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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平地一声雷是直上青云,而大小官员的平地一声雷是对皇帝老爷的乱搞,吓了一跳。刘骜先生平常总是义正词严教他的部下,一定要身体力行,遵守法纪,如今他自己却领先破坏法纪。不过大家吓了一跳之后,骂骂大街,发发牢骚,也就到此为止。顺调分子还借此千载良机,欢欣鼓舞,认为刘骜先生深谋远虑,封得好,封得妙哩。只有一位担任监察部委员(谏大夫)的刘辅先生,向刘骜先生上了一道奏章规劝。不过在专制政治下,任何天经地义,都难以阻挡当权人物不可告人的私欲——不但不能阻挡,反而使当权人物恼羞成怒,更火上加油。
美女的特权
刘辅先生曰:
“我听说天老爷要兴旺谁,一定先赐给吉祥。天老爷要教谁倒楣,一定先降下祸殃。这是从古到今,屡试不爽的事。周王朝国王姬发先生和宰相姬旦(即周公旦)先生,要建立大业之时,就有鱼乌之瑞,而群臣们仍戒慎恐惧,互相勉励。何况到了现在,上天既没有降福给你,使你生儿子,又屡屡降祸,发生天灾。即令日夜自我责备,改过向善,挑选正正派派女子,求子求孙,恐怕为时都已太迟。想不到你陛下纵情纵欲,还弄了一个卑贱的老奶,教她去当皇后,人们就怎么想都想不通矣。俗曰:‘腐烂了的木头不可以当柱子,出身卑贱的人不可以当主妇。’(柏老按,谚语的上一句是对的,下一句就是狗屁。)上天和小民都愤愤不平,必然产生祸事,连菜市场上的小贩都知道,偏偏没有一个政府官员敢说一句话。”
这一个奏章,到了刘骜先生面前,把他气得七窍生烟。盖一个人一旦私欲横心,就不是理智可以说服,何况这个奏章的说服力也太弱。刘骜先生的反应既迅速而又强烈,他把刘辅先生抓起来,押到宫廷特种监狱(掖廷秘狱)。宫廷特种监狱比民间普通监狱还要黑暗残忍,殴打棰击,甚至用火烧的铁条在犯人身上烙,不但惨绝人寰,而且灭绝人性。刘骜先生的意思正是这样,他要刘辅先生惨死在那里。然而,一个高级官员忽然神秘地被逮捕到宫廷特种监狱,不知道他犯了啥罪,当然使政府大为震动。皇家禁卫军司令官(中朝左将军)辛庆忌先生,全国武装部队副总司令(右将军)廉褒先生,皇城防卫司令官(光禄勋)师丹先生,政府高级顾问(太中大夫)谷永先生,联名保救。刘骜先生闹了一阵,大概气也消啦,看了奏章,就把刘辅先生移送到普通监狱(考工狱),后来可能觉得杀了他也太不像话,索性饶他一死。可是死罪虽免,活罪难逃,仍把刘辅先生送到劳动营做苦工(鬼薪)。
——呜呼,古之时也,到底还有淳厚之风,所以刘辅先生一被捕,有些高官贵爵还敢联名上书。如果换了现代,天颜既然震怒,恐怕大家都心胆俱裂,一面高叫做人要有道德勇气,一面脚底抹油,唯恐牵连到自己身上。这种镜头,柏老可看得多啦,嗟夫。
刘辅先生的遭遇,果然发生阻吓作用,政府官员一个个都成了没嘴葫芦,无人敢再劝阻(其实,劝阻也没有用,徒增黑狱冤魂)。道路既然铺平,公元前16年,刘骜先生正式宣布册立赵飞燕女士为皇后,擢升赵合德女士为姬妾第一级的“昭仪”。距她们在阳阿公主家当地位低微的歌女,不过两年工夫,连旧主人阳阿公主,都得倒转过来,下跪磕头,巴结奉承。人生的际遇,很少如此传奇。呜呼,这正是年轻貌美女子的特权,她一下子就可以爬到顶峰,理直气壮地分享臭男人的荣华富贵,把一些奋斗终生而仍赤手空拳的臭男人,能活活气死。
现在,刘骜先生左拥右抱,享尽风流,踌躇满志,请他去天上当神仙他都不干。为了取悦赵飞燕女士,特地在皇宫太掖池,建造一艘华丽的御船,带着她泛湖赏景,由副部长级官员(侍郎)冯无方先生吹笙伴奏——笙,似乎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乐器之一。由赵飞燕女士边歌边舞,刘骜先生则用犀牛角做的簪子,轻敲着白玉酒杯。有一次,正在兴头上,忽然一阵大风,把赵飞燕女士穿的宽裙吹起,像跳探戈舞时打圈圈老奶们的宽裙一样,凌风飘扬(不知道露出使人喘息的三角裤没有,书上没有交代,实在遗憾)。赵飞燕女士被宽裙带动,几乎像小鸟一样地乘风而去。乘风而去的结果当然不会直升云霄,而准是呼咚一声,掉到水里,淹个半死。刘骜先生大惊失色,急叫救命。冯无方先生立刻扑上去,两手正好握住赵飞燕女士的两只玉足。她阁下也乐于被青年才俊握住,就在那强有力的紧握中,继续她的舞姿。为了这一段热闹,宫中传出消息说,赵飞燕女士不但身轻似燕,而且还可以在掌上起舞,显示出她的纤细和弱不禁风。刘骜先生就更色授魂与,神魂颠倒。
衣橱里的咳嗽声
赵飞燕女士靠着她的美色,荣冠三宫六院。然而她知道,要想这种宠爱固如磐石,必须得为皇帝老爷生个儿子才行,如果生不了儿子,皇后宝座就像建在沙滩上,随时有垮台的可能。可是,她却一直无法怀孕。不但她一直无法怀孕,连妹妹赵合德女士也一直无法怀孕。读者老爷回忆霍成君女士的故事,就可知道她们内心的焦急和痛苦。霍成君女士之不能怀孕,原因是啥,我们不知道,但赵飞燕女士姐妹不能怀孕,原因是啥,史书上却有记载。这就说来话长,封国在江都(江苏高邮)的亲王刘非先生有一位宠姬李阳华女士,她的姑姑嫁给冯大力先生,而冯大力先生正是赵飞燕女士的嫡亲祖父,该姑妈则正是赵飞燕女士的嫡亲祖母。后来刘非先生死掉,李阳华女士没有儿子(又是无子),而又人老珠黄,被遣出王宫,举目无亲,只好投靠冯大力先生的妻子,赵家姐妹把她当做母亲一样亲近。这位李阳华女士在王宫中久啦,对美容术有特别心得,她有一种“息肌丸”,塞到肚脐眼里,融化到体内,能更增加艳丽。可是它却含有麝香成分,而麝香强烈地伤害到生殖机能。所以赵家姐妹美是够美啦,却月经不调,不是来期不准,就是若有若无。赵飞燕女士偶尔向皇宫药剂师(承光司剂者)上官妩女士谈到这回事,上官妩女士叹曰:“这种情形,怎么能生孩子乎哉。”教她用羊花煮汤洗涤,可是已无法挽救。
赵飞燕女士仍不绝望,她的目的是生孩子,不管是谁的孩子。仅只皇帝刘骜先生显然不够用,尤其是刘骜先生又常在妹妹赵合德女士那里,而且她想到刘骜先生本身可能也有问题。于是,她就使用皇后的权力,广为物色健壮的男人,秘密载进她的寝宫,一方面寻欢取乐,一方面希望健壮的精液,能使她生下娃儿。最初,她还小心谨慎,后来越来越胆大。终于有一天,她正在腾云驾雾、翻江倒海之际,刘骜先生忽然跑来。事先埋伏的暗探向赵飞燕女士飞奔报告,她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收兵出迎。虽然她很镇静,但头发散乱,言语支支吾吾,无法解释她为啥这般神色慌张。刘骜先生不禁起了疑心,不过他阁下怎么也料不到绿帽子会压到他的御头之上,但不久他就听到衣橱里有人咳嗽的声音,使他的御头嗡一声大了起来,不过他太爱赵合德女士啦,只好对她姐姐勉强忍耐。
于是有一天,刘骜先生正跟赵合德女士饮酒欢聚,想起来赵飞燕女士的态度和衣橱里那声咳嗽,忽然气冲牛斗,卷起袖子,虎视眈眈地看着赵合德女士,眼看就要爆炸。赵合德女士知道其中一定有什么过节,大事就要不好,如果不能当场挽回危局,一旦撕破了脸,就再难挽回矣。刹那间她决定采取低姿势行动,跪下来,扑到他怀里,委屈万状地嗲曰:“皇帝哥啊,请听一言,我们姐妹出身寒微,人单势孤,连一个心疼我们的近亲都没有。而今万分荣幸地当你的大小老婆,供你驱使,又蒙你这么宠爱,提拔我们姐妹在万人之上。有的时候,也难免仗恃你的宠爱,得罪了人,大家已把我们姐妹恨入骨髓,又加上我们少不懂事,不知道宫廷中的规矩,使你皇帝老哥生气。教我们死吧,只要你不再烦恼,我们死也心甘情愿。”说罢此话,立刻一枝梨花春带雨,鼻涕眼泪一齐流出,更楚楚动人,惹人生怜(柏老按:哭也是一种艺术,读者老奶,特别注意)。刘骜先生一瞧,气也没啦,怒也没啦,把她抱起来,柔言安慰曰:“亲爱的,这件事跟你无关,我恨的是你姐姐,我打算砍掉她的头,剁下她的脚,扔到茅坑里,心里才舒服。”赵合德女士大惊曰:“这是为啥?”刘骜先生把那天的镜头重述一遍,赵合德女士曰:“我因姐姐的缘故,才有机会伺候你陛下,姐姐如果被你杀掉,我一个人怎么能活下去耶?何况忽然间把皇后宰啦,天下人会说你啥?我愿意身当这场灾难,打铃,你把我杀了吧。”越说越难过,最后大放悲声,昏倒在地。刘骜先生急忙把她抱起来曰:“我正因为你的缘故,所以当时不去搜查衣橱,刚才不过忽然想起来,顺口说说罢啦,你当成真的呀。”百般哀求,才使赵合德女士转悲为喜。事后,刘骜先生秘密追查,终于发现衣柜里那位咳嗽的小子,是禁卫军官(宿卫)陈崇先生的儿子。刘骜先生再度大发脾气,派人到陈家把他杀掉,把陈崇先生免职,逐出宫廷。
——西洋有句谚语曰:“只有爱情和咳嗽是隐藏不住的。”陈小子兼而有之,虽然享受到皇后如花似玉般胴体的滋味,却也惨死刀斧之下。在此敬告后生小子,当你有幸或不幸去偷情幽会时,千万别咳嗽。最好是等医生把你的咳嗽治痊愈了再去,切记切记。
醋海兴波
然而,赵飞燕女士的情夫不只陈小子一人,她手下虽不能说壮男如云,但壮男至少有一大群,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其中一位燕赤凤先生,是在宫廷担任粗工的宫奴,一表人才,虎背熊腰,胸脯结实得像军舰上的锅炉。赵飞燕女士看上了他,赵合德女士也看上了他,他阁下以最卑微的身份,忽然一对尊贵的姐妹花,纵体入怀,感激零涕之余,自然舍命报效(这小子,他妈的艳福不浅)。最初姐妹们尚且互相隐瞒,可是色胆包天,不久就逐渐透露风声,醋海兴波。有一天,燕赤凤先生刚刚离开赵合德女士的寝宫少嫔馆,赵飞燕女士闯了进来。那天正是公元前14年农历十月五日,依宫廷惯例,每年十月五日,都要遥祭皇帝祖先的在天之灵,宫女和女官们在祭祀典礼上,像台湾高山族的土风舞一样,大家臂攀着臂,手牵着手,围成一个圈圈,载歌载舞。今年歌舞中有“赤凤来”一曲,赵飞燕女士酸溜溜地问曰:“赤凤刚才为谁来?”赵合德女士曰:“赤凤当然为姐姐来,他肯为别人来呀”一句话把赵飞燕女士顶撞得恼羞成怒,抓起酒杯(大概是燕赤凤先生跟赵合德女士对饮时用的),摔向赵合德女士,赵合德女士一闪,酒杯击中她的裙边。做姐姐的狠狠曰:“老鼠想咬人呀。”赵合德女士也生了气,反唇相讥曰:“老鼠不想咬人,只不过想在衣服上咬个洞,看看里面是啥货色。”
赵合德女士性情柔顺,对姐姐一向百依百从,忽然凶猛地反击,赵飞燕女士立刻眼如铜铃,嘴唇发青,呆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在一旁服侍的樊女士大吃一惊,知道再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