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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姆林宫的红衣主教-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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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纳闷:把自己象一块肉似的烧烤一下,怎么就有这样灵验的功效呢。

    服务员有他自己的任务。几分钟后他又去问了一次,结果是蒸气室里有两个人
改变了主意。他小跑出后门,来到一个小店。那儿的店主替人干洗衣服,更赚钱的
是卖“在左面的”酒类。服务员回来时带着半公升瓶装的“伏特加”  ( 上面根本
没有商标,“斯托里奇”牌好酒都出口和供给上层人了) ,价钱比官价高两倍还多
一点。限制洒类销售的结果,使这个城市的黑市出现了一个全新的、也是极为有利
可图的现象。这个服务员还递过来一个胶卷盒,那是他的接头人随着桦树枝一起交
给他的。这是他的唯一接头人。他不知道这人的姓名,对他说暗语时心里自然而然
有些害怕,因为中央情报局莫斯科情报网的这一部分,早就被克格勃的反谍机构、
可怕的第二管理局给破坏了。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交出去了,但必须做些事情。
自从他在阿富汗那年就开始了,那些他见过的,被迫干过的事……。他不知道那满
身伤疤的老头儿是谁,他提醒自己这个人的性情和身份如何,与他无关。

    那干洗店是主要为外国人开的,服务对象是新闻记者、商人和少数外交官,还
有零星几个要保护从国外买来的衣服的俄国人。有一个顾客取回一件英国大衣,付
了三卢布走了。她走了两个街区到最邻近的地铁车站,坐自动楼梯下去,搭乘日丹
诺夫斯克—克拉斯诺普勒斯连斯卡娅线的地铁车,那是在本市地图上用紫色标明的。
车上很挤,没有人能看见她把胶卷盒传递出去。事实上她也没有看见那个男人的脸。
接着他在下一站( 普希金斯卡娅) 下车,走过去到高尔科夫斯卡娅站台。十分钟后
又作了第二次传递,这次是交给一个美国人,他正在去大使馆途中,昨天晚上他在
一个外交招待会上呆了很长时间,今天早晨有点晚了。

    他的名字叫艾德·弗利,是契可夫街美国大使馆的新闻专员。他和他的妻子玛
丽·帕待( 也是中央情报局特务) 在莫斯科差不多已经住了四年,两人都想永远离
开这个冷酷而灰色的城市。他们有两个孩子,两人也是很久没有吃热狗、看球赛了。

    这并是他们在国外工作期间没有成绩。俄国人知道中央情报局有很多夫妻小组
在活动,但是,认为可以带着子女在国外进行间谍活动,这种看法,苏联人不大容
易接受。他们还有自己的掩护。艾德·弗利在参加国务院工作之前曾在《纽约时报
》做过记者。他自己解释说,参加国务院,钱拿得差不多,只是因为当一名警事记
者,足迹从来没有超过雅地加(古希腊雅典城邦,这儿似指他作记者时阅历不广,
没走多少地方——译者)。他的妻子主要在家里看孩子( 虽然需要她的时候也去列
宁大街七十八号英美学校当几天代理老师) ,常常带他们出去踏雪。大儿子在一个
少年冰球队打球,跟踪他们的克格勃人员在卷宗里写道,作为七岁的孩子,爱德华·
弗利二世是一个很不错的边锋。苏联政府对这个家庭最感到恼火的一点,是这个老
弗利对他们首都的街道犯罪的过分的好奇心,实际上这儿最坏的情况跟他所描写的
纽约市简直天壤之别。他太爱公开打听事情,不象是什么搞情报的人。他们毕竟要
想方设法把事情做得不显眼。

    弗利从地铁车站出来,走了最后的几个衔区。他朝警卫在这庄重冷酷的大楼门
前的民兵礼貌地点点头,又向门内的海军陆战队军士点点头,这才朝他的办公室走
去。这办公室不怎么样。在国务院“苏联情况简报”中,这大使馆被正式描述成
“拥挤而难以维持”。弗利心想,同一位作者大概会把纽约市南布隆克斯低级住宅
被烧光的房架子说成是“可以修理”。在最近一次修缮房屋时,他的办公室是由一
间储藏室改成的,还把一个扫帚间改成了一个十英尺见方将就使用的小房间。然而
这扫帚间是他的专用暗房。这就是为什么三十多年来中央情报局的情报站总有一个
人住在这个特殊房间里的缘故。弗利是第一个住在这个房间里的情报站站长。

    弗利只有三十一岁,高个子,瘦身材,是住在纽约昆士区的一个爱尔兰人。他
的智力加上他的沉着冷静,遇事不露声色,使他能实实在在读完圣十字大学。他在
大学四年级时征召加人中央情报局,在《时报》干了四年时间以建立他个人的“传
奇史”。采访部回忆起来,都说他是个称职的、当然也是有点懒惰的记者,他写出
过水平很高的作品,但从来也没有真正到什么地方去采访过。他的编辑倒不在乎他
离职去政府工作,因为他留下的空位可以给哥伦比亚大学新闻学院的年轻人,他工
作努力,对发生的事件有真正的新闻鼻子。《时报》在莫斯科的现任记者在他的同
行和熟人面前把弗利说成了一个对新闻工作无能的、相当迟钝的人。这样一来倒给
了弗利在间谍活动中最好的恭维。他?他太不精明,做不了特务。由于这一点和别
的原因,他受命去负责管理那个代号叫红衣主教,情报局隐蔽得最好、成果最多的
潜伏特务:米哈伊尔·谢米扬诺维奇·费利托夫上校。他的代号当然是充分保密的,
情报局里只有五个人知道,那词意不只是一个位至王侯的外交显贵,戴红帽子教会
人员。

    红衣主教提供的原始情报被列为“Δ… 特殊情报/仅供阅读”,整个美国政府
中只有六个“Δ… 级”官员。关于此种材料的密码每月变换一次。这个月的密码名
字叫色丁缎(SATIN ),准许知道它的不到二十人。这种材料要经过一定方法的意
译,再经过精巧的改写,才能传到Δ同仁的范围之外。

    弗利从口袋里拿出胶卷暗盒,把自己关在暗房里。他能在酒醉和半睡眠状态下
完成整个冲洗扩印过程。实际上,有几次他这样干过。不到六分钟,弗利就干完了。
然后自己梳洗一番。他在纽约时的前编辑会在莫斯科看到他如此整洁而感到吃惊。

    弗利遵循已将近三十年来不变的工作程序。他用观察三十五毫米幻灯片的放大
镜检视了六张已曝光的胶片。每张默记几秒钟后,开始在他自己的手提打字机上打
出译文来。这台手动机的墨带已经磨损得很厉害,对任何人特别是对克格勃,都毫
无用处了。跟许多记者一样,弗利不大会打字。他打完的纸页上有不少两个字母重
叠和用X 涂抹之处。打字纸都经过化学处理,打上字后就不能消去。他费了两小时
才译完了。然后,他将胶片作一次最后校正,以保证没有遗漏或严重的文法错误。
都满意了,他带着从未完全克服的战栗心情,他把胶卷卷成一团,放在一个金属烟
灰缸里,用一根做饭的火柴就把红衣主教唯一的直接罪证化为灰烬。接着他抽一支
雪茄以掩盖赛璐珞燃烧的特殊气味。弗利把打好的几页折起来放进衣袋,上楼到大
使馆的通讯室去,在那儿给华盛顿国务院4l08信箱写了一封不关痛痒的电文:“敬
复12月29日来电。开支帐目由外交部邮袋送上。弗利。终。”作为新闻专员,弗利
不得不替从前的同行们付许多酒吧帐单,他们看不起他,他并不报复;由此他不得
不给那些在雾谷(指美国国务院——译者)的同事们上报不少开销帐单。他想到这
些新闻界哥儿们为保护他的伪装而干得如此卖劲,就觉得十分好笑。

    接着他同大使馆的驻馆信使进行核对。虽然不是很有名气,这也是三十年代以
来没有变化的莫斯科使馆生活的一个侧面。经常总有一个信使向外送信,虽然现在
有了别的任务。这个驻馆信使是全馆中知道弗利为哪一政府部门服务的四个人之一。
他是一个退休陆军准尉,曾因空中转运越南战场伤亡人员获得了一枚殊勋十字章
(DSC )和四颗紫心章。他向人微笑时用的是俄国方式,只是嘴笑,眼睛几乎从来
不笑。

    “今晚想飞回家去吗?”

    这人的眼睛一亮。“看星期天的橄榄球超级杯赛?你跟我开玩笑吧。四点钟左
右到办公室去?”

    “好的。”弗利关上门,回到办公室。那信使给自己订了不列颠航空公司下午
五点四十分飞往希思罗(伦敦郊外国际机场——译者)机场的飞机票。

    华盛顿和莫斯科之间的时间差使得弗利的电报在一清早就到达了哥伦比亚特区。
中央情报局的一个工作人员走近国务院收发室,从十好几个信箱中抽出一些电讯,
接着驱车回兰利。他是行动处的一位高级外勒官员,曾在布达佩斯被一个街道小流
氓打破了脑袋,当地警察局生气了,把那小流氓关了五年。他们要是知道真情的话,
这特务心想,一定会发给他一个奖章,他因此就不能出国工作了。他把电报分送到
合适的办公室,就回他自己办公室去了。

    鲍勃·里塔七点二十五分来上班的时候,这电报正摆在他的桌上。里塔是情报
局分管行动的副局长。他的管辖范围,正规名称叫行动处,包括中央情报局所有的
外勤官员和一切被征募作特务的外国公民。这电报是从莫斯科来的(收到的电信通
常不止一封,但这一件最受重视),便马上插进他的专用公文柜里,然后淮备在八
点钟听夜班值勤军官给他作工作简报,每天都这样。

    远在莫斯科,弗利听见敲门,抬起头:“门是开着的。”信使走了进来。

    “飞机还有一小时就起飞了,我得赶快。”

    弗利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拿出了一个象高档银质香烟盒似的东西递给信使。信
使小心翼翼地接过去揣进贴胸的衣袋里。盒里放的是叠起来的打字纸页,还有一个
很小的发火装置。这盒子如果打开的方法不对,或者被施以猛烈加速的力量(如掉
在硬地板上),这装置就会爆炸,烧毁里面带有闪光粉的纸。它也会让携带的人衣
服着火,这说明他为什么那样小心地拿着它。

    “星期二早上我就回来。有什么东西捎给你吗,弗利先生?”

    “听说新的一期《那边》(“Farside ”一种连环画杂志,美国幽默读物——
译者)在卖了。”这引起一阵笑声。

    “好的,我给你找找看。我弄回来了,你再付钱。”

    “一路平安,奥吉。”

    大使馆的一个司机把奥吉·古安尼尼送到离莫斯科九十公里的谢列米季也沃机
场。他凭着外交护照可以通过安全检查卡,直接走上开往希思罗机场的不列颠航空
公司的飞机。他坐在二等舱机身的右侧。外交邮袋放在靠窗的座位上,吉安尼尼坐
在中间,左边的座位因为从莫斯科出来的乘客很少有拥挤的情况所以是空着的。
“波音”按时间表开始发动。机长宣布起飞和到达终点的时间,客机开始进入跑道。
跟往常发生的情况一样,飞机离开苏联国土时,一百五十个乘客都欢呼起来。信使
总觉得这有点可乐。古安尼尼从衣袋里拿出一本平装小说开始读起来。他在飞机上
不能喝酒,当然也不能睡觉,他决定换乘飞机后再吃饭。然而,空中小姐还是让他
喝了一杯咖啡。

    三小时后,747 降落在希思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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