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用说那么多,时傍哪也不去,就在这等着,看过上十天半个月,我家小女怀不怀得上,省得人家背后嚼舌根,说我时傍塞了个不下蛋的母鸡给南诏!”
“时傍诏主息怒,凤儿说的也是道理,这件事皮逻阁刚才考虑得欠周全。”
“怎么!看样子云南王安排的这场婚礼果然是权宜之计啊。时傍是个实在人,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今天话放在这,咱们去请大夫来,如果小女真是个不下蛋的母鸡,时傍二话不说,直接把她接回家,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如果不是小女的问题,还是那句话,什么时候怀上孩子,什么时候时傍出兵。”
阁逻凤脑中乱哄哄,这个时傍诏主他今天第一次见,之前都是皮逻阁去打交道,所以摸不清他的脾性。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么个说话颠三倒四,莫名其妙不讲理的粗人。
皮逻阁见话越说越僵,狠狠瞪了阁逻凤一眼,示意他到一边说话。
“凤儿,你怎么了,跟他顶什么?!”
“阿爸,不是,只是……哪里有把怀孕和出兵缠在一起的说法,这不是莫名其妙。”
“他这是成心,你看不出来吗,他明知道我们现在缺他不可,拿这个要挟我们,什么过继不过继,这是要拿我们蒙氏的人为质。他怕我们将来过河拆桥,现在给自己准备条退路。”
“那我们就这么顺了他的心意?”
“那你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出兵不出兵还好说,他时傍不开门让我们借道,我们就别想够着寻传。再说,一个孩子而已,别说一个,只要他女儿有本事生,十个我都给他。”
“阿爸……”
“凤儿,你到底想什么?是不是又是那个苏抹,我就猜到你小子的那点心思。我告诉你,想都别想,这个苏抹,这么长时间了,连一个孩子都生不出来,我看她是生不了了。你难道想一辈子守着她,让南诏绝了后?!”
“阿爸,不是已经有了凤伽异。”
“一个孩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就像时傍,一辈子就生了这么个女儿,他要是还有儿子,至于到今天这个样子吗。”
“阿爸,容我再想想。”
“有什么好想的,今天是你新婚之夜,你要是不进新房,看明天一早时傍诏主跟不跟我们翻脸。”
“……”
“凤儿,阿爸是为了你好,你喜欢这个苏抹,阿爸不拦着你,你愿意一辈子宠着她,阿爸也不拦着你,但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因为这么区区一点小节缚住了手脚。就像你阿妈,你觉得我不宠着她吗,但是宠归宠,该做的事还得做。你不是普通人,你是我云南王的儿子,未来的云南王,男儿志在四方,你难道想你后世子孙笑话你,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大把建功立业的机会,做一个庸庸碌碌之人吗?凤儿,阿爸把你从小看大,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平庸无为绝不是你,你还年轻,外面还有整个天下供你闯荡,不要这么早就捆住自己的手脚,阿爸相信你明白这个道理。要不是这样,阿爸也不会把这个云南王的位子留给你,你莫要辜负了阿爸的一片心。”
“阿爸……”,阁逻凤觉得有什么东西哽在了嗓子里,皮逻阁很少跟他这样说话,从小到大大部分时间都是严厉的训斥,今天这一番话,让阁逻凤觉得浑身一荡,而且,这是第一次,皮逻阁明确表示云南王的位子要传给他。
“好了,不多说了,时傍诏主那边你不用操心了,我去安抚他。你去做你该做的事吧,我今天看见了,时傍的女儿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你也别委屈了人家。”
第 54 章
月上梢头的时分,苏抹的心怦怦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不踏实,她起身走出院子去找阁逻凤。
虽然心里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去,但是两条腿就像有自己的意识般,执着地向前走着。没走出多远,阁逻凤的身影就出现在院子前面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他仰头看着繁星满天的夜空,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在树下,好似在沉思。苏抹慌忙躲到了花丛后,不想让阁逻凤看见自己在偷看他。
他在那里站了很久,久到月上中天整个王府都已经入了梦乡,夜凉如水,终于,他移动了脚步,却不是朝着他和苏抹住的院子。
苏抹从藏身的花丛后走出来,远远跟着阁逻凤,她鄙视自己,觉得自己就像个偷窥的贼。
当阁逻凤走进了那个张灯结彩的院子,苏抹的脚步骤然停下了,一股冷气象条蛇般从脚底慢慢爬了上来。她远远看着那院子,和院子里仍然亮着的那扇窗,进退两难。她不敢过去,怕撞上转头出来的阁逻凤,但是心底有个细细的声音一直在不停告诉她,他不会出来了。苏抹和那个细细的声音抗争着,不,他会出来的,等他出来他就会看见我站在这里像个贼一样偷窥,他会因为我不信任他而不高兴。
不知道站在原地等了多久,每一刻时间的流过都撕扯着苏抹的神经,这是她此生度过的最漫长的时刻。终于,她迈开虚弱的脚步朝院子走去。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遗南走了出来,拦住了苏抹。
“苏抹,好孩子,别过去,听我的话,忍一忍就过去了。”
苏抹就像没听见一样,看也没看遗南,绕过她走进了院子。遗南想伸手拉住她,但是看到苏抹那白如鬼魅般的身影,她将手缩了回来。
站在院子的阴影里,盯着那扇仍然亮着的窗,和紧闭的大门,苏抹后背的衣衫已让冷汗浸湿,心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紧张。
屋内突然有了动静,几个喜婆和下人笑嘻嘻地打开门走了出来,最后出门的那个喜婆反身关门的时候,冲着门内说了一句,“二位早点休息吧,小王爷可别太狠了,小王妃还是头一回呢。”
紧接着,那个身影出现在窗前,在火把光的映照下在窗上刻下一个深深的剪影,屋内的亮光熄灭了。
苏抹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了掌心却没有任何知觉,越攥越紧,只有这样才能支撑住自己不跌倒。‘快走吧,离开这。”心底那个细细的声音一遍遍催促着,但是双腿就如生了根,怎么也不愿离开,一定要等到最后一刻,证明那个声音是错的。
“啊!”屋中传来一声尖叫,然后断断续续刻意压低的哭泣声传了出来。
苏抹只觉得‘啪’地一声,一片白光闪过,脑中一根弦绷断了。
苏抹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树林里,四周除了虫鸣没有任何声音,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到了这里,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头像撕裂般疼,满脑袋都是不停旋转的画面,一幅幅,有她自己,有阿爸,有尤米,有尼南,有王昱,有波冲……每当她想仔细辨别画中的人时,画面就白光一闪翻了过去。数不清的画面像陀螺般旋转,越转越快,快得她没有办法控制,苏抹觉得自己的意识马上要随着这些画面飘走了。随着意识的远离,头脑中仿佛有一扇门要慢慢地关闭。
从地上捡起一块尖利的石头,狠狠地在自己的小臂上划了下去。尖利的疼痛和刺鼻的血腥味让脑中的画面慢了下来,她感觉头脑有了片刻的清明,门开了,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慢慢地回来了。但是没过多久,随着疼痛的减弱和伤口的闭合,那些恼人的画面又转了起来,门又开始关闭,意识又渐渐离她远去。拿起石头,在小臂上又狠狠划下了一道,意识又慢慢回来了。就这样,她一次又一次地划着,为了不让自己的意识远去,但是每一次,中间清明的时间间隔越短。越来越频繁地,头脑中的那扇门,越来越强烈地想要关闭。
阁逻凤随着早上的第一道天光醒了过来,用了片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是睡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旁边是一个陌生的面孔。以最快的速度起身穿好衣服,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他不想在那间屋子里多待一刻。
离苏抹等着他的院子越近,他的脚步越难以挪动,他无法想象苏抹是怎么度过昨夜的,他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是他亲口告诉她,让她等着他回去。该来的总是会来,他艰难地走进了房间。房间空空荡荡,床铺平平整整,没有睡过的样子。他惊慌地跑进园子,如房间一样,整个院子空空如也,没有一丝苏抹的痕迹。
惊慌地跑出自己住的院子,阁逻凤直直撞进了遗南的怀中。
“阿妈?这么早你在这做什么?”
“凤儿,你是在找苏抹吗?”
“阿妈看见她了,她去哪了?”
“她昨夜去了你歇息的地方,我拦不住她,后来她自己一个人朝着南面跑走了,天太黑,她跑得又快,我没追上她。”
“阿妈,你昨夜怎么不来告诉我?!”
“凤儿,谁也帮不了她,只能靠她自己熬过去。”
阁逻凤在城南边的树林中找到苏抹的时候,苏抹正站在一个浅浅的水洼旁一动不动。一件雪白的长裙被树枝划得支离破碎,半片裙摆让血迹染得通红,整个左臂不知道让什么东西划的,布满了长长短短一道又一道不规则的伤口,有深有浅,有的还在慢慢渗着血丝。苍白如纸的面孔上没有任何表情,茫然地盯着远处,如血般红的双唇轻轻张合着,小声嘟囔着什么。阁逻凤的心狠狠一缩,快步走过去。
走到苏抹的身边,她还是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就好似没有看见他。走近了,他才听到苏抹嘴里嘟囔的是什么。
“尼南?尼南?你躲哪里去了,快出来。”
“尼南,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你快出来。”
苏抹怪异的举止吓得阁逻凤脸都白了。
“丫头,你在这干什么,你在说什么?”阁逻凤伸出双手,托起苏抹伤痕遍布的左臂,“你的胳膊怎么了,谁划的?”
苏抹终于对阁逻凤的触碰有了反应,她惊吓般缩回了自己的左臂,“你是谁,你抓我干什么?”
“丫头,你怎么了,是我,你别吓我。”
苏抹又沉回了自己的世界,就当旁边没有阁逻凤这个人,看着远方,她慢慢挪动脚步,毫无目的地走了开去。
“尼南,你别躲了,该回家了,阿爸该着急了。”
“尼南?我不用鞭子抽你,你别怕,出来吧。”
“尼南?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出来吧。”
看着苏抹虚浮的脚步,不聚焦的眼神,边走边四面张望找人的样子,阁逻凤浑身冰凉。几步追上去,抓住苏抹的双臂,轻轻摇着她。
“丫头,你别吓唬我,丫头,你醒醒,你醒醒。”
“你是谁,我在找尼南……你松手,你抓着我干嘛,尼南看见该不高兴了……”
“丫头,你在跟谁说话,你看着我,是我,你看着我,我是阁逻凤。”
“尼南,你出来吧,我不让你睡地上了……”
“丫头,丫头,你看着我,你跟我回家去。”
“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走开。”
“我是尼南呀。”
这句话好似触动了苏抹的某根神经,她终于回过头打量了打量阁逻凤,盯着他看了半晌,仍旧没有一丝认识的样子。
“你骗人,你长这么好看,尼南长的可丑,嘻嘻……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
阁逻凤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他起初以为苏抹是故意装成这个样子吓唬他,现在他看出来,她不是装的。
“我知道尼南在哪,我带你去找他。”
“真的?那,我得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