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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见大床,地上杂乱地扔着衣裳,里面的光景,想必是不宜进去的。
悲切的哭叫让人听着骨缝里发寒,李怀瑾忍不住,重重地敲了敲门板,大声道:“格非,我要进去了。”
咚咚咚闷炮炸响般的敲门声将冯丞斐从五内俱焚中拉回神智——宝宝也许不是死了,只是一时蔽气了。
胡乱抓了衣裳给褚明锦穿上,自己只提了裤子上去,李怀瑾等不及进来了。
看清眼前冯丞斐的模样,李怀瑾心头一沉。
“君玉,你帮我看看宝宝是怎么啦?”
冯丞斐朝李怀瑾伸出求助的一只手,白皙的修长匀称的手指微微蜷曲着,淡蓝色的血管若隐若现。那只手,平时有力而美好,如今却像熬干了岁月的树干,泛着年轮的足迹,悲凉而苍老。
而那双勾魂摄魄让人沉迷陶醉的黑眸,此刻湿漉漉的,无助恐慌极了,痛苦地满是企盼地看着他,发出无声地哀求——哀求他说道不要紧,褚明锦没事,好好儿的。
李怀瑾在这瞬间非常地痛恨褚明锦,他所认识的冯丞斐,唇边总是带着一抹浅笑,有礼而温和,眉眼深处隐藏着自信骄傲,没什么可以打动他,没什么可以击垮他。
情爱让他饱受伤害,让他如此凄惶,李怀瑾跨上走向大床的同时,心中想着,褚明锦如果就这样死去,也许,是冯丞斐的救赎。
李怀瑾这个想法,在看到床上脸如死灰,长睫紧闭的褚明锦时,不知怎么的,轰然倒塌。
灵魂深处莫名的有些异样的苦痛起伏,李怀瑾无知无觉地攥紧手,忘了自己是握着冯丞斐的手的。
“君玉……”冯丞斐嘴唇颤抖,哆哆嗦嗦问不出下面的话,李怀瑾的神色,击碎了他最后一丝希翼,可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
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从满怀希翼到冰冷绝望,雅致润泽的人如苍翠挺拔的绿竹忽然间就步入枯萎的萧瑟中
只一眼,李怀瑾猝不及防,理智瞬间崩溃。
“格非你真会自己吓自己。”安慰的言语冲口而出。
“宝宝没死?”冯丞斐无神的眼睛聚拢起光芒,璀璨如晶亮的宝石,灿烂夺目。
“嗯,没死,一会就能醒过来的。”李怀瑾肯定地点了点头,无可否认的口气,连他自己也突然觉得,褚明锦没死。
李怀瑾审视的眼光瞄向大床,俊脸不合时宜地红了。
满床的绫罗锦缎散乱,一抹血迹在光彩流离的丝缎中鲜艳夺目。
冯丞斐顺着李怀瑾的眼光也看到那抹血迹了,一手搂紧褚明锦,一手摸上那摊血迹,凄凄问道:“君玉,是不是我太粗暴弄伤了宝宝了?”
掩不住的红突然变得刺眼,李怀瑾甩了甩头,低笑道:“格非你该学习学习,这是正常的,每个女孩子的第一次都会这样,别伤心了,看来你的宝宝是痛晕了,我去端开水进来,你喂她喝几口,很快就能醒过来的。”
温热的开水一口口渡入褚明锦口中,软垂的双手还是无力的低垂着,紧闭的睫毛也还是一眨也不眨一下,冯丞斐的脸又变得煞白,那白,已隐了死亡的青灰。
“不可能的!”李怀瑾喃喃自语,不可能的,他从没听说过,初夜能把女孩子弄死的。“格非,没事的,别着急,我去请太医过来。”
王府里有长驻的太医,马车飞奔回王府,顷刻间,太医被请到竹林小舍。
没有脉息,炎夏的天气,身体却已微凉。太医的手不停颤抖,信王爷刚才抓他过来,手上使了十二分狠劲,他的手腕被抓出瘀痕了,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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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说出人已死的话,不知信王会不会大吼一声尽全力救,救不活你给她陪葬?
“怎么样?”李怀瑾抓住太医的手腕,指尖深深地掐了进去。
太医身体簌簌发抖,说不出话来。
“太医,我夫人没事吧?”
支离破碎的腔调听在太医耳里,猛然间觉得,若说出病人已死,自己就是十恶不赦的刽子手。
“冯侍郎,尊夫人……像是失了魂魄,不是身体有病。”太医呐呐半晌,说出一个不是医者能说的话,既为自己无法救治开脱,也是想短暂地安慰眼前濒临死亡的冯丞斐。
不是生病,像是失了魂魄!太医信口胡诌,李怀瑾与冯丞斐却眼前一亮。
褚明锦与以前大不一样,两人均是隐隐地有所怀疑,太医的话如拔开乌云的那丝阳光,瞬间将褚明锦这段时间不同以往的言行作了最好的诠释。
“太医,失了魂魄能怎么找回来?”冯丞斐抓住太医的手,急切地满怀希翼地问道。
他只会治病救人,怎么知道找回魂魄,再说,失了魂魄只是急中生智的胡扯。太医急得背上冒汗,慌乱中脱口而出道:“医道不是一家,神魂鬼怪一事,还是道家擅长。”
那可怎么办?两人都与道士和尚没有交集,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正无措时,门外传来呵斥声,冯翌带着凤双溪来了。
“褚大小姐可安好?”凤双溪冲进房间,急冲冲问道。
“宝宝人事不醒没有反应,你有办法?”冯丞斐注意不到凤双溪的无理了,稍微移开身体,让他看褚明锦。
“她是褚大小姐?”看到冯丞斐怀里的人时,凤双溪一阵呆滞:“她不是俞大宝吗?”
“宝宝就是褚家大小姐,俞大宝是她在外行走的化名。”冯丞斐快速地解释了一句,迫切地问道:“你有办法吗?快救宝宝。”
“有办法,我现在去找做法的道人。”凤双溪微微一怔之后,转身往门外走。
“刚才你不是已经问过夫人的生辰八字,找过道长了吗?”冯翌不解地问道。
“刚才没说详细。”丢下这句话,凤双溪奔了出去。
“宝宝,你没事了。”冯丞斐喜极,搂紧褚明锦,泪水奔泄而出。
李怀瑾望着房门出神,刚刚那一刻,凤双溪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跟在酒楼中见到的大不一样,衣袂翩飞间身材更加修长挺拔,虽没有冯丞斐的秀美绝伦,五官却也甚是耐看俊挺,骄傲凌厉的嘴唇勾着,弧度宛如拉满弓的弦,没有利箭也一样锐利,一样能刺伤人。
李怀瑾出神地想着心事,抱着褚明锦开心地流泪的冯丞斐,忽然尖锐地叫了声不好,抬头看向侍立一旁地冯翌,疾声问道:“你刚才说,凤双溪在来之前就已经找过道长了?”
“是,他匆匆跑到咱们府上,抓住我就要夫人的生辰八字,奴才看他一头汗水,要得很急,看起来是为夫人好,就找出合婚贴把上面的生辰八字告诉他了,然后他急匆匆往外奔,奴才怕他对夫人不利,忙说套马车送他去办事,他答应了,奴才送他去到西堤路一处宅子,跟着他进去,里面原来住着一个道士,他塞给道士一千两银子,开口就求那道士,万万请保住褚大小姐免于魂飞魄散。道士答应了,出了道士的宅子后他说要见夫人,奴才就带他过来了。”
“这样看来,他是为褚大小姐好,格非,你担心什么?有问题吗?”
“有问题,大问题,冯翌,马上带我们去那处宅子。”
侍郎府的马车被凤双溪要走了,所幸门外还有王府的马车,冯丞斐抱着褚明锦,嘶声喊车夫驾快些。
“格非,凤双溪会害褚大小姐?”已经能救褚明锦了,冯丞斐还如此惊惶,李怀瑾有些莫名其妙。
“他不知道宝宝就是褚大小姐。”冯丞斐把褚明锦抱得死死的,哑声道:“他最开始交待道士的,肯定是只说招回魂魄。”
李怀瑾明白了,勃然变色,道:“你是说,他此番再去道士处,要吩咐道士招回的,有可能是让招回褚大小姐的原魂。”
他刚才一听失魂,与冯丞斐一样,已经想到褚明锦的身体是换了魂魄了。
“嗯,正是。”冯丞斐痛苦地把脸贴上褚明锦冰凉的脸,悲伤地道:“希望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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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是喜欢现在的俞大宝的,也许,他让招回的,是俞大宝的魂魄。”李怀瑾安慰道。
“不,绝对不会是宝宝的魂魄。”冯丞斐摇头,“他那人,是那种得不到誓不罢休的性格,宝宝性情刚强,喜欢我了,不可能再喜欢他,他必定想让这具身体换回褚明锦的魂魄,然后。”
“然后就能得到褚明锦,好卑鄙。”李怀瑾大骂,愤恨不已,道:“就凭他,想得到褚明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47、排云破浪
冯丞斐没有全部料对,凤双溪请求道士招回的,是两个魂魄同时招回。
“两个同时招回?”道士捏着凤双溪又一次递过来的银票,犹豫了半晌道:“两个魂魄同时往一具身体招,一个拿捏不准,就都魂飞魄散了。”
“不,不往一个身体招,往两具身体里招。”
“那也得有另一具刚刚死去的身体来给魂魄安身。”道士有些为难。
“我知道有一个身体新逝,你的徒儿今天去做法事的那家,那个姑娘的时辰八字,我记得……”
张寡妇的女儿张若雨,被张寡妇许给隔壁的屠户儿子,张若雨不愿意,昨晚上吊自绝,这次救得不及时,没有活过来,凤双溪今天请了道士去超度她,请的就是郭氏找到的这位道士的徒弟,他手里有些许银子,本就富贵人家出生,出身大方,道士的徒弟要讨好他,就告诉他自己师父能招魂能消魂并列举了褚明锦作例子,无巧不巧让他得知褚明锦失魂一事。
张寡妇之前要招凤双溪为婿,给过他张若雨的时辰八字。
“那具身体的原主,还进原来的身体,后来驻进去的魂灵,你招进我说的这具身体。”
凤双溪背出张若雨的生辰八字,声音阴恻恻冷若寒冰。
一股凉意从脚底窜起,道士生生打了个寒颤。
同时招魂,要往哪个身体放,也得魂魄配合,道士想说并不是他全部能作主的,凤双溪看他嘴唇轻动,半晌不行动,以为他嫌银子少,又递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也罢,尽力一试。道士接了银子,道:“我进去作法,在我出来之前,不能打扰我不能喊我,否则,要招的魂灵就会魂飞魄散,再招不回来了。”
道士推开左侧房门,凤双溪从门缝中看到,房间的地面是阴阳八卦,正中摆着法案道台,墙上挂着桃木剑。
房门关上了,里面传来嘛嘛咋咋好像念动咒语的声音,凤双溪静静地站着,一动也不动。
冯丞斐得知他擅自作主给俞大宝换了身体,想必会是天翻地覆的震怒吧?
冯丞斐的愤怒他不在乎,但是他怕俞大宝发火。
“我简直成魔了。”凤双溪自言自语,低低地道:“我不想爱上仇人的女儿,所以就想给你换一具身体,大宝,你醒来后,会不会很伤心?”
“若雨长得不错,俏丽可爱,秀气鲜明的五官,清亮的眼睛,你自己也说过若雨长得好看,换若雨的身体给你,也不算委屈你,没有身份地位财富,咱们一起奋斗便是。”
俞大宝会很不开心的,凤双溪心中明白,不是因为容貌身体换了,而是因为,她爱冯丞斐,褚明锦的身体,名份上是冯丞斐的妻子,两人又已有了夫妻之实,给她换了一具身体,原来的褚明锦又活了过来,这时节,他们三人该怎么办?
凤双溪呵呵笑了一声,以俞大宝刚强的性格,自然不可能与冯丞斐和原来的褚明锦三人纠緾不休,当会慧剑斩情丝,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道长呢?”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