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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头一回见。
女眷和新兵,跟来的官员们在最里面。怕新兵胆气弱,怕官员们骑马虽行,打仗不行,列阵的几乎全是老兵。
从白天打到晚上,这一场仗打得激烈无比。死人多的,自然是郡王们的人。他们费尽全力想要冲开阵势,却见哪一处有缺口,迅速有人补上。
倒地落马的士兵们有些很凶悍,见自己伤重,不愿意拖累人,大呼一声:“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王五去也!”
“我钱三去也!”
刀剑先结果自己性命。
幸好这些的人也不多,不然萧护可以活活心疼死。大阵护的是全军,萧护带功夫好的将军们反而在外围拼杀。见到这样自尽的,大帅急急下令:“阵法不破,性命得存。全是爹娘手中一块宝,不许自尽!”
才救下一些人性命。
主持三座大阵的,全是萧家人。
一个是十五爷萧据,一个是萧北,一个是九爷萧扬。
萧拔是横练硬功夫,萧墨是横练硬功夫,姚兴献功夫经验老道,各在阵中帮忙,见到哪里有缺,有乱兵进来,就上去填补直到士兵们补上缺口。
以三座大阵为依托,萧护率将军们在外围杀得十分痛快。
须臾,枪挑了南安王,顿时毙命。
萧护甩掉他,雨中大骂一声:“死有余辜!”这个出主意挖忠勇碑林的郡王,先身死在混战中,马踏如泥,不能全尸。
南安王一死,郡王们有一半胆子吓破。对着黑暗雨水中,威风凛凛,持枪在手,枪尖是南安王的大帅萧护有如来自天际战神一般,平水王哇地一声大吐起来,边吐边往后退。
临安郡王孙珉怒目,手中兵器在平水王背后拍了一记:“不许后退!”此时往后退的,死得最快。
孙珉让人大呼:“往前,往前,不能让他们进山!”
见一个人跳跃如飞,是个少年。他从一匹马上人身后,跳到另一匹马上人身后,间中马匹接不上气,也跳下地来奔跑几步,时而躲箭,从马腹下面也钻。
离孙珉有些距离时,银光一闪从他手中发出,一只银抓飞扑而至,直奔孙珉面门。来得快速,等到孙珉看到时,飞抓已至。
“当!”是他的副将尽力才挡开,再手一指:“杀了那个使飞抓的!”小鬼见一抓不中,早一弯腰,从一匹马下钻出。奔马中,他要钻得很快,算得很准才能不让马蹄踩中。而他身后,大帅萧护横枪分开人,全力来救他。
这是郡王们亲眼见到萧家枪法。
见萧护长枪横扫,就扫开四、五个人。再刺、劈、击打……没几下子,又是几个人死在他手上。余下的拍马转身,选择暂时避他锋芒。
“小鬼!”萧护大呼一声。萧规还有功夫回头一笑:“就来!”说话中,一飞抓从马上撕拉下来一个,要上他的马,却见那马惊了跑走。萧规几步跳开,上了萧护的马。在大帅身后又是一飞抓,拉下来一个人。
萧护也很是狡猾,此时人人避他,大帅也不恋战。带着小鬼打马回转,伍思德等人冲上来护他。直回到大阵外能喘口气儿,大帅把小鬼放下来,弄一匹空马给他,道:“你不要只一个人冲。”
小鬼点头,主仆同时拍马,再次返回去支援将军们。
孙珉叹息,此人太强!
但郡王们杀红了眼,都知道此时你死我活的时候,后退就只有死。不杀萧护后患无穷,以后更难办。
他们不用孙珉再说什么,也全拼命似的出力。
但近半夜时,萧护还是缓缓逼近山林。雨水不住冲洗的密林中,“呼”地又起一片人。为首的一个面上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的人手舞双锤:“杀了萧护,报仇就在今天!”
张宝成仰天在雨水中长呼:“父亲,母亲,二弟,三弟,四弟,看我给你们报仇了!”双锤一指:“左阵,阵眼在中;右阵,阵眼在后,绕过去冲开它!”
他身边才收的一个强盗,少一只眼,就叫独眼龙,愣头愣脑问:“那中间那阵呢!”张宝成瞪眼大骂:“你冲左阵,中间那阵不用你管!”
骂走独眼龙,张宝成再来认真打量中间这阵,看不出阵眼在哪里,再醒了神:“两阵俱破,乱兵自然冲破。”提足了中气:“兄弟们,杀!”
慧娘抱着儿子,聚精会神听外面减杀动静。谢少夫人借着外面雨水泛的光看她,见到她面上有一丝微笑在,就知道没事安心许多。
从白天到晚上,她们就在车里一步没下去,车上居然还有一个马桶。奶妈子算着时间,往车厢壁上敲敲。外面就有回应,也敲三声,表示回应。
火光一闪,冯妈妈点起火折子,陈妈妈去开自己身边的大坛子。坛子盖放在膝盖上,碗也在手边,不是瓷碗,是路上不怕撞击的大木碗,木勺子从坛子里盛出一大碗汤水。在车外刀剑声中,陈妈妈有了笑容,送给慧娘:“该吃了。”
两个妈妈按着钟点儿给慧娘饮食,虽没有沙漏,也几乎不错时辰,这全凭感觉。谢少夫人对着汤水惭愧,现在是半夜,她是不需要吃的,就是要吃,也可以忍着。她惭愧的是奶妈们不仅照顾到萧夫人,对她的中饭和晚饭也照顾到。而大家全在一个车上,奶妈们到现在没有用饭,也有节约马桶的意思。
马桶用过,就推到车最后面去,由坐在车尾的小丫头就此倒在雨水中,擦净再送回来。真是大乱当中,什么都只是将就。
赶车的坐着三个人。中间封安双手稳稳把着马缰,左边是张家,右边是萧成,都手有刀剑。他们在阵中还没有什么,只是不时有流矢进来,就打落它。
前后又有萧护一队亲兵在。
“嗖!”一箭飞来,角度很刁。擦过封安手,“啪”钉在封安大腿之间。差一点儿,就中了子孙根。
是从萧成那边过来的,萧成歉意地道:“对不住!你不要紧吧?”封安手上皮破血流,但手还是稳定的,眼光只看着车前道路。十三姑奶奶在用饭,车必须稳才行。
阵前后移动,不时把受伤倒地的兵圈起来,有人上来救起。封安赶车就要随着阵法或前或后,还必须走得平稳。
里面用完,奶妈们再有信号发出,在车厢壁上敲几下,封安就拿手中鞭子回敲几下,表示知道。这就可以跑得颠一下,不用雨夜中再在阵中寻找平地。
附近有翠姑她们的车,十一公主和妯娌们的车,赶车的也全是好手。阵往前,他们就前,阵往后,他们就后。
他们在中间阵中,由左右两阵保护。左右两阵中,也有马车,是一些缁重,再就是不能打仗的官员们和伤兵。族长的儿子也在这里,帮人救治伤口。萧老夫人特意送给慧娘的医生,因医术高明,也在这里。
孟轩生这一回胆气壮,见马明武等先生们衣巾一脱,就拿刀剑。他也一定跟着去,只是不在阵法外围就是,帮着见到有伤兵,就下马去扶到自己马上,送回治伤。
忽然而来的张宝成,久读兵书,随父征战也是幼年开始。带的人,一半儿是他的兵,有对敌经验,一半儿是他新招的土匪强盗,全是悍然不顾的性子。
比郡王们的人还要杀伤力强。
没小半个时辰,用血冲破两座大阵。中间大阵受到乱马冲开,张宝成本能的知道这中间马车里必然有重要的人,像萧夫人,像萧护新生的儿子,他手持双锤冲过来,一锤击散翠姑坐的车辕。
车轰然倒地。
十一公主和妯娌们听到翠姑尖叫声,十五奶奶杨氏奋力跳下车,雨水冲到她面上,她也不能控制的尖叫一声。
见一个满面坑坑洼洼的鬼,头发胡乱扎着,手上一对锤倒是闪亮中看,正和护车的人斗在一处。
正是半夜,正是战场中死人多的地方,忽然见到张宝成大帅,杨氏不叫才怪。
十一公主等人不顾害怕,伸头去看,也尖叫几声:“鬼啊!”
张宝成遁声看来,见又是几个女子,他一锤击退面前缠斗的人,打马往这里来看可有萧夫人母子。
马蹄的的近了。五步,三步……此时土匪进来得多,士兵们救护不及。杨氏告诉自己不要害怕不要害怕,双手握剑,横眉怒目在身前。
她才学的,不过当玩儿似的,不等张宝成到面前,就大喝一声,用力一劈。张宝成哈哈大笑,手中一锤击飞杨氏剑,一锤对着杨氏脑袋就击下来,大喝:“凭你也敢?受死吧!”
杨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一块花花绿绿的东西对着张宝成就砸过来,张宝成见是个茶碗,击飞。又扔过来的,是个包袱……
十一公主和豆花把车上东西扔个不停,再扔,反手抱住的竟然是七奶奶颜氏,再没有东西了。颜氏和祝氏对看一眼,咬咬牙,手中不知哪里多出来的一刀一剑,两个人没头没脑的对着半人不鬼的张宝成就冲。
张宝成也到车前,扔东西对他实在不能阻挡。
双锤在雨水中飞旋如风,激得雨水打在十一公主和豆花面上生疼。她们泪流满面,哭着喊着:“不要!”
人呆若木鸡,眼睁睁看着双锤分别对颜氏和祝氏砸去。
忽然珠光现!
瞬间明亮了一下。
黑暗的雨水中,忽然让这明亮激得如白光万道!
一道刀光如从深海而出,席卷无数珍珠现于人世间。
“当当!”两声,刀光架住双锤。大力涌来,张宝成以为全是女子没防备,身子往后就歪,座下马也吃不住力,后退几步。
他用力瞪着面前女子,丰满,面白如玉,雨夜中如玉人般发光。手中宝刀如明珠光,正是萧夫人慧娘。
晕倒在地的杨氏悠悠醒来,喃喃:“夫人。”又见一道浓浓黑影当头罩下,是她们坐的马车惊了马,场中乱走,直对着杨氏辗来。
慧娘举刀,口中一声娇叱:“开!”断了车辕,拉车的马狂奔而去。马车中人尖叫着,马车用力落地,杨氏还在车下。
慧娘用力一脚,把杨氏平平踢飞出去,和旁边落地的翠姑等人撞在一处。大家叫上一声,互相抱住。
才要大哭,又想到这里不是哭的地方。
再看夫人,和张宝成激战起来。
张宝成为血海深仇,几乎把吃奶力气都用上。慧娘则是护子,更是凶狠无比。她先开始没认出张宝成,就见到阵法乱了,翠姑她们在危险。去衣就是盔甲,刀在身边,把孩子给奶妈,跳下车奔来,恰好救了杨氏等人,又从双锤上认出张大帅。
这一认出,慧娘更不会客气。她自有孕后,出月子心全儿子身上,也没有动过刀。初下车时身子胖重,有些束缚。此时大雨如注,打得赘肉似乎全没有。没舞几下子,身法甩开,越战越勇。
张宝成是恨中加恨!千年恨,万年恨……
慧娘是仇上加仇!野狼谷死去的人,有些和十三少很好;出野狼谷大帅挨冤枉军棍;姚将军险些死在张氏父子帐篷中;京乱死去的人……一幕幕在心头。
身后,还有自己小小的谨哥儿。
说不出来哪一个更英勇,不过全用上全力。
翠姑等人对着雨水拼杀的夫人和那鬼,心中敬佩渐生。都想去帮帮慧娘。可是不敢进前,往前些,他们刀锤甩开的雨水都能打疼人。
十一公主和豆花嘀咕几句,豆花虽然白了脸,可公主鼓励她:“不然我们全会死。”豆花用力点头:“好。”
主仆两个人在车里找出来绳子,一头打了一个活结,豆花拿着前端,在地上对着张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