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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文轩接过她亲手奉上的茶碗,没有再多说什么,对于这个名义上的公主正妻,只要她安份守己,他能做的也就只是这样。
安幸公主瞄到他那俊美的侧脸,心中一阵荡漾,想要上前示好,但又怕会吓跑他,再加上自己又非完壁,现正想着一个万全之策瞒过去,只要能与驸马圆房生下一儿半女,她的后半生也就无虑了,因此只是捏着帕子在一旁扮衿持。
柳心眉的事情一直都没有眉目,荀真惟有加强儿子的保安才能放心,许冠庭给荐了一位许家远亲进宫给小太子为乳娘,岑乳娘因此颇有些牢骚,曾在荀真的面前道:“奴婢有什么做得不好?总管事大人,还请您明言,奴婢的奶水一直都充足得很,小太子喝都喝不完,根本就无须再招一个乳娘进宫……”
荀真却是道:“快过年了,你进宫也有两个月了,只怕你也思念家中的小女儿,我寻思着让你们两人轮流休假,能回家探望家中的孩子,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安排。你也不要多心,小太子你是喂惯了的,一时半会儿他也离不开你,那许乳娘毕竟初来乍到,小太子还不太熟悉她,你就在旁多多指点指点她,两人一道才能伺候得好太子殿下。”
岑乳娘听得荀真说得极真挚,咬了咬下唇没再说什么,怕再争辩,荀真就会将她赶出宫去,这样反而得不偿失。
丁卯年的春节如期而至,宫里到处都张灯结彩,皇帝的龙体略微康复,当他的身影出现在祭祀天地的仪式时,宣告新的一年就此到来。
晚间的宫宴上,荀真坐在宇文泓的左侧,高于其他有正式妃位的妃子,但此时已无人提出异议,那群文臣虽反对她封后,但是对她也颇恭敬,与去年此时相比相差甚远。
安幸公主这尴尬的公主也在柳家被全族诛杀后露面,虽不至于人人给她脸色看,但是没有多少人搭理却是事实,好在她与高文轩的夫妻关系得到了缓解,所以脸色还算红润。看了眼龙座上的皇兄及他旁边的荀真,有心修补关系的安幸公主执酒杯上前给皇帝敬酒,“臣妹祝皇兄龙体康健,与荀总管事琴瑟调和,太子殿下快高长大。”
宇文泓看了眼这皇妹有些忐忑的表情,遂笑道:“安幸,你似乎成长了不少,朕心甚慰,这才像是皇家公主的样子。”举了举杯中酒一干而尽。
荀真看着安幸公主微微一笑的样子,对她,她终终难有好感,遂只是碰了碰杯子,随即转头看向别处。
安幸公主眼里的喜悦渐渐减少,以前她看不起荀真的身份,但在来时看到严翰那些个自恃不凡的大臣都对荀真弯腰拱手为礼,微吃惊之余,终于认识到她与荀真在宫中的地位差距越来越远了,如果她要再度让人认可她这个公主,那让荀真放下对她的介蒂那是很必要的。
她举杯走近荀真,看到她眼里的清冷,再一次躬身道,“荀总管事,安幸当年不懂事多有得罪,今日安幸在此向您陪罪,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别与我计较。”
荀真听她说得卑微,在她的面前竟不用本宫二字,微微有些惊诧,“公主无须对荀真如此多礼,你的一句不懂事就是一条人命,荀真还真的当不起公主的纡尊降贵。”
安幸公主被荀真这样微微一讽,脸上如火在烧,她是在指当年那个宫娥的死吗?心中微有不悦,她都这样低声下气,她还拿乔?不过想到自己的处境不佳,惟有忍着,咬了咬唇道:“荀总管事,对那名宫婢,安幸原意亲自给她上香道歉,这是安幸之错,也是安幸之罪,只因年少时安幸过于任性。”咬紧牙根跪了下来。
在场的目光都看向这一方,这安幸公主有这样的大魄力当众做出这种事确让荀真刮目相看,她这一跪,她若不接,只怕又要有流言,遂上前看似亲热地扶起她,“公主这是干什么?荀真不过是一名宫婢,如何当得公主一跪?快快起来。”在她的耳边小声地道:“公主,别跟我说什么原谅我才能起之类的话,不然我就当你有心要陷我于不义。”
安幸公主的心一惊,荀真好利的一双眼,她这连自己也未发觉的隐秘心思也被她看穿,遂赶紧就着她的扶势站了起来,“荀总管事能恕了安幸往日的错处,安幸真的很感激……”吸了吸鼻子掉了一两滴金豆子。宇文泓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皇妹,要耍心机弄手段就要有本事做得天衣无缝,不然就是虚假了,看了眼下方除了年纪大的人无动于衷,其他年轻一些的人看向安幸的目光少了许多敌意,这皇妹一旦开窍了倒也有几分其母的影子。
这弱者的形象多好啊,母亲一族全亡,曾经任性妄为的公主幡然醒悟,遂有人道:“安幸公主虽有胡人的血统,但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没错,毕竟还是皇室公主……”
渐渐有些赞美之词,高氏父子都听在耳里,高御史看了眼儿子,低声道:“你时常到公主府去,是不是想与她重修旧好?”
高文轩看了一眼安幸公主耍着自以为是的心机,她的想法他何尝不知?“自柳氏伏诛后,她的日子过得极其艰难,我若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确不是君子所为,再说让她守活寡,这已经是我之过。”
高御史听到儿子这样回答,摸了摸胡子,儿子终于是长大了,考虑事情不再如早年那般冲动,“爹现在就等着你与儿媳妇赶紧生下孙子就于愿足矣。”
高文轩却是喝下杯中物,没有回答父亲的话。
宴席散席的时候,高文轩扶安幸公主上马车,才刚上去,略有醉意的安幸公主借机倒在他的怀里,“驸马,你还恼我吗?我……我给荀真认错了…”
高文轩一把将她轻轻推开,淡道:“公主,你醉了。”
“没,我没醉,驸马,你不要避开话题,我所做的一切都在向你表明我已改过了,我不是往日的安幸了,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她借机又抱住高文轩,一骨脑儿地将心事托出。
高文轩的脸色在昏黄的烛光中看得不真切,“公主,你醉了。”但他的语气却是加重了不少。
那冷冷的不悦的声音让想要借酒装醉的安幸公主清醒了过来,咬唇看了一眼他在烛光中紧抿唇的样子,带着不甘松开环住他的手,慢慢地坐正身子,“驸马说得对,本宫醉了,醉了……”将头倒进迎枕内,任泪水就这样流进迎枕内,从小高傲的她何尝这样低微过?
高文轩看了不忍,掏出帕子给妞′抹去泪水,看着她期盼的眼神,他将帕子塞到她的手中转身即下了马车。
“你好狠的心……”安幸公主抓着帕子呢喃着,马车“哒哒”地走在夜幕下的宫道中,将她那幽怨的声音都掩了去,只留深深的遗憾在宫内回荡。
与之相比,华龙宫却是一片暖意,宇文泓因为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所以并没有喝多少酒,此时正压着荀真在龙床上激吻,两人的衣衫都渐渐地掉到地上……感觉到胸前一凉,荀真才回过神来,喘着气伸手阻止他,“你的伤还没全好呢,不能做这种事……唔……”
宇文泓堵住她的嘴,吻渐渐地游移到她的耳畔,吮吻着她的耳垂,诱惑道:“真儿,我想你……”
“不行……”她头有些晕沉沉地拒绝,义正辞严的看着他。
两人展开了一场拉锯战,她怀孕他受伤,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闺房之事了,他拉着她的手往身下而去,呢喃而深情地唤着她的名字,“真儿……”
要命,他这样的看着她,让她想要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双手无力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可是你的伤……”
他却是一把拉起她跨坐在他的身上,挑逗地吻着她的颈项及锁骨,“既然你担心我的伤势,那么,就这样……”
她的脸立刻酡红成一片,受不住地寻着他的唇挑逗地吻了上去……夜色渐浓的寝室里只有那兰花的幽香在悄悄的浮动,以及轻重不一的喘息声在室内回荡,红烛渐渐滴成泪,成泥……清晨,荀真在男人的胸前醒来,像猫儿一般蹭蹭,然后听到一声粗重的喘息声,立刻清醒地坐了起来,看到男人眼里有欲火在闪,昨夜的疯狂回到脑海,满脸都是羞意,想要越过他下床去找衣物穿上。
他赤着身子拉住她的手让她倒回他的怀里,吻着她的凝脂滑肤,“想去哪?难得这新年可以悠闲一下。”
“昨儿陪你疯了那么久还不够?我想去看看儿子……啊……”她最后尖叫出声,这坏人居然偷袭她,颇幽怨地瞪了他一眼。
他笑着吮咬着她敏感的耳垂,霸道地道:“那小子有侍卫、乳娘、太监、宫女近百人侍候,还能出事不成?现在你的心里眼里只能有我……”
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宇文泓与荀真两人在那一张龙床上耗了整整一天,凡是来拜年的人都被拒之门外。
自春宴过后,安幸公主就时常进宫,目的是要与荀真打好关系。虽然荀真未有太热切欢迎,但她却是乐此不疲,知道自己的行为落在别人眼里至少会觉得她这个公主皮在得圣宠。
宫里的御花园在这春季都是姹紫嫣红的,因与荀英的婚事告吹,宋芝儿在去年盛夏里几乎是帝京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虽未损及名誉,但未出阁的女儿家被人这样的议论终是不妥,因而婉拒了几次荀真的邀约,直到因柳家之事曝光,其热议的程度将她的事比了下去,这才应荀真之邀进宫为其贺生辰,生辰一过,即留在宫中小住。“宋小姐,你看那边的花儿开得多好,我们去摘些,如何?”一旁的宫娥指着那一簇有人来高的玫瑰丛道。
宋芝儿看过去,那一树的红玫瑰确实开得好,笑着提裙过去,“正好可以荀总管事送去,插在瓶儿倒是挺漂亮的。”上前摘了一朵在手中,闻了闻,果然有一股玫瑰清香,“多摘些,回头去尚食局与方司膳借地儿做一盘玫瑰糕。”转头朝宫娥吩咐,巧笑俏兮地去摘那朵最大的绛色玫瑰。
却不料自己那开怀一笑的样子落在玫瑰花丛另一边的男子的眼中,那一个笑容如百花开放,瞬时间连春天都失色不已,男子微微惊讶后,却是嘴角一勾莞尔一笑,真真是花中美人,不由得看痴了去。
宋芝儿感觉到有人在看她,猛然抬头看去,却见是一位穿着从五品官员服的男子正瞬也不瞬地看着她,男子的长相颇俊秀,一副白面书生的样子,在一身深绿色官服的映衬下,他的面容更见儒雅。
本来这人看起来应是儒家学子,但是那大胆地看向她的举动却是失礼之举,微恼之际,仍是礼貌一笑,“这位大人如此盯着女儿家看,岂非失礼么?”
那男子因她开腔说话而微微一笑,随即做了一揖道:“《诗经》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姐乃淑女,区区不才在下正是那君子。”
后面的宫娥听闻,不禁掩嘴偷笑,宋芝儿却是红了双颊,不是羞的是气的,这人好无礼又恬不知耻,“这乃皇宫御花园,不是花街柳巷,大人这话未免过于轻佻,让人听去会误会的。”声音轻柔,听来就像一般大家闺秀说话的调调。
那名男子却仍是笑道:“在下刚已说了,君子好逑嘛,小姐因何生恼?莫非小姐家中已定有亲事,那就当在下鲁莽冒犯了。”仍大胆地看着她的俏脸看,原本只是因她的笑容迷人才会多看了两眼,随即想到这样的大家闺秀在江南一抓一大把,但是她开口说话时,让他得以窥见她在有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