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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阿尔巴尼亚人还是信奉天主教,他们的这种态度,都不会使我觉得奇怪。不过,我从他们的衣着看出他们是信奉伊斯兰教的,所以猜测他们对他们的学说和教义知之甚少。
“请问你这位名字长得叫任何人都无法记住的人来自何方?”
我透过眼镜看到一张长长的、严肃的、充满责备的目光,我回答说:
“怎么能说没有人记得住这个名字!我刚才是怎么说出我的名字的?”
俩人又一次哈哈大笑。
“是有人,是你!”比巴尔说。“假如你事先不知道你的名字,你也一样很难记住。你是惟一记得住这个名字的人。”
“我的名字不可能被忘记,因为它载入了生命的史册。”
“原来如此!你就是谢里夫,你们中间任何人都不会进入地狱。但是你想把我们解救出来,于是给我们解释,拉基酒是被禁止的。”
“是这样,而且是严厉的。”
“古兰经里面写明了?”
“确定无疑。”
“当先知开天辟地的时候,就有拉基酒?”
“那时还没有,没有这个字眼。”
“那么说来,拉基酒是不能禁止的。”
“是要禁止的!有一句话:‘所有使人喝醉的,都是不允许的,都是禁止的,都是有害的。’这就是说,拉基酒是有害的。”
“可是,这种酒是不会醉倒我们的!”
“那好,那对你们来说就不是被禁止的。”
“葡萄酒对我们也不是危险的。”
“那你们就虔诚地、有节制地享用。”
“这话好听!看来,你不是一个一般的解释者。你会让拉基酒醉倒吗?”
“如果只喝一点点,不会。”
“你说的一点点是多少?”
“满满一小杯,用这样的一瓶水稀释。”我一边用手指着面前这张桌子上的那个又大又厚的烧酒瓶。
“那你肯定不会醉。我去给你拿水,然后你与我们共饮。”
比巴尔站起来,很快带来一个装了水的罐子和一个玻璃杯,用拉基酒兑得满满的。
“好了,”他微笑了一下,把杯子放到我面前。“现在水有了,你可以与我们共饮了。请不要到古兰经里去找判罪的法律条款。安拉保佑!”
他把瓶子对着嘴,一口气喝下去,然后给他哥哥,他哥哥也喝得很猛。我端起杯子抿了抿。
当山多尔默默地察言观色的时候,比巴尔看来一句话也不想说。然后他问:
“想请问一下你往哪儿去?”
“去于斯屈布,保加利亚人叫斯科普里。到那儿去传授古兰经法规。”
“在于斯屈布?在那儿你不会过得很快活的。”
“为什么?”我不好意思地问。
“你有所不知,那儿的人对于虔城嗤之以鼻。”
“我对此已有所闻,所以想去看看。”
“你这是瞎子点灯白费蜡,没有人会接受教育。”
“该怎么做就应该怎么做,这是经书上写明了的。”我答道。
“看来,你对这本书已经滚瓜烂熟!”
“安拉了解这本书,只有他读这本书。我希望,于斯屈布的一些老百姓是会从中有所收益的。”
“我对此深表怀疑。据说,那里住的是一些野蛮的山民,他们是难教化的。”
“可惜我也听说过有这么回事,”我承认,“我不了解他们,但是听说他们都是些贼、强盗、刽子手。”
“你难道没有见过强盗?”
“我还没有过这样的荣幸,遇见这样的罪人。”我衷声叹气地说,极力做出幼稚的样子。两兄弟在桌子底下互相踢了踢脚,对我的无知表现出很开心。
“你难道不怕他们?”比巴尔仔细打听。
“我为什么要害怕?难道强盗们会采取一些我事先想不到的行动?”
“哼!如果有一个强盗现在袭击你,你不害怕?”
“可惜他是白费力气。这就是我的全部家当。”
我把六皮阿斯特放到桌子上,而且说的是真话,因为我身上再没有钱了,我把钱都给了哈勒夫。
“那他们确实不能在你身上拿到很多东西。但你在旅途上是要用钱的!”
“钱,做什么用?”
“为了活下去。”
“我不需要。先知不是说过,要好客吗?”
“难道你化缘?”比巴尔笑道。
“化缘!你是不是想亵渎一个谢里夫?食物、饮料、住宿,我到处都找得到。”
“在这附近,你昨夜住在哪儿?”
“在奥斯特罗姆察。”
“啊,在那儿!太巧了!”
“为什么?难道你们是那儿的人?”
“那倒不是。但是我们听说,昨天夜里,那儿起大火了。”
“大火?没有!”
“说是半个城市化为了灰烬。”
“这是骗子对你们说的。确实起了火,但是无关大局,也不是在城里,而是在山上。”
“山上没有房子?”
“有一个茅棚。”
“好像是那个老穆巴拉克的。”
“是的。”
“知道谁是纵火犯了?”
“就是穆巴拉克本人。”
“我不信。一个虔诚的人会是纵火犯?”
“他可不是像人们所想像的那么虔诚。”
“那么,我们听到的确有其事?”
“你们到底听到了什么?”
“他原来是一个大流氓、一个罪犯。”
“这次你们报道正确。”
“你知道详情?”
“知道。因为抓那个老家伙时我在场。我也到了火场,到处都跑了一下。”
“你是不是也看见了操办一切的那四个外国人?”
“我甚至与他们同住一室。”
“真的?那你大概还和他们谈了话?”
“与所有四个人都谈过。”
“你现在见到他们,能不能把他们认出来?”
“即刻认出!”
“很好。我们就是在等他们,因为我们必须和他们谈话。我们没有见过他们,怕弄错。他们来的时候,你能不能给我们指一指?”
“很乐意,如果不要等很长时间的话。”
“你还有时间!”
“没有时间了。我明天要赶到于斯屈布。”
“你只要再等三个钟头。”
“这太长了。”我嘀咕着。
“我们付给你钱。”
“付钱?那就是另一码事了。你们打算付多少?”
“在他们到达之前,付五皮阿斯特。”
“要是他们不来,或者来得太晚,我是不是可以不再等,因为那时天黑了。”
“如果是那样,我们付你在这儿的住宿费和饭费。”
“那我就留下来。你们要马上给我五个皮阿斯特。”
“谢里夫!你是不是认为我们没有钱?”
“不是,我是想,我没有钱才想钱。”
“好吧,这点小钱我们容易预付。给你!”
比巴尔把十个皮阿斯特扔到我跟前。我惊奇地看了看他,他轻蔑地笑了笑:
“拿去吧,我们富得很。”
他们这话确实不假,这个人的钱包鼓鼓的,里面有金子的叮当响声。
现在他们问我的个人情况。我只好把我和我的同伴做详细介绍,告诉他们,我是否看见过我们被枪弹打中。
我把我所看到的一一作了介绍,然后比巴尔问:
“你听说过那四个人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吗?”
“他们中间一个人讲,他们中午继续前进。这个人说话时,我在场。”
“我们听说的也是这样,但我们想,他们不会来。”
“为什么不来?”
“因为他们害怕。”
“啊,这些外国人看起来没有害怕的样子。他们怕谁?”
“怕强盗。”
“我看不会。连我都不怕强盗,这四个人就更不用说了!你们只要看看其中一个人的武器就够了。”
“我听说,别人也说过,有人在偷看他们。”
“这事我不知道。不过,我听说有两个强盗。”
“原来如此!他们是怎么回事?”
“那个穆巴拉克雇用了两个人在半路上杀那四个外国人。”
“人们怎么会知道此事?”
“从一次谈话中知道的,这次谈话被窃听了。”
“见鬼!多么粗心!有人知道那两个强盗的名字吗?”
“不知道,我认为,大家都不认识这两个人。”
“那四个外国人对此有什么说法?”
“他们哈哈大笑。”
“安拉!他们笑?”比巴尔咆哮起来。“他们是在嘲笑要进攻他们的人吗?难道他们以为,强盗们是弱不禁风的小孩?”
“不管强盗们多么强大,都不能伤害那四个人,因为那四个人枪弹不入。”
“枪弹不入?该死的家伙!我绝对不相信。人枪弹不入,这纯属无稽之谈。你仔细看过?”
“非常仔细。我当时就站在他们旁边。”
“那些子弹打中了没有?那长官甚至接住了?”
“用手接的。然后,再用这颗子弹射击,把木板击穿了。”
“这简直是不可信的!”比巴尔惊呆了。
“五百多人在场观看,子弹轮流传看。”
“这样看来,当然是应该信的。如果我可以用魔术做到这点的话,那我每天可以毁掉一部古兰经。”
“看来问题不在其本身,我猜想,其中必有奥秘。”
“毫无疑问。如果能得到其中的奥秘,我给很多钱。”
“这种奥秘是不会泄露的。”我说。
“我知道有两个人,他们可能知道这个奥秘。”
“谁?”
“偷看他们的那两个强盗。”
“这种可能性极小!”
“你是谢里夫,难道也不懂为什么那些外国人枪弹不入?”
“哎!这个我是不懂。”
“所以,他们并不是那样的人。否则,他们应该早就名声赫赫了。你是不是认为,假如我们是强盗的话,我们肯定会怕那个能控制阿拉伯人的外国人?”
“徒手打肯定是不怕的。”我断定。
“这就是说,他们并不是特别有把握。但是我也相信,他们不会有事,尤其是我们会支持他们的。”
“你们真的会支持他们?”我从容地打听。
“你为什么怀疑?我们从拉多维什出发去迎接那四个人,我们接待他们,使他们大吃一惊。就是说,我们要他们和我们住在一起,因为我们是他们的东道主。想让他们受苦的人是会不幸的!”
“是啊!这个我相信。但是在他们到达之前,你们的族人们有可能会去袭击他们。”
“不会的。没有适当的地方。”
“你了解得这么精确?”我问,极力作出一种无所谓的样子。
“是的,因为我当过兵。再往上走,朝拉多维什方向,要穿过一片林地,那倒是一个合适的地方,路两边有悬崖峭壁,林木茂密,左右都有藏身之所。我们的朋友如果在那个地方受到袭击,就会失败,并且得不到救助。”
现在休息一下,因为比巴尔往下看了看,清楚地听见房子里面传来呻吟声。我在此之前已经听到了,但没有现在这么清楚。听起来好像是小孩的声音。这件事差点使我起了疑心。但我想,这两个阿拉扎是不敢在胡作非为的同时,这么安安静静坐在这儿的。
“谁在那儿呻吟?”我问。
“我们不知道。”
“这所房子是客栈吗?店主是谁?”
“在里屋。”
“我想看看。”我说着便站起来,朝房门走去。
“站住!往哪儿去?”比巴尔问。
“进去找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