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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知道大帅专宠于夫人,长公主委婉敲打过几回,萧护不放心上,反而憎恶。京中的女眷们由丈夫的转变而有所支援,而慧娘还是不理睬她们,她们也不先拜,还僵持着。六月中的荷花节,发生了一件事情。
总算安宁,钱粮也收上来不少。京中不到纸醉金迷的地步,也一到晚上夜市不息。外省涌进来无数人,因御玺丢失不见,认为投靠长公主无用,纷纷投靠萧帅。萧帅来者不拒,一一收留,有用者,重用,无用者,权当一乐。
夫人们也多起来。
这个荷花节就轰轰烈烈地出炉。
各家郡王们犹豫观望,萧护让内阁连连去信,他们都不敢来,怕萧护追究不出战的事,又追究打劫的事。
萧护也防范着,荷花节上派出许多兵马护卫。余明亮悠闲地走来走去,一双眸子犀利的看来看去,也偷看姑娘们。这是人之常情。
荷花无穷之远,碧色掩映水边。杨侍郎的女儿和人起了争执,不过是争花看水的事,一气之下:“喊车来,我们回去了。”
车过来,杨姑娘频频的催:“快走快走,”赌气意味十足。那车夫让她催得着急,又近水边,一下子马车歪倒,杨姑娘尖叫声中,往水边倒去。
余明亮头一个跑过来,用肩膀顶住马车,压得他面上涨红。马车重,余将军久撑不了,喊车夫打开车门,偏又在压下的那一面。
车门打开,车夫拼命喊:“姑娘出来姑娘出来。”
杨姑娘对着马车上半部下面的水看,就竭力从下半部出来。地方窄小,她又慌乱,一头扑在余明亮身上。
余明亮早就坚持得力要竭,让她一扑,闷哼一声往后就倒,危急中,脚勾住马车底部地面,才没倒入水中。
马车,压在杨姑娘身上,杨姑娘,压在余将军身上。男人气息,薰得杨姑娘又羞又醉时,身上一轻,几个士兵把马车抬走,众目睽睽全看得清楚。
如花似玉的杨姑娘,把余将军抱得死死的。
现场一片寂静。
马车倒地虽然是片刻,可出了事情,来看的人很多。
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杨姑娘在余将军怀里。
杨姑娘知道丢了人,起来就躲在马车里哭。余明亮倒是没事人一个,动动身子,还好没伤到。当晚,杨夫人主动上了萧家的门。
慧娘在房里用晚饭,很想不见,又因为总要给她一句话,这才出来。杨夫人满面客气,和以前的傲气不同,一开口,先把大帅功绩夫人伴随说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慧娘给她一个笑脸儿听着,心里盘算着这群子女眷们是不是可以开始结交。
杨夫人最后才艰难地说出来:“我女儿年纪十七,以前定的亲,可怜兵乱中没了。又兵乱中不敢定亲,夫人上次来对我说亲事,我说兵乱,一时拒绝。如今看来小余将军跟着大帅前程高,请夫人作主,为他们定亲事吧。”
慧娘还真是为难。她款款的告诉:“自从你们拒亲事,大帅恼,我也恼。大帅说好汉不逢亲事,去信家中公婆那里,求许江南娇女子。这不,路如今通了,前天收到婆婆来信,说姑娘们也物色好,只怕已动身在路上。”
杨夫人双膝跪下,一切面子全不要了:“白天的事我没脸提,想来夫人也知道。我姑娘和余将军肌肤相接,要是余将军不娶,我女儿只能去死。夫人,您是大慈大悲的人,救她一命吧。”
慧娘扶她起来,想着她们以前冷淡隔立也生气,想着杨姑娘,又同情。可余将军的亲事,偏偏不能改动。
就半吐半露:“大帅器重余将军,余将军也生得一表人才,大帅才让我头一个为他作亲事。不想,你们全拒我,我不再提这事。家里知道,给余将军许的是大帅的嫡亲表妹,姑母和姑丈已答应,夫人,您让我可怎么更改,怎么去对公婆叔婶们开口?”
杨夫人死的心都有了,她不肯起来,还有一个主意出来:“大帅的嫡亲表妹,想来是好的,不愁许人家。夫人对大帅说,再给表姑娘另许一门亲事就是。我女儿,可是要去死的呀!”
慧娘不快,你女儿要去死,那是你自己找的。以前上门,何等的冷淡,茶也没有,礼数也没有。你女儿不能许别人,表妹就可以一女许两家?
以前你们不要的,家中公婆作主,姑母和姑丈也成全,这也是萧家的门风所致,姑母娇女,才肯送上京都成亲。
你们如今有难,就要大帅亲表妹让你?
慧娘宁愿一辈子不和这些人走动,也不能答应这事。她冷下脸儿,不管跪在面前的杨夫人,慢慢端起茶碗在手中。
杨夫人知道不能再求,对着慧娘的冷脸儿看不下去。她是来求人的,可不会求人,也没有真正沉下心来求人。愤然起身,怒声道:“你这是报复!我女儿要不能出嫁,就一根绳子吊死在你家门上!”
小螺儿走出来:“夫人请便!将来京里人问起来,想必人人知道这是逼婚不成的讹诈,那时候,死人也罢了,活人你还要不要脸!”
杨夫人踉跄而去,几乎摔倒在地。
慧娘让她气着了,等萧护回来一五一十的说给他听。萧护劳累一天回来,就听到这件事,也不睡了,当时让人被窝里揪出余明亮,问他:“白天的那姑娘要嫁给你。”余明亮年青,头当然一梗:“以前不要我,现在我也不要,又不是我招来的,我还让人笑了半天。姚将军说我可以纳一房高门妾,伍将军骂我不闪开。当时那马车压着,我闪不开,她怎么不躲着我。往水里跳也死不了,全怪她!”
萧护消消气,有了笑容:“不亏我相中你当妹婿!”余明亮今天才知道,眼睛一亮,对着大帅英俊的面庞看来看去,一时忘了失礼。
“你盯着我看什么!”萧护啼笑皆非。
余明亮忙跪下,喜欢得魂都快没了,如实回话:“末将在想幸亏没回答错,杨姑娘生得倒不错,只是,她不要末将时,末将要找别人。她要末将时,末将就得将就她,末将成了什么人!又不是他家呼来喝去的狗!再大帅说妹妹许配,一时晕了头,想大帅生得英俊过人,姑娘一定生得好吧?”
他是欢天喜地,喜不自胜。
萧护失笑:“你这个混帐,还有这么多心思!告诉你吧,许的是我家三姑母的嫡出女儿,排行第二的表妹,以后你和小孟先生就是连襟了,你多请他几回酒,让他帮着你多说好话吧。”这是拿余明亮和孟轩生开玩笑,余明亮喜欢得没章法,一迭连声:“是是是,马上就请他,天晚了,明天请他,天天请他。”
忽然明白过来:“也请大帅,”再讨好一句:“也请夫人。”
萧护只是笑,见余将军顿一顿,镇定不少。他原就跪着,恭恭敬敬给萧帅磕头:“蒙大帅不弃许亲事,是末将天大的福分。本该再进去再谢夫人,想天晚了,就此一并给大帅磕头吧。”
“家母来信,说人已经在路上,我正要让夫人喊你来,可以收拾房子了,偏又出了这件事,”萧护笑容满面:“你不负我,我很喜欢。不过那杨家马车倒的不是地方,你呢,又本该去救,不娶她,又是一桩子事要出来。”
余明亮挺直身子:“末将救人反而出祸,末将不服!末将不答应!请大帅代我回复,牛不吃水强按头吗!”
萧护更是欣赏他:“我不怕事,不过是交待你。”看星月深沉,让他出去:“去睡吧,明天还要出操。”
余明亮谢了再谢出去,到外面见到月是明的,星是亮的,就是沉睡于暗处的花草,也都明亮起来。
大帅的妹婿,多威风!伍氏满门舅爷,天天都横着走。余明亮满溢出来的欢喜多多,洒了一路子。
他和廖明堂住一起,为有个伴儿说话。一气冲进来,浑身上下带的喜悦,硬生生把睡梦中的廖明堂惊醒。
他睡眼朦胧:“你怎么了?”小余将军面上有笑,眸子里有笑,可怎么看着衣上发上全在笑呢?
一个人喜欢成这样,会是什么好事情?
廖明堂半开玩笑:“那杨姑娘要给你当妾。”余明亮马上沉下脸:“当洗脚丫头也不要。”又喜笑颜开,坐到廖明堂床上,用肩头推他:“哎,给你说个事儿。”
喜欢得藏不住,只想有个人说说。廖明堂盯住他,洗耳恭听状,余明亮又不想说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起来要走,廖明堂一把握住他:“把我馋虫勾上来,不说你能走得掉?”余明亮百般求告,其实是半推半就,想说又难为情。
廖明堂看出来,就更心痒想知道。
推了半天,余明亮喜形于色地说出来:“……是大帅的嫡亲表妹,三姑老爷家里排行第二的姑娘。”
廖明堂一听就嫉妒上来:“我怎么没有?”
余明亮取笑他:“你不是将军。”廖明堂摇头:“不对不对,你别混我。让我想想,夫人那天对我说,我的亲事和将军们一例,不行,你明天帮我问问去,我是定的哪一个姑娘!”
“我怎么好问?”余明亮只喜欢自己的。
廖明堂揪住他,呲牙:“你问不问!大帅妹婿了,你还不敢问!”他黑着脸,比外面夜空还要黑。
余明亮愣一愣,就用力拉回衣服:“你以上犯上了!”
“给我去问,不然我觉也睡不好!”廖明堂对着余明亮就是一拳。余将军闪身跳开:“你敢动手,你个混蛋,我没少照应你,你敢打上司!”
他就骂人,脸上还有笑意。
廖明堂就牙根子痒,只着一条长裤跳下床就揍!余明亮就拳头相还,砰砰啪啪狠打一架,余将军眉开眼笑:“停战停战!我睡得着了。”
他欢欢喜喜很快入睡。
对面的廖明堂睡不着,坐在床沿儿上寻思,亲事和将军一例?难道又是个表姑娘?堂姑娘也行啊。
他也喜欢去了,余将军都大帅妹婿,自己还能差到哪里。
杨侍郎家里,注定是睡不好。
烛下,杨侍郎沉着脸走来走去,杨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口口声声要抱着女儿去寻死。房中杨姑娘也是哭:“我不活了。”
“别哭了!我自有主张!”杨侍郎烦了,袖子一甩去小妾房中。这一夜几乎没睡,把萧护骂得狗血喷头,几回怒目虬张。一早起来,杨夫人哭哭啼啼才过来请安,杨侍郎转身就走。杨夫人哭倒在地:“我命苦啊,没有个作主的人。”
杨大人当听不到,出门上轿,往校场上来。余明亮他是认得的,曾经上门求亲被拒,杨侍郎一眼认出他,让一个老成家人过去:“小余将军,我家老爷杨大人请你去说几句话。”
余明亮就过来了。
晨光中,他精神饱满,气宇清新,杨侍郎此时后悔,当时怎么就会拒婚?余将军在这两个月里,又升了一级。
杨侍郎满面春风,如一个慈祥的父辈,请余明亮茶楼上同用早饭,余明亮婉言谢绝:“还要请假,就不打扰。”
“好好,你是个用心的人。”杨侍郎更笑容可掬,觉得小余将军前程远大,自己女儿许给他是嫁对了人。
这和数月前,抱成团的拒亲事,是天壤之别的两个心思。人心变化之快,真是匪夷所思。
杨侍郎道:“哈哈,小余啊,我一见到你,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以前的事,请你不要计较于心。”
停一停,等余明亮回话。余明亮自然道:“不敢不敢。”
杨侍郎更认为他知情识趣,委婉地道:“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