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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六月看看里间,现在去,还是收拾完再去。
艳无双也看到了六月的迟疑,于是命令道,“去把小五找来,顺便带几个人过来一起打扫。”如果只六月一个人,怕要收拾到天黑了。
六月更是迟疑,“可是,小姐,这样孙姨就会知道。”孙姨是管家,府内下人谁在什么时间应该在什么岗位她是一清二楚。如果她公然带人过来整理,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孙姨准到。
艳无双无奈地摆摆手示意她去做,“没事,晚知道不如早知道。”何止是人员调动孙姨一清二楚,这府内几个碗几个碟孙姨都铭记在心。就算今天侥幸瞒过去,当明天,当六月到库房领新的时,她以为孙姨会不知道?
“是。”六月这才领命出去,不一会儿又带了小五和几个下人走了回来。
小五一进门就是连番惊叹,“哇,哇,哇——”
艳无双坐在桌后瞪她,“大惊小怪什么,让你修房子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除了院外墙壁的一些收尾工作基本已算完工。”小五捏着自己的下巴啧啧不断,“小姐,这是怎么回事?都是你摔的?”
艳无双不理她的提问,“石城那边呢?”
“正在粮仓做最后的清点。”小五眼珠滴溜溜直转,“小姐,你还真是七七的主人,瞧瞧这破坏力,简直是不相上下。”
艳无双又问,“赵家那边结算的时候还算顺利吗?”
“当然,他们只占便宜又不吃亏。”小五看向扫到一起的碎片,“可是,小姐,今天来的时候,为了减轻嫁妆箱的负担,每套用具都只带了一套。”
也就是说,摔了这套紫砂壶具,除非她回东城去取新的,否则今天就只能渴着了。普通的下人房也不是没有,可让她家主子拿普通的喝水,她相信她家主子宁可渴一晚上。
为什么?贵人病!
果然,提到这里,艳无双只觉得口更干了。
小五甩甩发尾,“小姐,要不,我回去取一趟?”
“不用!”远壶解不了近渴。
六月微垂着眼睑上前一步,低声说道,“姑爷今日带来了不少生活用具,其中就有两年前小姐送过去的紫砂壶。”那壶和今日摔破的这壶可以说是一对,皆出于同一块紫砂泥。
“那还等什么?”艳无双站起来就向外走,是她的就成。
小五兴奋地跟上,今天还有她的戏!
六月旋身奔向里间取出披风,然后几步追上主子为其披上。回来一个是一个,她今天破财破的难过的心情才能舒服一些。
三人走远,剩下的下人才敢抬起头来。
“小姐的情绪好像有些不对劲?”
“能对劲吗?对劲能摔这满地的东西?”
“那我们要不要去告诉孙管家一下?”
“当然得告诉,难道要等小姐和姑爷打起来再说?”
“此话有理,那我们现在就去?”
“好,走。”
几个人收拾完毕,伙同走出了月亮门。
相反的方向,艳无双带着小五和六月来到了迎客院的门口。
还未进门,先有古琴之声飘了出来。
曲调辗转回旋,悠然自得。
出自赵齐仁之手,弹的是《渔樵问答》。
艳无双停在门口。古琴之曲,他弹此曲弹得最好。他说最向往在未来的日子里可以和她就在横山脚下临水的地方,盖一座木屋,过上且渔且樵的生活。她不必再为艳氏费心,他也不必再为科考熬夜。他说,如果有那么一天的到来,他将是最幸福的人!
于是,为了他的心愿也有她,她不用他担一丝家用,她为他打通关节直接将他送进殿试亲获皇上所点的“探花”一称。
然而,他的心愿还未实现,她就被他以毒夺命!
艳无双冷冷一笑,举手示意六月不必打招呼,自己一马当先推门进了屋,只见——
☆、036 他之渔樵
窗前长几,百年古琴,俊俏少年,顾盼生姿。
艳无双不由自主地停在原地,目光发软,这是自她出生便与她捆绑在一起了的男子。
见她进来,赵齐仁也不开口招呼,指下连动,最后的尾曲更见飘逸。
他记得三岁时为哄她在父母双亡之后重新有笑而抓了一夜的萤火虫,记得八岁时为给她拨算盘拨到肿起的手指消肿而下冰窖取冰,记得十二岁他被七七一吼吓晕醒来时看到的她哭到红肿的眼睛。
他不只一次对她说过,希望有一天她可以不必为艳氏操劳,他也可以不必为科考熬夜,他愿意在未来的日子里只和她过着且渔且樵的生活。
最后一个音弹出,赵齐仁将双手轻放在琴弦之上,温言发声,“无双,可还记得我们的渔樵之约?”
渔樵之约?渔樵之约!
此词一出,艳无双的目光立刻变凉。
渔樵之约,她记得,问题是他记不记得!如果他记得,他为何答应迎娶知府千金?如果他记得,他为何顺着母亲说以毒害她?甚至不曾想过提前随身携带解药以防意外?
艳无双步步沉重向前,几乎就要脱口质问。
“无双,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赵齐仁起身回首,在看到一脸沉凝的艳无双时,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艳无双闻声稍停,随即转向坐到了厅内的桌几旁。
桌上紫砂壶温热,座上棉垫也备好。
再看四周,床上棉被加厚且有两床,床前两个火盆分列两侧,桌旁招福领着两个赵家的丫环正端着见礼不曾起身。
艳无双举手就把一杯温茶灌入腹中。在她为艳氏忙前忙后挨饿受冻的时候,人家已经把自己的小窝置备得温暖如春。
谁的错?
是她把自己看得太强,还是他把她看得太轻?
为什么惦记着她会忙到顾及不上吃饭的是花大娘,为什么进门就看到保暖措施做得不够的是孙姨?帮她收拾旧宅的是小五和石城,跟她一样忙前忙后顾不上吃饭喝水的是六月。
他,理应是她一生相伴的夫,在做什么?
搬来最温暖舒适的生活用具,理所应当地住进她派人收拾好的旧宅。贴身小厮帮他点燃火盆,两名美婢为他红袖添香。他兴致所来,高弹一曲《渔樵问答》畅想未来!
原来不沾铜臭习气的华贵高雅在此刻不过是不谙世事人情的娇生惯养!
艳无双“咚”一声把茶碗放在桌面上,“相公,你我已成亲,这艳氏可也就算是你的了,所以,明天来艳氏帮我吧。”
赵齐仁拿起茶壶就要为艳无双添茶的手顿住,“可是,无双,我能帮得上什么忙?”
艳无双自己拿过他手中的茶壶,“没关系,不过是一些最后确认入库的简单工作,有郝掌柜的在旁协助你,不难的。”
赵齐仁面容纠结,直言拒绝,“可是,这外面天寒地冻的,你也知道我一向惧冷,可不可以不去?”
艳无双险些将手里的茶碗再次摔过去,他怕冷?难道她就不怕?
一想到有可能要每天早出晚归的,赵齐仁就身心皆凉,“无双,原来我不是也不用去?郝掌柜那人做事挺好的,我去了没准还得给人添麻烦,还是算了吧。”
艳无双举手喝茶,她怕自己再次情绪失控破口大骂。很好,他不想去,她就非得让他去。凭什么他只领钱不干活?上一世她惯着,不代表她这一世还得惯着!
“好的,相公,一切听相公的。”艳无双松口改话题,“那我们去吃晚饭吧,吃完饭还要去见祖母,无双今日多有失礼,一会儿一定好好赔罪。”
“好,无双,这样最好了。”得到满意回答的赵齐仁立刻喜笑颜开,可是看到起身的艳无双手里没有放下他的茶壶,他又有些疑惑,“无双,吃饭还用带茶壶?”
艳无双双手捧着茶壶,状似取暖,“哦,我房里那个不慎摔坏了,偏偏今日搬来太急没有备用的。你也知道,我从来不用别的壶喝水的,所以,”艳无双走在前面脚步不停,语气无奈,“先把你这个借我用用吧。”
赵齐仁瞪一眼对他乱使眼色的招福,随后跟上,“好啊,你要用就拿去好了。一会儿我回府再拿一个过来自己用。”一个茶壶而已,不知道招福再想什么。
小五闪身错后两步,“小姐,我们的茶碗也一并碎了的。”
艳无双侧身等待赵齐仁,“相公,你看——”
赵齐仁再瞪招福,“还站着干什么,赶紧把茶碗收拾收拾给小五带上。”
“是,少爷。”招福粗声粗气地回答一声,哼,笨少爷,一会儿一定禀报夫人。
六月站在门口打帘,在两位主子走远之后忽然扬声,“相信徐夫人也会为姑爷和小姐如此交好的感情而欣慰的。”
“……”招福收拾茶碗的手就是一滞,对啊,来时夫人特意交待过,一定要尽量照顾少奶奶身在丧期的不良情绪,万万不可再让少爷和少奶奶发生什么言语冲突。
再说了,这茶壶本就是少奶奶送给少爷的,别说现在是临时借用,就是立刻拿走,这里也没有他什么事。如果他回去就上报,再让夫人给他安一个挑拨是非的罪名,那他这贴身小厮的地位也就算到头了。
如此想着,再递给小五茶碗时,招福就笑得真心诚意了很多,“六月姐姐说的对,我家夫人最希望看到少爷和少奶奶和和美美的了。”
小五不理他过分讨好的笑容,接过东西就走。
六月却在门口回以同样真诚的笑容,“那是,主子们和美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才能安心侍候。”
“是,是。”招福答应着,回头招呼自己的手下,“还不跟上,少爷吃饭还得你们布菜呢。”
两名美婢福一福身就要跟上,六月再度出声,“她们就不必去了。”
两名美婢瞬间不甘抬头,为什么?
六月面无表情,冷然道,“我艳府正在孝期,你二位花枝招展的是想陷你们主子于不孝吗?”
招福一愣,不是穿着素衣的吗?哪有花枝招展的?
六月食指虚点,“嘴唇太红,眼眉太黑,肤色太白,香味太浓。你们敢说没上妆?”
两名美婢瞬间跪下。
“自动回赵家吧,别等我家小姐亲自开口。”六月扔下一句走远。
“滚。”招福恨铁不成钢的一脚踢翻二人,然后拔腿就追,“六月姐姐,等等我。”
☆、037 大宅门
单独辟出的饭厅内,孙姨正在安排下人上菜。见到主子们进来,急忙过来招呼,“小姐,姑爷,现在就用吗?”
“嗯。”艳无双随手把茶壶递过去,“去沏壶热茶来。”
“是。”孙姨拿着茶壶毫无异义地走开,不就是一紫砂壶嘛,还值得那些人过来打报告?小两口哪有不口角的,只要事情没闹到外人面前她家主子没亏着她就当没看见。她得到的小报告是,她家主子是因为姑爷闹情绪才摔东西的。
小五拿肩膀拱拱六月,看吧,还是老将镇定。
六月不置可否,跟到艳无双的身后去布菜。哼,如果孙姨知道里面牵扯到的是另一个男子,她一定比自己还凌乱!
招福规规矩矩地跟到赵齐仁的身后布菜,在人家的地盘上,他再没眼力见儿也知道凡事先让三分。人家筷子要去的地儿,他尽量候在后面;万一撞上了,他一定首先撤回请对方先行。
就连跟在主子身后离开,他也主动落后六月和小五半步。
这是艳府,虽然他家主子在这里也是主子,但并不代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