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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着头，那神态似乎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若碧桃真的对华氏做了什么，瑾芸肯定不会放过她，只是，现在还未确定下来，瑾芸也不想武断地下结论认定是碧桃有动手脚。
又去内室探望华氏一番，见她已经平复下来，只是刚才那么一番折腾，显得有些疲惫，瑾芸也不好继续待着，担心打扰到华氏休息，便带着语桐她们一道回去，而碧桃自然也跟在后面。
一路上，碧桃小心翼翼地跟在瑾芸身后，显得极为紧张，走到半路，经过宅中小花园时，瑾芸突然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坐一小会，透透气便回去。”
也不顾跟着人的反应，瑾芸径直朝秋千走过去，坐在秋千上摇晃着双腿，很是自在悠闲的样子，旁人看来，也不过觉得瑾芸是小孩子的玩性。
语桐和碧荷站在原地，两人对视一会之后，语桐出声道，“要不奴婢留下陪着小姐吧，若是小姐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奴婢还能在一旁伺候着。”
现在看瑾芸的神情，与平时相比似乎有些不大一样，虽然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可语桐还是有些担心，现在太太没心思管她们，可若是瑾芸出了什么事，她们几人肯定免不了一顿责罚。
“不用了，你们都走吧。”
瑾芸这么一说，且态度很是强硬，语桐犹豫了一下之后，最终示意瑾芸和碧桃走了，而她自己却留了下来，但并没有真的照瑾芸的意思离开，而是在距离两三丈之外远远看着瑾芸。
瑾芸坐在秋千上有一下每一下的荡悠着，察觉到语桐还在的时候，她也没有生气，也没有吱声，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依旧晃悠着双腿，直到约莫半个时辰后，她才慢悠悠地从秋千上下来。
瑾芸朝语桐远远挥了挥手，语桐见状，连快步朝瑾芸走过来，小声道，“小姐找奴婢什么事。”
“往后我若不让人跟着，回去就是，语桐姐姐站着也该累了吧，回去歇着吧，等要回去了，我自然会回的。”
“可是——”
语桐的话还未说完，瑾芸的目光扫过去，让语桐一愣，到嘴边的话也不敢说出来，连朝瑾芸欠了欠身，然后道，“那奴婢回去了。”整个人却依旧处于震慑中，被瑾芸凌厉的目光吓得整个心都砰砰直跳。
目送语桐离开后，瑾芸这才长叹一声，然后开始往回走，不过不是语桐和碧荷她们走的那条路，而是另外一条小径。
绿树成荫，苍苍郁郁之间，隐隐间能听到说话声，瑾芸嘴角勾出一抹笑意，脚步顿时放轻，慢慢朝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
正对着瑾芸的是一胖一瘦俩丫头，瞧着面孔很是陌生，而背对着瑾芸的正是碧桃，虽看到正脸，可那说话声对瑾芸而言，着实熟悉不过了。
“你们竟然真的在我糕点里边放了东西。这么说来，太太刚才肚子痛，也是因着吃了你们动过手脚的糕点才这样？”一想到刚才瑾芸看她的眼神，碧桃只觉得浑身一冷，不敢想象要是华氏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她的后果会怎样。
“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小姐和太太对我很好，我不能做对不起她们的事情。”碧桃说得义愤填膺，面带怒色地看着对方，显然不想被她们的威胁屈服。
胖一点的丫鬟笑着道，“你确定？今日这个只是给你一个警告，她们想来也怀疑到你身上了，若你一意孤行下去，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
“小姐和太太不会相信你们的，小姐那么信任我，肯定会相信我的。”瑾芸越往后面说，声音却是越小，她自己也不敢肯定，要是真的有人跟瑾芸说她在华氏的点心里边下药，瑾芸和华氏会不会用家法伺候她，因为，近些日子来，她明显察觉到瑾芸对她的疏离，语桐的越发受器重，让她很是不安。
“语桐那么木讷的丫头成了五小姐跟前的红人，这个大伙都知道了，你确信五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信任你？”
显然对方对碧桃的处境了如指掌，这话一出来，正好戳中碧桃的要害之处，碧桃不安地看向对方，神情有些犹豫起来。
“但愿你能早日想明白，哪里才是你的前程。”那瘦一点的丫头说完，上前走了几步，在碧桃的手中塞了几小包东西。
待她们离开后，碧桃拿着手中的小纸包发呆，眼底却是闪着泪花，没一会，泪珠顺着脸颊滑落，那样子，倒是让瑾芸有些小小地吃惊。
瑾芸假装无意间路过看到碧桃，开口道，“咦，碧桃姐姐怎么在这里，没有回去么？”言语间带着有几分惊讶。
听到瑾芸的声音，碧桃连忙将拿着小纸包的手背在身后，用衣袖胡乱擦了一下脸上的眼泪，有些慌张，解释道，“奴婢，奴婢见这边的花开得正好，想采一些花回去，到时候小姐沐浴正好能用上。”
瑾芸喜欢用花瓣沐浴，这个在她身边伺候的人也都知道，瑾芸细细打量了碧桃一番，心底却忍不住赞叹碧桃一番，虽有些面色有些惊慌，可反应还是够快，若非瑾芸已经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听了好一会，也许也会被碧桃这番说辞给蒙骗过去。
“怎的哭了？”瑾芸也不拆穿碧桃，继续问道。
“刚一只虫子飞奴婢眼睛里去了，弄了好久才弄出来，这不流泪了，让小姐笑话了。”
“那你把花瓣采摘好了就回来吧。”瑾芸说完，看了碧桃一眼之后，径直走开，心底却盘算着，那点心果然被人动过手脚，虽然不是碧桃做的，但也是因着碧桃而起，且很明显的是华氏身边已经有人被收买了，不然，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能在华氏的吃食中下药呢。
看来，这外宅也不是那么干净，得清换一批人才成啊，瑾芸心底忍不住叹息一声，虽然培养自己的人有些麻烦，但这种被人算计的滋味还真难受。
目送着瑾芸离开之后，碧桃长长呼出一口气，她以为自己躲过了，却不知，瑾芸已经开始在盘算如何反击。
第七十四章 反击
正值姹紫嫣红的春，空气中氤氲着或浓或淡的花香，阳光暖暖的午后，看着彩蝶飞舞，瑾芸的心情也是格外的好。
因着华氏怀了身孕，瑾芸索性打算在家里多待几日，也正好处理一些事情，前世的自己处处忍让，也不曾去争什么，而重生回来，她也旁观着华氏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事实上，对方并没有想着要收手，从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来看，反而是越发嚣张，瑾芸也不打算继续这样下去。
“这里不应该有人守着的么，人怎么都不见了？”瑾芸皱了皱眉头，目光四处扫寻了一圈，也未能发现半个丫鬟。
这处临时找的外宅虽然不大，可也是两进式院落，前院与后院都有人看守着，稍大的花园，也有专门的人洒扫打理，可瑾芸这么一圈走下来，原本负责看守院子的，却半点影子都没有。
“回小姐的话，这些人原本都是潘妈妈代为管理，许是太太屋里忙，潘妈妈也没闲暇功夫管。”语桐越发有个大丫鬟的样子了，回起话来有条不紊。
看园子的一般也都是从韩府带出来的一些老人，语桐也是顾及那些人的脸面，没有把话说得特别透，不过瑾芸倒是清楚这其中的意思。
外宅不同韩府，上没有老太太和各房太太，华氏又是一个温厚好说话的主子，至于谢世昌四老爷，来这的时候也不是很多，而少爷自然不会管内宅的事情，至于五小姐，年纪小，下人们也不放在心上，丫鬟婆子们也以为可以趁着华氏怀孕，能偷闲一段日子。
“语桐，去把这些人都叫过来，我倒要看看他们都去忙什么去了。”
瑾芸一声吩咐，语桐立马照做，刚开始大家一听是五小姐召集众人，也不当回事，想着太太和潘妈妈都没有管这些，五小姐只不过是半大小丫头，也未必能做出什么事来。
瑾芸也不说别的，一开口就问，“语桐，你且说说擅离职守，该如何惩戒。”
“回小姐的话，若因不好好当值出了大事，重则二十大板，然后驱离出府，轻则十大板，扣三个月月例银子。”
一听又是打板子，又是扣银子的，原本耷拉着站着的丫鬟婆子们立马精神起来，站得笔直，两眼只盯着瑾芸看，脸上的神情也是焦虑万分，显然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你们玩忽职守，让外面的人混进宅子里，还在太太的吃食中动手脚，这个可是大事，太太没精力管这些，潘妈妈忙，也管不过来，既然如此，我这个闲人正好替太太做点事，今日在园内当值的，念在初犯，都罚三个月月银，若有下次，且不是这般轻易饶过你们。”
瑾芸糯软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着，脸色虽冷清，可言语间并不大能听出气愤的情绪，在旁人看来，有点小孩子办家家的感觉。
站在最中间的一个婆子，显然对瑾芸的处罚不服气，直接叫嚷道，“老奴可是跟着太太从华府到韩府，现在又到这里来的，凭什么五小姐说要罚就得罚，就算府中再没银子，也不能克扣奴才们这点小钱啊。
瑾芸闻言，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开口道，“敢问妈妈如何称呼？”
“老奴夫家姓林，我娘家妹子可是全叔的媳妇。”神色倨傲，丝毫没有一个下人该有的态度，一副我可是有靠山的，你是小姐又敢拿我怎样。
瑾芸嗤笑一声，想着原来是全叔的小姨子，瑾芸是很敬重全叔的，虽然现在在韩府只是一个赶车的，可年轻时候可是韩老太爷跟前的红人，不过，全叔是一回事，这林妈妈是另外一回事。
“好些日子没见全叔了，倒不知道他有这么一个跋扈的亲戚。”瑾芸可以把“跋扈”两字说得特别重，在主子跟前倚老卖老也就算了，竟还想着仗势欺人，可再就算全叔再怎么受人敬重，但毕竟是一个下人，而下人的亲戚，也成不了能和瑾芸平起平坐的人。
“五小姐可别背着太太做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现在外宅原本就没什么大事，我们偶尔闲下来玩把牌，吃口茶，又不是私下出府了，而且又没出大事，小姐犯得着这样做么？”林妈妈显然没有看清楚形势，丝毫不把瑾芸放在眼里。
“语桐，顶撞主子，该如何惩罚。”
“回小姐话，重则打十大板子，然后驱离出府，轻则罚一个月月钱。”
“太太对你们好，你们该更加尽心伺候太太才是，你们不尽心尽责，还偷闲耍滑，我若罚你们，你们可知错？”
“奴婢知错了。”
“奴婢没错。”
两道声音同时传来，瑾芸忍不住轻笑一声，道，“竟然不知道，看来我是说得太多了，把你们说糊涂了。”
“来人，给林妈妈十大板子伺候着，三个月月银扣了，至于其他人，也扣三个月月银，有异议的，十大板子，再扣一个月月银，还有不服的，去请牙行的人过来领人。”瑾芸这么高喝一声，原本有些议论，此时倒是安静得落根针都能听到，显然对瑾芸的做法倍感意外和不大置信。
听到瑾芸的吩咐后，立马有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出来揪住林妈妈，其他人见状，低着头，都不敢直视。
林妈妈见瑾芸动真格的，两人架着她去打板子，她心底也是一慌，索性破罐子破摔，开始嚎啕大哭地叫喊道，“太太，你快出来看看啊，老奴伺候太太二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日却被这般对待，老奴心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