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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抓药熬了药汤一并送过去,这样一来,京墨的伤也好的快些,也不必整日辛苦的趴在床榻之上了。
夏侯懿在五日之后冒雨一大早就进宫上朝去了,窦雅采也不能再借由他的出痘而躲着不进宫了,她如今也算是有品级的朝廷命妇,若是想要进宫的话,直接穿了正装带着贴身丫鬟进宫去求见即可,不必在宫门外候着了。
王妃正装做了许久都没有穿过,而除夕宫宴那夜穿过的也不错,只不过算是节庆礼服,算不得正装,窦雅采就是想穿那也不行,艾叶跟着窦雅采进宫不少次了,她这几日虽然忙着收拾正殿的事,但窦雅采要进宫她还是要陪着的,收拾正殿的事儿,就暂时让小镯管着去了。
“小姐,咱们是去金銮殿,还是宁寿宫?”
站在御街尽头,艾叶撑着伞,替窦雅采挡着风雨,然后看看面前的岔路,望向窦雅采。
窦雅采眸光淡淡的,望着雨雾中巍峨的宫墙殿宇,抿唇半晌:“这个时辰,皇上也才刚刚上完早朝,只怕还留了重臣在殿中议事,我过去,只怕不好;何况,我此次进宫来是为了给太子爷瞧病,跑到宁寿宫去做什么?去见太后,太后还不是一样要把我带去东宫么?前些日子出了那事,我躲她还来不及呢,我又何必巴巴的跑到她面前去让她添堵呢?依我说,咱们直接去东宫,去求见太子爷就是了,他现在也没有昏迷不醒,听说精神还好,让小安子前去通报了,他是必见我的。”
她只想着快些给上官泰瞧病,快些出宫去就好了,何必自找麻烦呢?
她一来东宫,必然就有人会去报与上官桀和太后知道,他们自然会知道她主动进宫来给上官泰瞧病了,不管上官泰的病能不能好,她此番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到时候还是依旧像从前那样开个方子,让上官泰这样拖着就是了,因为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上官泰被金刚石的粉末毒素所折磨,她却看着不能救,更不能说,心里头也难受的很,偏偏夏侯懿是非报仇不可的,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只好想法子拖着。15974654
她最怕的,就是皇上或者太后问她,上官泰还有多少日子,她想直言,却知直言最易闯祸,所以对于皇上和太后,还是能避就避吧。
又在御街前站了半晌,窦雅采才提步往东宫那边走去。
“小姐,其实我觉得,我觉得如今这局面——”
“嘘——”
窦雅采对着艾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虽然宫中御街四下无人,但是这种时候还是不宜说这些事情,她抿唇望着艾叶,低声道,“我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但是这件事既然已经如此了,想要更改也是不可能的,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艾叶也只得点点头,二人一路无话,撑伞在雨雾之中慢慢走去了东宫。
如所如着拢。站在殿门前侍候的小太监都是知道窦雅采的,何况她之前还派人来嘱咐过,所以那太监一见窦雅采过来,便直接转身进了屋中去禀报去了,过了没半晌,小安子亲自迎了出来。
“奴才给瑞王妃请安,王妃娘娘吉祥。”
窦雅采脸上带了一丝笑意:“小安子公公不必多礼,怎么劳烦公公亲自出来了呢?”
外头还下着雨,风大雨大的,即便站在门廊下,也免不了身上微湿,其实有个小太监出来就够了,小安子亲自出来迎她,她心中多少有些疑惑,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小安子却是一笑,站起来将把窦雅采往殿中请,一行走一行低声道:“王妃娘娘不知道,听说你今儿要来诊脉,皇上和太后娘娘都来了,皇上下了早朝就过来了,已经在这儿吼了小半个时辰了,太后娘娘是听到你进宫之后才过来了,才到没一会儿,都在屋里头等着您呢,娘娘的排场这么大,奴才不亲自出来接怎么行呢?”
“皇上和太后已经来了?”
窦雅采一愣,脚步一顿,停在外殿没再走了,见小安子诧异望着她,忙抿唇道,“公公,我是想问问,越太医可在?”
“越太医今儿不在,听说您要来给太子爷诊治,越太医就在宫外照顾皇太孙没有赶回来,他派人递了话儿回来,说是他的医案都在太医院里,如若王妃娘娘想看,去调过来就是了。”
窦雅采敛眉,越子耀不在,看看他的医案也好,总是要知道他在皇上太后跟前说了什么才好,毕竟他也是知道上官泰并非是病而是中毒的,他不想淌这浑水,一样是要撒谎的,她或许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娘娘,您不知道,前些天,连奴才都被赶出来了,皇上和太后,对着越太医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151J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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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离开
他要离开 窦雅采原本都想好了,一听小安子这话又是一愣,转头道:“怎么回事?”
小安子凑过来,低声道:“奴才守在门外,听的不算很真,好像是模糊说起太子爷的病,好像是越太医说了什么话,皇上和太后就不高兴了,狠狠的对着越太医发了一通脾气,奴才后来悄悄的去问了在太后身边侍候的冬梅姐姐,冬梅姐姐说事关太子爷的病情,她也不能告诉奴才,但是说太后听了越太医的话,当场很生气,但是回去之后跟皇后娘娘哭了一场,皇上来陪着用了晚膳,脸色也不是很好,奴才就猜啊,大概越太医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才惹怒了皇上和太后的。”
窦雅采抿唇,敛眉半晌,却把手腕上的金镯子褪下来,看着四下无人,便塞到了小安子手中:“公公,看在你我相交一场的份上,能说的还请公公明示,当初若非公公帮忙,我也不能平安出宫,这一次,还请公公有话直说。”
她知道宫里头的这些宫女太监们,消息最是灵通,主子们之间的事情,最是这些跟前服侍的贴身丫鬟公公知道了,小安子与她说这些,也就是想试试她的心思,她若是不表示一下,怎么能让小安子放心的把实话告诉她呢?
小安子起初不肯接这金镯子,推搡半晌,又实在怕人看见,只得塞入衣袖之中,拉着窦雅采到无人处低声道:“王妃娘娘是个通透的人,也是这宫里难得的明白人,上次的事情其实也不关奴才的事儿,全是娘娘自个儿聪明才能解困出去的,奴才是知道娘娘与越太医是至交好友,太子爷闲时,也总是让越太医说说您和他从前的往事解闷,越太医说了些幼时趣事给太子爷听了,奴才自然也是知道的,心里也明白娘娘跟越太医并无私情,这才斗胆把那天的实情告诉娘娘,但娘娘听了切勿冲动,只能搁在心里,可千万不要重蹈覆辙呀!”
窦雅采抿唇:“好,公公直说便可,此事从你口出,到我这里也算完了,我绝不会透露给别人知道的。”
“唉,这事儿迟早也会让人知道,奴才不过是提前让娘娘心里有底罢了,”
小安子叹了一声,才道,“等过了一两天,这事儿淡了下去,奴才又悄悄去找了一次冬梅姐姐,她这才跟奴才说了实话,原来是皇上和太后问越太医太子爷的病能不能好起来,越太医说了实话,说太子爷的病非但不能好,还会越来越严重,治是治不好的,只能暂且这么不好不坏的拖着,主要是病的太久,都是沉疴痼疾了,皇上当时听了便大怒,说难道朕的太子活不长久了吗?越太医只说了四个字,难以根治,其实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其实宫里头的人心里都明白,皇上和太后心里只怕早就有了准备,只是没人敢说出来,这两个人也就装作不知罢了,多少还是寄托了希望的,可越太医这话是彻底惹怒了皇上和太后,这话从没人敢当着面在皇上和太后面前说出来,可如今越太医说了,娘娘,你说,这皇上和太后能不生气么?能不狠狠的骂了他一顿么?”
窦雅采皱眉:“可是,我恍惚听见说,太子爷的病治不好没关系,可是皇太孙的出痘治不好,越太医就要提头来见啊!如今怎么又大骂了一场呢?”
她没有料到,她始终难以启齿的话被越子耀提前在皇上太后面前说了,自然免不了一场大怒,她实在有些担心,她没能进宫来,越子耀在宫里宫外两头奔忙,还要如此受气,治病本是人为,命数乃是天意,偏偏他遇到了两个病人,都是被人陷害,他反倒受了牵累,虽说谋害上官恪的人还不知是谁,但是越子耀此番被骂,多少因为夏侯懿,她心里总是有些歉疚的,所以很怕越子耀因此会受到牵连,甚至,甚至丢了性命。
“是呀,皇上和太后瞧着太子爷这个样子,其实心里早就明白,冬梅说,只是当时那一下气急攻心罢了,所以才只狠狠的骂了越太医一顿,嘱咐他不要将此事与任何人说,就当做从没有发生过罢了,而说皇太孙的出痘好不了,让越太医提头来见的话,也不过是皇上的气话罢了,皇太孙可怜的很,如今事已成定局,越太医是最辛苦的人,怎么能要了他的性命呢?只是得等,等皇上和太后从伤心里头缓过来,就没事儿了,越太医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皇上仁义为君,绝不会为了这个迁怒越太医的,奴才跟娘娘您说这些,就是希望娘娘一会儿跟皇上还有太后说话时和软些,别又像越太医那样,若是那样的话,只怕又有一场气生呢!”雅都雅说糊。
小安子说起这些,心里头也伤心,红了眼眶,却仍旧说的条理清晰,他是上官泰的心腹,那地位就跟太后身边的冬梅一个样,他这话也算是在提点窦雅采了,他说这些,句句在理。151JI。
“嗯,我明白了,多谢公公提点,只是,”15974654
窦雅采顿了半晌,还是又问道,“公公可知道,如若皇太孙真的出事儿了,越太医会如何呢?”
皇上不会杀越子耀,这是真的吗?
帝王一怒,若当真迁怒起来,那些东宫的奶娘嬷嬷们自不必说,太后明知道金氏也是被人陷害的,还不是一样取了金氏的性命,如若皇太孙真的死了,太后难道不会撺掇着皇上把越子耀也给杀了吗?
到时候,只要随便找一个由头,说越子耀照顾皇太孙不尽心,那罪责就足以杀头了,这样的事,单凭一个太监猜测,怎么算数?
小安子见她问这个,抿了抿唇,只得又道:“哎,奴才不瞒娘娘,奴才是听越太医身边的小林子说的,这事儿越太医跟皇上说过了,只是皇上还未宣旨罢了,如今娘娘担心越太医的安危,奴才明白,奴才也只有说破了这一层道理,娘娘大概才能安心替太子爷诊病吧,那奴才就告诉娘娘了,免得娘娘心中忐忑难安。”
小安子顿了顿,才又低声道,“其实啊,小林子跟奴才说,前几日,越太医已经向皇上请过罪了,就是越太医来宫里跟皇上说皇太孙的痘疹只怕治不好了,皇上也知道金氏之事,也知道那个沾了珊瑚手钏突然出痘暴毙了的宫女的事情,所以也只是叹了一叹,没再多说什么,只吩咐宫里预备下了皇太孙的后事,越太医自知难逃罪责,自责不已,愧疚的很,就跟皇上请辞,说自己无能,不能担当太医院的院判了,请皇上另选贤能,他等给皇太孙守灵之后,自请去守皇陵,说是给那里守陵的兵士瞧病,再就是也能离皇太孙近些,他也能赎罪,小林子说,虽然不做太医院院判了,但是皇上本来还想留着越太医在京城的,但是越太医去意已决,非离开京城不可,皇上无法,只得依了他,当场就写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