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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之晨(第一部) 作者:海棠花辰(晋江2013-04-22完结)-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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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桥上,却不是等你,只盼我在那桥上年年岁岁地站下去,永远等不着你。”
  
  上官若愚含泪道:“永远等不着,我岂不是变成妖怪了?”
  
  白晨笑道:“若真是那样也不错。”说完,又正色道,“你需得发个誓给我,在我死后,永不轻生。”
  
  “为何要发这样的誓?说得自己像是快要死了一样。”上官若愚不由得愠怒,“我不发!若是我发了,你也得发个一样的。”
  
  “好。”白晨忽然起身,拉她来到洞外。黄沙无边,明月悬空,他端端正正地跪了下来,说道,“满天神佛在上,弟子白晨在此起誓,若上官若愚先我而去,弟子于有生之年,绝不起那轻生之念,亦不可颓然度日,若违此誓,则上官在地下有灵,不得安宁。”
  
  他以上官若愚死后安宁为誓,却要比以自己性命起誓更为沉重,可见用心之诚。言罢,他拉了上官若愚一把,说道:“你也来,照我那样说。”
  
  上官若愚被他今天的模样有些吓到了,一甩手,说道:“我不说。你今日怪怪的,定是还没好透,待明日睡醒咱们再说。”
  
  白晨却不肯罢休,展袖一揽,将她拽到地下,用力地搂了一下,说道:“你若不起誓,那我死后也永远不得安宁……”
  
  话未说完,唇上便被一双手给封住,上官若愚眉头紧皱,当下再不多言,在他身边跪下,对着明月说道:“弟子上官若愚在此起誓,若白晨先我而去,弟子有生之年绝不起轻生之念……”
  
  白晨在旁提醒:“亦不可颓然度日。”
  
  上官于是继道:“……亦不颓然度日,若违此誓,则白晨地下有灵,不得安宁……”说完,她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续道,“唯愿上天乞怜,保佑白晨一生平安康乐,弟子在此衷心祷祝。”于是又伏□去,磕了三个头,心中却又默默地加了一句:若达此愿,弟子愿付出一切代价。
  
  待直起身来的时候,只见白晨静静地望着她,目光温柔似水,满是怜惜,见她泪眼盈盈地一脸的委曲,当下扬起唇来轻柔地一笑,说道:“我从前一直在想:为什么咱们十八年的朝夕相对,情根深种、刻骨铭心的只我一个?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现在才终于知道,我的上官不是铁石心肠,只是愚笨罢了。笨到连自己的心思都看不清。”
  
  上官若愚忍不住一啐,道:“你才笨。好好的‘喜欢’不会说,净找些别扭的法子折腾人。”
  
  白晨叹了口气,道:“若我一早便对你吐露心意,你当真就能将心给我?”
  
  上官若愚沉吟了片刻,心想:我自六岁起,尔后十八年间的每一天都是为了你而活,那时我只想着完成誓言,离开一方城这囚笼,为自己活上一回,即便知道你的心意,只怕也不敢接受,只是这些如今又何必让你知道?
  
  正自犹豫,白晨却在一旁笑了,大大的手掌覆在她的头顶上,轻轻一揉,揉乱了她扎得好好的发束,说道:“如今想这些不相干的事做甚?这里夜凉风大,可不要受寒了。”说着搀起她,转身往洞中走去。
  
  上官若愚心事重重,却也不愿扫了他的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头答应了。
  
  进了洞中,各自找地方休息。上官若愚睡得极浅,闭上眼睛,梦境纷乱,一睁开却又忘得精光,如此辗转半晌,终于睡不下去了,“呼”地一下坐起身来,却见微弱的火光旁,白冼静静地坐着,也未睡着。
  
  她又扭头去看另外二人,只见白晨背朝自己,身子微微起伏,呼息平稳,显是睡得深了。墨儿蜷在角落,睡梦中眉头皱成一团,口中喃喃地说着梦话,时而落下泪来。
  
  忽听白冼幽幽说道:“她为什么要哭?”
  
  上官若愚怕吵醒二人,便挪坐到他身旁,低声说道:“她最喜欢的人死了,自然要伤心。”
  
  “生死由命,谁都没有办法,哭又有什么用?再如何伤心,那人也活不过来了。”
  
  “正是因为再也见不到那人,所以才要伤心呀。”几日的相处下来,上官若愚对白冼的脾气已然了解,这个人就像是一个空瓶,自出生以来,瓶塞便塞得紧紧的,没有人往里加过任何的情绪,比一个初生的婴孩还要平静澄然,因此循循善诱道,“你可有过什么喜欢的人?若是永远也见不到他了,你可会伤心?”
  
  “‘喜欢的人’?”白冼望着她的脸,忽然间心口狠狠地一跳,略显慌张地别过了脸去,匆忙摇了摇头,“从来没有。”
  
  “那可有什么人,让你心里总是想着,若是见到了,哪怕只是静静呆在一旁,听着她的声音,看着她的模样,就觉得喜悦无限。离开了,心便空了一块,怅然若失。若是她有了危险,你宁可伤了自己也要护着她?”
  
  白冼越听越是心慌,头摇得像个拨浪鼓,紧紧地抿着唇不语。
  
  上官若愚失望地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总有一天,你会遇到这样一个人的,到时你便能懂了。天色不早了,咱们也快些休息吧。”说完,起身欲走。
  
  却听白冼忽然在身后轻声问道:“你们刚才在洞外的话,我都听到了。”
  
  上官若愚一怔,回过头来淡然一笑,说道:“他向来是个性子古怪的人,总爱想些花样,你别放在心上。”
  
  “我觉得他说得对。”
  
  “什么?”
  
  白冼抬起头来,望着她的目光纯净又认真:“即便他死了,你也不该如墨儿那样寻死,得好好活着。”
  
  上官若愚喉头顿时一紧,问道:“他真的会死吗?”
  
  白冼缓缓摇头:“我不知道。但你应该活着。”
  
  上官若愚一时便有些气恼,忍不住克着声喉喝道:“为何你们都要这样说!一个人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意思!”
  
  白冼的脸上带着固执,垂下头来沉默半晌,最后只是坚定地重复了一句:“你应该好好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八天玩疯了,差点耽误了周更




72

72、七十一 。。。 
 
 
  一行人沿着荒漠向东而行,只觉遍野黄沙,无边无际,脚下不停地行了一天一夜,四周的景色却丝毫没有变化,仿佛这整整一天都是在原地打转一般。
  
  经那边城和鬼宫的一番折腾,白冼下山时所带的粮水全都丢了,连马匹也失了,他头一回下山,对于此地的路并不十分熟悉,到了第三日,众人饥渴难奈,他却也无计可施。
  
  却是墨儿多番下山,于这片荒漠更为了解,在她的指引之下,不出半日,便来到一片小小的绿洲,几颗一人高的仙人掌立在不远处,是这万里黄沙之中的唯一色彩。
  
  墨儿道:“我上回下山,这里还有个水潭的,如今却已干涸了。世事无常,哪是人所能料。”
  
  她这几日来神情憔悴,双眼总是空空的。上官若愚知她已是生无可恋,干在一旁,也不知该如何劝慰。不禁偷望白晨,心想:若是他死了……我想也不敢想,又如何去劝旁人不要感伤?
  
  又想起方寂冬一生寂寞,临死之前却遇到一个真心喜欢他的人,不知他泉下有知,是否宽慰?
  
  众人割下仙人掌,挖出果肉充饥解渴,就地歇息了一夜之后,次日醒来正要再次上路,却听空中噗噗数声轻响,竟是一只鸽子飞了过来,在上官头顶盘旋片刻后,体力不支跌了下来。
  
  上官若愚急忙伸手捧住,见这鸽子腿上绑着的彤云带,正是一方城宏理院所饲的。这里离一方城已相隔千里,它竟能一路飞到此处,上官若愚心中感动,见它双翅微颤,显是力竭,便小心地交到白冼手中,吩咐他捧好,然后取下它足上的纸条。
  
  纸条上的笔迹苍劲有力,正是青龙亲笔书写。上面简略写了一方城现状,城主不在,由青龙暂管,一切尚无大碍,只是几日之前,毒窟的贺遥忽然失踪,城中遍寻不着。上官若愚让朱雀回城时特地嘱咐过要他们留意毒窟动向,因此青龙颇为着急,现已出动全部蛛丝出去探访,一得了消息便会向她通传。
  
  阿蘅自那日与她割袍断义之后,上官若愚便一直派中暗中跟着。阿蘅虽有防备,但到底不会武功,也防不了十足。
  
  上官知她唯一的愿望便是能杀了邓隐绝,因此派人将阿蘅的行径不时传给他听,同时附上纸条,狠狠地写了几句绝情伤人的话,告诉他阿蘅若是得偿所愿,必定在杀他之后便即自杀,若想要阿蘅活得长久,便离得她远远的,此生再不要见。她往东寻,他便朝西逃,她往地里钻,他便要往天上飞,永远不要让她找到。
  
  邓隐绝似是听进了她的劝,自收到纸条之后,便当时依她所言,与阿蘅离得远远的。如今一件心事尚未了解,贺遥却又出城了。没了医仙的草妙庐果真还是留不下他,不知他出城是为了谁,若是回去小鬼门,则要及早提防才是,若是去寻阿蘅……
  
  想到此处,上官若愚不禁一愣,贺遥去找阿蘅,又会是因为什么?
  
  正想着,白晨却催促着要走了。上官若愚只得暂且放下这些,随众人一道上路。
  
  又走了不出半日,已隐隐可见荒漠边缘,草木渐渐多了起来,风也不似原先凌厉。到了傍晚,众人寻到一间空的棚屋,墨儿说这是当地的牧民春季放牧用的,天气寒冷时,便会搬离,他们有时下山偶尔也会借住此处。
  
  走了一日,众人都累了,白晨原本烧伤就未好透,又在鬼宫中添了新伤,精神总是不济,与上官并肩靠在墙上,说了不多时便忽然没了声音。上官若愚侧头望去,却见他已然沉沉睡去。
  
  上官若愚的眉眼间透露出担忧,见白冼静静地坐在火堆旁,便轻轻走上前去,示意他随自己来。
  来到屋外,上官若愚仍怕被白晨听到,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上回说的走火入魔,是什么意思?我瞧他如今的模样,不像是走火入魔呀。”
  
  白冼淡淡答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玄楼素有古训,凡玄楼弟子不可动情。这些年来,玄楼弟子与外界隔绝,动情者寥寥数人,也都依门规跳了赏罚塔,因此没有人知道若坏了这规矩会如何。当年师父与师叔便是由此起了争执,师叔说咱们门中之人死守陈规,一个个如花年华都如行尸走肉般活在山上,不若废了那规矩,还大伙自由。师父却坚持不肯,说祖宗定下的规矩,定然有它自己的道理,咱们后辈不可偏废。后来两人以武论决,师叔输了,便和‘他‘一道被赶下了山。”顿了顿,他又续道,“几年后,就听说师叔死在了天牢。师父当时默然了片刻,开口说道:因此才不让玄楼之人动情。”
  
  上官若愚眉头微锁,一时理不出个所以然后,于是先撇去了一边,又说道:“你可是有一枚枫形水玉?”
  
  白冼点头道:“是。”
  
  “你可曾认识剑神?”
  
  白冼皱眉道:“剑神?不认识。”
  
  上官若愚急道:“怎会不认识呢?那块水玉如今在何处?”
  
  白冼道:“在师父那儿。这水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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