到底在婶婶跟前说了什么,让婶婶觉得是我们故意刁难四弟妹。惹恼了婶婶,又让公爹这般气恼。”
大老爷更觉此话有些道理,所谓的银子,大老爷是晓得的。楚云飞、秦氏他们离开这个家时因闹了一些不愉快十分干脆,走了这三年多,竟没有一次回来。三爷去京都告知他们太老爷病了,竟然也没立即回来,可见便是太老爷子没了,他们也未必会回来,银子的事也不过是叫他们回来罢了。大夫人对楚云飞母子是做了些过分的事,但这一次确确真真是为他们着想。
转念一想,这些年自个儿虽不在家的时候多,但秦氏和楚云飞母子不都好端端的?到底谁欠谁,已经是笔糊涂账。再一细想,这一系列的变故,却都出在云哥娶了媳妇后……
阮氏见大老爷脸色又缓了缓,声音跟着也降低了几分:“纵然此事果真是有人陷害四弟妹,婆婆毕竟不知情,不知情者无罪,四弟妹何苦生这么大的气?婶婶她守寡,不常出门交际,不信婆婆相中的姑娘,遇上了早年旧识陈家四太太,恰好陈家也有适龄出嫁的姑娘,没有去淮安打听就定了这门亲事。虽是婶婶看中的,到底是婆婆出面操办的,若等以后出了事,婶婶和四叔岂不是又要怪罪婆婆?”
说道这儿,楚大老爷的脸色又慢慢凝固。此话的另一个解释,就此事而论,他和秦氏都误会了楚大夫人,才导致秦氏说起往年旧事,他不曾料到楚大夫人如此狠心,才一时恼羞成怒砸伤了楚大夫人。
也正是因为楚大夫人早年的作为,才让秦氏第一反应是她又在算计。而那日他在里间,云哥媳妇确实频频岔开楚大夫人的话,反复提到银子的事……大老爷不觉慢慢蹙起眉头。
转眼已到午时,阮氏先从书房出来,自有丫头取了斗篷服侍她穿上。楚大夫人吃了一剂药,闹肚子的情形好转,阮氏去那边瞧了瞧,见楚大夫人闭着眼,就回屋里去换衣裳。
从净房出来,就瞧见珊姑娘临窗而立,专注地盯着如珠串儿的屋檐水,梳着家常姑娘发誓,穿着一身颜色素净的衣裳,比起珊瑚色,更多了几分清雅。珊姑娘听得脚步声方收回目光,朝阮氏见了个礼。
阮氏眸子清冷,微微点头,便去榻上坐了。又示意珊姑娘也过来坐,珊姑娘道了谢,才慢慢儿坐下来。
一时丫头上了茶来,阮氏吃了一口茶才问:“这会子时辰不早了,珊妹妹可用过午饭?”
珊姑娘摇头:“得知大老爷找了大奶奶去,我心里不安,在屋里坐不住,就过来找大奶奶。”
顿了顿才问:“怎么样了?”
阮氏想到之前在明玉屋里吃瘪,吐了一口气道:“老爷自会去问问婶婶。”
珊姑娘松了口气,迟疑了片刻又问道:“大老爷今儿没生大奶奶的气吧?”
本来很生气,却没想到去的路上珊姑娘打发了身边的丫头找她说了些话。想到这里,阮氏由不得又看了珊姑娘一眼,这样的人放在谁家里都不是个能叫人省心的,幸亏没被她盯上!
庆幸的同时,却又生出两分沮丧。之前珊姑娘频频与宇文氏来往,还不是因为七爷病好了,又一考了秀才,如今他做出来的文章,连梅老爷也明说比大爷做得好,年轻又一表人才。至于楚云飞,虽不是走文举的路子,大大小小在京都也是个官,年纪也算不得大。若不是吴氏给她说了楚大夫人得到那封信,珊姑娘大概……
依着珊姑娘本家的家境,虽生的漂亮,也不见得能嫁得多好,她爹娘不在了,哥哥是个拿不出主意的又没本事,虽家里有几亩薄田,那日子竟也过得吃了上顿没下顿。她嫂子泼辣又贪财,竟预备将年仅十三四岁的她许配给一个老头子做填房。
虽然今儿珊姑娘帮了她一回,想到楚大夫人如今的情形,阮氏由不得暗暗咬牙,倘或没有珊姑娘横插一脚,依着婆婆之前的打算,也不定会失败。如今败了,所求不得不说,婆婆这么个样子,她身为儿媳却时时刻刻都要在跟前伺候。再想想从前,做买卖亏本,楚大夫人只会找她这个儿媳发泄,偏又不肯听她的见解,这也就罢了。那会子才怀上长子时,婆婆就往大爷屋里塞人,几个狐媚子差点儿害她小产……
正想着,珊姑娘已起身:“不打搅大奶奶休息,我先回去了。”
从阮氏屋里出来,珊姑娘打着伞朝自个儿住的小院子去。直估楚家的宅子很宽敞,因为下着雨,路上走得缓慢,不见其他下人,一路行来愈发觉得宽敞。就单单她住的小院子,也比家里的宅子大。而这么宽敞的地方,却有人说送就送出去了。
秦氏回来没多久,大厨房那边就把午饭送来了。吃了一顿饭,秦氏的脸色才缓下来,询问起明儿动身的事。
明玉笑着回了,衍哥却提不起什么兴致,道:“明儿真能去爹爹哪儿么?前儿也说去的,结果没去成。”
秦氏心情沉淀下来,笑容和蔼慈祥,道:“明儿一定会动身。”
衍哥却耷拉着脑袋叹了一声,闷闷的。
“午时前已吩咐阿寻去找魏妈妈一家,好给他们说一声。江夫人有意要买咱们的庄子,只不过江夫人也时常去京都,此事不必急于一时半刻。另外两处庄子卖给郑家,只等秋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