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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玩意儿贴得满大街都是,殿下只要出去看看,不就一切都明了了。”方瑾气怒道,这是昨天她出宫时无意中发现的,“据说这东西已经近半年了,殿下,还请您看在昔日真儿对您的好份上,不要再张贴这种东西了。”此时她不惧地撑着书案道。
宇文淳的眼里火怒三丈,没有回答方瑾的话,而是大踏步地冲出去找明阳真人,这八成是他的主意,这个明阳真人是不见棺材不流泪的。
匆匆而来的吕蓉看着宇文淳气怒地离去,快步走进内殿,看到方瑾站在那儿,她忙拉住方瑾道:“瑾儿,你这是干什么?七殿下他不会伤害真儿的,你相信我,就算通缉她也是迫不得已。你现在拿这事来说事,你就不怕七殿下一怒之下不保你?你可知现在薜子行正在找时机再向你报复,若不是七殿下帮助你,你现在只怕被薜子行折磨得够呛了……”
方瑾甩开她的手,看向吕蓉,一言不发,那疏离的目光看得吕蓉的心里发毛,吞了口口水,“瑾儿,你到底在看什么?”
“你很早就知道有这张通缉榜单了?”方瑾语气柔和地道。
吕蓉闻言,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忙道:“那是当然,但这是七殿下的事情,我们不好置喙……”
方瑾举起手来狠狠地甩到吕蓉的脸上,看到她咬着唇一脸不解地看着她,“吕蓉,我原本以为你会改过你那自私自利的性格,现在才知道是我妄想,我方瑾看错你了,自此以后,我们就绝交。有你这种朋友真是不幸。”
吕蓉没想到方瑾会这样说她,不禁大声地道:“方瑾,这是你第二次说出这种话,你以为我非要就你吗?七殿下不会伤害真儿的,你怎么到现在都不明白?”
“不明白的人是你,吕蓉,莫华依现在的嚣张你又不是见不到,她依靠着明阳真人,已经成为了尚工局的尚工,彭尚工、温典制等与真儿交好的人都被撤职,在尚工局里做着粗使宫女的活,你又不是不知道?看七皇子那样子,似乎通缉真儿的是另有其人,若是不弄清楚,那真儿岂不是危险?这些你可有想过?”方瑾气道,连看吕蓉多一眼她都觉得恶心,转身就离去。
吕蓉却是傻傻地站在原地,难道真如瑾儿所言,真儿会有危险?她不敢想下去了,就怕此事揭穿出去会让七皇子为难,所以她不闻不问,一直没有找到真儿的消息,她心不禁渐渐安定下来,这样最好,两个人都保全了,不是吗?
方瑾踏出东宫,经过了丧子之痛后,她已渐渐地走出阴影,只是冤家路窄,那个身穿禁卫军统领的男子不就是她的杀子仇人吗?她冷冷地与他注视,薜子行,她不会放过她的,等着看好了。
她昂首阔步地与他擦肩而过,薜子行不屑地道:“你还好意思在宫里行走?方瑾,如果我是你就赶紧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却阴森森地靠近他道:“如果我是你就赶紧挥刀自尽。”她的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咔嚓一声,你的罪也洗清了,薜子行,虎毒尚不食子,你亲手摔死了你女儿,上天会给你报应的。”
薜子行额头的青筋凸出,每在宫里见到一次方瑾,他那晚就会听到婴儿的哭声,从没有一夜睡得好觉,这个女人就是那祸源,只要杀了她,那他就可以摆脱得掉内心的折磨,所以他的手按住刀柄。
方瑾一眼就看穿他的意图,笑得很妩媚也很恶毒地靠近他,“杀啊,有本事你就在宫里行凶,我看还有谁能保得住你?薜子行,你这个懦夫,孬种,刽子手,总有一天你会不得不好死的。”
“住口,方瑾,你若再说一句,我就将你就地正法。”薜子行想将大刀抽出来杀死这个嚣张的女人。
“哼,我早就看穿你了,薜子行,哈哈哈……”方瑾大笑出声,“就怕你没本事杀我,呸!”她吐了一口口水到薜子行的脸上,看到他一脸阴贽地看着她,她笑着扬长而去。
刚走过转角,却见到莫华依带着女史经过薜子行的身边,两人停下来不知说了什么话,薜子行脸色不豫地频点头,这两人认识?她的眼里有着惊讶,忙躲在暗处看着,想到薜子行离奇地官复原职,而莫华依是七皇子与明阳真人的人,那么她孩子死亡的真相是?
她的眼睛瞬间睁大,真相已经被她隐隐地猜出来,原来是这样,握紧粉拳,眼里有着忿恨。
莫华依嘱了薜子行不要在宫里招惹方瑾,毕竟宇文淳知晓了会不高兴的,而她希望他能快乐一点,现在她已是尚工了,可以扬眉吐气,华国最年轻的尚级宫女,裙子一拽,再度前行,不再理会这个低等的男人。
薜子行抬起头来时看着莫华依的背影,这个女人太傲了,看得令人不爽,但那身段不错,若是有机会上一上她,将她的傲慢撕扯下来,看她还傲不傲得起来?
薜子行这些龌龊的心思莫华依不知道,但是方瑾却看得真切,死性不改,她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莫华依踏进明阳真人的寝宫,看到宫里的气氛十分的低迷,里头传来明阳真人与七皇子争吵的声音,她的眉头紧皱,正要推门进去,却见到七皇子怒气地推开门,冷眼看了看她,最后是冷喝声,“明阳,这宫里还是孤说了算,你不过是一炼丹的道士而已,别把自己太当成一回事,孤警告你,不要想去动荀真,否则孤要你死无葬生之地。”
拂袖而去之余,他朝莫华依冷道,“至于你,好自为之。”
莫华依的心里一颤,眼中噙泪地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收回自己的心情,她转身进去内室,看到明阳真人正狠狠地将高架上的盆栽踢倒在地,“该死的,没有我,你会有今日,忘恩负义的东西……”回头看到莫华依呆愣在原地,招手道:“过来。”
莫华依忐忑不安地走向他,他却是一把掐住莫华依的喉咙,摸了摸她好不容易才光滑的脸蛋,“我与宇文淳,你会选择谁?”
什么?莫华依的脑子嗡嗡地想,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茫然的样子让他不满,遂捏紧她的脖子,重复一遍问话。
她忙道:“是您,当然是您。”
明阳真人这才收起戾气,摸了摸她的脖子道:“好,记住你今天的话,莫华依,如果给我知道你背叛我,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听明白了吗?”
“听……听明白了。”她道,这人越来越可怕。
明阳真人揽着她看向七皇子离去的方向,嘴角冷笑一声,这个七皇子越来越不所谓,是时候要赶他下台,这天下,这皇宫,都是他明阳真人的,去他的宇文皇室,去他的玉玺。“通知柳相,就说我同意调周思成回来。”不能让这支大军让他功亏一篑。
影卫得令赶紧离去。
宰相府邸,柳晋安得到了明阳真人确切的消息后,转着手中的夜明珠,氓山那儿的事情似乎很顺利,只要周思成回来,他就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也好,现在的局面越乱对他就越有利。
“传我的令,让所有人都开始整装待发,只要兵器到手,我们就有足够的力量进行最后的计划。”
“是,相爷。”有人赶紧起身去秘密传令。
几方人马都在暗暗地较劲,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角逐,帝京上空的云层越来越厚,越来越黑。
宇文泓携荀真抵达苏州,在踏出马车往酒楼而去时,蒙着面纱的荀真却意外地没再发现通缉她的榜单,拉一拉宇文泓的袖子,“你看到没有?通缉我的榜单一夜之间都消失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大眼睛里有着兴奋,天天看到自己被人通缉可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宇文泓刻意地扫视了一下那墙面,果然没再看到通缉荀真的榜单,嘴角微微一勾,拉紧荀真的手往楼上去,孙大通已经先行一步去打点了。
“莫非是七皇子良心发现了?这不像啊。”荀真的脸上有几分苦恼。
宇文泓在进了包厢后,这才道:“依我看,通缉你的应该是明阳真人,从这张榜单消失,就可以看得出七弟与明阳真人之音的裂痕越来越深,他们就要起内讧了。”
荀真刚喝了一口孙大通泡的茶水,差点呛了喉咙,“真的?假的?如果这样说,七皇子岂不是危矣?明阳真人不但阴险还会炼药,他会不会将七皇子怎么样的?”
“怎么?你担心他?”宇文泓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似云淡风清,但那嘴角却透露出他的不悦。
荀真一看他就知道这厮又小气吃醋了,真搞不明白,他身边那么多女人,她还没吃醋,他倒好,哥哥的醋他也吃,现在不过是提一提七皇子,他又不高兴了。
她起身倾身一倒,横坐在他的怀里,单手勾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耳垂上一吻,“您现在还不相信我?”
她微眯的眼里有着一丝怒意又有着一丝挑逗,宇文泓哪有看得不真切?板过她的脸看着她道:“我没有不信你,只是不喜欢在你的小嘴里听到他的名字。”
荀真轻捶了捶他的胸膛,“提都不行,那你以后也不要提其他女子的名字,我听了也不高兴,哼。”
“你看我提过谁的名字?”宇文泓捏了捏她的俏鼻梁,在她的脸上印上一吻。
“柳心眉、顾清蔓啊,别以为现在她们不在,您就可以随便糊弄我?”荀真就差插腰了。
两人耍着花枪,孙大通再度进来时,荀真快速地跳下宇文泓的怀抱,端坐在一旁,待俏脸没有那么红之际,这才看到孙大通将几本孤本字帖交给宇文泓,遂好奇地看了几眼,“我那个外公好这个?”
“文人嘛,哪个不喜欢收集这些个东西?”宇文泓笑着给她布菜,“快吃,我们待会儿到陈家去拜会一下这个江南名儒。”
在苏州提起陈家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个家族在前朝是出了大批的状元,虽然在本朝不再出仕,但那影响力还是依旧存在,整个家族都奉行低调不张扬,苏州百姓依然乐于提起这个家族。
宇文泓与荀真倒也没废力,很快就寻到了陈家大宅所在,那褐色建筑看起来就透着一股书香气,在夕阳的余辉中颇为雅致。
荀真看着这大门,不禁想到母亲幼年就是在这儿度过的,想象她穿着一身仕女装,巧笑俏兮地跨过大门的样子,她的眼睛不禁湿润了,八岁那一年最后的一眼似又回到眼前。
宇文泓伸手握紧她的小手,知道她的心情难免会有起伏,“乖,别哭了,哭得眼睛肿肿地待会儿如何见人?别人还当我欺负你了呢?”
荀真“扑哧”一声笑了,心里有着感动,想依偎到他的怀里,顾及这里毕竟是书香门第,他们还是有所收敛比较好。“听说我那外公极其的顽固不化,他会不会不接受我们的拜帖?”
“应该不会,毕竟那几本孤本字帖对他应该极其有吸引力。”宇文泓道。
但他们仍是等了大半个时辰才得到主人召见,荀真有心胆怯地跨过门槛,近乡情怯可能就是这种感觉吧,随着小厮走在清雅淡秀的回廊之上,几处假山点缀,每一移步,每一转弯,都可以领略到苏州园林之美,处处彰显着书香世家的风范。
荀真看到宇文泓自始至终都是那副淡定的模样,下意识地更握紧他的手,从他的身上汲取力量,想到待会儿见到的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