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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她醒来时,已经日过晌午了。
从地上坐起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意外地发现那个少年还在。
梅树下,那个少年就这么静静地站着。白衣胜雪,迎风而立,身姿清峻如峰;墨眉微蹙,落梅纷飞,清贵不可言。花瓣安安静静地落满他的衣襟,朦胧如梦似幻。
不知为何,洛梨儿的心莫名地动了一下。
仿佛有种神奇的力量让她不敢出声,不能移开双眼。虽然与梦中的那个影子不同,但那种静默动人的感觉仿佛从梦中延伸到了眼前。
柏舟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也转过头来。
洛梨儿没料到柏舟会突然转过头来,像是被撞破心中天大的秘密一般,手足无措,慌乱不已,最后竟嗖嗖地窜到了树上,半天不敢动弹。
树下的柏舟微微吃了一惊,继而仰起头,浅浅一笑,“在下实在有急事想出去,小梨姑娘你有办法吗?”
那一笑, 便若暗夜中昙花初绽,光华流转,动人心魄。
躲在树上的洛梨儿一颗心砰砰乱跳,突然又想起了初见韩君夜时的情形,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狠狠地捏了自己一把,叫你花痴!见到个男人就没魂了是吧?还嫌不够丢人吗?到底要栽几次才长记性啊!
柏舟见洛梨儿仍不肯理会自已,不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声音很轻,但洛梨儿却听真切,仿若一片柳絮悄悄地飞落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这种痒痒的感觉让她浑身不舒服。故意别过头,像是嘲讽一般地低声说了句:“你能进来,怎么就出不去了?”
柏舟神色渐黯,叹道:“这个,正是在下百思不得其解之处。昨日刚好路经此地,谁知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牵引着我,顺着这股力量就到了这里。”
“哦,你只是路过?”
“正是,”柏舟点头,“昨晚在下明明是在山下,不知怎么一睁眼就到了这里。”
洛梨儿一笑:“你是不是还奇怪,这梅林看着不高,想从上面飞过去却好像全身使不出劲来?”
“姑娘说得太对了,就像有只无形的手在向下拉。”柏舟又是一拱身,“刚刚就是因此才冒犯姑娘的,还请姑娘赐教!”
对于这少年的客气,洛梨儿无奈了。她盘腿坐在梅树上,边用手指俏皮地戳着正在飘落的花瓣边,“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出去。”
柏舟闻言只是一怔,低头良久不言。
洛梨儿反倒有些奇怪,“我看你一点都不急的样子嘛!”
柏舟抬手拈起衣襟上的一瓣梅花,苦笑道:“我试了许多办法,都没能出去,怕是天意如此吧!急又有何用呢?”
“哦?”洛梨儿来了兴趣:“你倒是说说看,你都用了哪些办法?”
柏舟飞身上树,衣角一拂,在洛梨儿对面席树而坐。
身手很不错啊,洛梨儿暗赞了一声,旋即又有些郁闷,怎么同样是坐在树上,人家咋能坐得这么优雅呢?
“不知小梨姑娘有没有发现,这片梅林相当古怪。”柏舟正色道。
嗯,一句不错的废话。
柏舟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黑色小圆盒,接着道:“这是司南,通常情况下这里面的小磁针的北极指向地理的北极,利用这一性能可以辨别方向。而现在,姑娘请看,磁针却是在不停转动的。”
司南?这家伙身上还带着这个宝贝!洛梨儿不由自主地把头伸了过去,果然,里面的磁针像只无头苍蝇到处动个不停。
“所以在下推测,这片梅林应该恰巧处在一个相当特殊的地理位置,有股神秘的力量扰乱了这里的气场。”柏舟顿了一下,“而我昨天之所以能够如此轻松地进入到这里,刚才我想了很久,应该是与多日前坠落的流星有关。”
“流星?天示异相!”洛梨儿心中一怔,红鸾星动,命犯桃花……
作者有话要说: 有木有稀罕这位东齐公子的啊?
☆、第 二十五章:夜色迷情(10月13日)
“姑娘别误会,但在下只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罢了,与传说中的‘天劫’扯不上关系。”柏舟却误解了洛梨儿的想法,连忙摆手,“在下的意思是,那颗流星带来了一股异能,暂时扰乱了这里的气场,所以在下昨晚才会误入此地。”
“看不出,你懂的还不少嘛!”洛梨儿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好像很厉害的样子,顿时来了精神。
“哪里哪里!”柏舟微微摇首,笑得勉强,“以前身边的人老是夸我悟性极高,久而久之,连我自己都相信了。今日却被困在这小小的梅林中一筹莫展,方知以前是自视过高了。”
“听闻天罗堂的刺客武艺卓越,轻功一绝,真的出不了这片梅林?”洛梨儿又没底,到底能不能出去啊?
闻言,柏舟蓦地一惊!
面前这个小姑娘看起来一派天真烂漫,不谙世事,没想道竟能一眼看穿他隐匿极深的身份!不禁凝眸看向洛梨儿。
这眼神,目若寒潭,深不见底,之前的儒雅温润荡然无存。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是你自己没事拿着影鳞出来显摆,能怪我啊!”洛梨儿只不过随口说一句而已,用不着这么看着他吧?目光的冰冷与陌生,让她心中生出莫名的委屈来。
红鸾星动,命犯桃花。动你个头,犯你个鬼啊!臭老头的话果然不可信,不可信!
柏舟一愣,低头看向袖中的剑,原来是这样啊!
怪他大意了,这把剑原本是贴身放着的,在树林中漫无头绪地转了许久,神经绷得过紧,便直接将剑随意地放在袖中以备不测。旋即便意识到他是有些过分了,这姑娘冰雪聪明,浑金璞玉一般,倒是自己气量狭窄了。
“是在下多心了,还请姑娘见谅!”
“原本我们就是萍水相逢,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我明白。”洛梨儿抱着双臂没好气道。
“是在下鲁莽了,不该胡乱猜忌。”
“这位大哥,看你年纪也大不了我几岁,怎么就跟个老夫子似的?我已经跟你说过我叫小梨,你真接叫我名字就行了!还有啊,求求你别动不动就在下在下的好不好?”
洛梨儿这么一嚷,柏舟先是一惊,继而一顿,最后一笑。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被这么要求的,他也一直做的很好。只是在内心深处有种淡淡的失落感,总觉得哪里似乎少了些什么。
现在,柏舟总算是想明白了,原来,世事总是剑有双刃,谦谦君子的亲切柔和,少了无拘无束的冲动莽撞,却也少了率性率真的刚猛豪放。不露锋芒,不事张扬,无大悲大喜,无偏执激狂。
自己,似乎,从来,就没有年少过吧?
柏舟阴郁的心情仿佛拨云见日,温暖的阳光洒入潮湿的内心深处,顿时觉得清爽轻松,忍不住也跟着洛梨儿哈哈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柏舟又学着洛梨儿的样子,以手为枕,平躺下来。
四处寂寂,梅瓣纷纷如雪,晌午的阳光明媚,暖暖地照在身上,通身说不出的舒畅。眼前少女明媚的笑脸,突然让他想起夜夜在梦中才能出现的人,亲切得差点落泪。
这么美的风景,之前居然一直被自己忽略了。出不去又如何,一生老死在这里,人生亦无憾。
只是……
柏舟脑海中又浮现出段玉裁、唐阙等人的身影,自己失踪了这么久,他们定是急坏了吧?双手不由的握紧。
终究,自己还是有许多的东西是无法放下的。这也许就是每个人的命运吧?
又是一声叹息。
落在洛梨儿的心中,竟有些酸楚。姐姐常说人生在世,有许多事生不由已。这少年与她年纪相当,却如此老成世故,不知经历了多少磨练摔打。之前少女旖旎的情思渐渐淡了,多了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触。
她默默地坐起身,从怀中掏出些云芝,双手递到柏舟面前。
柏舟看着这像是天边的片片墨云,又像是开得极盛的黑牡丹的东西,忍不住叹道:“云芝!你从哪得到的?”
从哪里?!洛梨儿强忍着没让自己第二次从这树上摔下来,“这位老兄,你看看你的脚下,倒处都是嘛!你没事别老吓人好不好?”
白皙如玉的脸上又泛起红晕,柏舟羞赧道:“唉,又让姑娘见笑了。我平素只知云芝是清热、解毒的良药,价值极高。没想到现在竟然见而不识。”
果然是积习难改啊!
洛梨儿故意板起脸来,“都说过多少次了,叫我小梨就好了!你是一心放在了想怎么出去了,恐怕都忘了肚子饿吧?”
柏舟放下手中的影鳞,双手接过云芝。
他的手指修长,略显苍白,小心地撕下一片放入口中,细细品尝。片刻之后又忍不住道:“我在这林中挨些饿有什么要紧,只是担心有人会因我所累,甚至有性命之忧啊!”
原来还有这层原由?
洛梨儿一直以为眼前这位锦衣玉食的贵公子,急着想出去是受不了林中的饥饿寒冷,没想到自己深陷绝境,心中还能想着自己的身边的人。
在这林中,有如进了鬼域,日影月光皆涣散不成形,风向旋转,就连司南也不能用。只有无穷无尽的古老梅树,居然看来也棵棵相似,无法辨认。以前洛梨儿还做过各种各样的记号,结绳,作标记,统统都没用,照样是老老实实地转了回来。
想到了办法都用尽了,还能有什么方法来确定方位呢?两人都陷入了深思。
深林寂寥,只有花瓣在不停的飘落。
如果说这林子中还有明显变化的事物,那么——想到这里,两人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同时坐了起来。
洛梨儿抢先开口:“花瓣虽然在飘,但在林中风向也仿佛是受了控制的,所以根本不能正确地指明方位。”
柏舟点头:“这个我也早就看出来了,风力受气场的影响而紊乱,但这世间万物都离不开阴阳。万物的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是再高的法力也无法改变的天性。我想,就在梅树上,应该就隐藏着我们要找寻的答案。”
洛梨儿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紧张道:“你找到了出去的办法了?”
“呵呵……”柏舟一笑,“说得好!枉我常自以为定力过人,就连近在眼前的满目云芝皆视而不见。而云芝之类的菌类喜欢潮湿环境,一般都生长在树木的背阴面……”
“哦!哦!”洛梨儿略有些激动地打断,“不过你说的还不准确,云芝菌丝生长不需要光线,子实体的发生却需散射光的刺激,同时子实体有向光生长的特性。所以说,看云芝的这一个个小扇面生展的方向,对我们确定方位大有帮助哦!”
姑娘这么多年的医书不是白抄的,哇哈哈!
说到这,两个脸上俱是喜色,洛梨儿更是乐不可支,连忙爬起来,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来试试看吧!”
这梅林方圆十余里,两人越往林子深处走,越感到这片林子最起码有上千年的历史了,里面枯木丛生,腐叶败草谁处可见。奇异的是,竟没有一丁点鸟兽的踪迹,更是没有一点多余的声响。
像是一处被诅咒的死寂的之地。
他们二人尽管是找到了辨别方向的办法,但真正实施起来还是相当有难度的。这些梅树棵棵相似,一不留神就可能走了回头路,当真得步步留心。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但这林子却像是永远走不到尽头。梅林中香气愈加的浓烈,升腾起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