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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格格究竟出了何事?”胤禛开门见山问道。
太医有些犹豫,怪异地看了晴鸢一眼。他可是知道这位四福晋的情形的,所以尤其觉得这事儿难以启口。
太医吞吞吐吐的神情令胤禛大皱眉头,语气不自觉又严厉了三分,问道:“究竟怎么回事?她的病很严重吗?”
太医吓了一跳,再不敢耽搁,一鼓作气说道:“不不不,回贝勒爷的话,耿格格不是生病,而是有喜了。”
“什么?”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转瞬间眼神“唰”的一声全扫向了晴鸢。
这耿氏真是挑了个好时候啊竟然跟嫡福晋同一时间怀孕,这难道是天意?
众人的眼光不由又齐齐扫向了胤禛,不看不知道,一看顿时吓一跳。
只见胤禛面色漆黑,隐有咬牙切齿之态,哪里像是个听说自己又要多一个子女的男人?
难不成这耿格格的怀孕另有玄机?
不是众人八卦,实在是胤禛的表情太不寻常。
晴鸢则先是一阵错愕,随即便有些哭笑不得。
说她完全不在意那是假的,毕竟听到小妾跟自己一同怀孕,知道自己的丈夫在让自己受孕的同一时期也在别的女人哪里播种,只要是个女人,心中就多少会有些不舒服。
然而她对胤禛的感情毕竟没有那么深厚,即使曾经在意过现在也已经淡了,况且妾室们侍寝的时间还是她自己安排的,自然也早有考虑过会有这样的情形发生,因此尽管错愕、尽管不舒服,却并没有生气的迹象。
既然选择了嫁给胤禛,就早该有这样的觉悟,做下这种决定的人是自己,这会儿再来生气不是跟自己过不去么?
因此面对一室的怪异,晴鸢反倒是最先心平气和的一个,她笑了笑说道:“这可真是双喜临门了,贝勒爷。这时间赶巧的,正好,我跟耿妹妹一块儿安胎,也算有个伴儿了。”
她说得云淡风轻,其他人却听得目瞪口呆。李氏和年氏她们都在琢磨着晴鸢这话究竟有几分真心,太医抹着冷汗,暗忖这四福晋果然如传言中说的,是个超级贤惠大度的人,连这样的事情都能忍下来。
然而只有胤禛知道晴鸢说的都是真话,而越是这样他心中的无名火就越熊熊燃烧,最终再也按捺不住,冷哼了一声之后,拂袖而去,竟是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
一屋子人全都傻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头雾水。
这是怎么回事?原本该生气的人显得和和气气,而原本该高兴的人却仿佛一只被踩着尾巴的猫,这突来的变故令所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晴鸢又是一阵错愕之后,倒隐约明白了点儿,不由淡淡地笑了笑,那笑容中多少带了点讥嘲。
想要凡事都尽如人意,又岂是那么简单的?凡事有得必有失,得到一些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若是想要一点代价都不付,怕是老天爷都不答应的。而既然选择了,就要有承受住失去的胆量和勇气。
不再去想胤禛的事情,她只微微笑着,对太医说道:“劳烦太医去开些安胎养身的药物,还有耿格格需要什么特别看顾的地方,也请一并说清。”又对绿茵道,“你随太医去,需要什么只管跟高总管说,另外太医有什么嘱咐一定要记清楚,服侍好你家主子。”
绿茵对这样的情形也是有些战战兢兢,唯唯诺诺应了,便看到晴鸢站起身来。
“既然耿妹妹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也都回去歇着吧,等耿妹妹的情况稳定了以后再来探望不迟。”她笑着说道。
李氏等人皆有些恍惚,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晴鸢却已经走了。她们便也都各自散去,只是那股怪异的感觉一直徘徊在心头,尤其是孩子都夭折了的宋氏和年氏,更是百般滋味、难以细说。
年氏回了院子,越想越是不甘心,一张柔美的脸庞如今满是狰狞,若是胤禛见到,这辈子怕是再也不想看到她了。
她怒火勃发,将屋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粉碎,吓得奶娘直叫天也没能阻止她的行动。
她恨,恨自己为什么要小产,恨那害她小产的人,也恨那些怀了身孕的人。晴鸢她动不了,也不敢动,但耿氏不同。一个小小的格格,居然也敢跟自己争宠,自己都还没生下孩子,她也敢生?
妒火将原本的秀美柔媚全都燃烧殆尽,只剩下刻骨的仇恨,阴森森的感觉从她的身边发散出来,一旁的丫鬟和嬷嬷们不由都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耿氏房里,原本昏迷不醒的她似乎感到一阵阴寒,猛地一下睁开眼睛,清醒了过来。
守在床边的绿茵急忙走上前来,扶着她靠坐在床头,说道:“主子,您可算是醒了,可要喝点儿水么?”
耿氏只觉得干渴得厉害,急忙点了点头。绿茵倒了杯水让她喝了下去,她这才觉得好些了,头脑也清醒了几分,于是问道:“怎么样了?”
绿茵低声说道:“一切顺利。太医没看出来,您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事。这会儿贝勒爷和嫡福晋他们都知道了,嫡福晋果然很淡然,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神色,只是……”
耿氏先还连连点头,听到这里不禁一惊,问道:“只是什么?”
绿茵咬了咬下唇,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说了出来:“只是贝勒爷似乎不是很高兴。”
第三百三十三章 奇怪的四贝勒府收费章节(12点第三百三十三章 奇怪的四贝勒府贝勒爷么?
耿氏心中一凉,凄然一笑,但这结果却也并未出乎她的意料,因此倒并不算意外。
幽幽叹了一声,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轻声说道:“贝勒爷不高兴,我早就料到了。如果可能的话,我也不想挑在这个时候怀孕啊可怜的孩子,还没出生,却已经被自己的父亲厌弃了……”
胤禛对晴鸢的宠爱世人皆知,她在这种时候怀孕,晴鸢必定心中不喜,而只要她不高兴,胤禛也必定不会开心,看他以前为了让晴鸢生下嫡长子而不惜让所有女人都喝避子汤就知道了。
但要她放弃这个机会也是不可能的。她的身份低微,不过是个格格,每月只能有两天侍寝的时间,怀孕殊为不易。她进门那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有了身孕,无论如何都要让这个孩子平安生下来才行而只有有了孩子,她在四贝勒府中的地位才能稳固,将来才能有个依靠,就算这个孩子不为胤禛所喜,那也是他的孩子,他是不会置之不理的。
因为有着这样的笃定,她才会设计服下药物,招来太医将此事公之于众。这也是她迫不得已。晴鸢还好说,不会刻意打压她们怀孕的事情,但若是提前被胤禛知道了,她真的害怕胤禛会狠心让她打掉这个孩子。
如今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在进行着,胤禛和晴鸢的反应也并未超出她的预料,可是无论如何,这样残酷的事实还是令她凄凉不已。
越是因为这样,她就越需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否则即使身处四贝勒府,她也完全没有安全感。
耿氏跟晴鸢一起怀孕的消息很快便流传开来,胤禛的兄弟们、晴鸢的妯娌们,都睁大了眼睛等着看四贝勒府的动静。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很有些令人意外。
最令人奇怪的莫过于晴鸢和胤禛两人的反应了。一般来说,发生这种事情,男人不用说,一定是痛并快乐着的。他一方面要安抚正室妻子的情绪,另一方面要同样照顾好怀孕的妾室,中间的分寸很难把握。而对于正室妻子而言,则是应该大发雷霆,寻死觅活,不择手段也要将小妾肚子里的孩子弄掉,最好连这小妾一起除掉才算干净。
然而四贝勒府里却是恰恰相反。
大发雷霆的人是胤禛。这回不单是耿氏,就连晴鸢院子里他都很少去了,一个人成天闷在自个儿的院子里。他的情绪自然影响了整个府邸,四贝勒府里一片愁云惨雾,无论是那些妾室们还是下人们,个个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惹怒了胤禛惹祸上身,就连那据说无比受宠的年侧福晋都近不了胤禛的身。
而相反的晴鸢则是一片云淡风轻,该吃的吃、该睡的睡,似乎丝毫没把耿氏怀孕的事情放在心上,也没把胤禛的怒气放在心上,一个人悠哉游哉,小日子过得舒舒服服,颇有些不问世事、一心安胎的感觉。
至于那个耿氏,没人关注她,她也很自觉地把姿态放得很低,一天到晚关在自个儿的院子里,跟晴鸢一样,只顾自己静养保胎。
这番诡异的情形令众人一片哑然,连皇宫里的康熙都给惊动了,在德妃宫里笑着说道:“老四这孩子也真够奇怪的,他媳妇儿都不生气了,也不知道他在气个什么劲儿?倒是老四媳妇,果然是个通透人,单看这件事上她的表现就知道了,难怪能留下个‘贤惠福晋’的贤名。”
德妃笑着附和道:“臣妾早就知道,那孩子是个心胸大度、知礼识大体的,老四能够有她做媳妇儿,也是一种福气。”
康熙不由笑道:“是是是,都听你说过多少遍了?朕知道你对这个亲自挑的媳妇儿有多满意不过也要老四的额娘聪明睿智才能给他挑了这么个媳妇儿啊你说可是?”说完,伸手捏了捏她仍然光滑细腻的肌肤。
德妃虽然仍然保持着三十来岁美艳妇人的模样,但实际年龄却已经过了四十了,早已过了康熙猎艳的年纪。不过是多年的夫妻情分,还有对康熙的悉心侍奉,来维持两人之间的感情而已,这些年是越来越少跟康熙有这种调笑的行为。没想到今儿个因为胤禛家里的事情,康熙看着有趣,倒也来了兴致。
且不说德妃因为胤禛的家事而再次享受了一把帝妃之间的情趣,知道这件事的男人们也大都对胤禛无比羡慕嫉妒,恨自己为何就没能娶到一个晴鸢这样的女人?而知道此事的女人们则大多心绪复杂,既想不通为何晴鸢能够做到如此大度,却又觉得这样的女人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典范。尤其是家有女儿的妇人们,更是谆谆教导女儿要向四福晋学习,将来自己成为当家主母的时候才能够进退有据,获得夫家的喜爱。
这些闲言碎语都跟胤禛一家无关,其实胤禛生气的理由很简单,而过了几日之后完全不见晴鸢有任何动容的迹象,他这番气算是白生了,不由自嘲着自己自我感觉太好,一边无可奈何消了气,还是忍不住要往晴鸢身边去。
尴尬万分地踌躇着走进晴鸢的正院儿,守在门口的嬷嬷一眼看到他来了,立刻喜形于外地大声通报起来:“贝勒爷来了贝勒爷吉祥”
一院子的下人顿时都跑了出来,躬身给胤禛请安,实在是这几日他的喜怒无常不仅让前院的下人们无所适从,也波及到了后院的人,大家谁都不安心。
如今贝勒爷肯来四福晋这儿,是不是表示雨过天晴了?
胤禛其实并不想这么大张旗鼓,但事到如今也没了办法,还没等他想好一会儿该怎么面对晴鸢的时候,却见她姗姗走了出来,俏生生站在门口,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如同以前一样淡淡笑着,蹲身说道:“妾身见过贝勒爷,贝勒爷吉祥。”
那一瞬间,他顿时什么忧愁烦恼都忘记了,眼里只有她淡雅的笑容,那清澈的眼神,一看就忘不掉、一眼就戒不了,几天来浮躁的心情瞬间变得宁静淡泊,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