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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照在白玉棺椁上,让人心底无端地生出一份凄寒。
大堂内的空气如同经过了烈酒长年累月地浸泡,酒气熏鼻。
龙钰一身素服,漆黑如墨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着,黑白二色对称之下显得格外凄凉。
下巴上青色的胡茬和眼眶周围的暗黑色让他俊逸的的容颜憔悴得让人心疼,那平日里神采奕奕的黑眸也不复以往的光彩显得暗淡无光。
颓废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龙钰无力地靠在棺椁之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天空之中那轮明月。
垂在身侧的手边躺着冰冷的酒壶,酒壶倒在地上,壶中的酒早已洒尽,将地面浸湿。
“歌儿……人都说月圆人团圆……可是你在何处?我的心……又在何处?”对着圆月无意识的低语,回应他的是更加幽冷的月光和一屋子的冷寂。
夜风微作,浮动他凌乱的长发,将整张脸暴露在月色之下。
俊脸苍白得吓人,就连薄唇也不见血色。
落魄!颓废!毫无生气!
有谁能相信,眼前这个凄楚的男子便是那冷傲不可一世的摄政王?!
白凤歌的“死”,伤他太深。
一颗活生生的心早已在听闻她逝去的消息之时变成死灰。
曾经的龙钰,已然随着她的死讯跌落在那无边冷寂的黄泉之中,断了生机。
如今的龙钰,只不过是一具躯壳,等着将这具躯壳与生俱来的责任完成之后才能解脱……
“歌儿……明日为夫便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你可会寂寞?”龙钰将视线放到棺椁上,修长的食指轻轻地抚摸着冰冷滑润的玉棺,如同抚摸深爱的情人一般: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皇家,她还会好好的美美的活着:“你怨我恨我都没关系……只求你别忘记我……待你我黄泉相逢之时不要不识得我才好……”
呢喃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归于平寂。
龙钰双目紧闭,头靠在冰冷的玉棺上,眼角滑落的一滴泪在月光下闪动着令人心碎的光芒……
……
翱龙国国都。
满目素色,满眼哀伤。
两辆丧车于同一时间分别从摄政王府和白府出发。
两支庞大的送葬队伍无声相遇,叠加出一股浓重的悲伤氛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今日,是白大将军和摄政王妃下葬之日。
国都所有的百姓几乎都自发地肃立在街道两旁,为送白家最后一程。
白大将军一生征战沙场,保得国泰民安,翱龙国百姓敬若神明。
可谁能想到,其最终的结局是战死沙场,就连唯一的血脉也在沙场上湮灭……
悲凉的结局,让闻者心惊见者胆颤。
白将军的下葬之日,他们这些受了庇护的人,又岂能不至?
没有人呼喝,没有人动员,十里长街全是肃立神哀的普通百姓。
他们用最真诚的目光注视着白兴天的棺椁,无声地诉说着他们心中的感激与深痛。
“让道。”龙钰看着对面宛若长龙的队伍,垂下眼眸,沉声对身后的队伍道。
“继续前行。”冷唯深深地看了龙钰一眼,亦沉声对身后的队伍道。
白兴天的丧队缓缓前行,白凤歌的丧队靠边让道。
就在白兴天的棺椁从龙钰身前经过之时,龙钰赫然跪下。
满街百姓和送葬的人纷纷瞪目惊诧。
“小婿不孝,岳父大人走好——”龙钰对着白兴天的棺椁重重地磕头。
错了!
他早就知道错了,可惜……事已定局佳人已逝,一切都太晚了……他明白得太晚了,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
“将军走好——将军走好——”龙钰的悲呼让百姓们回过神,纷纷双膝跪地,齐声悲呼。
白兴天的送葬队伍最前方,一袭孝衣的冷唯闭眼复又睁开,带领着庞大的队伍缓缓前进不曾停留。
“老爷……老爷……”白凤歌的送葬队伍之中,一抹娇小的身影定定地看着缓缓消失在视线中的丧葬队伍轻声呢喃。
眼睛已经哭得红肿,此番眼泪又落了下来。
小姐嫁入王府,她是陪嫁丫鬟,也自然是王府的人了。
她,连老爷的最后一程和无法相送……
“呜呜呜……老爷……呜呜呜……小姐……”小柠檬越想越伤心,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小小的身子缓缓蹲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带白兴天的送葬队伍行过之后,龙钰这才缓缓起身。
视线瞥向哭得肝肠寸断的娇小身影,龙钰垂下眼眸。
那个小丫鬟,他识得。
歌儿的贴身丫鬟……歌儿很宠她……
思及此,龙钰抬步,想小柠檬走去:“别哭了,她会心疼的……”
是啊,她会心疼……歌儿会心疼……
这个小丫头,比他幸运太多了……
至少,这个小丫头得到了她的真心相待不是么?
而他呢?
他始终忘不了那个梦……忘不了她看他时的眼神有多冷。
思及此,龙钰看向小柠檬的黑眸中浮现出一丝丝的艳羡与落寞。
“呜呜……”小柠檬哽咽着抬眸,见着龙钰的俊颜,怔愣之后:“奴婢……呜呜……奴婢遵命。”
这些日子以来,没有人比她更明白。
她在王府里,看得很明白。
王爷的伤痛,没有人比她体会得更清楚。
王爷,是爱小姐的吧。
不然,又怎会那么痛苦?
亲自在小姐的灵堂前衣不解带地守了三天三夜,滴水未进粒米不沾,只是没日没夜地饮酒没日没夜的和那棺椁说话……
原本,刚开始的时候,她心中对他充满了怨气。
因为他以前地小姐那般视若无睹,甚至还将妓子接回府中让小姐蒙羞。
可是……这段时间以来,她觉得他好可怜……真的好可怜……
龙钰不在看小柠檬,径自走回队伍前,带着丧队继续前进。
他们的目的地,是皇陵……
……
天下第一庄,庄主府。
白凤歌仍旧是一袭男装,慵懒地坐在正堂的高坐之上,右手撑在太师椅的扶手上,手掌托着下巴,魂游天外。
“在想什么?”清冷的嗓音传来,墨容手中端了一个托盘,托盘上安放着一个白玉盅和一只勺子。
“唔,听闻今日是我和我爹下葬的日子。”白凤歌坐正身子:“我寻思着明日让商总管去找龙塬讨债。”
交易做了这么久了,是该讨报酬的时候了。
第六十五章 不一样的白凤歌
更新时间:2012…12…27 21:53:52 本章字数:4897
视线落到墨容捧得托盘之上,白凤歌眼眸中闪过惑色:“这是什么?”
“为你准备的。”墨容轻声说着,在白凤歌疑惑的目光下将托盘轻轻放在堂下的一张檀木桌上:“快些过来趁热吃了。”
“……”白凤歌眨巴眨巴大眼。
为她准备的……
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
“不会是新研制的毒药吧?”白凤歌狐疑地轻声问道,但身子却从太师椅上起来,走下高坐。
唔,新研制的毒药,因为找不到试药的白鼠,所以让她……
“如若我想对你下毒,何须如此麻烦?”墨容幽幽地打断白凤歌心中的猜测。
哼!
如若要毒她,也就是举手之间的事情,还用得着到厨房去忙活大半日么?
“呃……”白凤歌神色一凝,旋即讪笑到:“呵呵,开玩笑的。”一点也不幽默……
冷冷地瞥了白凤歌一眼,墨容将白玉勺递到白凤歌手中:“拿着。”说完,揭开玉盅的盖儿,腾腾的热气混合着药粥的清香迎面而来。
“哇!”白凤歌面露惊容:“好香哦。”
闻得佳人夸赞,墨容黑眸中闪过一丝喜悦,但表面上还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趁热吃吧。”
“嗯。”白凤歌点点头,眉开眼笑地举起勺子,一口晶莹的米粥刚要送入口中,白凤歌的动作却突然一顿,旋即放下勺子。
见状,墨容眼眸中闪过一丝紧张,表面的冷清险些绷不住:“怎么了?”
白凤歌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墨容。
他眼里的那抹紧张之色,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墨容……你……你该不会是……”白凤歌欲言又止,眸中的笑意更甚。
“什么?”墨容不解,眸中的紧张之色更浓。
这药粥是他精心配制的,口感和营养都极佳的,照理说应该不会出现纰漏……
墨容心中反复思虑自己是否是那一步弄错了。
“噗嗤——”见墨容如此,白凤歌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你该不会是在讨我欢心吧?”这家伙,这般讨好她,可以看作是他正在追她吧!
“呃……”被她说中事实,墨容俊脸上浮现出不自在的表情,旋即冷下脸:“你到底吃是不吃?”
“唔……”白凤歌笑容凝住,讪讪然地摸了摸鼻头,弱弱道:“吃。”
有他这样追女人的么?
追女人还能这么臭屁,还能摆一张冷脸……
白凤歌心中委屈。
化委屈为食欲,白凤歌舀起一大勺药粥便往口中噻。
见状,墨容立即神色紧张地开口:“小心t……”话还没说完,白凤歌俏脸皱成苦瓜:“唔!”
烫啊……
“我看看!”墨容焦急地拎起白凤歌精致的下巴:“我又不与你抢,吃这般急作甚?”虽是冷着脸斥责,但眸中的心疼却骗不了人。
“呜……”白凤歌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可怜兮兮地看着墨容。
扪心自问,这点烫这点痛算不了什么。
可是,看到他那般心疼和焦急的模样,她便下意识地将自己所有的强悍和坚强都收起来,当一个可怜兮兮的小白兔,好好地尝一尝被他捧在手中心疼着的滋味。
“你啊!”见她如此眼巴巴的可怜模样,墨容又好气又好笑:“这幅摸样若给外人瞧了去,谁能相信你是名震江湖的天下第一庄庄主?”
“谁让你煮那么烫的粥?”白凤歌蛮不讲理地埋怨。
“好好好。”墨容妥协:“都是我的错。”心疼地看着她:“把舌头伸出来,我看烫得严不严重。”
白凤歌乖巧地吐出小粉舌。
小巧可爱的舌尖被烫得通红。
“疼么?”墨容俊脸上的冷清再也绷不住,黑眸中的心疼与怜惜浓得快要滴出水来。
白凤歌保持着粉色微吐的姿势,可怜兮兮地点点头。
“乖。”墨容大掌抚上白凤歌的头顶,低下头:“吹一下就不疼了。”口吻温柔得如同在哄小孩子。
缓缓靠近,墨容薄唇轻启,冲着白凤歌的舌尖呼出暖暖的热气。
“……”白凤歌瞪大了眼,眼珠子似乎都快掉了出来,就连装可怜也忘了。
“怎么……”墨容发觉她的异样,刚要开口,话还没说完便悄然无声。
两人的脸,相隔那般近。
近到连对方温热的呼吸都能打在自己脸颊之上,在各自的心湖上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彼此。
墨容清冷的黑眸渐渐迷离,薄唇不自禁地向着白凤歌的粉舌靠近。
就差一粒米的距离之时,白凤歌却突然回神,大力推开墨容站起身。
为了避免尴尬,她不去看墨容,只是装作整理衣裳。
呼!
事情怎会变成这般?
她暂时还没有那个打算与墨容有别的感情羁绊。
倒不是因为绯色,只是……在过去十来年的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