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辇映入了眼帘,她看到王女史示意她们退避到一旁,于是不敢迟疑地赶紧往后退,身体差点就紧贴着宫墙。
看来应该是宫里的贵人,好奇心是谁也阻止不了的,众多小宫女虽低着头但却拿眼尾偷偷瞄着,只能瞄到那贵人身上穿着的桔黄衣物上的龙纹图案及一双黑色绣金龙的鞋子。
“荀真,你猜轿辇上坐着的是什么人?”于如艺偷偷的又凑到了她耳边小声询问一句。
荀真摇了摇头,“不知道。”轿辇是那种坐椅式的,但她们却不能抬头直接看。
“那你想不想看看是谁?”于如艺这回更是贴近她。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一道推力使她冲向了正好走过来的轿辇,轿夫因为看到她,收势不及,险险踩到她的身子,令轿辇重重地颠簸了一下。
“是什么人竟然敢挡孤的路?”一道属于变声期的男孩嗓音带着威压响起。
她如狗般趴在地上,不可思议地回头看了看一脸得意笑着的于如艺,她们不是朋友吗?
“禀太子殿下,是刚进宫的小宫女。”王女史赶紧站出来回话,这群小宫女是由她负责的,本想着安安全全的领进来就完事了,谁曾想却出了这样的事?还冲撞了历来以脾气暴躁著称的太子,她一双本就严厉的眼睛恶狠狠的扫了一眼荀真。
“我不是故意的,是有人推我,我才跌倒的。”荀真顾不得疼,赶紧调整身姿跪好。虽然王女史的目光令人胆寒,可是不是自己的错,她也是不会认的。
“你还敢顶嘴。”王女史咬着牙狠狠地盯着她,随即转头朝男孩态度恭敬地行了一礼,“禀太子殿下,她是初入宫的小宫女,还不懂规矩,无意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新入宫的小宫女?”太子宇文泓如黑墨般的眼睛看了看在自己前方一大一小的两人,“就算不懂规矩,可是冲撞了孤的座驾还是要受罚的。”
“是有人故意推倒我,我才冲撞了殿下的座驾。”荀真委屈的为自己辩解。
“哦?你说是有人推你的?”宇文泓挑了挑眉毛,状似十分的感兴趣。
不懂之人以为太子是多么讲理之人,王女史听到他那声音,寒毛都竖了起来,虽然心中有所不忍,可这事自己管不了,看来太子殿下是不会放过这个小宫女了,她的脚不自觉地往后缩着。
荀真拿眼看向了于如艺,后者却大吸一口气,一脸慌张的跪下,“奴婢没有啊,荀真,你为什么要诬蔑我?亏我还把你当朋友。”
“你?”荀真不敢置信的看着于如艺那一脸的委屈相。“于如艺,你为什么要说谎?”
“荀真,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奴婢没有,请太子殿下明察。”于如艺的小脸瞬间就哭了出来,磕着头直喊“冤枉”。
第二章 宫廷一课
荀真感到周身冰凉,这于如艺为什么要如此陷害她?在此之前她根本就不认识她,冷眼地跪在一旁看着于如艺似狗一般地拼命求饶,虽然现在身处低人一等的地位,但曾是官家小姐出身的她却做不来那种求饶的架势。
“看来是狗咬狗一嘴毛。”宇文泓轻蔑的一笑,眼前的一幕就像一出闹剧,谁是谁非他也懒得追究,本想两人都处罚的,可是荀真的态度却令他微微皱眉。
这个女孩只是直挺挺地跪着,眼里有着冤屈,却没有学另一个般不停的求饶,有趣,不知待会听了他的处罚,她还能那样无动于衷地跪着?随即眼睛微眯了起来,“孤可不管你们之间的一笔烂账,你,”手中的折扇指向荀真,“冲撞了孤的座驾却是不争的事实,孙大通,冲撞了孤的坐驾该当何罪?”
“仗责二十下。”一旁叫孙大通年约四五十岁的老太监弯腰恭敬地回禀。
王女史本想再求太子殿下宽恕,可是最终还是闭着嘴乖乖地站在一旁,这只是小宫女之间一场无意义的争执,上位之人不会花费心神去分辩真伪,往往表相就是事情的真相,不问曲直,不问缘由,聪明之人还是闭嘴为妥,况且死一个小宫女而已对皇宫而言不算什么。
“我真的是冤枉的。”荀真顾不得自身的尊严,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上方的宇文泓,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一句,看这个太子额头高高的,鼻梁坚挺,虽然态度趾高气扬但仍透着英明之气,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是非曲直不分之人。“即使是太子殿下也不能这样随意判案?”
她有几分倔强地抬头不惧地看着宇文泓,据理力争着,如果真被仗责二十下,那还有命吗?她还不想死啊,还想再见到自己的亲人。
宇文泓的眉毛微挑,居然还敢指责他是非不分,这个小宫女的胆子倒是颇大,不过这样会死得更快,“这里所有的眼睛都看得到是你冲撞了孤的座驾,孤可没有冤枉你。”看到荀真的小脸上血色尽失,他又不怀好意的邪邪一笑,“孙大通,刑罚再加重一倍。”
旁边的孙大通连头也没抬,就应了声“是”,迈着步子朝荀真走去。
这个小宫女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却有双很明亮的眼睛,宇文泓不否认自己很喜欢那双眼睛,就这样死掉有点可惜,不过只是有一点点而已。他随手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侧着头看着她在孙大通的抓握下拼命地挣扎,嘴角轻蔑地笑了笑,突然一块翠绿色的玉佩从她的脖颈之间溜了出来,那是——
“孙大通,把她带上来让孤仔细地瞧一瞧。”
原本挣扎着的荀真被孙大通单手如擒小猫般的擒到了宇文泓的面前,他仔细的看着那块指甲大小般翠玉上刻着的荀字,再抬头看了看荀真的长相,墨黑的眼珠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此刻他的表情有几分凝重。
“长得还不错,就此死了有点可惜,那孤就开恩一次吧。”片刻后,他抬头看了看蓝天,就在荀真憋着气等待最后审判时,随即嘴角坏笑了一下,“就改为掌嘴二十下,外加在此跪十二个时辰。”
这还叫开恩?荀真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前方的少年。
居然还敢直视他?看来这个女孩真的得好好地教训一顿,起码让她长长记性,什么人看得什么人看不得,“孙大通,还不行刑?”威严地朝孙大通喝道。
孙大通点头,“是,老奴遵命。”放下有些愕然的荀真,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那举起的手掌已是快速地落了下来。
“啪”的一声打到了荀真的左脸上,就在脸上火辣辣的还感觉不到疼痛的时候,右脸又迎来了一巴掌。
“啪啪”声在这夹道里份外的响亮,一众的小宫女们都吓得面无血色,纷纷缩着头,每一听到响声她们都闭上眼睛,仿佛那巴掌是落在她们身上一般,就连于如艺也缩着头,双眼闪着恶毒之光但又忍不住内心的惧怕。
直到二十巴掌打完,荀真的小脸肿了起来,一股血水沿着嘴角流了下来,瞬间在粉红的衣衫上留下一道血痕。
荀真觉得脸很疼,很疼,心也很疼,很疼,眼里的泪水就这样无声的从她低着的头滴下,滴到了青砖地面,瞬间在地面上开出了一朵朵的泪花。就连周围的人是什么时候走的,她也没有留意,只记得那个傲慢的少年离开时在她头顶上恶毒地道:“记住,要跪到明天同样的时辰才可以起来。若是你敢偷懒,就可别怪孤……”未竟的话语听得她一阵打颤。
坐在轿辇上的宇文泓回头看了一眼那跪在风中的女孩,脸上若有所思,眼角瞄到孙大通瞪着那些胆敢偷瞧他一举一动的人,这才收回看向荀真的目光,此刻他的眼中没有惬意,只有如夜般地深沉。
“殿下,已到了东宫。”孙大通微垂着头小声地禀报。
宇文泓这才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寝宫,那巍峨的宫殿在阳光下闪着金光,红柱黄瓦端着一派皇家气象,嘴角咧了咧,这才伸手出去由孙大通扶着下了轿辇,两旁的宫女太监都低着头,一声都不敢吭地站着。
一脚踏进了自己的东宫殿里隐秘的书房时,就看到他的太傅严翰与一群人正等着他。
“荀家的人都安置得如何了?”他在首位坐下后颇带威严地看着那一群人。
“禀殿下,荀将军之女被作为小宫女选进宫来了。”一名绿衣女子恭敬地回答。
“孤刚才已经看到了。”看来就是那个女孩了,荀家的玉佩他曾在任他的太保荀将军身上见过,荀家历来以单字任名,前方一个荀字,背后即是人名。
孙大通端上茶恭敬地摆到宇文泓的面前,有点忧心地道:“殿下,那还罚得那么重?一个才八岁的小女孩要她跪十二个时辰是不是过了点?”他是看着太子长大的人,自是明白太子改了刑罚,必有他的用意,于是他的巴掌打得也极有技巧,看似凶猛,却仅仅只是皮肉伤。
“自是让她知道宫里不是那么好呆的地方,要保命可得机灵点。”他悠闲地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茶水。
“奴婢会想办法让她入尚宫局,在奴婢的照护下应该会更安全一点。”绿衣女子又开口道。
他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荀家的其他人呢?重要的是荀家长子如何了?”严厉的双眼扫过一群人不安的脸孔,看来此事不顺?此时他不再有刚刚的悠闲,反而带着暴风雨前的宁静。
其中一个壮年的汉子上前道:“禀太子殿下,属下办事不力,荀家长子荀英在被押往边疆的路上被不知名的人掳走了,属下追上去时已经看不到人影了。而且现在不但属下在找,柳相的人也在寻找,还有荀将军部下的人也加入寻找的行列。”
“不止如此,荀将军的夫人在被押往妓院的途中投河自尽了,现在荀将军的妹子荀兰被属下关在了妓院里。”又一人上前禀道。
茶杯“啪”的一声在地上开成了一朵花,那两人赶紧跪下道:“都是臣等办事不力,请太子殿下责罚。”
他正欲呵斥他们,却见他的太傅严翰朝他摇摇头,惟有压下怒火又再度坐回椅子里,“太傅有何良策?”其他人还好说,重要的是荀家的男丁,现在居然下落不明,他要那两个荀家的女人有何用?
华国第一将军世家并非浪得虚名,只是荀家的人口例来不兴旺,十有战死沙场,所以子嗣稀少,但在军中的影响力却是不容小觑,现在荀家的直系下属都是在得了荀老元帅临终的密令才会按捺住,不然华国早就被柳相与他那是非不分的父皇弄得一团乱了。
严翰扫了那两人一眼,“首先,集中人力找出荀家长子的下落,至于荀兰就让她在妓院里做一个清倌吧,如果现在把她藏起来,只会打草惊蛇。毕竟柳相在朝中的势力很雄厚。”
“就按照太傅说的去做。”他闭上眼靠在椅背上吩咐道。
“是。”
很快众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严翰与孙大通还留在密室里,“太傅,现在真的不能为荀家翻案?”蓦的,他睁开眼看向自己的老师。
严翰摇了摇头,“皇上信任柳相,现在为荀家翻案对殿下的处境不利,况且荀老元帅与荀将军都已被处死了,荀家的男丁又没有落入我们手中,殿下需再等等为妥。”
他知道老师所言不虚,如果他不是皇后的儿子,估计太子之位也轮不到他坐,毕竟他上面还有三个兄长,那三个兄长时时刻刻都想把他拉下来。柳晋元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