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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衍嘴角也流出血丝,抬手挡住了阳光,看到攻击自己的将士毫无征兆地倒地。
“不要啊!”结衣大喊,可是没有人听到她的声音。
遥遥中,天降血雨,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里,洛衍和她对视,两个都在笑,笑中含泪。
红楼隔雨相望冷,他和她,已经走不下去了。
记忆戛然而止,结衣被强行带出了这个世界,只是最后看着他们两个都跪在地上,微微发笑。
46.未死
结衣抬头,看到好大一轮明月。许是冥冥中自有天定,她为夏之昕做了许多,却依然什么都不能改变,就像她也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有她无他,有他无她。有时候,爱比死亡,更加让人绝望。
这样的瞬息,她兜头见月华皎洁,霎时间心明如镜,没有一丝波动,带着深深的疲惫。
沭阳在后面凝眉许久,低头看到结衣血红色裙裾如湖水,白皙的一弯小腿露出,银链血迹斑斑,松松地系在纤细的脚腕上。不由皱眉, 结衣也受了伤么?
结衣抬头,对洛浦伸出手,疲声笑,“夏之昕挣脱了噬魂铃,为了在千军万马中救洛衍一命。”无人回答她,她慢慢站起,冷眉杏眼冰 刺刺地盯着沭阳,嘲讽而笑,“不是说常丞相派兵相助么?为什么我只看到,派来的将士把兵戈对的人,是洛衍?!”
沭阳面色发白,平静的脸上有了情绪的波动,“你说什么?!常以休要在这样的时候害洛衍?这不可能!”
结衣走向他,怒到极致,反而娇媚含笑,“怎么不可能?不是说一个时辰援兵到么?……如果洛衍真死的话,也是被你们自己人弄死了 !”
沭阳面上忽白忽青,袖中手心攒紧又松,冷冷道,“这事我自会查清,不劳结衣姑娘费心了。”说罢转身就走,气势汹汹。
结衣怔怔在原地半晌,听到洛浦似叹息的声音,“我们也走吧。”
她不及扭头,洛浦清凉衣袖拂过她面上发丝,从她边上走过,脚步飘然而奇快。结衣追过去,拉住他袖子,“洛衍没有死!”
“嗯。”洛浦淡淡回答,不是很在意。
“……我……”结衣想继续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被脚下石头一拌,力道被一推,踉跄躲开。仰起头看的时候,洛浦已经不在了。
“洛浦……”她轻轻喊。
无人答应。
“洛浦……”她可怜兮兮地再喊一声,尾音上扬,发颤。
空气稀薄,依然没有人声。
四野茫茫,鬼哭凄然。结衣呆呆地站在原地,脚下全是骷髅,身边全是冤鬼。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死去的时候。站在天地间 ,怎么开口说话,也没有理会。
再加上今夜的连番刺激,陡然觉得眼前天黑了,控制不住感情,眼泪刷刷往下掉。
身后一个轻声似叹息,“哭什么?”
她扭头,扑入来人的怀抱,“我话还没说完……你就走了……”
洛浦沉默,把她推开一点儿,看她哭得眼圈发红,静了片刻,取笑道,“活了一千年的老女鬼,也要哭鼻子?”
结衣忘了先前他的冷漠,破涕为笑。手一擦眼泪,手指稍动,一点点摸上去,到他袖口,轻轻一抬,就拉住了他的手。
洛浦看她一眼,无奈地笑笑,反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走吧。”在结衣发愣时,回头笑嗔,“这次可不要又走丢了。”
结衣赶紧跟上他的步子,目光一直下垂,落在彼此相叠的衣袖上,明明她感觉不到他手的温度,心中却觉得温暖无比,暗自欢喜。
洛浦问她,“你说洛衍没死?”
结衣回神,点头,“依夏之昕对洛衍的拼死维护,他不可能死的。”进而语气欢快,又松口气,“幸好我没闯祸。”
洛浦不置可否,便让她那么觉得吧。
结衣却拉着他的手,小心问,“你要帮夏之昕复活么,她好可怜啊。”
“不。”
“那你找她做什么?”结衣警惕地看他。
洛浦悠声答,“救她。”
结衣一转念,就明白了,撇嘴不屑,“你干嘛那么多事?夏之昕和洛衍好好的啊,让他们开开心心地在一起,不好么?”
洛浦终于回头看她一眼,“像你这样,就很好么?”
结衣语塞,答不上来。
又听洛浦说道,“万事有天命,并非不可扭转。但扭转太过,只会害己伤人。夏之昕如今,魂魄即将散去。洛衍不信天命,必用歪门邪 道之法救她。如此夏之昕便是活下来,也永远入不了轮回。更何况,连夏之湄的命也会赔上。不过是一段感情,会让三个人走进地狱中 。我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你真是太多事了,”结衣冷笑,“未见得别人愿意让你相助。”
洛浦半晌没答她,好久才回头,噎了她一句,“要不是我多事,你还会站在这里么?”
结衣无法反驳,只是心里觉得不舒服。她所为,只有一个“情”字。纵然爱情被藏在黑暗中不见天日,纵然爱情被阴霾囚禁,她依然相 信,会有真心来的。
但洛浦,信仰的却是,长长人生,命有玄机。在他心中,再浓烈的情感,也抵不过经年累月、时过境迁。或许,他会觉得结衣很可笑吧 ?
结衣心中偏冷,几分颓然。恐怕,她再是努力地柔情似水,也化不去他的温柔里掩也掩不住的冷漠吧?便是一想到这个,胸口就阵阵疼 痛,比死还难受。
洛浦回头看到消沉的艳鬼,眼眸轻眯,终是没有说什么。
次日,洛浦为死去的将士安魂,尸骨被人带回京城。安排好这些,他说起要去找附近最好的寺庙什么的,希望能找到夏之昕他们。
结衣自然是跟着他一起的,沭阳的侍卫们却说圣上和殿下做过约定,应该早日回京。
沭阳脸色难看,结衣就问道,“你离开京城也那么多年了,怎么你父皇现在才想起你啊?”
沭阳迟疑,瞅见洛浦脸色无异,才小声答,“其实父皇一直想让我回京,帮他处理政务,我不愿意罢了。只是这次聚魂珠……我和父皇 做了交换,才必须要回去的。”
结衣呀一声,看洛浦。洛浦叹口气,一点儿挽留的意思也没有,“沭阳,你本来就应该回京城。这么多年……也蹉跎够了。”
沭阳瞳眸黯下,不出声。果真自己和师父相伴这么多年,也得不到师父一句“舍不得”么?
倒是结衣看他可怜,就提议,“洛衍不也是朝中大臣吗?他私离战场,是大罪。不妨沭阳你跟我们一起去找他,然后押他回京?”
沭阳眼亮,因昨晚还同结衣拌嘴几句,此时多有些尴尬,咳嗽两声,“我也是这样想的。”希冀的眼神看向洛浦,他一直知道自己师父 不是很愿意自己跟随的。
洛浦抿抿嘴角,要笑不笑地看他们两眼,骑上马挥鞭,扬尘而去。
结衣和沭阳对望,一起巴巴地跟上去。后面那些侍卫,更是没办法地追随而去。
他们是在离这里十里的地方寻到了人家,问起来,说起前段时间确实来过这么一对男女。
“那男的全身是血,是不是小白脸就不清楚了。他抱着的姑娘穿着白衣,闭着眼,八成受了重伤。他们在镇上问了哪里有法师,第二天 就坐马车去了无名山。”
“无名山?”
“对咧。无名山上有座寺庙,主持无名大师法力无边,以前还来镇上给收过妖呢。要我说啊,方圆百里,再没有比无名大师厉害的了。 ”
他们告辞而去,向着镇上人指的方向走去。结衣问洛浦,“那个无名大师,是不是真的很厉害?”
洛浦不回答她,被问得急了,才不耐烦一句,“我怎么知道。”
结衣哼他一声,骑在马上,脚尖踢他的腰。洛浦面无表情地回头,她就得意一笑,“我希望无名大师很厉害,帮助夏之昕铸魂。到时你 就看着洛衍和夏之昕相亲相爱,嫉妒吧你。”
洛浦面无表情,目光冷淡而沉重,“在你眼中,夏之昕活着应该,夏之湄死了就活该是吧。”
“……我……”
“你对生命没有敬畏,只关心你的情情爱爱。旁人的生死在你眼里,自然不足轻重。”洛浦冷淡总结,看着她娇媚的笑脸淡了下去,“ 我高估了你。”
“你胡说……”结衣气道,却无法反驳。她确实希望夏之昕活过来,只是没想到夏之湄怎么办,但她也没有希望夏之湄就此丧命啊。
见这一人一鬼又要吵起来了,沭阳颇为头疼。以前洛浦把结衣当个宠物一样,基本上不和她说什么大道理。但最近这段时间,洛浦总是 把自己的理念说出来,往往噎得结衣红着眼说不出话。
看结衣哭丧着脸,沭阳忙打岔,“师父,太阳要落山了,我们走快些,找个地方过夜吧。”
结衣心中虽气洛浦,却不愿意委屈自己,跟着沭阳转移话题,“那快走嘛,我可不要睡在野外。”
如是几天,终于到了无名山。他们一路骑马上山,到中间道路渐渐陡峭崎岖,马根本走不过去。无奈下扔下了马,让尾随的侍卫们带马 下山,他们三个继续爬山而上。
走了一个时辰坐在小溪边歇脚,沭阳捧了一手水洗脸,扭头洛浦也在水边洗手,只有结衣站得远远的,看着他们两个。沭阳扬眉,道, “你不来洗洗脸吗,结衣?”
结衣目光渴求地望着溪中水,但想到自己的情况,摇头忍痛,故作不屑,“我和你们不一样,洗不洗脸,对我来说都一样。”
沭阳笑道,“浇浇水,也能舒服一些啊。谁告诉你溪水,是为了洗脸?”
结衣只站在原地,笑而不语。
却是洛浦捧水的手一顿,回头,莫名的眼神看向结衣。直起身到她跟前,结衣被他吓住,往后躲。
他不言语,伸手去掀结衣的裙角。
饶是结衣只是女鬼,此刻也脸上燥红,不让他碰,“救命啊,非礼啦……”
洛浦不耐烦,一把搂住她的腰抱起,裙裾一旋,将她抱落在山石上。掀起她的裙裾查看,果然如他所料,白皙纤瘦的脚上,如今全是血 痕斑驳,碎石扎过的痕迹。
而按理说,结衣有灵力伴身,不应该被人间的方小说西伤到,更何况小小石头。
这只有一种可能——结衣现在的灵力,已经稀薄到保护自己不受伤都危险了。
结衣被他看得发愣,蜷着脚趾往裙子里缩。猛然想起洛浦在看什么,抬头,对上洛浦的眼睛,尴尬地笑笑。轻轻推开他,放下裙子,遮 住脚面。
“……什么时候开始的?”过了好久,洛浦才问,声调微哑。
47.春暖花不开(上)
结衣背手低头,想一想笑道,“和你没关系啦,你不要多心。是我自己用灵力太过了,过段时间就会恢复了。”
洛浦垂眼,一声不吭。目光沉如水,扫在她身上。
结衣不与他对视,反而看向远方,嘴角带丝笑意,“洛浦,你看,我也不是不敬畏生命的。”山中清风吹动她额前的发,她眼眸浅眯, 裙裾如湖水般掀起涟漪,好看得很。
洛浦眼底也掀起了涟漪,他盯着她的侧脸看了许久,有一种岁月荒芜感涌上心头。喉结滚动,他终是说不出话来。
沭阳在旁低咳,“该上路了。”
结衣回头,看洛浦目光还落在她身上。便撒娇一般地张开手臂,眼波流媚,声调娇婉,“我脚受了伤,背我爬山吧。”若是往常,洛浦 抱她都没关系;但现在,她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