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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野史-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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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我没有算过,我只要炮弹不在我的头顶心上开花就好。”    
      “啸林哥……”    
      张啸林阴阳怪气地又不答话了,身子一歪,闲闲地挑出烟膏自己烧烟泡。    
      又过了一会儿,杜月笙下定决心,毅然地说:    
      “啸林哥,无论如何,我们要一道走,老弟兄了,不分生死我们都要在一起。”    
      张啸林故意打个岔,反问一句:    
      “走到那里?”    
      “香港。”    
      “你在香港有田?有地?开得有银行?办得有工厂?”    
      “我什么都没有,”杜月笙诚恳地说,“但是中央政府……”    
      “中央政府给你几个钱一月?”    
      “啸林哥,你晓得我一生一世不会做官的。”    
      “那么,你要我跟你到香港去跳海?”    
      “不,啸林哥,少年子弟江湖佬,有道是:‘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你忘记了,月笙,你跟我一样,这一生一世就没有靠过父母,我们的吃喝用度是自己赚得来的,我们的花花世界是自己打出来的!”    
      “就是说嘛,啸林哥,我们到香港一样可以办事业、开工厂呀!”    
      “你省省吧,月笙!”张啸林手里的烟签“啪”地一声丢在烟盘里,他冷嘲热讽,先来一句,然后骨嘟嘟连喝几口茶,抹抹嘴,哇哩哇啦地一阵吼叫,“自从前些年,为了那烟土的事你我兄弟闹过一架,本来我打定主意,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何妨不来个‘萝卜青菜,各人各爱。’月笙你爱开银行、办工厂,当那首席绅士、当议长、会长、十七八个董事长,那你尽管去当。我呢,我爱洋钿,我要发财,我还是做我的土、做我的赌,等到国民政府当家,新生活运动一来,土跟赌都做不成了,我就在租界上住下来,赚到了钱,小乐意,赚不到钱,我回家啃老本。月笙,你说这样不是很好吗?”    
      前尘往事,齐集心头,面对老友,杜月笙觉得非常难过,他只喃喃的喊了声:    
    


第三部分张啸林上了日本人的船(2)

    “啸林哥!”    
      “虽说我有心桥归桥来路归路,各走各的,但是月笙,”张啸林声音一低,就仿佛有不尽欷吁,“今朝事体不同,我眼看你就要一脚往大海里去,见得到想得到的,我如果怕你懊恼而不说,那就是我对不起兄弟。”    
         
      “啸林哥,你请说。”    
      “我刚才说过,你所爱的那些调调儿,什么声望呀、名气呀、地位呀,现在你大约都有了,这个,你有你的本事,做老哥的不能不说一声佩服你。但是,你可曾想到?除了一个名,这些年来你究竟得了些个什么!社会公职担任了几十处,一只角子不拿,还要倒贴开销。银行开了好几家,各有各的后台老板,董事长、理事长挂了十七八个,说句不好听的,月笙你数给我看看,有哪一家真正是你杜月笙的财产?民国十六年我陪你玩枪,打共产党,那一年里你便欠了300万大洋的账,替你还清债务的是烟土。这一次到了民国二十六年,十年以来,你哪一年不是挖东墙补西墙,我替你算算你身上背的债,最低限度也有个三五百万。你人在上海,还可以通融商量,你踏出上海一步,声望地位扳了个庄,就不晓得有多少只手向你伸过来!到那时候,你拿什么钱去还?”    
      提起这个恼人的大问题,张啸林以为杜月笙必将黯然无语,垂头丧气,不料,杜月笙却哈哈大笑,一开口便这样说道:    
      “啸林哥,承你指教,不过呢,对于钱财,我有我的看法,我不说什么‘生不来,死不带去’,‘钱财是身外之物’一类的话。我只是抱定一个主张,钱财用得完,交情吃不光!所以别人存钱,我存交情,存钱再多不过金山银海,交情用起来好比天地难量!”    
      张啸林是个大老粗说不过杜月笙,怔了半天,才缓和语气,换个题目来谈:    
      “月笙,你倒给我说说着,东洋人有哪点不好?”    
      “啸林哥,你不必考我,”杜月笙深沉地笑笑,“你要我说东洋人的坏处,只有一桩,那就是自古以来,我们中国人从不曾跑到东洋去杀人放火,到处开枪!”    
      “我再问你一句,月笙,东洋人对于我们,会不会有什么好处?”    
      杜月笙答得斩钉截铁:    
      “就算有好处,那也是毒药!”    
      “即使是毒药,终归是好处!”张啸林却把话倒转来说,他又振振有词地道,“月笙,你可曾想到,东洋人来了,可能把全中国都变成从前的法兰西租界,到了那个时候,你、我、金荣哥还有无数的老弟兄,也许可以再开一个比大公司大十倍、百倍、千倍的大公司。”    
      杜月笙闭上眼睛,严肃地说:    
      “这些种种诱话,都是恶梦!”    
      “我看你要坐禅入定了哩!”张啸林非常遗憾地说,“好了,月笙,我们不必再往下谈,人各有志,无法相强。归根结底,我只问你一句:你以为我把心中的话,都跟你说过了吗?”    
      “说了。”    
      “那么,我也告诉你,”张啸林一脸苦笑地道,“我要对你说的,就只剩几句俗话了。你‘两眼不观井中水,一心只想跳龙门’,谨防‘物离乡贵,人离乡贱’,‘剃头担子一头热’,我只巴望你不要有朝一日懊悔起来,‘热面孔贴了冷屁股!’”    
      “啸林哥,不会的。”    
      “但愿如此。”张啸林叹口气,又扮出笑容来说,“月笙你几时启程?让我为你饯个行吧?”    
      杜月笙笑笑道:    
      “八字没有一撇呢,还早。”    
      “你我的话都说尽了。”张啸林不惜重复一遍,“从今以后,不论你我的遭遇如何,我们就算是问心无愧,彼此都很对得起了。”    
      “啸林哥!”    
      “你去忙吧,月笙,”张啸林忽又和蔼可亲地说,“我没有事,还想香两口。”    
      杜月笙又捱了一会儿,黯然辞出,回到家里,他像有了心事,悒悒不乐,久久不语。    
    


第三部分在天罗地网中离开了上海(1)

    11月初一晚上,大家用过了晚餐,杜月笙华格臬路古董间里,只剩下杜月笙、陆京士、朱学范和徐采丞4个人。    
      房内气氛肃穆,大家神情凝重,四人密商,由杜月笙先开口,他说道:    
      “究竟走不走?如何走?”    
         
      陆京士抢先发言:    
      “先生所说的问题,我认为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怎么走?”    
      “当然,”朱学范立刻起而附和,“先生提了如何走,实际上也就不会考虑走不走。”    
      “谈到怎么走,我有三点意见。”陆京士紧接着说:    
      “第一,非走不可;第二,大家先把皮包准备好,放在手边,准备随时走;第三,要等到最稳妥有利的时机,才可以动身。”    
      杜月笙则告诉他的几位心腹,这时日本人千方百计要把他留在上海,国军撤退的第二天,日方便派一位他的朋友,正式告诉他:    
      “今天日本军方请我转告杜先生两件事情,第一,东洋人占领高桥以后,头一件事,便是派一队宪兵去保护杜家祠,禁止闲杂人等前去骚扰。”    
      杜月笙说,他曾报以一声冷笑,说道:    
      “依我看,这是他们的诱擒之计,他们以为杜月笙要离开上海,一定会去拜祠堂,祭告祖宗,趁此机会,正好把我捉牢。”    
      来人付之一笑,又道:    
      “第二件事,据日本人说:沿江一带日本兵已布置重兵,严密防止杜先生等出境,十六铺和杨树浦两边都有大队日兵把守。我看他的意思说,如果杜先生从租界码头上船,必要的时候,他们会不惜闯入租界,也要阻拦你。”    
      杜月笙眉头一皱,就说:    
      “这么说起来,东洋人是决心要把我杜某人困在上海滩了。”    
      来人还是望着他笑,深深地点头,一会儿,又说:    
      “东洋人已经开好一张名单。要在下月份成立‘上海市民协会’,内定杜先生担任会长,委员则有王晓籁、陆伯鸿、荣宗敬、姚慕莲、顾馨一、尤菊荪等等……”    
      “好歹叫东洋人死了这颗心,”杜月笙轻轻地一拍桌沿说,“最低限度,王晓籁早就上了船,此刻只怕已经到达香港了。”    
      说客知难而退,走了。几个人听杜月笙详细说完这一幕,陆京士插嘴问道:    
      “先生大概都问过了吧,到底还有哪些人,准备撤出上海滩?”    
      于是,杜月笙将他多日以来,一一劝驾或试探的结果屈指数来:    
      “金荣哥说他年岁大了,吃不来风霜雨露的颠簸之苦。隔壁头走火入魔,即使我们动身也还得瞒住他点。廷荪哥有点迟疑不决,他决意留下来看看风声。”    
      朱学范便问:    
      “顾先生他们几位呢?”    
      提起顾嘉棠,杜月笙便得意洋洋地说:    
      “顾嘉棠、叶焯山他们倒是很难得,他们宁愿放弃在上海的事业和财产,决定跟我到天涯海角。”    
      陆、朱、徐三人赞叹了一番。杜月笙向徐采丞微微地笑,意味深长地说道:    
      “依你看,东洋人派重兵扼守杨树浦和十六铺,监视租界码头,他们的目的恐怕并非在我杜某人一个人身上吧?”    
      徐采丞也笑了,他坦率地答道:    
      “自然了,租界里还有不少大佬不曾走,比如说宋子文、俞鸿钧,钱新之、胡笔江、徐新六等等,假使能够生擒活捉,影佐的功劳也不小啊。”    
      杜月笙听后,哈哈大笑,然后便扫了一眼跟前的几名心腹,宽慰他们说:    
      “因此,你们便不必为我操心了,还有这么多要人在上海,逃离虎口,戴先生他们一定有稳当妥善的万全之策。”    
      说到这里,杜月笙顿一顿,眼睛望望陆、朱两人,问道,“现在的问题,就在你们两个了,京士、学范,你们打算怎么个走法?”    
      陆京士答说:    
      “我早已决定了,先到宁波,再从浙赣铁路去长沙,转汉口。学范决定直接到香港。”    
      “很好。”杜月笙点点头说,“时侯不早,你们还是各自回去准备。中央政府迁川,我往后必定会到重庆去的。今日就此分别,后会之期,相信不会太远。”    
      最稳妥有利的时机,一直等到11月25日。晚上,宋子文一个电话打到杜公馆,简单明了,他只是通知杜月笙说:    
      “船票买好,法国的‘阿拉密司’号,停在法界码头,明天晚上上船。”    
      当日,杜公馆家人亲信议论纷纷,惟恐日本人派兵或是暗中便衣劫持拦阻,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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