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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剧的主观原因。”
胡宗宪知道,沈默后面的话,其实对他的批评。自己年轻时其实是个克己复礼的道学,但后来为了能施展抱负,开始学着行贿送礼,请客吃饭,渐渐的适应了这种生活,习惯了奢侈享受,整个人也因为位高权重,没人敢泼冷水,而变得飞扬跋扈起来口这样怎能不招人嫉恨?
想到这,胡宗宪不禁有些后悔,道:“这些话,你怎么不早说呢9”
“现在说也不晚。”沈默微笑道:“知己不足,而后改之,便会更加强大,韬光隐晦,静观其变,待到东山再起时,自然无敌于天下。”
胡宗宪让沈默说得怦然心动,若果真是这样,倒也可以接受。”不过,你怎么能保证,我不至于老死山林呢?”
“一朝天子一朝臣。”沈默双目闪烁着光芒道:“大佬起起伏伏,朝政云诡波璃,谁知道哪一天,你又成为他们争抢的香……一一一喷产哝坐帜只:“曲仰
“哈哈蜘……”,胡宗宪端起酒碗,朝沈默晃一晃道:“你要是说,将来等你掌权后,第一个便启用我,老哥我会更开心。”
“我当然可以这样说”,沈默笑笑道:“就怕你等不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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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远处扬起的烟尘,杭州城的守军登时紧张起来,他们毕竟是刚经过战火,反应十分的迅速口守门校尉登上城楼,观察到来者不过百人,便吩咐不用关闭城门,只将拒马横在通道上。
待士卒们将拒马阵摆好,守门校尉也看清了来者的身份,竟然是江北总兵官刘显和苏松巡抚唐汝辑的队伍。赶紧命人一边通报城中,一边飞快跑下城去,到城门前接着。
这时,刘显的先锋官已经到了拒马阵前,目露凶光的扫一圈,落在刚刚下来的守门校尉身上,喝骂道:“狗日的马钱子,平白无故的挡什么道。”虽然是骂人,但口气中透着捻熟,显然双方认识,且很可能曾是上下级。
果然那校尉被骂了还陪着笑道:“瞧您说的,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拦咱老总的驾啊。”刘显曾经担任过浙江总兵,所以这些人都以老总相称。
“那还不赶紧挪开!”先锋官道:“耽误了总宪的大事,我扒了你的皮!”
“可是……”校尉一脸为难道:“上峰有令,杭州城暂时许出不许进。”
“他妈的!”先锋官一扬马鞭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总兵和巡抚的队伍,也不许进吗?”
“当然当然……”校尉含糊道,能当上守门校尉的,必然油滑多端,打定了主意两不得罪,陪笑道:“小得已经进去请示了,里面大人说话就来了,一准就放老总和中丞进来。”
“狗日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先锋官的面目狰狞起来,甩手一鞭,正抽在校尉面门上,一下便把他打倒在地,双眼溜圆的瞪着那些吓傻了的兵丁,怒吼道:“开门!“
守门的兵丁一看昔日的长官发飙,再一看后面果然是曾经的老总,便以为是上层之间的粗糖,咱们这些小兵豆子就别掺和了,于是乖乖把拒马搬开,把他们放进城来。
刘显带着唐汝辑长驱直入,很快碰上了迎出来的杭州总兵卢铿,两人曾经是上下级,卢铿无奈的抱拳道:“总戎,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刘显板着脸道:“先去巡抚衙门吧。”
“还是去总督行辕吧”,卢镗吃惊道:“卑职已经命人准备酒菜了…………
“不必了,正事要紧。”刘显道:“召集杭州城所有三品以上武将,五品以上文官,速速到巡抚衙门集中,有上谕要宣。”
“您说的上谕”,卢镗已经从吃惊中回过神来,小声问道:“是圣谕还是钦差的钧旨?”
“既有圣谕,又有钧旨。”刘显看他一眼道:“走吧。”卢铿本想先离开,这下只好命人去传令,自己忐忑不安的跟在刘显的后面……
沈默见胡宗宪端着酒碗,以为他要跟自己碰一下,便也端了起来。
谁知胡宗宪的面上浮现一层戾气,竟甩手将酒碗摔在地上,碎片和酒溅在他的棉袍上,让沈默有些错愕。
啪啦之声惊得外面的三尺等人冲了进来,沈默把他们挥退,道:“没我的命令,就是天翻了也不许进来。”
三尺还想说什么,却被沈默严厉的目光震慑,怏怏退了出去。
屋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胡宗宪死死盯着沈默道:“你当真是为我好?”
“那是当然。”沈默不假思索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是你不相信我。”胡宗宪冷哼一声道:“如果我没猜错,刘显和汤克宽,已经在奔往杭州的路上了吧?最多明天,就会接管城防……然后,以你的作风,肯定会来个江北、浙江军官大对调,把我的直系全都调到江北来,这样就把我的武力解除了,再也由不得我想怎样了”,说这话时,他的脸上是浓重的挪榆之色:“对不对呀,老弟?”语调中讽刺的意味太浓重了。
沈默多少年的修为,都没顶住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只好沉默不语,借机平复下慌乱的心。
“哈哈哈哈……”,胡宗宪见他默认,心中涌起无限的苏凉,对着大海,如负伤的野兽般低吼道:“前程两袖黄金泪,公案三生白卓禅。
纵使亲如兄弟都可以在背后插我一刀,又怎能相信那些信誓旦旦的家伙,会陪我一条路走到黑呢?”
第十一卷 严东过尽绽春蕾 第七二八章 成败转头(下)
杭州城驿馆内,几位锦袍玉带的中年男子,围坐在桌前,心不在焉的打着马吊。
坐在上首的,是福建巡抚王询,坐他右手边的是浙江布政使蒋谊、左边的是福建总兵官李锡,还有一个是浙江副总兵郭成……他替下了急忙忙出去的卢镗,边上还有几位观战的,不是副总兵,就是布政使、按察使……这些东南地面上的头头脑脑,都是被胡宗宪召集而来,接连开了一个月的会,还没放他们回去。
为什么拖了这么久,这些人心里也有数,虽然大帅没有公开的讲,但私下里找过不少人谈话,大家也相互试探过口风,只是都讳莫如深,谁也不肯露底罢了。
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分明有一种令人不安、甚至是恐惧的气息,在杭州城上空蔓延,快把人给逼疯了。
哪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心惊肉跳,方才卢镗急忙忙出去,更是把众人的心思勾走,换句话说,哥们儿打得不是马吊,是心悸。
“听说大帅?”王询试探着问蒋谊道:“昨个早晨出城去了?”
“没有吧,“蒋谊也不知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道:“一点信儿都没有。”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跟咱们说实话?”李锡不悦的皱眉道:“咱们弟兄跟大帅出生入死,可不是把命都卖给了……就算卖了,也得让我们知道是怎么死的吧?”
他这话说得露骨,让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凝滞,王询低喝道:“休得胡言!”训斥属下一句后,他却转向了蒋谊道:“老蒋,云鹤就是这样,你不必在意。不过你也不能把我们当傻子吧?真以为我们被困在杭州城,就又瞎又聋,什么也不知道了?”说着哼一声道:“我还想问问老郭,怎么可以任意调动我的部下,而且一下子把几支大军的将领都换了,这是要干什么?”
郭成憨厚的笑笑道:“这种军机要务,可轮不着我参与。”
但他想含混过关是不可能了,屋里的众文武,本就一肚子火气,现在胡宗宪又不在城里,登时没了压着的,哪还控制得住。
屋里便像炸了锅似的,纷纷质问起来,蒋谊和郭成招架不住,只是一个劲儿的推说不知,一切等大帅回来再说。
就在这时门开了,只见一名小校气喘吁吁的冲进来,连礼都顾不得行,便大声嚷嚷道:“诸位大人,请去巡抚衙门集合!”
屋里一下子鸦雀无声,众人定定望着那小校,心说你算哪路神仙?
那小校也觉出自己的冒失,赶紧补充道:“是刘总戎和唐中丞下得命令。”怕他们没听明白,又道:“江北总兵刘大人和苏松巡抚唐大人。”
“嗨……”几个武夫松一口气,嚷嚷道:“何必如此仓皇?还是让他们来驿馆相见吧。”
王询却有不祥的预感,问那小校道:“你们卢总戎呢?”
“已经跟着去巡抚衙门了……”小校道:“临去前吩咐小得来传话。”
“看来这事儿蹊跷啊……”蒋谊低声道:“怎会去了抚衙呢?”
“唔……”王询点头道:“去看看吧。”说着便高声吩咐:“取我的官服来!”其余文武也各自回去换上官服,又叫上在后花园打拳的俞大猷,骑马坐轿,往巡抚衙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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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明岛上,戒备森严,姚苌子把众将约束在中军堂中,焦急的等待着山上会谈的结果。
大堂里静极了,只能听到十几个大老爷们的喘息声,桌上摆着酒肉,已经凉透了,也没人有心思动一筷子,虽然从没宣布过,但所有人都知道,今天会有天大的事情发生。
就在此时,堂外却传来一阵喧哗声,姚苌子皱眉问道:“什么事?”
还没等有人回答,一老一少两名戎装的将军,便在护卫的簇拥下,出现在门口。
众将看清来人,赶紧起身相迎,因为这两人的身份可了不得。前者是苏松副总兵,老将军王崇古,东南原先有一文一武两个王崇古,那个老西儿已经去北方当总督了,这位老将军还在给俞大猷当副手。他资历比俞大讹还深,在座的许多将领,都是他手把手带出来的,所以德高望重,说出话来无人敢违背。
另一个唇红齿白、年轻气盛的少将军,却是俞大猷的独子俞咨皋!这两人被俞大猷派去江南船厂督造新式战舰,按说此时不该回来的。
但他们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了,显然不只是回家看看。
姚苌子尴尬的起身让开,老将军当仁不让的坐在正位上,俞咨皋还轻蔑的瞥了他一眼。
长子暗叹一下,恭声道:“大人回来也没提前打声招呼,末将也好去接接。”
“不敢劳动大驾。”王崇古皮笑肉不笑道:“你不是把海面前封锁了吗?老夫要不是熟门熟路,还休想回的来呢。”
“您老误会了……”长子已经镇定下来,知道此时不能退缩,便不卑不亢道:“是因为大帅和钦差在岛上会晤,所以岛上才戒严的。”
“哼……”王崇古一时也无法指责他了,但俞咨皋却一脸鄙夷道:“你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大帅和我爹对你几多提拔,你却忍心加害大帅,陷我爹于不义?”
“少将军。”长子一皱眉,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你心里最清楚。”俞咨皋人不大,眼睛瞪得不小道:“话搁在这儿,谁要敢加害大帅,先从我身上踏过!”
大堂中的气氛紧张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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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已经恢复了平静,待胡宗宪笑完之后,他低声问道:“既然知道我会这样做,为何又要来呢?”
“我不来,”胡宗宪的目光仍然在青黄色的海面上,仿佛嘲笑沈默,又仿佛自嘲道:“这出戏怎么收场?”
沈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