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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班杰明和我也曾……”与“班杰明说……”、“班杰明他呀……”
与维拉朝夕相处数月,也听了数月与班杰明的过往。班杰明这个人,在亚柏与他心中形象是越来越饱满,可是总归是个没见过的人,顶多是个个性鲜明的模糊影子。
所以夏佐不曾想过,自己竟会梦到那个少年。
梦到那个少年的脸,声音,甚至是笑起来的模样。
眼前忽然就出现了整片的金黄原野,那个有着带蓝深青发色的少年,提着一只踢脚猛踹的惊惧野兔,慢慢的笑着对他走来。
夏佐旁边站着维拉,也笑眯了眼望着少年,目光不曾转开半刻。
他呆楞看着那个不曾见过的少年,看着穿着老旧衣物的维拉,再看看这片原野。
这些都是他不曾见过的、抵达过的,为何能有如此清晰的景象?
遑论维拉对少年那份如潮依恋。
惊醒,夏佐猛坐起身来,呆呆环顾周遭。
仍是他们一贯的集聚地──亚柏的宿舍,他刚在亚柏的沙发上午睡,而维拉就睡在他旁边的沙发,两人的头相隔不到三个手掌的距离。
维拉还在熟睡。
那梦境真的太不合理,就算是他的想象,也太真实。
夏佐靠在沙发上呆呆盯着维拉睡脸。
该怎么说?那一点都不像他自己的梦境,倒像是维拉的梦境了。维拉的梦境像颜料晕染他的梦境,这有可能吗?
目前所知,拥有这样珍稀能力的只有一种人──被所有国家当作一级保护对象培养的梦师。
想到这夏佐几乎坐不住,从沙发上弹跳起来,差点没把维拉像填充布偶般拎起来去找亚柏,少年正色盯着少女思考了一阵,才放弃将少女提起,光脚走到亚柏书房。
夏佐几乎是撞开门,“喂,亚柏!”
“跟你说过一百遍进我书房要敲门,猴子才听不懂!”厚重书本前戴着发圈的暴躁亚柏立刻暴怒,捶桌怒道:“要不是你也是残耳,我早杀了你!”
“嘘!”夏佐做了个噤声手势:“小声一点!”
亚柏不耐:“怎样啦?”
少年往门外沙发一阵探看,确认在同伴庇护下戒心全无的那个少女还睡的像猪,才进到书房悄悄关上了门。
“你干嘛关门?”亚柏厌恶摸摸自己上手臂:“这动作真叫我毛骨悚然。”
“维拉她有可能是梦师。”
“你说什么?”亚柏提高音量,瞬间没了继续抱怨的意思:“你再说一次?”
“我还不是很确定,但我刚刚跟她一起午睡时见到很不合里的梦境……”夏佐焦躁,将额前碎发往后拨:“我在想,她有可能会成为……”
“停!”
亚柏打断他,阖上了书本,指指前面座位:“说慢点。”
*****
带病的人总是会想的特别多。
从来没听懂过的数学课,黑板上写着密麻咒文,维拉病奄奄趴在桌上,看着窗外发呆,手掌还火辣火辣的痛。
还记得刚来这的时候,天天都得用“丑女!长那么丑也好意思出来吓人?”来问候室友,而在达到暴力平衡之后,双方现在已经可以在寝室里平静相处了。
和平只限于寝室,课堂上该有的斗殴还是会有,但也变得像例行公事,不再有太多愤怒的感受。
刚来的时候,维拉觉得昆诺帝国斗师学院学生岂只是不好相处,是非常难相处,无法理解,现在也都习惯了。
起初还会为打败那些找碴的人感到沾沾自喜,后来才发现能打败根本没什么,这里的孩子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打架。
她也从最初的看夏佐亚柏之外的人都不顺眼,到最近,维拉已经慢慢喜欢上这个离奇的学校了。
美丽祥和到仿若饥饿混乱不存在世上的校景,有着干净光鲜而文明的学生,除去老贵族后代的蛮横不说的话。
而最有趣的是,这学园里的每个人都有其独特天赋。
只要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这学园各角落天天都在上演不可思议的情景──吐出火球的少年、空无一人泥地上蜿蜒向前的足迹、飞来飞去的学生……
有时让维拉觉得,她就活在童话故事里,故事里不可思议的角色,都穿着和她同样的黑底黄边制服,环绕着她,日日给她惊喜。
就连最痛恨的凯里,维拉都开始慢慢喜欢上了。
凯里似乎颇早就把她定位为喜怒无常的暴力分子,尤其是上发卷的女人们在眼前乱晃时,凯里相信更能激发其爆发等级。
每次维拉被巡卫丢到凯里面前时,那军官老问她,是不是每场让人无言的群斗场面都能找到她?
“你不能学学,犯规之后如何逃跑才不会被抓住吗?”
面对凯里的质疑,维拉总是无言。
这根本是错误的教育方式,正常抚育官应该会劝导孩子守规矩吧?怎么是会用脚踩人肩,责问为何没有逃跑成功?
在这家伙的抚育之下,如果自己长歪,维拉一点都不会意外。
不过凯里也不是只有惹人厌而已啦。
好几次被捆绑的维拉狂怒的被丢到凯里办公室,凯里为了安抚她,竟为她弹起鲁特琴。
鲁特琴是平民与吟游诗人的乐器,会出现在血统高贵的凯里怀中,本身就是件离奇的事,遑论发现凯里弹得一手好琴了。
维拉一直很喜欢鲁特琴,如水波一般串串的涟漪拨弦,只可惜吟游诗人们多偏爱小竖琴。
所以凯里初次拿出鲁特琴时,她才会从极度的愤怒瞬间变为惊愕。
安抚爆走野兽般,凯里在落地窗前逆光弹琴的模样与琴景,维拉再如何回想都不会腻。甚至多次渴望,凯里能就那样不断的弹下去。
身边美好的事物何其多啊?
生活中密不可分的伙伴自然不能被遗漏了。
如果说亚柏是狡猾危险的黑狐,夏佐就像是只充满戒心的野猫吧?
两人一样可靠,也对残耳同伴完全没戒心,所有维拉的好奇发问,两人都会耐心倾囊相授。不知有多少人羡慕维拉有这样的伙伴。
和亚柏一起度过多少识字的夜晚?和夏佐一起逛过多少次校园建筑屋顶?
多美好的日子。
维拉半阖着眼,疲惫心慌。
前些日子与夏佐亚柏一起去河边玩的时刻还历历在目,当场煮起蛤蜊汤那滋味的鲜甜,也仿若就在嘴边。
拥有这么多美好的时刻,比起那些在土穴里头长眠的分部伙伴,她应该不再多奢求才对。
可是为什么她还在渴望,能再度与班杰明一起挥竿垂钓呢?
还有,听说先前她期待许久的校外教学就近在眼前。
整个年级将要一起搭乘蒸气火车,驶过漫长铁轨,去一趟首都参观蒸气器械博物馆。届时,不只是王宫城堡,连她想进入的日光碉堡都会经过,只要伸伸脖子就能看到。
昆诺首都那样繁华的美丽城市,触手可及,却怀疑会不会到了那天,她会不会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
被伤口与低烧折磨了好几日,维拉都忘记了马可仕的存在。
校外教学的几天前,与维拉同级的马可仕结束他的学前战斗,晦暗阴影一般,来到了她所在的班级。
*下章预告:
II、“邻座马可仕”
维拉很快发现马可仕识字,而且好像全部都认识,对学科的掌握也不是普通的顺畅,一点都不像少年脸上刺青所表征的──低贱的奴隶。
马可仕可以回答出历史课老头所有刁难的问题,可以在黑板上用同样的见鬼咒文与数学老师沟通,还可以在地理课上画出维拉这辈子从没仔细看过的世界地图……
维拉嫉妒的握断了两枝钢笔。
作者有话要说:吾决定开始日更,这真是充满挑战的决定- ﹁ -请哈尼们为我祈祷此外,吾的作者收藏需要哈尼们的爱护与蹂躏请戳下方专栏图进吾家,然后蹂躏'收藏此作者'按键,爱你们(╯3╰)╭
☆、II 、
II 、
大家都很害怕马可仕,维拉可以清楚察觉这点,从嚣张发卷帮的噤若寒蝉就可得知。
不同于维拉初次来到这班级的鼓噪嘲弄,班上的人连一声都不吭。
也许是骨折与内出血太记忆犹新吧?维拉撑着下巴这样想着,所以才对台上被乱发盖去脸孔的颓废马可仕,连点偷偷地窃笑也没有。
清楚记得与马可仕对战之后,泰比莎是穿着校园备份制服回来的。那种泰比莎不得以绝对不会碰的、不知道被多少人穿过的旧衣,可见打斗之一面倒,连原本衣服都破烂不堪。
而回来的泰比莎,神情虽是不甘,双眼却是红的吓人。
能把心高气傲的泰比莎弄成这副德性,维拉真是打从心底钦佩马可仕。
虽说朱莉与泰比莎看似同为发卷帮的头子,但其实泰比莎还是具有领袖气质些,成绩最好实力也最强,唯一输朱莉的大概就是自来熟的笑脸了吧?
泰比莎这样的天之骄女,竟然一声也不嘲弄马可仕,真是见鬼了。
维拉盯着泰比莎端正有着华丽黑卷发弧度的后脑杓,真心觉得一定是自己不够凶恶,才会无法达到马可仕这般境界。
“自己找位置坐下吧。”导师对完全不打算自我介绍的沉默少年这样说道,手掌有礼一翻,请马可仕落坐:“我们要开始上课了。”
少年顿了顿,随即从天文课高台上走下,鱼一般的游入座位。
其实马可仕的站姿与仪态算是挺直,虽没有维拉心中第一美人夏佐的凛凛,却也是种带着些许随意的笔挺。
少年军靴无声,长大衣衣角轻扬,漆黑衣角上的黄线鲜明依旧。
如果不看马可仕盖满乱发的脸,可能会觉得这家伙很养眼。
还在兀自欣赏马可仕漂亮的少年半熟骨架,维拉却现马可仕竟在她座位旁站定了,绿眸穿过发丝间隙,无声盯着她看。
维拉呆楞维持刚刚托腮欣赏人家的姿势,不解,马可仕这是想要坐在她身边的意思?
脑中瞬间闪过多个画面──她嗅闻马可仕、马可仕送她死鸟、马可仕闻她、亚柏和夏佐要她离马可仕远一点……
忽然发现自己与马可仕的关系,太过错综离奇,这样发展下去真的没问题吗?
维拉目光一飘,捕捉到前方众多悄悄回头脸孔里的泰比莎。
泰比莎冷艳的脸孔上,正凝结着一种夹杂惊惧与厌恶的动人神情,顿时让维拉一阵心跳加速小鹿乱撞。天,那明显就是害怕马可仕与她联手的神情!
也是,如果马可仕坐在她身旁,等等上讨人厌历史课时,发卷帮们要如何练习丢掷刀片?
就算马可仕任由刀片对自己飞来好了,光是泰比莎那个动人的表情,就足够了。
于是,维拉愉快替马可仕拉开椅子,以灿烂笑容欢迎无口少年坐下。
那瞬,维拉仿佛在泰比莎的身后看见狂风暴雪的背景,栩栩如生……
但维拉的愉快没有持续太久。
维拉很快发现马可仕识字,而且好像全部都认识,对学科的掌握也不是普通的顺畅,一点都不像少年脸上刺青所表征的──低贱的奴隶。
马可仕可以回答出历史课老头所有刁难的问题,可以在黑板上用同样的见鬼咒文与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