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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她的全身。
此时的痛苦就是这样!
人几乎晕过去。
寂静让慧娘有几丝清醒,她艰难地抬起头,看到前方如山岗后明月的男人,眼神儿深许多,又黑许多,死死摄住自己。
“少帅,”慧娘虚弱地问他,几丝乱发粘在额头上的她面色苍白,看不到一点儿血丝:“可以让我去了吧!”
最后一句话,是牙缝里挤出来的。
萧护没有回话,就站着。
伍林儿垂下头,少帅在等十三兄弟给他赔礼,少帅好有台阶下。他上前一步,还没有说话,萧护凶狠地看向了他。
伍林儿再次垂下头,后退一步回归队中。
场中只有西风吹。稍有点儿明白的人都心中发虚,伍十三明显是个憨人,未必知道给少帅赔罪。他不给少帅赔罪?还想在这里呆?
有些新兵犯糊涂,等得不耐烦,小声问旁边的人:“怎么回事,怎么没有人说话?”
慧娘在揉自己门牙,没心情也想不起来什么赔礼赔情。门牙对上膝盖骨,膝盖骨固然不好受,门牙也一样的酸。
揉几下想想萧护没有回话,抬头看对面男人脸色白了青,青了白,板得比冰山还要寒。慧娘气急败坏,牙也不揉了,扎着两手,带着又要奔过去的架势,怒目:“想赖帐!”
有人低头,有人低咳,有人对自己道:“没听见呀没听见。”
萧护忽然心不在蔫,原本凌厉的眼神散落地上,转身,往他的点将台去,边走边道:“功夫不错,萧西,赏他一件盔甲。”
“啊!”慧娘大叫一声。
萧护急转身,就见到慧娘手忙脚乱抚自己背后,嘴唇血色全褪。萧护冷笑:“你要谢我,我放手得早,不过撕破而已!”想想再加上一句:“并没有破,补补也罢。”迈步,继续去他的点将台。
这是秋天,外面夹衣,里面还有单衣。慧娘摸到单衣未破,胸前裹胸布端端正正,腾的红了脸!
这一刻心思千转百弯,看左右前后,人人目不斜视,因为少帅回到点将台正往两边看。饶是这样,慧娘还是快滴下泪水,回到女儿心思的她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脸是黑的,再红也不会有人看到。
再看那个男人,负手台上,带着气不顺正在吩咐:“刚才我说哪里了?”伍思德讨好的进前:“说后队……。”
“要你多话!”萧护恨恨。
伍思德闭上嘴。
台下,又来了今天“大放光彩”地伍十三。
慧娘压住悲痛,压住欲相认又不能的心酸,凄然给萧护跪了下来:“少帅,难道你刚才那不叫摔倒?”
“去!去!赶快去!”萧护暴躁。
慧娘心中一松,才不管他生气与否,就地答应:“多谢少帅!”起来对着黑压压校场一看,人晕晕乎乎,竟然有这么多人?
当着这么多人摔倒萧护,他……面子上下不下得来?
有一个人走上来:“随我来。”慧娘慌忙跟上他,人人看得出来她走得慌里慌张,人人在心中叹气,早知如此,何必刚才?
伍十三的大名,注定从此传遍全军。
中午慧娘过得极不“太平”,她走到哪里,就有人小声来问,还左右瞅瞅,再说话:“你惹祸了知道吗?”
“你惹大事了,”又有人如是说。
慧娘赌气全不理,打完饭回去自己帐篷里没吃几口,外面有人说话,是阴阳怪气:“我说,那个没脑子伍十三住在哪个帐篷里?”
没脑子?
慧娘放下碗,“虎”地走去掀开帐篷,粗声粗气:“我在这里!”
一看,却是萧西。
萧西呲牙裂嘴,带着怪相:“哟,原来你住这里!啧啧,这小帐篷委屈了您!依我看,你住少帅大帐最好!”
“啪!”帐帘子放下,伍十三缩回去。
萧西冲上去拉开帐帘,用力过大,带得帐篷跳了几跳。慧娘回眸怒容:“这还要呢!”主子都打了,还怕一奴才!
萧西眼中也同样恼怒,脸上堆出皮笑肉不笑,还哈了哈腰:“少帅有请!”
“什么?”
“有请您佬移贵步,少帅他单候着您一个人!”
慧娘冲过来,险些撞到萧西。出去又停下来,神气地道:“带路!”萧西气得拳头握几握,如果不是知道萧护性子,萧西一定和伍十三打起来。
气无处可出,只有贫嘴:“哼,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遇到少帅这样好度量,不和你见识的大好人!哼,依我来看,少帅一定是送你一件衣服,这倒好,你冲撞少帅不赔礼赔罪,少帅撕了你的衣服,倒要还你一件。哼,要是识趣的人,辞了不要!”
慧娘不理他,由着他一路说到萧护帐篷外。
萧护独坐帐中,见到慧娘来,点一点头,面色平静:“过来。”
身后帐帘放下,慧娘忽然步迟迟。
这是她日也盼,梦也盼,和萧护独处的机会。这是她思来想去,曾百般找不到机会的单独见到萧护的机会。
今天来了。
说,偷看的那封信压在慧娘心上。萧护对自己心思不明,万一说出来自投罗网?
不说,也许他……
“郡主驾到!”留在外面的萧西来了一嗓子。
“奴才,叫什么!”寿昌郡主也是尖嗓子。
慧娘的心一下冰冻如三尺寒,往旁边让了一让。
第二十三章,赠衣
寿昌郡主从来是大摇大摆进来,进来先噘嘴:“萧哥哥,我给你送午饭,这是寿昌煮的。”梅花色食盒里,冒着香气。
看到伍十三,寿昌郡主变了脸:“你!来人!”
“放肆!”萧护也变了脸。
寿昌郡主冲到他书案前,跟随她的侍女从来默契,跟上步伐也冲到,寿昌郡主把食盒往萧护书案上一顿,跺脚不依:“我要治这个人的罪,我是监军大过你!你不依,又怎么样!”转身叉腰手指慧娘,尖声尖气:“快把这个敢冲撞少帅的人推出去斩了!”
“啪!”一声巨响,萧护愤然起身,拍了书案。
寿昌郡主没想到他会拍桌子,吓了一跳,回身抽抽泣泣哭起来:“你又护他,我是为了你好。你不让我去校场看点兵,你说这不是女孩儿看的,我就不去。我听说有人冲撞你,我要发落,你又凶我……套车来,收拾东西,我们见舅舅去……”
慧娘没事人一般翻个白眼儿,在心中对自己大为赞赏,幸好刚才警惕没有相认!再想想自己家遭大难,还能调侃,更对自己苦中作乐的欣赏起来。
当然,没忘记打量萧护。
萧护和缓了面庞,微微笑起来,温言道:“寿昌,”寿昌郡主拧拧身子,半步也不动:“拉马来,套车去,我们要回去……。”
再一个激灵:“你喊我什么,”
“寿昌,你走了,谁给我当监军?”萧护满面笑容,虚按一按手:“坐下。”
萧西不知何时出现帐篷里,小跑着早上来送上椅子:“郡主请坐。”寿昌郡主还沉浸在刚才那一声称呼上,娇滴滴坐下来,也不哭了,也不再闹,心满意足,含情脉脉:“萧哥哥,请用午饭。”
“我用过了,”萧护含笑看一看:“郡主好手艺,”再喊萧西:“郡主一片心意,送给几位重病的人用吧。”
萧西从来手快,拿着东西就走。寿昌郡主才不乐意,萧护满面春风喊她:“不要小性子,”再指慧娘:“无法无天的人多了去,你是郡主,怎能与这样人一般见识。”
他循循而言,竟然是寿昌郡主自认识萧护后的头一回。寿昌郡主有些激动,心飞上了天,羞涩地道:“人家为你想,”
“这是什么地方,又不是郡主常呆的宫中,侍候的人都知规矩。”萧护再也没有喊寿昌郡主第二声,只是很耐心,再看一眼慧娘,目光炯炯看过来。萧护道:“军中要不怕死胆大的人,不要守规矩的,知道了?”
寿昌郡主羞羞答答:“知道了。”
要是袁为才在这里,肯定又钻到地缝里去。
“好了,回去吧,他虽冲撞与我,我还要交待于他。前锋军中,不死就伤。知道的人说他自己的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挟私报复。”萧护微微一笑:“我不怕背后有人说,只怕自己没尽心。”
一席话说得草包郡主素然起敬,就是慧娘也觉得大义凛然。
寿昌郡主款款起身告退,因为心情大好,对慧娘也有一个笑容。为表自己听进去萧护的话,对慧娘也交待两句:“你去小心,学些规矩,不要再来冲撞。”
慧娘也不是真的愣头青,弯了弯腰:“多谢郡主。”借此又对萧护下了一礼:“多谢少帅。”萧护招手:“你来。”
慧娘走到书案前站定。她自小知道要嫁的人非同一般,家中对她百般教导,通晓礼仪。此时站的地方不远也不近,半垂下眼眸,眼角余光打量着萧护。
萧护的眸子放在她身上,流连着,问:“你的大名叫什么?”
“十三,”
“哪里人氏?”
“关外人士,具体哪里,真是记不清了。”
“哦。”
沉默过后,慧娘大胆的仰起头:“少帅,你哪里人士?”
“我么,家在钱唐。”萧护又心不在蔫,居然回答了。
“您家中还有什么人?”
“父亲母亲。”
“没有妻子?”慧娘步步逼问。
萧护一怔:“什么?”他眸如春日流水,带着莫明的笑意。
慧娘掩饰道:“少帅一表人才,家中不会没有妻子吧?”萧护笑得见眉不见眼,就像满天星光飞入他的眸中,闪亮晶莹永远剔透。
只是还漫不经心:“也许,有吧,”
他一手支肘,一手盯着一角书案。
“有,还是没有?”慧娘不放过他。
“啊,有。”
“在哪里?”
“不知道。”萧护笑意盎然:“也许已经不在。”慧娘怒从心头起:“在与不在,少帅不知道?”萧护曼声:“好男儿为功名,岂是牵挂妇人的人?”他带笑从眼睛下面看慧娘:“你有妻子,你想老婆?”他大笑:“别看你黑,生得倒端正。只可惜呀,自己姓名家乡全忘了。”
又扫一眼书案。
那一角,是郡主送饭丢下来的一个小调羹。黄底红花,镌着一些字样。
慧娘到这个时候,才想到自己又莽撞了。她低下头盘算,相认,不易,后面是什么自己不知道。去前锋军中,倒是自己能掌握。
人最怕的,有时候不是痛苦,而是看不清的未来。
慧娘选择按自己的路走。
才想好,又一个选择抛过来,萧护微微笑:“十三,你功夫不错,胆子也有,不如给我当亲兵如何?”他叹一口气:“我从家中带来四个小厮,一个战死,一个伤重,现在只有萧西在我身边,又忒多话。”
慧娘忍不住一晒,不是多话,是贫嘴!
“你虽然莽撞,我却喜欢。”萧护笑容满面:“留下来侍候我吧。”
慧娘认真拒绝了他:“不,我要去前锋军中,谋个一官半职,”哽咽起来:“光宗耀祖!”萧护凝视她,慢吞吞道:“好吧。”
往外喊萧西:“取盔甲来,再取一套我的衣服给他。”
萧西磨蹭着进去取东西,就知道少帅会这样做。少帅做这一手是有名堂的,叫做收买人心!
他取来一套盔甲,一套上下衣裳,伍十三捧着出去。
看着他出去的背影,萧护放下手揉揉自己膝盖,十三咬的那一口还在疼。
第二十四章,遇敌
案头公文多,萧护随手取过一个,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