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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华心里这般想着,连她自己,恐怕老了也得吃斋念佛,保佑着别下地狱了。
“夫人,还有一事,奴婢已去派人差了那阿晚,的确是京里的一介商户,除了这个,便查不出什么了,老太君已经派着媒婆前去说媒了,不知这商户何时来上门提亲。”
罗素姑姑也不忘交代一下这阿晚的事,那暖姐儿真是傻,不要贵府皇家,非要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商户,真是省了她家夫人算计的心了,下贱胚子倒真是配商户绝了!
“这府里,真是越来越不安宁了,将这贱种早些嫁出去省得心烦!”荣华对于前几次都没能将凉暖顺利弄出府,有些烦躁。
罗素姑姑点点头,是的,这暖姐儿在府里头,真是让人不得安生,原先已经有了一个和玉云颜生的一样的白梨,这所谓的嫡小姐,可应该快些嫁出去!
荣华心里头一烦躁,便又想起了连韶阅来,恐怕明日,这整个帝京都是知道了将军府嫁了个女儿,去了六王府,便是衣衫凌乱的模样。
真是给将军府莫大的耻辱,真是给她丢尽了脸!
罗素姑姑看着荣华夫人的脸面,只埋着头,什么也不敢多说了,今日夫人心情差极了,小姐又……
罗素也是想到了连韶阅今日出嫁的丑态,这明日,将军府,恐怕就成了个大笑话了。
而六王府里的连韶阅,被迎进新房后,便意识处于迷糊不清里,今日六王府也没什么人,毕竟今日只是娶一个小侧妃,昨日王府入府,早已大宴请过朝中大臣等。
是以,如今连韶阅自己在新房里,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带着一些血迹,连韶阅身侧从将军府带出来的丫鬟含秋只看着连韶阅,却也没想着上前帮忙。
看来,这连韶阅平日在将军府真是做坏了人,一出来,便没人让着,管着她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睁开眼的时候,连韶阅还有些迷蒙,见房内大红一片,喜烛也燃得差不多了,发出滋滋的声音,一下从床上坐起身子,便觉身子一阵阵刺痛,尤其是脸上,难忍的疼痛。
刹那间,回忆如潮水一般涌入脑子里,连韶阅一愣,便是忽的尖叫出声,
“啊——!”那声音里含着哭腔,她颤抖着站起身子,朝铜镜里走去,却在那镜中看到了一个丑陋无比的女子,看到了一个抓痕满布的女子,看到了怒目圆睁而可怖的女子,看到了那张纵横交错连她自己都是看不下去的脸。
颤抖着手搬起梳妆镜前的椅子,就朝铜镜砸去,她要砸掉镜子里穿着大红嫁衣面目丑陋的女人,那不是她!不是她!
连韶阅彻底崩溃,比上一次脸上又坑洼来还要崩溃!
今日是她的新婚之夜,是她的洞房花烛夜啊!她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啊!她这个样子,王爷如何下得了手,如何与杜浅锦争宠……
连韶阅忍不住一下跪坐在地上,就是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拗动不已,含秋站在旁边,第一次看见她家小姐这样落魄而伤心的模样,以前总是高高在上而骄纵不已,这一次的狼狈,从未见过,一下子也有些不知所措。
连韶阅的府门外,王府的侍卫,婢子,婆子,都是听到了这一声声崩溃的哭声,却只是你干你的,我做我的,毫无所动。
杜浅锦在自己院子里,此刻正泡着脚,听闻下面人传来的消息,说是那侧妃的丑态和现在的崩溃,只冷笑一声,一点不似在闻人子清面前时的甜美可人,她挥退了王府的丫头,只留下府里带过来的陪嫁丫头,
吩咐那丫头盯紧了王爷的院子,
对于那将军府里来的女人,她还不放在眼底。
连韶阅自以为从此变为凤凰,却是做了金丝雀,嫁入了高门红墙内,终生没有自由,等待她的还有比之连府更激烈的明争暗斗,或许,都等不到她斗,一切便都是结束了。
……。
时间很快,总是很快,在人的指缝里悄悄溜走,又在人的无尽的难熬中缓慢而过。
今日,是大苍国二十四年一月初九,帝京的街道上,那些大红灯笼喜布的,都还没有撤换下来,虽不是王爷的婚礼了,但总还是新年里,喜庆些也好。
连府里原本今日应该也是会是个喜庆的日子的,毕竟昨日二小姐才出嫁,但,帝京里的谣传,一大早就是进了连府,帝京纷纷扬扬都是谣传着连韶阅昨日的丑态,连府的人今日都不敢出去,就怕有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都说谣传是最可怕的,可不是么!
一大早的,凉暖便起来了,昨夜睡了个好觉,今日自当要早些起来。
不知道今天这玉鸣国的使臣是否会进连府找自己,若是他们来找自己,凉暖正也想着与那使臣说些话。
这玉鸣国,她定是会回去一次的,但不是现在,知道了娘亲信中所说内容,她便知道,娘亲的那枚玉戒,可是掩藏着大秘密,使臣来了后,便向他打听一下这玉鸣国现今的情况,自己也算是坐到心中有数。
小玉进屋子给凉暖铺被子的时候,见到今日凉暖换了一套较为简单的袄子,较为轻便,便有些不解,一边整理着床铺,一边便是询问凉暖,
“小姐,今日怎的穿上了这衣裳,新年里,外头冷寒着呢,小姐是要出门么?”
小玉能想到的便是凉暖今日要出门,才穿得如此轻便,否则便是想不通了。
凉暖打开屋子,外头的空气,就是比里面关了一夜的浊气舒畅,她回过头,对小玉笑得颇为俏皮,
“去二哥哥那儿瞧一瞧。”她的书信,都送过去许久了,恐怕宗政晚都是知晓些什么了,但怎的一点动静都是没有啊,好歹,该有人上门提亲了啊!
不知这老太君与那晚公子交涉地如何了。
这时代,女方家里说媒,也是常有的事,一般女方说了媒,男方家里应是会及时作出反应啊,怎么这宗政晚一点反应也没有,前天夜里来她院子也没提起过什么,
到真是让她有些焦急了。
“现在就去?!小姐你等等,小玉收拾一番。”小玉一听便是双眼放光,二少爷是府里的俊秀少爷,哪家丫头不喜欢!
凉暖摇了摇头,便在外头的摇椅上等着小玉出来。
心里盘算着,今日这连府里,会出什么事儿,这白梨又回了常春院,这几日定是缠着连大将军为自己报仇,连大将军定也是在常春院里的,至于落华院里的主母,可只好独守空闺,等了一年,等来的夫君却在别的软玉温香里。荣华恐怕是要气疯了。
摇椅晃了晃,凉暖悠闲不已。
如今,这连府的走势,已朝着她所期盼的,往前走去,一步一个脚印,落实到了她埋下的一个个坑里,至于会不会爆出地雷还看各家本事了。
待小玉从屋子里出来,关好门,撒好面粉,凉暖便已经站起来,快走至院门前了,小玉扭过头找她家小姐,见她家小姐这马上就要走出院门了,赶紧提起裙裾,哧溜几下,就是追上去。
“小姐!等等小玉!”
……
……
这一大早,连府的人便是愁苦,落华院与无名院里自然是最愁苦的,老太君作为连府的最大的掌管着,见到自己精心扶持起来的连家,被外头人这么八卦着,心里自当也是不高兴的,昨日对连韶阅还奶奶孙女儿的疼爱着,今日就换上了一副厌恶嫌弃的表情,恨不得那不是连府出来的小姐,出去别丢了连府的面子。
老太君身边站着的大丫头,在老太君身边也是混打滚摸了好几年了,见老太君今早一起来,照例听了奴才们的回报却是愁眉苦脸的模样,便是知道今日老太君的心情,是差极了,乖顺地上前捏了捏老太君的肩膀,也不说话。
老太君察觉到了背后自己的丫头手劲儿恰到好处的揉捏,心情便也稍稍松弛了些,闭上眼,叹了口气。
“还是我的瑾儿最懂事。”
那叫做瑾儿的丫头笑了一笑,也不知因为常年在老太君身边呆着的原因,还是比起府里其他丫头都是年长的原因,这一笑之间,有一股子成熟诱人的韵味。
“要是我的孙媳妇儿有瑾儿那般乖巧伶俐就好了。”冷不丁的,老太君就说了这么一句话,让身后一直默默揉捏着老太君肩膀的瑾儿面色一慌,忙道,
“瑾儿配不上少爷。”
这惶恐小心的话,却是让老太君真有了些心思,
瑾儿若是能嫁作云帆为妾,那他日也能帮助云帆不少,云帆那孩子,就需要像瑾儿一样的女人。
至于这将来门当户对的嫡正妻,那便到时候另择。
“常春院里那小狐狸怎么样了?”瑾儿原本以为老太君还会说些什么,却没料到老太君话题一转,就转到了府里新来的十三夫人身上,心下不由的便是一松。
“十三夫人母亲安好,只是孩子没了,听说这几日在常春院里饭也吃不下,药也喝不下,将军正配着她呢!”瑾儿的声音柔柔的,有种从容不迫的淡定,那是一种似乎没受过大宅院熏染的气韵,与老太君说话,倒也没有府里其他人对老太君的恭顺,就如同和平常人说话一般,却又不会让人觉得越距了。
老太君听闻,这方才才好些的心情,又是被搅得一团糟,
这白梨,不是一个好货色好糊弄的女人啊!
眼前,这荣华,可是死死地就被白梨压了下去,落华院里,要逐渐开始冷清了。
在这后院里名分虽然重要,但若是有人得了那有名分之人比不上的受宠地位,那才是胜利者。
这后院女人的斗争,随她们去,她也曾经是那么过来的,只要不犯了连府的大忌,那便是无事。
而这连府大忌,皆是她确定的,也就是,她们只要不触犯了自己的底线,那就随她们闹去!
老太君打了个哈欠,缓缓从榻上起来,冬天里穿的比较厚重,这行动也是有些不便,
“去青云院里看看。”老太君想到自己的两个孙儿,心里便是高兴的紧,“扬哥儿也是在青云院附近,一起去见见他哥两个,我都回来这么久了,也没见着扬哥儿,也不知今日去做了什么了!”
老太君想起自己的两个嫡亲孙子,尤其是那个小孙子,便是心里高兴,瑾儿给老太君系上了披风,便叫上几个婢子小厮的,跟着老太君出了无名院,朝二少爷的院子里走去。
其实瑾儿还不知道,这老太君除了要去看看小云扬,也的确是想让连云帆与瑾儿见上一面,最好,帆哥儿一下便与瑾儿对上眼了,
原本这时候来找连云帆,他定是不在府里的,但因某人的‘警示’,便乖乖呆在府里,今日哪儿也没去。
而这某人,自然便是宗政晚了。
他不许连云帆出门,便是担心凉暖写来书信,他不能及时收到,他料想着这几日,凉暖应是挺忙的。
……
凉暖脚步轻快地就走在路上,眼看着就要到青云院里了,可她愣是怎么想,也没想到老太君会与她遇上,看那老太君见着自己的模样,也是讶异的很,似乎很是不解,怎么会在这里遇到自己。
凉暖收下脸上时不时便泛出来的笑意,对着老太君行了个礼,
“凉暖见过老夫人,老夫人安康。”
老太君原先遇到她,心情又是差了不少,今日她穿了深红色的喜庆的袍子,上面还绣了一些稍稍有些娇艳的小花,衬着那暗红色的袄子,倒是也一下明亮了不少。
见到凉暖朝她行礼,便点了点头,
“暖姐儿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