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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终究是时机不对吧,七八岁的小女童爱上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谁能相信那是爱?
他也是不信的吧,所以才会那般绝然地离开得彻底,当她的爱是一个玩笑抑或是……一个笑话。
“小乖……”兰倾阕再要开口说什么。
白凤歌似乎却不愿再听到他说话,淡淡的打断:“兰倾阕,无论你承认与否,你都是我师叔,你现在身子不好,就在天下第一庄留下吧,容会尽力医治你的。”说完,转身:“我不想让世人认为我是对师门长辈冷眼不顾之人。”语毕,便如来时一般,缓步悠闲地离开。
“……好。”兰倾阕艰难地吐出这个字,可白凤歌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现在她只是将他当作师门长辈……
兰倾阕心中疼并庆幸着。
只当作师门长辈的话,那就算他死了,她也不会伤心的对不对?
屋内三位美男各自沉思,谁也没有开口言语。
“你当初离开她……是因为心疾么?”许久之后,墨容冷清的嗓音打破了一屋子的寂静。
兰倾阕抬起头,对墨容浅浅一笑,不予回答,艳羡的目光在墨容和绯色身上游走了一遍,兰倾阕浅笑着道:“你们,要好好地爱她。”
绯色和墨容齐齐皱眉,相视一眼之后,绯色从竹榻上坐起身,玩味地看着兰倾阕:“兰公子,虽然你是丫头的师叔,但感情这种私人问题,长辈似乎不应多管。”
他看得出来,兰倾阕对丫头的爱很深。
男人看男人,一向比女人看男人要准得多。
不知道丫头看没看出来,反正他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兰倾阕可是情根深种呢!
这么深的情,不可能是一夕之间便平白冒出来的。
定然是经过了长年累月的沉淀和磨砺才能留下这样真挚深刻的爱。
很深的爱,兰倾阕爱丫头的心丝毫不比他和墨容的要少!
因为,他没有从兰倾阕眼中看到敌意,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到,丫头都亲口说了他是她的心爱之人,他也没有从兰倾阕的眼眸中看到丝毫敌意!看到的只是艳羡和落寞……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兰倾阕身上和他有一个共同点。
这个共同点便是——只要是她爱的,只要是她在意的,他们怎样都不会去伤害敌视。
爱屋及乌,这四个字看似简单做起来却很难。
在感情这方面,要做到爱屋及乌的话,必然要能忍下自己心中的贪恋和嫉妒……如若不是爱到视她为最重要的话,绝对无法做到这一点。
爱她爱到将她看得最重,那自然便不会忍心伤了她珍视的人从而伤了她。
没看出绯色那认同的目光,兰倾阕因绯色的话有一瞬的愣神,旋即勉强笑道:“呵呵,绯色公子说的是,兰某……”
“她没有忘记你。”绯色淡淡地打断兰倾阕的话。
“什么?”兰倾阕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愣然地看着绯色。
“丫头,白凤歌,她心中还在意着你。”绯色撇开眼看着窗外:“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恩怨情仇如何,这些也不关我的事,但是……”绯色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兰倾阕:
“她还在意着你,你如若真的为她好,便将当初的事情完全地告诉她,我不希望她心中存在着任何的阴霾角落。”
言下之意:兰倾阕,你在她心中打下的结,你必须自己去解开。
墨容从怀中拿出一粒参丹,递给兰倾阕:“刚才那粒给你浪费了。”
“多谢。”兰倾阕接过参丹,含在口中,咽下,缓缓道来:“那晚,我病发,凰神医诊断我活不过天明,所以……我求师兄将我连夜带走。本想一个人安静地死去,可没想到师兄却将他毕生功力渡进我体内为我护住心脉……这些年来,全凭师兄毕生的功力相护和凰神医当年开的药方将一条残命拖延下来。”
他本是不想死在她面前,叫她看了伤心。
她要他做的事,他没有一件能做到……每日为她做饭,待她及笄之后娶她,不许离开她……他没有一件能做到啊!
墨容见兰倾阕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拉过兰倾阕的手腕:“的内力怎会弱至如此?”他就说之前把脉的时候,隐隐有察觉到兰倾阕体内有微弱的内力。
当时并没有太多注意,可现在兰倾阕说天玄子前辈渡了内力在其体内……天玄子前辈毕生的功力,又怎会是这么微弱的一点点?
“我不适合练武,师兄的内力在这十余年间已经被消磨得差不多了……这也是我醒来之后,为何不敢多留的原因。”一旦没有师兄的内力护心脉,他便有可能随时断命……
“嗯,天玄子前辈那股功力的确护住了你的心脉。”墨容点点头,面露难色:“可现下这么微弱,怕是护不了多久了。”
“功力护心脉?”绯色挑眉看着墨容。
“嗯。”墨容点头。
“我来试试。”绯色坐过来,伸手握住兰倾阕的手腕,分出一丝微弱的内力小心翼翼地探进兰倾阕体内,神色谨慎,半晌,绯色松开手,看着墨容:“我不行。他体内留下的功力偏阳刚,我的功力是阴柔一派,不能融合。如果强行渡功,非但不能融合,反而可能造成冲突,从而导致两股性质不同的真气在他体内冲撞,使他筋脉受损。”
“我的功力是偏阳刚的……”墨容说着,便又要握住兰倾阕的手,但却被绯色伸手挡下。
“?”墨容不解地看着绯色。
“呵,墨容大神医,医术我不及你,但武功这方面,你莫要乱来。”绯色嘲讽地看着墨容:“内力真气因人而异,每个人的都不相同,即便同是阳刚性质,但你和天玄子前辈不是同一个人,所以也有差异的。”
墨容皱眉:“那天玄子前辈还不是将自己的功力渡到了……”
“那是因为他自己根本就没有内力。”绯色再次打断墨容的话:“天玄子前辈渡功之时,他体内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内力,所以才能没有排斥。”
“照你这么说,除非是天玄子前辈在世,否则……”墨容眉头皱得更紧。
“没错。”绯色点点头。
然后,屋内又安静了下来。
兰倾阕眸色复杂地看着眼前沉思的两人,片刻之后缓缓道:“你们,为何如此待我?”
绯色看向兰倾阕:“你说呢?”
墨容看向兰倾阕:“总觉着兰公子你喜欢说废话。”
“……”沉默。
片刻之后,三人相视而笑。
彼此的心思全都被这笑容解释得清清楚楚。
还能为什么?
自然是为了他们心中共同装着的那位佳人。
男人就是这样,当有了共同的执着和心愿之后,建立友谊只需要一个眼神。
当有了共同守护的将其看得最重的人之后,建立信任也只需要一个眼神。
白凤歌不知道,在这一刻,这世上三个深爱她的男人已经惺惺相惜了起来。
笑过之后,兰倾阕垂下眼眸:“我现在真的放心了。”抬起眼,对绯色和墨容真挚地笑:“你们如若害她伤心,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说着,收起笑意,换上一脸严肃:“这是忠告,也是警告。”
第二十三章
“兰倾阕,你有何资格给我们这个忠告兼警告?”绯色修眉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兰倾阕。
墨容赞同地看了一眼绯色,旋即凉悠悠地看着兰倾阕。
他们三人之中,伤她的貌似正是这个说出忠告兼警告之人呢。
兰倾阕垂下眼眸:“因为……我爱她。”抬眸,不甘示弱地看着绯色和墨容:“我爱她爱了十余载,所以,如若你们敢让她伤心,我有资格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绯色额头上浮现出几条黑线:“……”。
感情这家伙和墨容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逻辑和幽默感,都那么让人难以领会。
“鬼神之说实属荒诞之言,人死之后只不过是黄土一抔,你做不了鬼。”墨容淡淡地道。
“……”绯色嘴角僵硬的抽搐了两下。
看吧看吧,他就说吧!
这俩家伙果然是一个世界的人,这么没营养的话题,难为他们还能用如此正儿八经的态度持续下去。用丫头的话来说就是——亲,你们亮了。
“两位公子接下来是否要就鬼神之说谈到天黑?”绯色摆弄这手指,凉悠悠地问道。
墨容和兰倾阕齐齐转眸看向他,眸中的不解宛若出自同一双眼眸。
很难想像,两双眸色差异那般大的眼眸竟能露出这般相似的神情。
“……”绯色霎时间无语以对。这两人,还真是不辜负他的“厚望”啊!还真将默契瞬间提高到如此程度!
忍住心中的无力感,绯色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兰倾阕:“你还抱着一颗赴死之心?”凤眸中的精光让人无法遁形。
“……”兰倾阕垂下头:“我已经没什么遗憾了……谢谢你们让我能……”
“呵……”兰倾阕话还没说完,便被绯色的苦笑声打断。
绯色凤眸一瞬不失地睨着兰倾阕:“兰倾阕,我已经错过一次了,不能让你再错一次。”
兰倾阕抬起头,不解地看着绯色。
绯色目深远:“既然爱她,那就永远不要借爱她之名来帮她做任何决定……把真相告诉她吧,你当初瞒着她离开,在她心中打了一个死结,这个结只有你才能解开,告诉她你为何会离开告诉她你爱她……是要忘记你还是要接受你都由她自己来决定。”
当初他顾自决定不让她参与进他与乞颜渤尔的恩怨之中的初衷,和兰倾阕何其相似。
都以为是为她好,都用爱她的名义来帮她做下决定。
“……她会伤心的,我不能让那双漂亮的眼睛中有悲伤。”兰倾阕闷声道。
明知自己命不久矣,又怎能让她再次爱他?
“你有没有想过,倘若以后她自己发现真相,那她会怎样?”一直沉默不语的墨容冷声道:“现在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你还活着……若是等事情没有回转的余地再被她发现真相,那她会更痛苦。”
“……我……”兰倾阕目光开始犹豫。
“那丫头没有你想象的那般脆弱,她很坚强。”说着,绯色俊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即便你死了,还有我和墨容在,不会让她伤心太久的。”
“……”闻言,兰倾阕认真地看着绯色,然后再将目光转到墨容身上,半晌:“让我想想。”
夜凉如洗。
圆月似乎对冷有着独特的喜爱,嫌弃夜还不够凉,用它冷清的银辉给大地再添凉意。
白凤歌靠在窗边,抬头望着那轮冷月,丝丝凉意传入心底。
月圆人团圆……多讽刺的一句话……
“小乖……”不知过了多久,温润的嗓音轻缓地在白凤歌身畔响起。
兰倾阕一袭淡紫锦服,在月的银辉下显得飘渺梦幻,却又美得让人心尖发颤。
“你怎么在这?”白凤歌收回视线,淡淡地看着兰倾阕。
这是她的房间呢,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敲门了的,可是你没有……所以,我就自己进来了。”兰倾阕有些慌乱地解释道。
“哦。”白凤歌微微颔首:“师叔找我有事么?”
难怪古人都喜欢以月作诗,原来月色真的能美得让人失神……让她连他敲门都听不见,连他走到她身边都察觉不到……
“……嗯。”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