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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一冷笑道:“我不管你是如何知道我们的来历?但只要你走不出这氓山山脉,那一切都只是空谈。”
宇文泓却是拥紧荀真的细腰,看向铁一突然道:“你们的待客之道十分的落后,我们好歹是客,至今连茶水一碗都欠奉。”
铁十一一路上看到他都是惬意得很,早就牙痒痒了,换成寻常人早就哭爹喊娘了,做了七八年山贼,他什么人没见过?“你现在是阶下囚,还真当自己是客人了?”
“来人,给他们倒一碗茶水。”铁一铁青着脸吩咐一声,看了半晌,也不觉得他与记忆中之人有何关联,不像是故人之后,想到这,他的眼神黯然了一下,若不是碍于那一道铁令,他必定不会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故人之后下落不明。
宇文泓接过那碗茶水,很细心地喂荀真喝了,然后自己才茗了一口,舌尖上传来的苦涩味让他不禁怀疑这群落草为寇的人都过着怎样的生活?这茶水太劣质了,有些嫌弃地将茶碗搁在一边。
“小子,你就不怕我在茶水里下毒?”铁一有几分欣赏这小子的胆识过人,既然不怕他们这群出了名的匪盗。
“我相信你不会那么笨得还下毒,毕竟我们现在已经身处你们的巢穴当中,你们何必多此一举。”宇文泓含笑道。
“小子,别装腔作势,赶紧把话说清楚?”有人不耐烦地大声喊道。
“荀家,如果我没猜错,你们是荀家军吧?……”宇文泓的话还没说完,立刻就有近五年大汉将手中的大刀架在他与荀真的脖子上,“你们小心一点,这刀剑可不长眼,吓着我不打紧,可别吓着我的女人,那可不是你们道歉就行的。”他的眸子里也是冷光一闪。
荀真却是好笑地暗掐了他一记,什么叫吓着她?她也没有这么脆弱好不好?
“谁告诉你我们是荀家军?”铁十一立刻道。
“还用人说吗?你现在不就是承认了。”荀真笑道。
铁十一被她这样一取笑,立时涨红了脸,很快就又变回了铁青神色,“你们这两人真狡猾。”
“盛赞,目前还当不起。”宇文泓与荀真居然异口同声地道。
众人都有一种这两人能气死人的感觉,但因荀真开口说了几句话,众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刻意打量了几眼。
铁一看向荀真道:“这不是你的真容吧?”
“没错。”荀真也爽快地承认,“因为一些原因,我不得不这样装扮,不是有意来吓你们的。”
“凭你一个女娃娃吓不倒我们。”有人轻哼道。
荀真从宇文泓的怀里起身,看向这一群人,即使大刀架颈,但她仍无所畏惧,“昔日听闻骁勇善战的荀将军身边有一十八位铁骑,一人能敌百人,护卫着荀将军的安危,在华国与胡国的将领里都是耳熟能详的。但是九年前,荀将军因叛国罪被处死,而这一十八人却不见踪影……我算算,你们这儿正好一十八人,而且人人都是使用同样的武器,这正是十八铁骑发挥出由荀家祖先所创的阵法所必须的。我可有说错?”
铁一等人的面色瞬间苍白,人人都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大刀,如果一个不对路那就砍下去,绝不迟疑。
宇文泓看了眼自己的女人大刀架颈之下仍能款款而谈,脸上不禁有几分笑意,他的坐姿有几分慵懒,手指轻敲扶手处道:“如果你们是荀家的人,那就更好办了,我可以帮荀老元帅与荀将军翻案,还他们一个清白。周将军你们应该知道吧……”
铁一想到去年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说,周思成投靠了朝廷,现在封为一品大将军,带兵前往华国与胡国的边界处为宇文家的江山出力,顿时就气得七窍生烟,元帅与将军是怎么死的,他都忘记了?
现在一听到宇文泓提起周思成,他非但没有对他的认同感,倒是顿生反感,最后抽出自己的大刀指向宇文泓的心脏,“别提那个荀家军的败类。”
“对,那种枉顾元帅与将军之人不配称为荀家军,你这小子还拿周思成来举例,我呸,看来你是朝廷的奸细无疑。老大,我们将他们宰了,以祭奠元帅与将军在天之灵。”铁十一道。
荀真却是眸光一冷,虽然这群人对她荀家极其忠心,在前往氓山之时,虽然宇文泓跟她说过这一群落草为寇的山贼很有可能是昔日祖父与父亲身边的亲信,但是她心里还是有几分疑虑,如果证实不是,那固然很失望,如果是,她也很担心经过了八九年的变迁,他们是不是仍对荀家有归属感?
现今他们的一番话说下来,她几可肯定他们是十分认同荀家军的身份,并不因为落草为寇而泯灭了那军人的血性。
即使是这样,她也不允许他们对她的爱人不利,她上前用自己的身躯挡在宇文泓的前面,紧盯着铁一道:“你要干什么?我……”
宇文泓却是将她拉到身后,回头看着她笑道:“真儿,我是大男人,哪有道理让自己的女人在前面挡刀的,乖,躲在我身后就好。”
荀真知道他有他的骄傲,来了这么久一直都还没有拿她来收买人心,说什么话都不敌她荀家后人的身份那么有说服力,眼里既有感动又有几分懊恼,抓紧他的衣物,“我……只是想为你分担。”
“我知道。”宇文泓笑道,回头看向那十几名杀气腾腾的大汉,“周将军是明白事理之人,你们这样落草为寇难道就是遵守了荀家军的道义?老元帅是正值的人,荀将军更是如此,你们的行为本来就背离了荀家军的规定……”
“小子,别说得你有多了解荀家军似的?老皇帝不长眼,好坏不分,朝廷之人皆可杀,贪官富商不仁,如何抢不得?正好劫富济贫……”铁六道。
“六哥,与这人说那么多干什么?赶紧杀了了事。”有人道。
宇文泓总算是明了为什么氓山周围的百姓绝口不提匪患,至于他们为什么引起朝廷的注意,只因为被抢的富商与贪官上告,不知花钱买通了多少官员,才会说出这一股土匪扰民,以致民不聊生的谎言来,原来真相却是这样的。
“既然如此,你们难道不想恢复荀老元帅与将军的名誉吗?”宇文泓微笑道,“放眼全天下,除了我无人能帮你们,而我现在也需要你们。周将军也是出于为荀家,为天下安着想,才会决定保家卫国,这一份思想不是荀家军的宗旨吗?”
这话很令人心动,铁一沉吟不语,最后却目露精光地道:“你是什么身份?既然大言不惭地说能恢复荀家的名誉。”
宇文泓脸上的笑意未逝,这个人的心思倒缜密,只要他一说出自己是宇文皇室,只怕这一群人的反应会更激烈,但在来的时候,他就笃定他们不会轻易杀了他,所以此时他也只是顿了顿,两眼看向铁一,“我乃当朝太子是也。”
这一句话无疑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太子?宇文家的人?他们的眼里由震惊错愕到双眼通红,脸上满是忿恨之情。
“宇文家的人好啊,正好送上门来给我们砍。”铁十一咬牙道。
“砍了我,荀家的案子永远都只是冤案,并且你们也不可能寻到荀家的后人。”宇文泓道。
“不对,当今太子不是正在帝京吗?你凭什么说你是太子?你有何证据?”铁一想到最近打听得来的局势,还带了一张通缉榜单回来,当看到那榜单的人时,他们都不禁气红了眼,宇文皇室竟然要赶尽杀绝,正在研究方案,准备派人不顾老元帅临终的遗令也要救出荀家的小女儿。
“朝廷发生了大事你们不知道吗?那个太子不是正统的,他也没有得到皇上的认可,是乱臣贼子,孤难道还需要骗你们吗?”宇文泓轻笑道,“孤这儿有周将军的亲笔书信一封,你们可以拿去一观。”从袖口处将书信掏出。
铁一沉着脸将信接到手中,迅速地看了一眼,然后将信交给那一群引颈看向他的兄弟一一传览。
打着为荀家翻案的旗帜十分的动人,但不是人人都买账,那十八个人都产生了分歧,有人认为这不过是朝廷里想要围剿他们得到好处的计策,不足为信,但又有人想要恢复荀家的名誉,所以分歧算得上很严重。
十几名壮汉在那儿讨论,反而将宇文泓与荀真晾在那儿,荀真看着这一小群人,他们没有周思成来得老谋深算,也没有周思成的大局观,看来性子比较直,难怪爷爷与父亲会挑选他们出来担任护卫之职,这样的人不需要过多狡猾之智,需要的是服从命令。
“你看他们会如何抉择?”她小声地问宇文泓。
“我怎么知道?不如静观其变。”宇文泓笑道,这丫头将他当神了,再怎么算计也不能百分百的肯定对方一定按你的戏码去做,变数永远是存在的,只是他有自信他们会被他打动,但自信不等于自大。
荀真暗自撇了撇嘴有点自嘲,这一跟上被他那精于算计的样子牵着鼻子走了,所以才会问出这么一个没意义的问题,谋算人心不等于操纵傀儡,目光却是看向那一群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壮汉,其实他们似乎很能……可爱。
突然她看到身为老大的铁一举起手来示意他们住嘴,不知提出一个什么条件,居然让他们都闭紧嘴巴不言语,接着一群人又站起来如虹一般的气势走向宇文泓与荀真。
铁一道:“你若答应能做到我们提出的条件,我们就考虑是不是要与你合作,太子,你在华国的地位再尊贵,但在我们的眼里你现在不过是一常人尔,正确说来还是我们的仇人。再说你现在正处于流亡当中,能不能得回皇位谁也不知晓……”
“你想要孤答应什么条件?”宇文泓轻笑道。
铁一接过手下递上来的一张榜单,打开摊在他们的面前,“这是帝京里面的那位什么太子通缉荀家小女儿的榜单,我不管你认不认识她,但你在皇宫的宫里人脉熟悉,你若能在那个什么鬼太子的前头找到她的下落,我们就信你的有诚意为荀家翻案。”
“又或者你能将荀将军的儿子荀英找到,那也算一个。”其中头扁平的铁二补充道。
这都是他们想要干却又不敢干之事,就怕违背了荀老元帅与荀将军的命令,会让他们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歇,但心中又始终挂虑荀家这两个孩子,一想到这张榜单,对京城那个什么太子就恨之入骨。
铁十一极快地又补充一句,“你去将小姐或者少爷找出来,你的女人就暂时抵押在我们这儿,你什么时候完成协议再什么时候来带回你的女人吧?”
宇文泓却与荀真惊讶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这十分铁骑提出的条件实在令人……啼笑皆非。
宇文泓还以为要与之周旋一段时间呢,哪里知道居然还是这张榜单帮了他大忙,这回他不禁想要感谢七弟与明阳真人,帮了他一个大忙。
要知道荀家的一些秘密,他问过周思成,但周思成却表示他不知道,那样子不像说谎,后来任用的几名荀家军出身的将领,譬如瑞统领更是一点也不知晓,所以知晓之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荀家的十八铁骑。
“就这样?”此时,他不禁笑得古怪地道。
铁一看了眼他那古怪的笑容,不禁也皱紧了眉头,“我们君子一出,驷马难追……”
“那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