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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他过去用过的地图和作战计划,一边把在场的人员用作标记,分布在沙漠中。他在埃及深受欢迎,部分原因是他毫不含糊地谴责了苏伊士作战行动。尽管他在这次访问中进行了这些充满生气的活动,但他的老态再也无法掩盖。他自己就说,这次旅行缩短了他一年的寿命。实际上,这是他进行的最后一次访问,这使英国外交部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蒙哥马利喜欢这些毫无害处的短途游览。他坚信他能以提供意见的方式为国家作出一些贡献。在很少得到英国政府鼓励的情况下,他非常乐意地就许多国际关系问题向英国政府提供了咨询意见。作为一个非常关心西方团结的人,他却奇怪地反对与欧洲结成任何联盟。在60年代初期,他是阻挠英国加入欧洲共同市场的知名人士。1959年他甚至在普利茅斯说,在英吉利海峡修建海底隧道是危险的,不符合英国的战略需要。
随着他的著作的出版,许多人对他的战略思想的尊重开始烟消云散。读者很快就发现,他的思想前后不一致,充满自相矛盾。1961年2月9日,《泰晤士报》发表对《领导艺术之路》一书的评论。评论者写道:〃这本书不过是一堆陈词滥调和高级将领鼓舞士气的老生常谈。〃这种评论典型地反映了读者对他的著作的批评性意见。
蒙哥马利关于国际关系的思想,尽管常常是混乱的和自相矛盾的,但其基础却是完全一致的。他认为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冲突是自然的、不可避免的,必须接受冲突和战争,但在可能的情况下,应尽量减轻其影响。从这种实用主义观点出发,他对国际形势的分析总是着眼于从实际上缓和紧张局势,而不是从根本上解决道德价值观念。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考察国际事务的基础,它使蒙哥马利得出了一些相当有价值的见解。他很早就认识到共产党领导下的中国的重要性,便是他严格的实用主义方法带来的直接结果。同样,这种方法也使他确信,虽然美国是欧洲的保护伞,但北美洲比任何欧洲国家都可能引发世界大战。蒙哥马利强烈地谴责杜勒斯和肯尼迪时代的讨伐政治。他认为,美国人的态度总是很可能引起问题。如果美国不能正视并承认中国的存在,那就更可能引起问题。他还担心美国许多外交政策中固有的〃珍珠港〃情结。他认为,美国人非常害怕突然袭击,因为他们不能想象在一种长期互相敌对的形势下,这种威胁总有一天可能会消除。由于这种原因,美国人便把战略思想建立在对任何攻击都立即进行大规模报复的基础之上。这种推理使蒙哥马利比许多观察家更早地谴责美国在越南的行动。1965年,他告诉《每日快讯》的勒内·麦克科尔说,美国应该撤出东南亚,因为同共产主义的斗争不能停止在一个小国的边界上。〃世界有一半的人都是共产主义者,他(指林顿·约翰逊)打算同所有这些人作斗争吗?〃1968年7月,他以略微不同的理由再次谴责美国的越南政策。他写道:〃美国违反了战争的第二条规则,即不要用陆军在亚洲大陆作战。第一条规则是不要向莫斯科进军。这两条规则是我自己制定的。〃这种说法似乎有些过分自信,但不失为一种远见卓识。
他的一些公开评论却没有那么深刻。1958年10月,在正式退休后不到一个月,蒙哥马利对北约进行了一次猛烈攻击。在向皇家联合军种协会作演讲时,他把北约说成是一个〃复杂、笨重、人浮于事〃的机构,并以其特有的形象化语言指出,世界可能出现一场〃全面核竞赛〃。英国政府和北约组织中反对蒙哥马利的人马上抓住他的这些话大做文章,结果引起很大的政治反响。国防大臣邓肯·桑迪兹把整个11月份的时间都花在了平息这个事件上。
1962年还发生了另一次引人注目的争吵。那年3月,蒙哥马利在英国皇家军事科学院谈论德国问题。他的态度非常鲜明,与他分析国际关系的实用主义方法完全一致。由于苏联和西方国家都不允许一个统一的德国属于另一个阵营,在东西方紧张关系解决以前,就不可能考虑德国的统一问题。因此,蒙哥马利坚持认为,西方国家应该承认东德。但问题是,西德政府坚决反对这种主张。于是,不受任何约束的蒙哥马利说:〃阿登纳博士需要一剂除草剂。他已是风烛残年,过分敏感。很小的剂量就能解决问题。〃他告诉参加会议的军官对他的讲话保密,但他却不能担保这种话不传出去。他这番话的结果之一,是他收到德国右翼极端分子给他的一封信。除了惯常的咒骂外,那封信还说,〃你是英国最可怜的家伙。必须尽快把你干掉,你将很快被干掉。〃政治家的反应不那么强烈,但同样持反对态度。
退休后的清闲生活,使蒙哥马利对历史产生了兴趣。不过,他对历史的兴趣主要集中在撰写《回忆录》、《战争史》和一些广播、电视演讲稿上。
1958年底,蒙哥马利开始为英国广播公司录制回忆二战战役的系列节目。从一开始,他就非常喜欢在看不见的观众面前演讲。节目导演布里斯多尔发现他是一个〃天生〃的演讲家,一点儿不紧张,一点儿不结巴,语言简明、精练。实际上,每次录音结束后,他总是尽可能久地坐在闷热的录音室里,聊天、喝茶。他对整个录音制作过程十分感兴趣,到第一套系列节目结束时,他已成为录制广播节目的大师。对于一个决心在公共事务中度过余生的人来说,广播电视自然是一种具有吸引力的舞台。蒙哥马利对自己的进步感到非常高兴,他对他的第一套系列节目评论说,那是〃我是这个行业的新手时〃制作的。此外,蒙哥马利还录制了1959年同爱德·默罗的讲话和1966年伯纳德·莱文对他的采访。
蒙哥马利的《战争史》是对军事历史的一般性介绍,而且大部分是由他的助手写的,因此并不深刻,也不鼓舞人心。他私下对这本书的评论是:〃读头两章和最后四章,那是我自己写的。〃在公众场合下,他却没有那么谦虚。他在一个名为〃荒岛探胜〃的节目中说,除《圣经》和莎士比亚的作品外,《战争史》是唯一一本他愿意带往荒岛的书。
1958年,蒙哥马利出版了完全由他自己亲笔写成的《回忆录》。他只用了3章来描写他1939年以前的生活,并且没有提到他声名显赫的祖先——父系的罗伯特·蒙哥马利勋爵和母系的法勒大主教。他写这本书的目的是非常明确的:他只想记录他曾参与过的重大历史事件。
在40年代和50年代,蒙哥马利常拿《从阿拉曼到桑格罗河》和《从诺曼底到波罗的海》这两本书送人。这两本书按时间顺序详细地记叙了蒙哥马利所指挥的历次重大战役,是由蒙哥马利及其参谋军官在1945年编写的。但战争结束后不久,曾在第21集团军群任参谋军官的R·F·贝尔彻姆少将却在写给爱德华·巴德少校的信中声称,他是《从阿拉曼到桑格罗河》和《从诺曼底到波罗的海》这两本书的唯一原作者。蒙哥马利认为,这两本书的最大优点是准确,而他的《回忆录》则主要是阐明一些重大问题的真相。
但是,许多人认为,蒙哥马利在其《回忆录》中记述的某些历史事件不够真实。阿伦·查尔方特写道:〃他常常承认他可能错了,给人一种他在进行自我批评的表面印象……实际上,他在用这样一种方法暗示他很少有错,他有一种改写或重新编造历史的高超本领。〃
蒙哥马利后来与艾森豪威尔失去了联系也许可以进一步说明这个问题。早在1959年1月,蒙哥马利便在一个电视节目中说,他曾送给艾森豪威尔一本他的《回忆录》,但反应一直是〃沉默,沉默。我给他寄去一张圣诞贺卡,所用语言比我给任何人的语言都更为热烈,结果仍然是沉默……如果我已经失去了这个伟大而善良的人的友谊,我将感到非常痛苦〃。
艾森豪威尔虽然在公众场合非常有节制,但在私下却并不那么和蔼可亲。他在去世前不久曾对科尼厄斯·瑞安说:〃他(指蒙哥马利)为了突出自己,就说美国人,特别是我,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与那场战争毫无关系,我只好同他断绝联系。我对同不讲真话的人保持联系不感兴趣。〃
蒙哥马利不仅对国际关系和历史研究比较感兴趣,而且希望对国内政治产生一定的影响。他相信,他分析问题的严密逻辑和他的军事知识,会使他在国内政治中发挥宝贵作用。然而,他有关国内问题的意见,特别是他在上议院的演讲,并没有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作为积极参与政治活动的上议员,蒙哥马利首先是同保守党结盟。这也许是不可避免的,因为他从当帝国参谋总长时起,就明显地不同情工党。蒙哥马利非常敬慕麦克米伦,并深受其影响。蒙哥马利认为,麦克米伦是处理国际事务的大师,应该给他整顿欧洲秩序的权力。麦克米伦的实用主义给蒙哥马利留下了深刻印象,使他认为他已找到一个用他本人的方法分析国际形势的人。
蒙哥马利以过分强调的方式表现了他对保守党的忠诚,结果很快引起一场风波。1958年10月5日,蒙哥马利宣布他决定成为保守党人,并说,考虑到英国面临的国际问题和麦克米伦首相已经得到证实的处理国际问题的能力,任何投票支持工党的人〃绝对是愚蠢的,完全是疯了〃,应该把他们看作是国家的威胁而放到疯人院里锁起来。他那样说完全是出于他本人的经验,因为工党政府没有凝聚力,根本不能推行某种坚定的政策。
赫尔萨姆勋爵对保守党又增加了一名新兵感到十分高兴,并说,蒙哥马利以不同的方式得出了与他相同的结论。赫伯特·莫里森和贝伦格则说,工党对蒙哥马利元帅在当代政治辩论中使用〃真实性值得怀疑的启示〃作为弹药,感到震惊。10月11日,蒙哥马利就他的评论发表声明说,他对大家〃没有把他的话当作一种玩笑而感到遗憾〃。但他的声明既没能阻止波尔顿郡委员会的48名工党委员联合抵制会见蒙哥马利,也没能阻止伊曼纽尔·欣韦尔说蒙哥马利在政治上〃完全是个孩子〃。
蒙哥马利讲话不受约束,在上议院成了引人注目的人物,这使他非常高兴。1968年,蒙哥马利给他的弟弟布赖恩邮去一份英国议会议事记录,并在上面附了一张条子:
〃亲爱的布赖恩:
你也许愿意读一读上周三我在上议院国防辩论中的发言。上议院挤得满满的;下议院的议员们挤在他们的特殊席位上,王位的阶梯上挤满了枢密顾问官!
祝
好!
伯纳德〃
显然,蒙哥马利没有意识到,在严肃的政治事务方面,人们已把他看作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而不是一个有份量的国际事务评论家。
蒙哥马利的私生活相对平静,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伊辛顿度过的。1968年,他在当地找了一户人家照顾他,他几乎没有什么来访者,但却有大量信件从世界各地寄来。有两件事打断了他的平静生活。1960年10月,洪水淹没了他住宅的一楼,到第二天洪水才退去。由于地毯和家具已被搬走,他几乎没有受到什么损失。更为严重的事件是,他的住宅于1967年11月17日晚被盗。那是一个星期六的晚上,蒙哥马利离开伊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