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乍一望见这人手里蘸着朱砂便朝我的额头伸了过来,我心头登时便有了丝不情愿,然而,转念间,我又觉着眼下这气氛着实又忒和谐了些,我如何也不应当将其破坏了,是以本仙姑思量了一瞬,也就由着英招去了。
同记忆中的另一个人截然不同,英招的指尖,携着许许的温热,不知是否是本仙姑的错觉,我竟没由来地觉着这人的动作,竟是透着一股子难言的温柔,几乎是温柔得有些小心翼翼。
整个梳头同点朱砂的过程,统共算起来,也不过是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却教我觉着,仿若世事又已过了许多年。
待一切妥当后,他细细地垂着眸子望了我良久,双眸中似乎比往时的漠然更多了些什么,却又说不出那到底是什么,就在本仙姑被这人瞧得益发不自在时,他收回了视线,旋过了身子,默默地朝房门外走去。
我回过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就在他要踏出房门的前一刻,我终究还是叫住了他,“英招少君。”
他的身形一顿,却并未回头,只淡淡地问道,“何事?”
“当初,你用你的情丝……”我迟疑了半晌,最终将心一横,还是问了出来,“究竟救的是何人?”
“你记起了什么?”他仍是未回头,却反问我了一个问题。
“并没有,”我吐出一口气,又道,“只是听人说的。”
背对着我,英招的喉间溢出了一阵轻笑,不知为何,这阵轻笑却似乎是夹杂着几分苦涩一般,教我听着格外刺耳。
“你便是知道了,又如何。”他的声音蓦地冷了下去,道完这句话后,便头也不回地踏出了房门。
我愣愣地坐在铜镜之前,心头竟是漫上了一股没由来的凄楚,苦得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好压抑= =
我真的很喜欢英招这只狐狸啊啊啊啊啊= =
你们的评论和花花呢~~~!!
76
76、狼狈 。。。
青丘的九尾狐族,乃是远古遗族;亦是四海八荒里极受尊崇的一族。是以;九尾狐族的少君大婚,自然也便是四海八荒里颇大的一件大事。
婚宴之上;上至三十六天里的那些个顶有头脸的大神小神,下至凡界里的某些来蹭酒水好肉的大妖小妖,宾客可谓是满堂。
照着那一众小婢女的说法,那岂止是满堂,分明是很满堂;满得几乎要溢出来的满堂。
“姑娘,”阿花手上拿着一方宽大的绣着许多花儿的缎子;朝我道;“少君吩咐了,今日宾客众多人多眼杂,要姑娘盖上这红盖头。”
我斜着眼望了望那方红帕,微微颔首,心头却晓得,英招命人为我盖个盖头,无非便是不想让任何人认出我是何人。早便听闻他前些时日广发请柬,三界中能叫得上名号的人物几乎是全请了来,只那请柬上写着的,却是他堂堂青丘少君要同应遥山的一只蟒精成婚。
不过,也幸得这厮平素里的脾气心性是三界中出了名儿的古怪,是以,这桩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也并未引起什么人的猜忌怀疑。
想来,这英招也还算对得住我,如今他不愿让众人认出本仙姑便是多年前嫁与了魔族联姻的轩辕荆和,也是顾全了我轩辕族仅有的一丝尊严。
一直守在房门外望着外先天色的小侍女忽地回头,朝着阿花说道,“阿花姐姐,时辰差不多了。”
“嗯。”阿花颔首,说罢便俯□子,朝我恭恭敬敬地见了个礼,沉声道,“姑娘,出去宴客吧。”
闻言,我最后望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缓缓将那方盖头盖在了头上,复又站起了身,阿花连忙上前来扶了我的左臂,搀着我朝那个灯火通明的大殿走去。
不知为何,我的右眼皮却蓦地一跳,心头也随之升起了股子不祥的预感,总觉着,今夜,将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
从我居住的地方到宴客的大殿,其间隔着一段儿不小的距离。
待走近那所大殿,身上罩着一件比称砣还沉上三分的嫁衣的本仙姑,已然是累得浑身是汗。
“姑娘,”阿花握着我的手,隔着红盖头,她压得极低的声音轻飘飘地飘入了我的左耳, “我见你手心里尽是汗水,可是很紧张?”
“……”我面皮扯了扯。
然而,隔着一块红布,阿花又并未修得个隔雾看花的术法,自然是望不见我的神情的,是以,她轻笑一阵,续道,“姑娘家头回经历这事,都是有些紧张的。”
听了她的这番话,我心头却是生出了几丝伤楚,只觉世事真真无常,我轩辕荆和此一生,穿过两回嫁衣,嫁过两回人,然而,何其讽刺,不管是哪一回,娶我的人皆是只想利用我,而并非是真心欢喜我,爱我。
思及此,我嘴角不觉地勾起了一丝苦笑,在阿花的指引下,提起左脚,迈过了大殿的门槛,走了进去。
“新嫁娘,入殿——”
随着阿花底气十足的一声高唱,大殿之中原本喧闹的人声在刹那之间沉寂了下去,而本仙姑嘴角挂着的那丝苦笑,因着那方颇有用的盖头,自然也没有让任何人瞧见。
说来真真是讽刺。
想当初,本仙姑还是个上仙时,曾正大光明地嫁入东皇家,却因东皇先君那些个不成文的规矩而未能参宴,终究成了我成婚的一桩憾事。
而今,为我圆满这桩憾事的人,却不是我的夫君。
我低垂着头,整个大殿静得仿若一根针落地的声音,也能听得清清楚楚一般,在一片沉静之中,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渐渐由远及近。
一双月牙色的短靴映入我的眼,随后便有一只温热的手,缓缓地执起了我的右手,我双眸微动,那只手缓缓地收紧,牢牢地握住了我的手。
本仙姑此时,心头竟是对这英招生出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情,因他的手心,竟也同我一般,亦是湿的。
见状,我不禁感叹,只觉那新郎的衣饰,想必也是极厚实的,是以这英招少君的手心,才会浸出这般多的汗水,思及此,我不禁又生出了一层感叹,只觉这青丘的九尾狐族,亦委实是忒讲究了些。
“你知道么?”
蓦地,英招的声音平静地在我耳畔响起,极低,低得只有我能听见,“我等今日,等了整整两万年,阿荆。不管你我此后缘法如何,你只答应我,此一生,都不要忘记今夜。”
心头隐约觉得有几分不对头的地方,然而还未待我细想,英招低沉的嗓音便又在耳畔响起了,只是,这一回,他口中所说的话,却并不是对我说的,而是对今夜到场的众宾客。
“今日,是我二人的大喜之日,诸位能赏英招一分薄面,远赴青丘,着实令我青丘浦蓬荜生辉,”他微微一顿,又道,“今夜,还望诸位——不醉不归。”
隔着一方薄薄的红帕,我隐隐望见英招的另一只手中,端着一个盛满了酒水的酒樽,道完这番话后,他将那酒樽凑近了唇边,仰头,一饮而尽。
“……”我定定地望着他,却仍是没法儿隔着一方红盖头望清他面上的表情。
今日的英招,很有那么几分不对头,古怪得厉害,我垂着眼,望向垂在衣摆下的被他握着的右手,只见他的手骨节分明,仿若是使了极大的气力,却并未握痛我的手。
心头涌上了一丝异样,我望着他,纠结了半晌,最终仍是没将右手抽出来,至于理由,却是连我自己也不晓得的。
其实,虽然这人多次冒犯过本仙姑,却并未真正地伤害过我。
英招其人,着实是教人太看不透。
随后,英招便牵着本仙姑,直直地走向了大殿正前方的一方矮几,他迈步从容而缓慢,从大殿门口到那方矮几,不过几十来步的距离,却走了许久。
一路上,道贺道喜的声音此起彼伏,不住地在耳旁响起,此时此刻,被英招牵着手,周遭尽是众人的祝福,竟教本仙姑有些恍然。
终于,在不知过了多久之后,英招拉着我在他身旁落了座,阿花亦跟了上来,跪坐在了我身后方。
“少君。”她低低地唤道。
“怎么?”英招的声音不冷不热,教人听不出丝毫的情绪,“帝君同帝后,还是不愿回青丘么?”
“……”阿花没有答话,答案却是显而易见的。
“无妨,意料中的事,不用再派人去请了。”
“诺。”
阿花恭恭敬敬地跪着叩了一回头,接着便一言不发地跪坐在我身旁,替我斟满了一杯酒水。
“哈哈哈……老夫在此举酒一杯,愿少君同夫人,白首偕老。”
蓦地,一道苍老却又中气十足的朗笑在大殿之中响了起来,我心头却登时惊了一惊,眼眶在瞬时之间便湿了起来。
纵是沉睡在女娲族禁地中的三百年时光,使我的记性大不如从前,我仍是在刹那之间便听出了这道声儿的出处——空桓仙君。
未曾想,英招竟是这般有心,我强压下那股流泪的冲动,深吸了几口气,正欲开口,却被一旁的英招打断——
“多谢空桓仙君。”
道完这番话,他便端起了我案上的酒樽,递给了我,语气冷漠淡然,“夫人,你今日嗓子不大好,道谢的话,为夫来说便是了。”
“……”闻言,我面上的容色一分分地冷了下去,只默不作声地接过他递来的酒樽,掀起了那方盖头的一角,将酒饮下。
早便听闻,青丘醴泽的水酿出的酒,是世间最浓最醇最烈的,如今看来,倒真是名不虚传,一杯酒水咽下,喉咙便已是火辣辣的疼痛,脑子也有了一丝晕眩。
随后又不断地有仙家妖怪来向我同英招敬酒,我也只是默默地饮着,直到第八杯酒下肚,我已然是很有几分晕晕乎乎,却仍是举着酒樽,一杯一杯地朝着口里灌着。
蓦地,一只手摁住了我的酒樽,我迷迷糊糊地抬眼,说道,“放开。”
“……”他摁住我酒樽的手丝毫不动,只压低了嗓子凑近我的耳畔,说道,“他没有来,你便想醉死在这儿?”
“呵呵……”我闻言,竟是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一般,“我早便告诉过你,他不会来,你很失望吧……少君。”
“……”看不清英招面上的神情,我只听到他压着嗓子朝阿花说了一句话,语气中隐隐地含着几分怒意,“夫人醉了,扶她回屋。”
“诺。”阿花应声,接着便搀着我的左臂,将我从坐榻上扶了起来,一步步地朝大殿门口走去。
“哟,这喜宴才刚开始,新娘子怎么就走了……”
耳畔隐隐地传来了一道风流妩媚的嗓音,我蹙了蹙眉,定了定步子,却被阿花半扶半拖地带出了殿门口。
奇怪——方才那阵声儿,竟是很像一个人——青耕。
脑子沉得厉害,是以本仙姑并没有多大的功夫去细想,只得由着阿花将我扶了出去。
走在花苑的小道上,我只觉青丘浦的夜风,还真真是冷得紧,经那冷风一吹,我的脑子也比方才清醒了几分,只觉头上的红帕闷得我心头发慌,便伸手将那盖头扯了下来,随手扔在了风中。
“夫人……”阿花一惊,连忙拾起了地上的红布。
“莫要这般叫我——”我睁着迷蒙的醉眼望着她,只觉脚上像踩着棉花一般,软得厉害,口里几乎是吼着说道,“本上仙,才不是你家夫人……”
“夫人,你醉了,随奴婢回房休息吧……”
“醉了?”我身形有些不稳,遂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