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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说我们赖在他身上?!”
“难道不是?”杨劭悠哉的再次踱到袭俊身边,鞋子在地板上敲击出冰冷的节奏,“你们是脑瘫还是半身不遂?”他举脚踩上袭俊腿上的枪伤,“这么长的两根东西莫非不是腿,而是两根木头?既然派不上半点用场,不要也罢,你说是不是?”
狠狠碾上几脚,见袭俊几乎痛晕过去,杨劭满意的弯起眉眼,收回脚,“能耐啊,跑到这儿来大声嚷嚷。你自己愿意赖死在臭水沟里是你的事,但是,别想把责任扔给他。”杨劭闲闲的俯身,看似轻柔的拎起袭俊的衣领,却硬生生的扯起他一半的身体,“给我听清楚了杂碎,范允承没有义务背负你们的人生,你们是要死要活也好,哭闹不休也罢,想怎么撒娇是你们的事,但是——别再让我看见!”
他直起身,直直的将袭俊从地板上拎起,揪着领口的手向旁一甩,把袭俊整个人扔了出去,砸到墙壁上,“我希望不会再有下一次,如果有,我不会再打偏了,给我好好记住。”
无力的从墙壁上滑下,袭俊跌坐在地上,背后淌下一丝冷汗,比腿上的枪伤更为令他恐惧的是刚才那双绿色眼睛里的东西,那个——是地狱吗。。。。。。
范允承终于忍不住了,他上前拉住杨劭就往外走。分明左肩上还插着玻璃碎片,他居然用左手甩人,血都顺着手臂在地板上滴成小坑了,这家伙没感觉的吗?
杨劭却脚步一顿,“干什么急着走?你敢说你心疼这杂碎,我现在就咬死你!”
“别说废话,动作快点!”
“我不走,除非你说清楚你心疼谁。”杨劭故意止住步伐,搭拉在后头。
沉死了,杨劭的故意拖拉让范允承更为烦躁。他到底想怎样!范允承猛地回头,吼道:“我心疼你行不行,现在可不可以走了?”
杨劭满意的笑,“可以。”
019
回到杨劭的家,韩天少不了是一阵脸色惨白,唠叨抱怨,矛头直指范允承,杨劭一个不耐,将他赶了出去,于是客厅里就只剩下替杨劭处理伤口的医生和坐在角落的范允承。从进房间开始,范允承一直沉默着,看着医生从伤口里挑出碎片,敷上药,打上绷带,雪白的颜色让他觉得分外扎眼。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替我挡这一下?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你知不知道这只会让我更无力自拔,只会让我更痛苦?无数的呐喊梗在喉咙口,再被硬生生的咽下,关在胸口痛苦的咆哮。
“下次,别再这样做了。”等医生包扎好伤口离开房间,范允承开口说道,声音沉的几乎听不见。
“哪样做?”杨劭披上衣服。
“别再挡在我前头,我不需要。”习惯性的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下一秒就被杨劭夺过,“最近你抽的有点太过了,不觉得?”
有吗?顺应杨劭的意思将烟盒扔到一旁的茶几上,范允承无意和他争这个。“下次再有这类事,你别管,我自己会解决。”
“你拿什么解决?”杨劭的语气显然没把范允承的话当回,“我可不想看着他们像水蛭一样把你大卸八块。”
“。。。。。。当初我扔下他们是事实。”
“我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你想不想听?”不待范允承回答,方才还说不想看着有人像水蛭一样将范允承大卸八块的某人已像水蛭一样缠了上来,自顾自的往下说,“我发现啊,只要是能留在你身边的人,都很缠人。比如那个林雅婷,还有那个叫阿永的。”
又在说奇怪的话了。范允承一向认为杨劭的话不用每句都接,对于莫名其妙听不懂的那一类,可以自动跳过,他淡淡瞟一眼杨劭肩膀上的绷带,“你这几天去哪里了?学校和总部都没看见过你。”自从回国后,杨劭就像成了隐形人一样到处都见不着,当然范允承也没刻意去找就是了。
“我啊,我在躲你。”杨劭的手指绕上范允承耳际的头发打起圈圈。
“躲我作什么,”范允承拉下他的手,“昌辉那里怎么样了?”
“还不错。”杨劭淡淡的带过一句,手指再次绕上范允承的头发,显然对此更感兴趣。
“倘若你要和埃塞罗丝做交易,可能得以劳伦斯的势力分割作代价。”
“无所谓,对我来说,劳伦斯不过是一个过程。”杨劭漫不经心的说出一句难辨其意的话。
范允承也无意要他解释,顿了顿,问起另一桩事,“杨劭,我不在的前一个月里,你有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事?”范允承回国后找过阿永,然而费东城仍是下落不明,单从此迹象辨别不出是好是坏,但他总有点放心不下。
“什么奇怪的事?”眸底若有似无的一晃,杨劭反问道。
“我只是随便问问。”
“讨厌,有什么就说出来嘛,”杨劭几乎整个人都贴了上来,“你这样话说一半,感觉上像是邪恶的预言,我很害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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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允承拎出正要溜进他衣服里的手指。这是害怕的表现?他要笑不笑的看一眼杨劭,正待说话,手机响了。电话那一头是范允承的老主顾——高郁琳。高郁琳和范允承相识已久,从他刚入行时便照顾有加,所以一般她的邀约范允承都不会拒绝。更重要的是成熟又不黏人的女人,应付起来自然轻松的多。
范允承起身,正准备去门外接听。刚走没两步,只听“砰”的一声,耳边风声一紧,一粒子弹笔直的擦过,在对面的墙壁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弹孔。范允承低头,正好看见几缕被打断的黑发飘落在脚旁。
这家伙搞什么鬼!
“看来,你今天扣扳机扣上瘾了。”转身,范允承不意外的看见黑洞洞的枪口。
“把电话挂掉,现在、立刻、马上。”杨劭很简洁的下了命令。
这算威胁?很好,想继续开枪那就请便吧。范允承将手机放回耳朵旁,右脚正要往回转,“好,郁琳姐,我现在就。。。。。。杨劭,把枪给我放下!”在眼尾一晃而过的景象令范允承猛地回眸大喊。
枪口指的不是范允承,而是杨劭自己的左手臂。杨劭微笑的极其优雅,满不在乎的优雅, “走啊,继续走,你每往门口踏一步,我就在自己身上开一枪。反正子弹不是射在你身上,你即使走出这个门,也照样毫发无损。走吧,快点。”他催促道。
“。。。。。。你是开玩笑的吧?”
“当然,我是开玩笑的。”杨劭回答道,悦耳的声音没有丝毫胁迫,却分明让人想起马蜂窝里的蜂蜜,甜美而令人毛骨悚然,“来,快去吧,让她等急了就不好了,不是吗?”
“杨劭,你到底。。。。。。”
“去吧,快去。”
话是这样讲,但步子怎么也迈不出去。白玉般的手指间,黑色的手枪显得如此刺眼。
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他了。。。。。。范允承看杨劭好一会,“郁琳姐,抱歉,下次我再补偿你。”将电话从耳朵旁拿开,放在掌心,动作清楚缓慢的合上手机盖,范允承的语气里多少有点怒意,“现在,大少爷,把你的枪放下。”
杨劭笑的心满意足,犹如阴谋得逞的奸臣,他放下枪,随手甩在一旁的沙发上,绿眼睛一转,“今天天好热,是不是?”
范允承不答,表情有点警惕。
“刚才折腾了好一阵,出了一身汗,现在浑身不舒服。偏偏肩膀上的伤又沾不得水,怎么办呢?”杨劭很苦恼的皱起眉,“不洗不行,可是如果伤口沾了水,这么热的天一定会发炎,如果发炎的话,就会过脓,如果过脓的话,伤口就会恶化,如果伤口恶化,不知道会引起什么奇怪的病。。。。。。唉,好倒霉。”一路将伤口沾水以后的恶果讲个遍,杨劭痛苦非常的叹口气。
“我没请你替我挡那个酒瓶。”
“上帝,我听到了什么?我的心好痛。。。。。。”唱作俱佳的捧住胸口,某人显然已沉浸在苦情戏的氛围里,绿眸中盈盈的满是悲恸。
“。。。。。。又想怎么整我,说吧。”反正他不往下跳,杨劭是不会甘心放过他的。
在杨劭的家里,从四楼至五楼都是杨劭的个人活动范围,除了必要的打扫,是不准任何人无事进入的。当然,这不包括韩天在内,因为是心腹,所以总是有些特权的。
然而,现在范允承正站在四楼的某一个地方,非但没有丝毫的荣幸感,反而头痛无比。这个祸害!他暗暗的诅咒,然后将目光调往那一大池子水,脸色更为铁青。
“过来啊,站在那里做什么?”杨劭冲他招手,“离的那么远,怎么替我洗澡,你说是不是?” y
“杨劭,你整人的方法越来越过分了。”
“好说,过来,衣服还没脱呢。”
疯了才会陪你一块玩!转身要走,就听身后传来戚戚的哀鸣,“伤口好痛。。。。。。”
大到夸张的浴室,安静的能听清彼此的呼吸,一起一伏,不经意间的重叠,清晰而暧昧。即使将目光越过眼前的这个人,始终凝在另一边的墙壁上,但那拉开拉链的声音,衣服滑落的声音,以及偶尔擦过指尖的肌肤,却反而因此更令人慌乱。
“又不是手断了,能脱的就自己脱。”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于是浴室里响起好听的轻笑声,终于不再折磨他,杨劭自己脱掉衣服,走进浴池里,水面漾起一层波澜,层层扩开了去,然后撒旦酥柔的叹口气,“还不过来?”
迫不得已的,将目光凝聚在较为安全的脖颈处,机械的进行擦洗动作,于是除了两人的呼吸声,轻轻荡起的还有流动的水声,随着动作的轻重、角度的变换,幻化出不一样的声音,鼓动的耳膜在这一刻敏感无比,只是单单的水声,便已被挑动了感官,眼前近在咫尺的雪白脖颈泛出白珍珠的光泽。
呼吸,开始不为所察的急促。
“我的脖子有这么好看?还是你以为你在洗车?”手臂从水里伸出,细腻的手掌摸上范允承的脸,湿漉漉的水气,“即使是洗车,也得洗的仔细点,这里。。。。。还没洗。。。。。”水面一动,双腿微微张开,孔雀石妖艳而鬼魅,他轻轻的在范允承耳边吹气,“要洗干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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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狠狠一顿。
“为什么要诱惑我?”手指松开,吸满了水的毛巾一点点下沉,在池底缓缓舒展开身子。“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杨劭不答,只是微笑,他半跪起来,吻上范允承的下巴,“喂,我说。。。。。。和我做一次吧?”
“不是和你做一次,是让你做一次吧?”摊开的手掌握住白皙的脖颈,一点点向后推至安全距离,没有星光的黑眸,难懂的晦涩,“我问你,如果,我是说如果,让你做一次的话,你的好奇心是不是就会满足,你是不是能就此放过我?”
另一只手掌覆盖上范允承的手,“再用力一点。就这样把我掐死,或许我能回答你的‘如果’。”
假如真的能杀掉你,或许我早这么做了。稍稍用力,感觉到毫不抵抗的生命,在掌中的脆弱,叹息无声的沉淀在胸膛,“换句话说,你不知道答案,那么,谈判破裂。”
“你真的——不想杀了我?”杨劭却没有松开手,将底下欲离的手掌牢牢的抵在咽喉。
020
“看上去,你似乎很想被我所杀,为什么?”
绿瞳与黑眸沉默的对视,时间在僵持中安静的滑过。杨劭松开了手。
“因为害怕吧。。。。。。”极轻极轻的低喃,刚在唇齿间成型便已消失,杨劭不在意的笑开了,“说笑罢了,英年早逝的劳伦斯二少爷,多大的噱头,会让劳伦斯家的人笑掉大牙的,他们会说,那个杂种终于死了。这样的结局多无趣。。。。。。”他索性从水里站起来,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