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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大通正要上前去将箭头绑着的纸条解下来,宇文泓却伸手阻止了,亲自一跃而将那只箭拔下来,不顾孙大通的阻拦,将那张纸条展开,上书:欲救荀真者,今夜子时到城南十里坡处,上面还附有一个绞丝金镯。
他是荀真的枕边人,对她身上常戴的饰物又岂会不了解?
这只绞丝金镯简单到让他曾经嫌弃过,给她准备过很多镶了各色宝石的金镯子,可那个小女人却不要,笑着说这镯子是她第一次打造的成品,很有纪念价值,再说身为宫女穿戴过于豪华会惹人注目的,他这才作罢,由她戴着这只素朴的镯子。
“殿下,这是一个圈套,不能去的。”孙大通瞄了一眼纸条上的话,怕殿下一意孤行,遂而赶紧道。
宇文泓的脸上没有表情,俊脸前所未有的绷紧,他何尝不知道这是一个陷阱?荀真是饵,他才是要钓的那条大鱼,至于是谁绑走荀真,心中自有决断。
再看了眼手中的纸张,他脑海里浮现的却是荀真的面容,小时候被他欺负时眩颜欲泣的样子,后来一次次拒绝他的倔强的样子,再来就是那一夜为他展开柔美身躯之时,娇羞的面容,火热的激情,一幕幕如画卷般徐徐展开……
苦笑了笑,不知是他拐到她的心,还是她捉住他的心?
他焉能不去救她?即使这是龙潭虎穴,他也要去闯一闯,此时,他的神情一肃,将手中的纸张握得死紧,朝孙大通冷声道:“孙大通,去暗中清点人数,跟薜子行打个招呼,今夜出宫。”
“不可。”许悠出言反对,在一旁听着这两人的对话,聪慧的她心下也猜着是怎么一回事,她死也不会同意他去赴这个约,这分明就是死路一条。
“殿下,许尚工说得对,老奴知道您忧心荀掌制,也知道您喜欢荀掌制,但是此时不能去,真的不能,荀掌制也不会希望殿下为了她而冒险?殿下,恕老奴不能遵旨……”孙大通跪下涕泪纵横地反对。
许悠顾不上尊卑,上前一把抓住他的双臂,却是一脸坚定地反对,“殿下,听奴婢一言,不要去,他们用荀真为饵,又岂会不设下一个死局等殿下呢?殿下,荀真她……她不值得您为了她而冒险的。”
上天原谅她的自私,在宇文泓与荀真之间非要选一个的话,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宇文泓,所以,对于荀真即使她愧疚得要死,也绝不会放这个年轻的男子去送命。
宇文泓却是嘲讽地一笑,将她的手拉下,“你不是说为了女儿,母亲可以拼尽一切吗?原来你对她的母爱就是这样?许悠,这一刻的你真虚伪,这样的你凭什么反对孤与荀真来往?她是孤的女人,孤不会孬种到不顾她的死活。”一把甩开许悠的手。
许悠的脸色苍白起来,抓紧自己的胸口处的衣襟,“您怎么可以这样误解我?我不是不疼荀真,对她的爱出不是不真,只是这两相权衡之下,您更重要而已,你明白吗?”
宇文泓却是道:“孤不明白,也不想明白,许悠,你赶紧回尚工局,找个借口开脱荀真失踪的事,孤一定会平安地带着她回来的。”
他沉稳地转身离去,不顾身后那个担忧他的女人一脸哀凄,鲁莽行事不会是他的准则,即使是一个死局他也要解开,将绞丝金镯塞到胸口处贴好,轻拍了拍,他的小女人,等着他。
“孙大通,若你不遵孤的命令,孤这就将你逐出东宫,永不录用。”
当一切准备妥当之时,宇文泓换上劲装,刻意淡化身上太子应有的标志,沉着脸看着同样换下太监服的孙大通,“都准备妥当了吗?”
孙大通沮丧着表情道:“殿下,一切都妥了,可殿下真的要去冒险吗?”
宇文泓瞪了眼孙大通,孙大通缩了缩头,这才转头看向一旁安静下来的许悠,这回她没有再阻止他了,可那双眼眸里的感情不自觉地流泄出来,叹息一声,这样的她再也打动不了他的心。
严翰磕磕碰碰地闯进东宫来,一把拉住宇文泓的马,“太子殿下,您疯了,居然还要踏进这个陷阱里去?”
宇文泓道:“太傅,你不用阻拦孤,孤去意已决。”
“殿下,即使她是荀家的女儿,但在此刻并不太重要。天下间的女人多的是,殿下何必非要她?”严翰的老脸非常严肃,早就知道荀真是红颜祸水,这个女人到底用什么将殿下迷成这样?
宇文泓跨上马,看了一眼严翰抓住他的马缰绳的手,马鞭一挥,严翰手一吃痛松开,身子下意识地后退,这让宇文泓骑着马离去,老脸通红。
“太傅,见谅,天下间的女人何其多,可都不是她。”
严翰愣然地站在原地,想要跳脚地痛骂出声,可看到手背处那一条通红的血痕,又骂不出来,原本以为太子对女人不甚在意,现在才知道这认识有多错误,身为未来的帝王痴恋一个女人从来都不是好事。
许悠叹息一声,惟有暗暗地祈祷这两个孩子都平安无事地回来,转身踏着夜色离去。
刚出宫门没多久的宇文泓却碰上前来寻他的宇文淳,宇文淳用力地拉住他的马,“四哥,荀真在哪?”
他从吕蓉处得知荀真不见了的消息,哪里还能坐得住?派人去尚工局找借口宣荀真觐见,得来的回复都是荀真不知所踪,这才焦急起来,想到她与太子四哥的关系,立马就赶来东宫。
果然还未至东宫就见到这太子风风火火地骑马准备出宫,他心下一沉,荀真只怕凶多吉少。
宇文泓喝斥这七弟,让他不要糊闹,甚至举起鞭来欲驱他离去,谁知七弟却是一脸坚定地看着他,大有他不说出来他绝不松手让马离去。“你若想要荀真无事,就赶紧让开。”
“四哥,我知道你提防着兄弟,但是现在此一时彼一时也,我也与四哥一样担忧着荀真的安危。”七皇子道。
宇文泓没有那么多时间与他耗,一句话不说将那张皱巴巴的纸张递给他,“自己看,不要挡路。”
宇文淳一看,两眼圆睁,看了眼四哥带着的一小批人马,二话不说,飞跃起身将其中一人甩下马去,然后自己跳上马,“我也要去。”
宇文泓不理他,这个七弟的功夫不错,想来应该不会添乱。
皇宫里有禁卫军统领薜子行打点过,宇文氏兄弟出宫一点阻挡也没有,一出宫门没多久,接到太子密令的人都已经在那儿等候。
宇文淳对于太子私下里力量并不惊讶,这么多年这个醉心于权势的兄长会不暗中留一手,说给谁听谁也不信,现在没有人比荀真的安危更令人挂心的。
城南十里坡处是一片密林,现在天气和暖,星子高挂,远远看去十分的宁静和谐,那儿有一处颇高的山坡,在山坡顶上却立有一座用粗木搭成的十字架,架上似绑着一个人。
宇文淳看了眼那高山上的人,“四哥,看来要求荀真只能冲到山坡上才行了。”此时,他将随身带着的宝剑抽出来,一场苦战即将开始。
宇文泓却是看了看那山坡上的朦胧人影,心中正在判断着,半晌,“嗯”了一声。
“殿下,不可轻举妄动,只怕这是一个陷阱,那上面的人谁能保证是荀掌制?只怕是一个诱饵,不如先派人去打探一番为妥。”孙大通建议道。
突然,有人运气在密林中笑道:“华国的太子殿下原来是如此胆小,到了这里居然不敢上前相救,可怜这个女人居然有眼无珠,跟错了人,哈哈……”
声音在山林中回荡……
“不,不要过来,这里有陷阱……唔……”荀真的声音在高坡上传出,在晚风中带着几分凄厉的味道,最后显然是被人封住了嘴。
“太子殿下,若天亮前你到不了山顶来见她,我可就要点天灯了,可怜一个娇弱的人儿要受尽皮肉之苦才能死去……”
“荀真,这声音是荀真的。”宇文淳激动起来,“他娘的王八蛋,居然真的拿荀真做饵,还要点天灯?”一直给人文质彬彬感觉的他突然大爆粗口,可见这七皇子的内心是极其的愤怒。
孙大通侧目看了一下,对于这不请自来的七皇子,既是欣慰又有些担忧,再转头看向自家太子,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太子殿下的表情像是要噬血一般,那狠厉的表情一如来自地狱的使者。
点天灯?这种残酷的刑罚居然用到荀真的身上,宇文泓从未觉得如此愤怒过,为了杀他,居然连一个弱女子还要奉上,真是卑鄙小人。
“你若敢伤她,孤饶不过你。”宇文泓现在越是冷静就越是想要挥刀杀人,那大喊的声音也同样回荡在山林中,带着一股愤慨,一股强势的气息。
“七弟,你现在退回去还来得及。”宇文泓冷声道。
“四哥在说什么笑话?关心荀真的人可不只有四哥一人。”宇文淳冷哼道。
“那好,七弟,就当四哥欠你一个人情。”
“要欠也轮不到四哥你欠。”
即使兄弟之间有再多的分歧,也比不上此刻对山坡上荀真的担忧,他们对视一眼,摒弃前嫌,为了心中的那个她,携手合作。
夜,更深沉了,山林中有打杀声响起。
在十里坡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上的晋王与三皇子都紧紧地盯着那最高山坡处的一举一动。
“三弟,这次可是花了大价钱的,不能再像上回那样功亏一篑。”晋王道。
“二哥放心,这次我们花了这么多心思布局,哪会擒不到大鱼?”三皇子信心十足,这次更不会有人捉到他的把柄,这个碍眼的太子终于可以消失了。
两人正说话之际,有人抬着一个木箱子过来,打开给三皇子一看,三皇子点点头,挥手示意那人抬下去。
“何必多此一举?”晋王连看也懒得一看。
“没办法,兄弟是信守承诺的人。”三皇子摊开双手,脸上笑了笑,“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了,天亮还要上早朝,正好可在参太子一本。”
晋王也阴狠地笑了笑,等着明日再来看太子的尸首,经过上次的教训,袭杀太子之事也要给自己制造不在场的证据。
密林之中敌人层出不穷,宇文泓的身上与长剑之上早已是血迹斑斑,通往山顶之路越来越多人阻扰,而且林中的箭矢不停地在飞,他身边的护卫正在急速地倒下。
“四哥,这样我们根本就到达不了山顶。”宇文淳奋力砍杀了一名偷袭者,抹了一把被他溅上的鲜血,看来要想个办法才行。
宇文泓也粗喘一口气,转眼看到孙大通正将身上的一只箭拔去,“殿下,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很难将他们驱逐。”
宇文泓看了看周围的情景,长此下去,他们的消耗不及那群人,正思索间,突然一把弯刀向他急速飞来,他险险避开,可还是被割伤了手臂,这人是那天夜里的刺客?
怪不得,这些人偷袭的技巧极其高明,原来是一群杀手,宇文泓微眯了眯眼,然后朝孙大通道:“发信号,不能再让他们在密森中牵着我们的鼻子走……”一条长鞭变幻莫测地向他而来。
“四哥。”宇文淳惊呼。
宇文泓早就感觉到这长鞭使来,弯腰避开,回手一抓,与对方比起臂力,才一会儿,对方就闷哼一声,很快那剑又朝他攻来。
天上突然燃起了信号弹。
接着让对方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山坡底下居然燃起了大火,浓烟在风的助长下朝山顶飘来。
宇文泓忙从袖子中将那放了避烟药物的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