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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位老妈妈,都是夏侯夫人陪嫁的丫鬟,一位曾与了已逝的夏侯老爷——夏侯兰泱他爹夏侯滨俊——做了侧室,一位则是一直在夏侯夫人面前管事。做了侧室的那位姬氏,在夏侯老爷子在世时并不得宠,也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她又安顺,在夏侯老爷子去世后,便又回到夏侯夫人面前做了掌事妈妈。另一位唤作姚氏的,据说是终身侍奉夏侯夫人,当年夏侯夫人有意为她寻一门亲的,她却以夏侯夫人对她有救命之恩婉拒,发誓此生永远追随夏侯夫人。
这些,都还是醒来后陈妈妈匆匆忙忙给她说的,算是提醒她,如今夏侯家家权有夏侯夫人管着,但实际行使权力的倒是她身边的姬氏和姚氏。
姬氏和姚氏在凌兰身侧跟着,见凌兰行走时步伐安稳,不似那种管家大门户女儿家的娇气和骄傲,从心眼里也多了几分赞赏。
当初圣旨传回时,委实是惊了阖府的人。尚了郡主?那可是天大的恩赐。但夏侯家人在高兴的同时,也不免有些担忧。
自古公主郡主出嫁,除非是嫁给皇室,否则都不能称为娶亲,那是公主郡主“出降”。所以当时知道夏侯家未来主母是裕亲王嫡女,尊封为“瑞应”的郡主时,夏侯夫人担心不已,怕这个媳妇来头太大,闹得家犬不宁。
不过就方才敬茶一事来瞧,这郡主倒是个懂事有礼节,好相处的主子。
她们这边打量着凌兰,凌兰却一点也不好受。为了维持不值钱的身份,她不得不走路走得有模有样,实在是难为她了。想她在裕亲王府时,作为以“吃”闻名的郡主,是从来不在乎那些琐碎礼节的,平时那是能有多随意就有多随意。但现在不得不抬头挺胸,莲步轻移。
凌兰心里早就各种小九九了:定下这规矩的人,你真不该出生呀!你把规矩定下后驾鹤西去了,徒留后人一世悲哀!
姬氏看了半晌,很是满意,这才道,“郡主是先去老夫人的偏院还是先去夫人那里?”
一个简单的问题,凌兰却有些惊讶。
这种问题还需要问吗?老夫人是夏侯兰泱的奶奶,自然是应该先去老夫人那里呀。但姬氏这么问,难道有什么内里?
凌兰停下脚步,道,“请妈妈明示。”
姬氏忙揖手俯身道不敢。
“姬妈妈尽管直言,咱家郡主对人向来和善,不是什么刻薄主子,妈妈无需害怕。”碧芙在一旁适时提点。
姬氏这才定下了心,方才逞一时之快,竟忘了眼前这位不仅是夏侯家新妇,更是“瑞应郡主”,话一出口,就追悔不已。好在凌兰不追究,不由得对凌兰又多了几分好感,细细解释道,“老夫人并非是咱家公子的亲奶奶。她原本是老太爷的妾室,但老爷和公子都是孝子,就将她留在府内侍奉着。”
原来如此。
凌兰不由得皱眉,不过是个正妻侧室之分,竟然有这么大的区别。
这样一来,就不能按照是夏侯家正牌老太太来对待,不然肯定会被有心人加以说辞,到时肯定会冠以虚伪什么的名声。
凌兰谢过姬氏,不动声色道,“现下夫人在何处?”
姬氏不知她是何意,只想着她要先去敬夫人,不由得在心里惋惜,又是一个势力的主。再开口说话时,语气也就不如方才和善,“夫人去给老夫人请了安后,便去了佛堂,这个时辰,应该快要结束了吧。等到郡主到芜岚院时,夫人应该已经做完法式了。”
“谢谢姬妈妈提醒。”凌兰有些失笑,这姬妈妈应是受了夏侯夫人的意思前来试探吧。夏侯家,果真不是个简单的地。
以姬氏最初的言语来看,一般人都会选择先去夏侯夫人那里,这是人之常情。但姬氏又说夏侯夫人去老夫人那里请过安再去的佛堂,想想人家夏侯夫人都先去向老夫人请安呢,她一个新过门的晚辈,能不先去向老夫人请安?
凌兰无语之极:家长里短的小争小斗,真是麻烦,早知道就不要结婚了嘛!
转脸凌兰又对两位妈妈笑道,“姬妈妈,姚妈妈,先去奶奶那里请安吧,想必娘这会儿应该还在佛堂,去的过早,怕会打扰。”
姬氏和姚氏相视一眼,甚觉惊奇。这郡主莫不是不懂人情世故?都说了老夫人不过是养在夏侯家没什么用处的一个老人罢了,先去看她有什么好处?
凌兰自是瞧见她们的迟疑之色,倒也不点破,只是皱眉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姚氏忙笑道,“回郡主,无不妥,奴这就带郡主前去。”
凌兰长长舒了口气,第一步棋,总算没有走错。
作者有话要说:家长里短一大堆,这里有伏笔呀有伏笔……
☆、敬茶(二)
一路走来,穿过曲折回廊,看了无数雕栏画壁,终于在凌兰最后一丝耐心耗尽前,到了夏侯老夫人所居住的偏院。
凌兰一直是知道她夫君家乃是大胤首富,用富可敌国来形容绝不辱没了这词。直到今日跟着姬氏和姚氏在这琼台仙境般的院子里转了半晌,凌兰才恍然大悟,自己原来还是小瞧了她夫君家的实力。不说这一砖一瓦,琉璃堆砌什么的,就单单看着寰廊前的两株百年老梧桐,凌兰就心有戚戚焉。俗话说,栽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百年老梧桐,引凤栖梧,乃是祥瑞之兆。若是寻常的商户,再富有,也只是寻常百姓,哪里有胆子引凤求凰?
看到这里,凌兰忽然想到一个故老传说。传说当年瑞应长公主宇文翎十八岁摄政监国,二十八岁还朝政于宣和帝,之后便不知所踪。在那之后,夏侯家家主夏侯云轩也辞官归隐。坊间有传闻,瑞应长公主当年和夏侯云轩似乎有着异常亲密的关系。
虽说凌兰不是个爱八卦的人,但此刻想起这宗传言,又看到那两株老梧桐,也不由在心里各种想象。一不小心竟想得入了迷,没有看路,竟差点撞上门楣。
“哎呦,我的小祖宗哎,小心点。”碧梧无语不已。从刚才绕过寰廊,郡主就不知想起了什么,相当的入迷,姬妈妈唤了她几声,她都没有听见。现在又差点撞上门楣,实在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凌兰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平定了心神,这才客气的问姬氏,“不知奶奶此刻可得闲?我贸然前来,扰了她休息就不好了。”
姬氏对凌兰的整体印象说起来还不算很差,听她发问,便将自己知道的尽数告知,毕竟,以后自己在夏侯家混还得仰仗着凌兰。“已经用过早饭等着郡主了。”
凌兰点了点头,心下已经有了打算。
门口候着的丫头掀起了帘子,姬妈妈请凌兰进去时,又不动声色地凑过去道“:“这时辰,二公子怕是还在里面。”
凌兰点了点头,心里对姬氏有了一丝赞赏。看来姬氏也是个明事理的主,懂得权衡利弊,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这样的人最为聪明,懂得明哲保身,方能在危险的时候保全身家性命。
姬氏口中的二公子应该是夏侯家庶子。夏侯滨俊有一妻三妾。正妻正是如今的夏侯夫人,膝下只有夏侯兰泱和夏侯菀静。姬氏因着不受宠,所以也没有生下一子半女。余下的两个妾室,二房的那个,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三房的那个,一子一女,据说那女儿还是个痴傻的。
夏侯滨俊死得蹊跷,并未交代死后怎样分家产。按照历来的规矩,夏侯兰泱身为嫡长子,自然而然可以接过家主之位。但据说夏侯兰泱与二房和三房的两个弟弟十分的面和心不和,想必姬氏此刻提醒她,也是要她注意点说话的分寸。
方掀开帘子,就听见一道纤柔的声音笑着传来,“哟,这就是新妇吧?你瞧瞧,这眉眼,这腰身,这模样,真是神仙妃子!”
凌兰微微蹙眉,循声望去,只见一年约四旬的妇人眉目含笑的望着她。这妇人就宛如氤氲的江南烟雨,眉眼间似乎都有着水汽的灵韵,一颦一笑间,都是眉目含愁,眼波荡漾。
她身旁有一位眉目明艳的女子,年轻了许多,比之这妇人少了几分愁伤,却多了几分妩媚娇艳。她见凌兰进来,只是闲闲瞟了一眼,弯身行了礼,并不多话。
姬氏在一旁小声说道,“这两位是兰姨娘和尤姨娘。”
凌兰并不理会她们,径直走到老夫人面前,从一旁丫鬟手里接过茶碗递了过去。还未开口,凌兰就愣住了。虽然之前姬氏说老夫人只是侧室,可毕竟是长辈,何以落得如此凄凉的场景?花白的头发有些散乱,双目紧闭,眼角还有泪渍。枯树皮一样的皮肤上布满黄色的斑点,呼吸微弱,靠在软榻上,几乎瞧不出任何活着的迹象。
“伺候老夫人的丫鬟呢?”凌兰猛地放下茶碗,冷冷瞧了一眼兰姨娘和尤姨娘。
尤姨娘闲闲的瞧着指甲上的艳红豆蔻,红艳艳的樱桃小口微张,不急不慢的说道,“老婆子脾气不大好,身边没什么丫鬟婆子,就那——”伸着长长的食指指着不远处窗格下,“那个婆子伺候着。”
窗格下的婆子正闭目养神晒太阳,对这边发生什么事完全不知晓。
“姬妈妈,”凌兰蓦然冷了声,“你这掌事妈妈是怎么做的?老夫人身子孱弱,怎么不多派几个丫鬟婆子伺候着?”
姬氏忙跪在地上,哆哆嗦嗦,“是夫人的安排,夫人说老夫人年事已高,怕是享不了几年清福,现在要事事顺着她的意思。”
“呵!”凌兰却忽然笑了起来,怪不得夏侯兰泱临走时特地交代她要好好处理夏侯府的事,她当时还不甚在意,现在才明白,的确需要好好处理,再不管管,这夏侯家就该翻天了!“马上去请大夫过来给老夫人瞧瞧身子,多派几个丫鬟婆子伺候着。”
姬氏为难不已,“可是,夫人那里该怎么说啊——”
尤姨娘忽然冷笑一声,拿着帕子擦了擦额间的汗,眼中尽是嘲讽。
凌兰瞥了她一眼,没有吭声。夏侯夫人,似乎不大好回复。她新入门,连媳妇茶都没有敬,贸然指使下人给老夫人对这个,的确有点不大好。但老夫人目前这样子,确实不大好。
“夫人那里本郡主亲自去说,你先去做事。”
“是。”姬氏揖手退下。
房内一角的青年自凌兰进来后就一直沉默不语,此刻见凌兰怒言呵斥下人,微微挑了唇角,向凌兰身上瞧了一眼。恰恰凌兰抬头看他,目光相对那刹,不约而同的移开。
兰姨娘声音温柔,正是凌兰一进来就说话的那妇人。见凌兰怒气消了,忙柔柔说道,“凌兰不要太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这些年这些事都是由夫人处理的,也没什么不妥,你——”
“姨娘是觉得我这么做拂了夫人的面子?”凌兰直直的瞧着她,似笑非笑。
兰姨娘被呛,噎住了话,不再言语。
尤姨娘不屑道,“什么夫人!老爷都离世五年了,她还以夫人自居,都不瞧瞧那些女眷们是怎么说她的!”
“妹妹——”兰姨娘瞪了她一眼,“小心夫人听见,你又得吃一番苦头了!”
凌兰深深皱起了眉。
夏侯家,似乎有什么大的阴谋!看昨夜夏侯兰泱的样子,似乎对夏侯夫人颇有些不满。而今天从这两位姨娘的口中,零零碎碎听出来夏侯夫人似乎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按理说,夏侯兰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