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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说道:
“冯友宁那人跋扈的很,不过对手下的人一直是护短的很,所以东厂的那些番子从来忠心用命,咱们下面的这些,本就一代代传下来的,不怎么听上面的话,要是这次事情咱们不管,今后谁还给咱们办差做事。都堂,这次要是护着,朝里那些人不高兴,可说明白道理,他们也会听,但要是不护着,今后拿捏咱们恐怕不会手软啊!”
刘守有自从看到案卷之后就一直是为难的很,他世家子出身,这些关节他也明白,这也是为什么拿到这边来讨论的原因。
说到这里,几个人的意见都已经统一,对外交待的话也不必担心有人扯后腿,锦衣卫都指挥使刘守有左右看看,最后点点头,肃声说道:
“殴打官差就是大罪,咱们锦衣卫是天子亲军,当街围殴,这就是谋反的大罪,不过天津锦衣卫千户王通未免做的太张扬了些,事情虽然无错,可也不能给他什么褒奖。经历司下个文申斥下,让他今后谨慎就是。”
几个人齐齐的欠身说道:
“都堂处置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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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一,炮打晋和货栈,斩首七十多人的消息终于在京师流传开来,王通在京师的名声早就彻底的坏掉,从前每个人说起来都是不屑和鄙夷,这个消息流转之后 ,每个人说起来表情严肃了少许。
很多人没有见过大炮到底是什么模样,关于王通的消息也是越传越离谱,到最后的版本,王通是个身高两丈,浑身坚硬如铁,吞吐间火焰烟雾的妖魔,什么会妖法,有妖兵,一挥手天崩地裂等等传说。
消息传开之后,言官清流,有心无心之间就要上疏抨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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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二这天,文渊阁中诸位重臣都是神色慎重,每逢和这个王通有关的话题就让人头疼的很,万历皇帝寸步不让,张阁老已经是五十,万历今年可才是十五,今后日久天长,何苦得罪皇帝。
众人都在仔细观察张居正、申时行和张四维等人的神色,也不知道这些大佬今日间要如何做,反正出头的檩子自己是不做了。
等到万历皇帝来到,朝拜行礼之后,谁也没有想到第一个开口的居然是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申时行。
“陛下。臣有本陈奏,天津锦衣卫千户王通当街炮轰店铺,斩杀七十余人,天下震动,沸沸扬扬,可无论锦衣卫都指挥使司或是刑部、兵部都没有拿出处置的办法,不知道这是为何?”
众人都是一愣,都为这申时行揪心了下,心想你这都主持天子大婚,前途无量了,何必出这个头。
果然不出众人所料,万历皇帝的脸色立刻冷了,这时候,内阁首辅张居正捋了捋自己的浓密长须,淡然说道:
“天津兵备道和清军厅的呈报上都说,是那晋和货栈的人狂悖,当街殴打官差,王千户前往惩戒,那货栈的人却关门顽抗,这才有了这番事,冯公公,东厂那边的消息也是这般吧!?”
冯保在那边温和的回答道:
“张阁老说的是,东厂的呈报已交给陛下过目。经过原因也是这般。”
这下子连万历皇帝都有些诧异,张居正淡然说道:
“陛下,锦衣卫指挥刘守有调查清楚,天津锦衣卫兵卒之中,有四人残废,几人要养伤一年,到底何人给他们的胆子,居然敢向官差动手!”
话说到最后,语调却有些严厉,众人心中更加诧异,不过却不敢多言。倒是张四维和申时行齐声附和。
一看这态势,众人才明白这几人早就有过协调,这才纷纷出声赞同,万历皇帝极为意外,确定朝中的风向对王通有利之后,这才忍不住笑了一下,随即又是绷住,尽量淡然的出声问道:
“朕觉得王通所做堂堂正正,应该褒奖,张先生以为如何呢?”
张居正转身朝着万历皇帝郑重施礼,开口说道:
“陛下,虽说王千户所做正当,但太平时节当街开炮杀人,惊扰四方,这举动也太过孟浪,内阁和兵部也要下文申斥的,陛下以为如何?”
听到这话之后,万历皇帝立刻泄气,不过这结果已经比他预想的要好很多,最起码王通并没有被责罚。
当时王通的密函到了他手中,看了书信,万历皇帝尽管浑身热血沸腾,可接下来就担心王通的所作所为会不会被朝臣们攻讦,到时候又是一番麻烦,本以为还要唇枪舌剑争斗一番,没想到却这么简单就事情了结。
不光小皇帝纳闷,就连文渊阁中其他人也颇为糊涂,张居正从袖中掏出一本折子,展开看了几眼,肃声说道:
“陛下,王通杀人太多,有伤天和,可臣依旧认为他此举正当,就是他所作为乃是维护朝廷体统,陛下脸面和大明的法度规矩,锦衣亲军为天子护卫亲兵,办差时被乱民殴打。这是冒犯天子,自当严惩。”
众人愈发纳闷,心想难道风向改变,王通这边不追究也就罢了,这还说起他所为的正当性,岂不是荒唐。
张居正顿了顿,身子变了下位置,变得正对万历皇帝,朗声说道:
“陛下,臣自京师前往江陵,又自江陵回京,所见沿途各府州书院甚多,文人士子往往聚众在书院之中,有一二名望之人讲学,收取生徒,创立学派,宣扬圣贤之道这本是大善之事,可却有人趁机议论朝政,非议朝臣,地方官员愚钝,又和他们互通声气,更有朝臣清流勾结。”
声音越来越严厉,文渊阁中每个人都是不自觉的凛然,张居正继续说道:
“这等无知士子非议朝臣,和那乱民殴打锦衣亲军兵卒有何区别,都是败坏法度规矩之事,若放任不管,必将酿成大祸,陛下,这等事臣等前期失察,书院学党已经成了气候,若不处置,将来必生祸患,臣等以为当立刻根除,请陛下圣裁!”
说到这里,众人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张阁老刚才要替天津锦衣卫说话,原来是为了引出这个话头。
同样是维护朝廷体面,那王通要开炮杀人,那这些书院非议朝政,败坏朝廷脸面,又该如何惩处。
文渊阁中诸人交换了下眼色,这时候东阁大学士申时行率先拜下,大声的说道:
“陛下,书院乃是徒党之源,根除党争之祸,当先除书院,臣请有司查禁书院,正天下士林之风,请陛下恩准!”
众臣那里还不知道此时该如何做,都是齐齐拜下请皇帝准奏,万历这才想起这几日张居正教授的课程中,多次提到的正言路、肃士林之风到底是指的什么。
万历皇帝对文人士子没有好印象,首辅张居正既然提出来,群臣附和,他乐得顺水推舟,装模作样的考虑了一下,就开口说道:
“阁老为天下谋划,值得褒扬,此事朕准了,内阁票拟之后,交司礼监批红就是。”
群臣又是称颂圣明,不过此时文渊阁中也有零星几个人想起,似乎前段时间,南直隶和江西、湖广等地,有书院的言论说什么“大张不如小张,子维才是宰相”的话,也不知道是否有关。
张四维倒是面色如常,看不出什么古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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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八十二章 渐进渐近
第二百八十二章 渐进渐近(召唤订阅!!)
“冯大伴,今后让张先生提前打个招呼。不要弄这个玄虚,朝堂上要是不说明白,朕怎么敢乱拿主意!”
散朝之后的万历皇帝心情很不错,回宫的路上就出声和冯保抱怨,冯保微笑着躬身下去,开口说道:
“万岁爷责怪的是,奴婢一定和张阁老说明。”
万历皇帝点点头,以宫中的规矩,皇帝从文渊阁回内宫是要坐轿的,不过自从万历在虎威武馆回来之后,就喜欢多运动不愿意坐轿。
他这边走路,少不得一干宦官和侍卫跟在后面,走了两步,万历皇帝出声问道:
“冯大伴,张伴伴,金花银之事为什么不议了,朕记得一月前就有这个说法了吧!?”
冯保连忙又是欠身说道:
“万岁爷好记性,奴婢这边命司礼监和御用监这边正和户部那边核算,等算出个数目来再给陛下参详,眼下各处农忙,清丈田亩之事又在收尾。各处人手紧张,这才耽搁了段时日。”
万历皇帝点点头没有出声,一起走到了御书房的门口,冯保说是慈圣太后那边有事召见,和皇帝告辞。
御书房的小院子很清静,下面伺候的人都知道,皇帝不喜欢这个地方有太多人呆着,唯一被允许伺候的是那个不到十岁的赵金亮。
要说看这个孩子也长得平常,人除了老实沉默之外看不出什么别的,要不是万历皇帝经常留宿宫女,大家就要想到歪处了。
万历皇帝进来,赵金亮急忙送过来干净的湿手巾,万历擦了一把脸,看着身后的门已经关上,开口笑着问道:
“书院的事情也不知道针对何人,倒让王通得了这个彩头,本来王通的奏疏上说,他作为尽管暴烈,可合乎规矩法度,刘守有就算心有不甘也要袒护,没想到却被张先生扯到了书院上去。”
张诚想了想,上前低声说道:
“东厂那边隐约有消息,说朝臣中有人在书院中造势,互为声援企图影响朝局,犯了张阁老的忌讳,这才有今日的事。”
万立皇帝向内走去,摇头说道:
“不知天高地厚。是该严惩,张伴伴,金花银的额度,你和大伴那边已经敲定了吧,到底是多少?”
张诚欠欠身,开口说道:
“回万岁爷的话,奴婢和冯公公那边以及内监各个衙门商定的数,金花银要加三十万两也就够用了。”
“你们说得明白,就是瞒着朕,朕在朝廷上做不了主,在这宫内也是说话没人听吗,这皇帝当的不知道有什么意思!?”
万历皇帝话说的有些没好气,不过张诚似乎也习惯了,没有跪下磕头谢罪,只是苦笑着说道:
“回万岁爷的话,宫内商量是三十万两,可内阁和户部那边还在算,看看能不能压下些,今日里冯公公去太后娘娘那边就是为了这桩事。”
“各省冰敬、炭敬,他们自家的出产,内外的油水。那个活的不比朕舒服,宫内这么多人,加这点银子,他们倒是不干了,这是什么规矩,张伴伴,三十万两怎么够,朕觉得,加到一百万才差不多。”
坐在座位上,万历皇帝气哼哼的说道,张诚一边把奏折什么的整理过来,一边陪笑着说道:
“万岁爷,这个数目出来,恐怕太后娘娘那边就过不去,别说内阁了。”
万历皇帝脸上浮现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想要说什么,但张张嘴,末了还是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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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咱们这边熔铁的炉子不好用,总是怕漏火漏风,那边造着炮,这边请来的师傅搭炉子,这也添了不少花费。”
铁匠作坊头目乔大陪着王通走在作坊之中,作坊中除了近百名有手艺的工匠和学徒在忙碌外,名为货栈伙计的训练营青壮也有几百人在这里帮忙。
七月的天津已经颇为湿热,作坊里外更是被铁炉燃烧发出的热量烘的燥热,走在其中,王通和身边几个人都是浑身大汗,后背都湿透。
热的难受归难受。王通看得聚精会神,他这般专注,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