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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太张狂,长久不了。”王畿摇头不屑道:“与徐阶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竞争不过他的。”
船上众人寻思半晌,才纷纷点头:“您老的意思是,不管咱们让不让,他们都是要扶自己人的,还不如把这个虚名让出去,咱们寻些实惠来的实在?”
“正是如此,”王畿颔道:“只要咱们能保住沈默,再倾尽全力的扶持他,我就不信十年二十年后,天下还有谁能与他争锋?”
听老师这样说,唐顺之心头忽的显出一个名字,暗道:“说不定他就可以……”但现在他的目的是请老师搭救沈默,自然不会节外生枝,自然缄口不语。
王畿便当场修书一封,给每个人都过目一遍,待众人都无异议,便署名用印,命人火速送往北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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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的北京城,锦衣卫大都督府中。
陆炳也收到了杭州送来的报告,仔细看过之,闭目寻思良久,才缓缓起身道:“把我那珍藏的“姚子雪曲”找出来,我要去找老师喝酒。”
标下赶紧去酒窖里,翻腾出那坛子好酒,又给都督备马。
陆炳接过酒坛,翻身上马,径直往前长安街南面的西交民巷去了,进了那条仅比西长安街短一点的大胡同,第三家便是他的目的地了……这一家门面不大,也没有挂匾额,与左右的大宅门比起来,都显的有些寒酸,但谁也不敢因此而轻视,因为这是当朝太子太保、吏部尚书、翰林学士李默李时言的府邸!
随扈拽住马缰,陆炳无声无息跳下马来,竟亲自上前敲门,过一会儿里面才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谁呀?”
“在下陆炳,前来叨扰恩师,请老先生通禀则个。”看来陆都督确实比较有修养。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葛衣老仆向他行礼道:“大人快请进,我家老爷吩咐过,您来了无需通禀。”
陆炳呵呵笑道:“那就直接进去。”便在老仆的带领下,往后院书房去了。
此时的北京天已经很冷了,但李默的书房里没有火盆,陆炳进去时,只见老师坐在桌前,一边搓手一边专志的写奏章,连他进来都没有听见。
老仆想叫,被陆炳制止,摆摆手让他退下,自己则静静立在那里,等待老师完工。
过了小半个时辰,李默才搁下笔,长舒口气,一边搓手一边起身活动下僵硬的四肢,这才看到立在门口的陆炳,先吃一惊,旋即亲切笑道:“文明啊,来了也不叫我一声。”
陆炳向老师行礼,恭声道:“见老师忙碌,故不敢扰。”
“来来,快坐。”李默亲热的拉着他坐下,又命人上茶,又问他吃过没有。
陆炳让老师别忙活了,说自己是吃过饭来的,又问道:“上次给老师送来的一千斤炭,已经用完了吗?我让人再给您送两千斤来。”
李默摇头笑道:“没有,都没用呢。”
“那为什么不生火呢?”陆炳皱眉道:“可是府中奴才不经事?连这个也怠慢了?”
“那倒不是,是我不让他们升的。”李默笑道:“我们家的习惯,每年不进腊月不生炉子,现在还不到时候呢。”
“老师不必如此节省,”陆炳道:“学生我供得起您。”
“不是用起用不起的问题,”李默摇头道:“我是不想让自己住的太舒服了。那样会消磨心志,忘记本色的。”说着呵呵一笑道:“再说冷一点脑子清醒,写东容易些。”便将桌上刚刚写就的奏折拿给陆看道:“瞧瞧我刚写的奏折,看看为师宝刀不老吧?”
陆炳赶紧双手接过,仔细阅过后,叹服道:“有理有据,字字如刀,如果呈上去,严嵩会很难受的……”
李默点点头,有些遗憾道:“可惜那个叫沈默的多事,把账本给烧了,不然就能把他们连锅端了。”说着一拍桌子道:“那小子肆意妄为,亘古未见,看我怎么收拾他!”
陆炳面皮一紧,没有接话。李默这才想起来问道:“文明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找我有什么事啊?”
“学生有一事相求,恳请恩师答应。”陆炳拱手道。
“你我师徒情若父子,有什么求不求的,”李默拍拍他的胳膊,亲热道:“有事尽管说,能办不能办,我都给你办!”
“那我就直说了。”陆笑笑道:“学生我就是请先生,君前奏对的时候,能放那沈默一马,他年轻不懂事,我代他向您赔不是了,保证下不为例。”
李默吃惊不小道:“你你……你跟那小子怎么扯上关系了?”
“实不相瞒,”陆炳轻声道:“那沈默的老师沈炼,是我的好朋友。当初他上书弹骇严阁老,我没有把他救下来,以至于仍关在天牢里,”说着竟虎目发红道:“我可不能再让他的衣钵传人,也进去做伴了。”
李默沉默了,以他刚愎的性子,是不该答应这种事的,但陆炳乃是他的金靠山,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寻思半晌,这才有些郁卒道:“你说同样是师徒俩,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陆炳欢喜道:“这么说,您答应了?”
“别人的面子不给,你这个好学生说出来,我还能驳了吗?”李默笑道:“放心,这件事我不会掺和了了。”
陆炳一颗心这才放在肚子里,当今朝堂三巨头,徐阶与沈默是同门中人,严嵩此次又受惠于沈默,现在李默也答应不为难他了,想必一条小命是保住了……至于其他,却也不好说了,毕竟陟罚臧否,都是那一位圣心独裁的!
第四卷 不为青史为苍生 第二八九章 软禁中……
绍兴城内,听说了儿子的消息,沈贺一下子从极乐巅峰,摔到了十八层地狱,当场便晕厥过去。
好在他那是还加持着“解元爹”的光环,身边总是有许多人,赶紧将他扶住,送回家里延医问药,好容易才将他唤醒了。
众人都说:“大好的前程就这样毁了,换成谁有这样的儿子,都得活活气晕了。”待沈贺醒来之后,便纷纷劝解道:“命里有时终会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要想开啊,这都是命啊……”
沈贺却摇头道:“我儿子的选择肯定是对的,我没有什么想不开的。”
“那你还……”众人的思是“还晕过去了?”
“谁的儿子谁心疼!”沈贺挣扎起身道:“一想到他现在有牢狱之灾,我就难过的快要死过去了……只恨自己这个当爹的太没用,不能帮他什么忙。”说着竟要下地。
众人连拉住他道:“您还病着呢,这是要去哪?”
“我要去杭州,不能让潮生一个人受,我得陪着他。”沈贺说完便往外走,却被众人拦下来,但他情绪十分激动,执意要走不可。
好在这时候沈老爷来摆出大家长的威严,才把沈贺撵回了床上。面对着众人或是关切,或是幸灾乐祸的目光,沈老爷沉声道:“诸位可知我那侄儿沈默,是为何才摊上这等祸事的?”
有人便道:“不是说,他私毁关键物证,挠钦差办案吗?”“是啊,我早就说过,少年郎得志太早不好看,你看怎样,被我说着了吧?”语气中还颇有几分快意……
沈老爷不禁暗叹道:“世人就是样,你若好时,便捧着你赞着你,阿谀奉承心遂意。可若一朝坏了,人人便看你笑话,尽捡难听的说,恨不能落井下石,把你砸成稀泥。”他是有深切体会的,是以特别感怀。
见众人还在幸灾乐祸,沈老爷心中升起一股不平之气,深为沈默感到气愤。便清清嗓子道:“他一个前途无量的解元郎,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们想过没有?”
众人摇头,只听沈老爷大声道:“是因为有人要赶走咱们的保护神,浙江巡抚胡中丞,拙言正是为了保护他,才惹恼了办案钦差赵贞吉,你们还觉着他是轻狂吗?”
自从胡宗宪上任以来江便没有再遭大地倭患。民众都十分感怀这位大人。将其称为浙江地“保护神”在听说沈默是为了保护他。才遭了这番劫难,那些说风凉话地不禁羞得无地自容。狠狠抽自己个嘴巴道:“我这就割了这条烂舌头!”便纷纷掩面而走。
其余人虽然没说也待不住了,便给床上暗自垂泪的沈贺赔个不是,全都灰溜溜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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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只剩下沈家二位老兄弟,和一个俊俏的后生。
“这位是?”沈贺奇怪问道,他还是能看出那后生是个西贝货的,不知跟着大老爷来作甚。
沈老爷呵呵笑道:“听说你老毛病又犯了,这次恐怕又要卧床几天吧。”
沈贺点点头,叹口气道:“又让大哥操心了。”
“自家兄弟,休要废话,”沈老爷摇头笑道:“你这边人不少,却都是些粗使的奴婢,肯定照顾不周,我这义女听说了,便执意要跟着来伺候你。”说着对那俏后生道:“这就是你那沈大人的父亲。”
那俏后生便给沈贺款款跪下,柔声道:“奴婢柔娘,拜见老爷。”
沈贺有些手足无措道:“哎呀,干侄女,你开什么玩笑呢?
那柔娘摇头道:“婢子不敢跟老爷开玩笑,婢子是沈大人的婢女,自然该叫您老爷了。”
一听是沈默的人,沈贺心说:“哦,看来是有一腿啊,应该是怕若菡知道,便金窝藏娇了吧。”他便自己给出了合理化的解释,便笑道:“好吧,你且留下,不过不要暴露身份啊。”他估计儿子是想结婚以后再明了这层关系,所以好心提醒道。
柔娘不知他是何意,但大人的父亲的话,那是肯定要听的。
沈贺便让柔娘起来……这边刚刚起来,那边又进来一个老汉和一个俊俏的后生。
沈贺一看是殷老爷,赶紧歉疚道:“亲家,我那混账儿子牵累你家闺女了。”
谁知殷老爷大手一挥道:“你这什么话,我原先就嫌这小子心机太重,凡是不肯吃亏,现在终于知道他是个纯爷们,响当当的好汉子。这下把闺女交给他,我是彻底放心了。”说着拉过身后脸红红的小后生道:“女生外向这话一点不假啊,一听说你老病了,便撺掇着我来看看,末了不放心,还自己跟着来了。”
那小后生竟是殷小姐,她红着脸对沈贺低低叫一声:“阿爹……”虽然订亲便已经改口,但毕竟不常见,叫起来还是不习惯。
殷老爷问了问沈贺的身体,便道:“快点好起来,咱们一起去杭州,给臭小子打气去!”又道:“你这里也没有可用的人,我便住这了,这样若菡也好跟着照顾你。”毕竟是没过门的儿媳妇,若不这样会被人说闲话的。
沈贺连忙摇头道:“不必了,大老爷已经送人过来了,原是……”差点说漏了嘴,赶紧改口道:“他家大夫人的贴身大丫环。”
殷老爷这才算罢休,让他好好休息,又约定等痊愈了一起去杭州,这才领着闺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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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杭州城内,无边落木萧萧下,不见长江天际流。
转眼间沈默已经被软禁在西溪别墅月余了,虽被禁锢在后院之中,寸步不得出,亦不得与外人交通,但他是个喜静不喜动的性子,正好可以静下心来做些学问,是以并不觉得难捱。
唯一不美的地方,便是那吕窦印隔三差五便会出现,美其名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