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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旧不依不饶:“内史大人位列九卿,可是掌管全国钱粮苛税的大官,对我们这种芝麻绿豆的小喽啰从来都不屑一顾的,到时你尽享荣华了可别忘了我。好歹兄弟一场,你说对吧?诶?怎么不理人啊!你不会这么快就要踹开我了吧?我说……哎哟……”
司徒楠正说到兴头上,车夫突然长“吁”一声,马车毫无防备地停了下来。若不是反应迅速,这一股强烈的重力势必要将我们摔个狗□的姿势。
☆、暗涌浅藏(3)
司徒楠想必是撞疼了,揉着后脑勺掀开帘子,怒道:“这么急地停下来,想撞死小爷……”不想这一句话还没说完整,便整个人呆住了。
我赶紧也跟着探出脑袋去看。
只见前方一辆红漆黑顶的车撵正缓缓地驶过来,马车前端的五匹棕红马赫然显眼。大安早有规定,王驭六,王储驭五,为显礼节,官员士人及庶人见车驾皆需作停回避,而面前这辆马车里坐的,恰恰正是太子商吉。
我赶紧放下帘子,将头低下去。
不想那马车不仅没走,反倒停下来了。半晌过后来了个人,阴阳怪气地站在马车外传唤:“里头可是翰林院的两位校勘?”
我答:“正是。”
“出来出来,我们殿下有请。”
我与司徒楠对视一眼,心道这商吉从未与我们有过交集,眼下突然召见,不会是想找麻烦吧?
司徒楠也同样担忧,迫于礼节,我们不得不迅速下车。下了车也没敢抬头,见着座驾便跪了下去。
“太子千岁。”
大冬天的跪在湿漉漉的青石砖上,膝盖冰凉,车上的人却迟迟不说话,只能感受到尖锐的目光,像是在打量。
许久,他道:“我认得你们。”
我依然保持着跪姿,答:“鄙人不过一介士人,劳殿下惦念。”
视线移上去一点,仅见着一双玄色镶狐狸毛边的龙纹靴子。靴子的主人移了下脚,居高临下道:“你们是替我二弟办事的?”
我又答:“天下诸人皆是王的臣民,我们身为士人,拿的是朝廷的俸禄,自然是为大王办事。”
“反应倒是挺快。”商吉轻笑一声:“今早我听你们掌院大人吹了点耳旁风,说近来宫中有不少污蔑我的传言都是从你们这里传出去的,也不知是真是假,你如何看?”
“冤枉,实在是冤枉啊!”我整个人匍匐下去,痛心疾首地辩解道:“臣下出生寒微,不过乃粗鄙之人,宫中人多口杂,我们也不过是听着其他同僚谈论起来,便不知好歹地参合了几句。污蔑王储这样大的罪名,我们如何承担得起啊!”
掌院这个老混蛋,就知道背后捅人刀子!一场戏做完,我早已在心里诅咒了他千万遍。
“真若如此便也就罢了,倘若被我查到点什么,小心你们这条小命。”商吉顿了顿,拖着极不情愿的口气:“起来吧。”
司徒楠赶紧接话:“谢殿下教诲。”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以后不要再在我这里耍什么心眼。他安在刑部的探子已经被处死,史肃也被判了车裂,此事就此了结。父王已经下令,谁再挑起便要受割舌之刑,你们若要想日后还能说话,就管好自个儿的嘴巴。”
“是是是,一定,一定谨记。”
本以为谈话就此结束,不想半晌后商吉又补上一句:“还有,这个地方,若再见你们来,小心你们的狗腿!”
“是是是。”
待车撵过去,我们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坐上马车直奔二公子府。太子吩咐,要将方才的话转达给主子,我们岂有不从之理?
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入府时正赶上晚膳。是以,我和司徒楠便随二公子一道入了厅堂。
不得不说,司徒楠这人告起状来委实是把好手。添油加醋地将下午的事阐述一番过后,又对二公子灌了几杯酒,向来气傲的二公子立马黑了脸。
一拍桌子道:“这个商吉,昨夜在父王面前嚼舌根不说,今日竟还想动我手底下的人,实在是欺人太甚!”
我瞧了瞧摔下桌面的细瓷碗,问道:“莫非今日大王召见二公子了?”
“一早就召去了。”大约是被训斥了,一说起这事,二公子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今日父王处处偏袒商吉也就罢了,竟还怀疑是我指使史肃诬陷他,秘密处死了我在刑部的探子不说,还罚我闭门思过三日,勒令今后不许再挑衅商吉。好在父王平时信任与我,要不然就不止这么轻巧了。”
“哼!”司徒楠听完也跟着一拍桌子,怒道:“还是太子就如此与嚣张,日后登上王位还了得!”
虽然气愤,但毕竟这些话说得有些不知分寸。我忙扯了扯司徒楠的袖子,又干咳了几声提醒他。
不想司徒楠不仅没理会我,反倒狠狠地将袖子扯了回去。
“无妨。”二公子约莫知道我的用意,“这里没有外人,何况他说得没错。现在便开始在背后捅刀子,日后登上王位岂还会有我的容身之地?”他撑着桌子望向房梁,忧虑道:“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厅内一时静谧。
尽管我和司徒楠都明白二公子心中所想,却无一人敢开口道破,谁都知道,那可是大逆不道的死罪。
良久,二公子问:“方才你们说的雅妓叫什么来着?”
“沁柔。”我答。
“你们亲眼所见,商吉真把父王赐给他的珊瑚送给了她?”
“亲眼所见。”
“呵!”二公子有些阴郁地弯起嘴角:“既然已经招惹了他,那便招惹到底吧!明日,明日你们便去将这个女子找来。拿住了他的红颜知己,我倒要看这个商吉会愤怒到何种程度。”
我正要应允,不想司徒楠却一摆手,苦着脸道:“不不不,我可不敢去,今日太子殿下说了,若我们再去,便要打断我们的狗腿。”
“哦?”二公子轻笑一声:“看来这个女子在他心中的位置委实不轻啊!真是越来越有兴趣了。”他一抬手,“既然如此,等三日思过期一到,我便亲自过去。为了一个雅妓,我就不信他还敢公然跟我翻脸不成!”
我赶紧接过话茬,谄媚道:“翻脸就更好了,到时二公子您就有机会在大王面前参他一本。定个什么名目好呢?对,就叫沉迷烟花女色,将御赐之物私赠他人。”
“好!好!”二公子听完大笑一声,果然高兴得不知所以,直道:“喝酒!来,喝酒!”
我自是迎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王室争斗,牺牲一个女子再寻常不过。要怪就怪商吉没有心机,有了心爱之物却不懂得藏起来,白白暴露人前,惹人诟病。
商济,你就好好看着吧!我会一个一个地砍去你的左膀右臂,让你处在无人可信的境地。先杀了你的儿子们,让你断子绝孙,再看着你被慢慢折磨而死!
第三章大安风起
由于史肃已受车裂之刑,刺杀事件也算是告一段落。
一回到府上,巴图便来找我商议几日前进城的精锐如何安排。他认为精锐们伪装的商队比普通的商队人数多上不少,又带着大量兵器,不容易隐藏,多待一日便多一日的危险。
我亦深有同感。但处死史肃、解除宵禁、封锁传言,这些不过是安王想尽快平息事件不得不使的手段,主要目的是不想引起王室争斗。依他的性格,此事肯定没这么轻易便能了结,毕竟事件中还牵扯到太子,明面上虽然过去了,私底下必然还在派人调查。
我们的人虽然并未与史肃同谋,但这样多的人带着兵器住在城里实在是太过可疑,而一下子撤出又目标巨大,委实不太好办。
我思考了很久,终于想出一个法子——在精锐们居住的民宅中挖地窖。
地窖平时可用来放置兵器,也可供进城办事的人隐藏,到时地面上只需派几个人伪装成常住百姓就行了。将来若要行事,城外的旧部便可以直接到民宅中与我们会合,完全省去了带兵器出入城门的风险。
巴图也认为此计可行,连夜便带人去办。
临走时,我吩咐他顺便通知宅中的精锐明日分批出城。一队照旧扮成行商,一队则扮成普通百姓,武器、夜行衣等可疑物品皆留在宅中,到时藏入地窖。如此,既做到了万无一失,也为以后行事做足了铺垫。
在朝廷行事,简直是步步为营,许多事都不能亲自出面去办。幸好当年走散的巴图又活着回来了,虽然中途失散的三年我过得及其苦难,但他回来时不仅找到了当时仅有十一岁的少阳,还带来了阿爹的忠仆乌恩其。
情势似乎在一夜之间好转,就如这几日一般,本以为行动搁浅后再没有机会报仇,却偏偏就此牵出了太子与二公子间的恩怨。
世事多半如此,每每以为到了绝境,但不知不觉中,老天爷又在另一处为你劈出一条崭新的道路来。明明是作弄,却又不得不感激,不得不俯首接过这份恩典继续走下去。
幸运,而又悲情。
☆、红颜之祸(1)
第二日。
断断续续的冬雪终于作停,久违的阳光将整个王都的湿气都蒸发出去。
一进翰林院,便见几个仕人围作一团在议论着什么。正欲走过去旁听两句,不想前脚还没迈出去,后脚就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掌院给叫住:“你,就是你。叫上司徒楠一道,去刑部把史肃被搜走的书籍都搬回来。”
“我?”我愣了愣,尽管知道他是故意刁难,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这种事不是该刚入院的侍诏去做么?”
“他们现在都忙着,叫你去你就去。”掌院极不耐烦,说完便转身走了。走出两步又返回来,指着我道:“还有,一会儿把史肃那间书房也收拾了。”
“……”
史肃的风波一过去,这个老混蛋又有时间刁难我了,真是厌恶至极。我叹了口气,一边在心里咒骂着,一边进书房去找司徒楠。
才走到门口,就见他一脸阴郁地在装订书册,旁边的书案上堆了厚厚一摞。我奇道:“你是不是闲得慌了?怎么连侍诏的活也抢着做?”
“我是这么勤快的人吗?”他将书册一把拍在桌上。我和他异口同声道:“还不都是掌院那个老混蛋吩咐的!”
说完相视一笑,真是一对难兄难弟啊!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问他:“方才我看外面几个仕人凑在一起议论,你知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那个啊!你别管了,反正也轮不到我们。”他将手拢进袖子里走出来,望着窗外道:“史肃一死,翰林院典簿的位置就空了下来,听说吏部这几日要在翰林院派选新的典簿。”
“哦。”有掌院在,这种事还真轮不到我们头上。我无奈地笑笑:“走吧,去刑部搬书册。”
“又是掌院吩咐的?”他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巴。
“还不止呢!一会儿还要打扫史肃的书房。”
“什么?!”司徒楠赶紧捂住胸口,踉跄着靠过来:“哎呀,哎呀哎呀,君卓,我快不行了,我要被那个老东西气死了,快扶住我。”
眼看差点就要靠上我的胸口,我赶紧眼疾手快地推他一把:“少装模作样了,走吧!”
到刑部拿书册倒是没受什么波折,极顺利地便办好了。看着书册众多,刑部的人还替我们找了辆推车,在宫里来说,算是极有人情味的了。
但千万不要以为倒霉的事情到此为止。我和司徒楠一路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