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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洁女工之死-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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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儿来了一位非常著名的犯罪学家。她告诉我一些您的情况,当弗里达那个傻子说
有一位客人时,我相信那肯定是您。我于是吩咐下去,把您请到楼上来,现在,请您告
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像您女儿说的那样,我想了解麦金蒂太太的情况,她在这儿做过工。我知道她
每星期三来照顾您,而正是在星期三,她遇害死了,所以,在她死的当天,她在您这里
干过活,对不对?”
    “我想是这样的,现在我说不准,时间过去这么久了。”
    “是的,事情过去好几个月了,可那天她有没有说什么——什么特别的话?”
    “那种女人总是说话太多,”韦瑟比太太厌恶地说,“没有人真愿意听,可不管怎
么着,她总不会说那天晚上她会被人抢劫、遭人杀害吧,对不对?”
    “凡事总有原因和结果。”波洛说。
    韦瑟比太太皱了皱眉头。
    “我不明白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也许我自己也不明白——至少现在还不明白。我正在努力打破疑团,寻找线索……
您看周末报纸吗,韦瑟比太太?”
    她的蓝眼睛睁得大大的。
    “是的,当然了,我们这里有《观察家报》和《星期天时刻》,为什么问这个呢?”
    “我想知道。因为麦金蒂太太看过《星期天彗星报》和《世界新闻报》。”
    他停顿了一下儿,但没有人作出任何反应,韦瑟比太太叹了口气,又微微闭上了她
的眼睛。她说:
    “这太令人沮丧难过了,她的那个可怕的房客,我确实认为他脑子有些不太正常,
可是他又显然是个受过相当教育的人。那就使情况更糟了,对不对?”
    “您是这样想吗?”
    “当然,我就是这么想的,多么残酷的罪行啊,竟然用一把砍肉用的斧头,哎呀
呀!”
    “警察从来也没有找到那件凶器。”波洛说。
    “我想他可能是把它扔到水塘或什么地方去了。”
    “他们打捞过那些水塘了,”迪尔德丽说,“我,我亲眼看到的。”
    “亲爱的,”她妈妈叹息着说,“别说得这么吓人。你知道我多么痛恨这种事情,
我的头受不了。”
    那个姑娘严厉的目光直视着波洛说。
    “您就不应该继续谈这件事了,”她说,“这对她很不好。她敏感得过分,连侦探
小说都不敢看。”
    “我很抱歉,”波洛说着,站起身来。“我这样打扰您只有一个理由,一个人在三
个星期内就要被处死了。如果他没有那么干——”
    韦瑟比太太用胳膊肘撑起身子,她的声音很尖锐,很刺耳。
    “他当然干了,”她叫道,“当然是他干的。”
    波洛摇了摇头。
    “我并不十分肯定。”
    波洛疾步走出了房间,当他下楼时,那个姑娘从后面赶了上来,她在客厅拦下了他。
    “您是什么意思?”她问道。
    “您是指我刚才说的话吗,小姐?”
    “是的,可是——”她停了下来。
    波洛沉默不语。
    迪尔德丽·亨德森慢慢地说:
    “您让我妈妈很难过,她痛恨那种事情——抢劫、谋杀,还有暴力。”
    “这么说,当一个确实在这儿干过活的女人被人杀死的时候,对她来说,肯定是个
极大的打击。”
    “噢,是的。噢,是的,确实如此。”
    “她心力交瘁,是吗?”
    “她不愿听到任何关于那件事儿的消息。我们——我——我们都尽量,尽量使她避
开任何关于那件事情的消息,避开所有惹人讨厌、恐怖可怕的事情。”
    “战争期间怎么样?”
    “幸运的是我们这一带从未受到过轰炸。”
    “小姐,在战争期间,您做过什么工作?”
    “噢,我在基尔切斯特参加过志愿救护队的工作,还给妇女志愿服务队开过车。当
然了,我不能离开家,妈妈需要我,就像现在这样,她不愿意让我出去太多,很多事情
都太难了,还有仆人——当然,妈妈从来不做家务的——她身体一直不很好。要找到合
适的人来帮忙,实在太难了。正因为这样,麦金蒂太太才这么受欢迎,她对我们帮助很
大,她从开始来帮忙的时候就是这样。她活儿干得很出色。但是,当然了,现在什么事
情都和过去不一样了。”
    “您很介意这些事吗,小姐?”
    “我?噢,不。”她好像很奇怪,“但对妈妈来说就不同了,她——她很多时候是
生活在对过去的回忆里。”
    “有些人就是这样,”波洛说,他的想像回到了不久前他待过的那个房间。在那里,
他拉开一个五斗柜的抽屉,那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小东西——一把折断的扇子,一个
银咖啡壶,一些旧杂志。那个抽屉装的东西太满了,怎么也合不上。他轻声说:“他们
保存东西——保存过去时代的记忆——包括舞会的票子,用过的扇子,还有那些逝去的
老朋友的照片,甚至是菜单和戏院的节目单,因为,看着这些东西,过去的记忆就复活
了。”
    “我想是这样吧,”迪尔德丽说,“我自己却不明白,我从来不保存东西。”
    “您总是在向前看,而不是向后看?”
    迪尔德丽语气缓慢地说:
    “我不知道该向哪里看……我的意思是说,能一直看到眼下就足够了,是不是?”
    前门开了,一个又高又瘦的老年男人走进了大厅。当他看见波洛的时候,他的脚死
死地站住了。
    他瞟了迪尔德丽一眼,他的眼毛向上扬了扬,带有一种询问的神情。
    “这是我的继父,”迪尔德丽说,“我不知道您的名字。”
    “我叫赫尔克里·波洛。”波洛像平时那样,要说出这个了不起的名字时,总是感
到不好意思。
    韦瑟比先生听了好像没什么印象。
    他应了一声“噢”,然后转身挂他的大衣。
    迪尔德丽说:
    “他来是问一下麦金蒂太太的情况。”
    韦瑟比先生一动不动,停了一会儿,然后在挂钩上挂好了他的大衣。
    “在我看来,好像是很令人注目。那个女人几个月前就死了,虽然她在这儿干过活
儿,我们对她和她的家庭却毫不了解。如果我们知道的话,我们早就应该报告给警察
了。”
    他的话里有一种想要结束的口气,他看了看他的表。
    “午饭再过一刻钟就要准备好了。”
    “恐怕今天的时间太晚了。”
    韦瑟比先生的眼毛又抬了起来。
    “是吗?我可以问一问为什么吗?”
    “弗里达今天一直很忙。”
    “我亲爱的迪尔德丽,我痛恨总要提醒你,但是管理家务的任务已经落到了你的肩
上。如果按时开饭、做事守时,我会很赞赏的。”
    波洛推开前门,自己走了出去,他回过头看了看。
    韦瑟比先生投向他继女的目光中,有一丝冷冷的厌恶,他的继女回敬他的目光里可
以看出类似仇恨的眼神。
 
    
  








 






第十章



    波洛吃过午饭才去拜访第三户人家。午饭吃的是文火炖牛尾、番茄汤,还有莫林乐
观地希望能够做成薄煎饼的那种食物,这些东西吃起来味道都很怪。
    波洛漫步向山上走去。目前,向右一转,他就要来到拉伯纳姆斯大院了。这是两个
小院合并到一起,又按照现代的品位重新进行了修缮,这里住着厄普沃德太太和她那位
前途远大的年轻剧作家罗宾·厄普沃德。
    来到门前,波洛停住脚步,伸出一只手,整理了一下他的胡子。这时,一辆车从山
上开了下来,一个苹果核用力地从车上被扔了下来,正砸在波洛的脸颊上。波洛惊得跳
了起来,嘴巴抗议地喊了一声。车停住了,一个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
    “非常对不起,我砸到您了吗?”
    波洛作出答复之前安静了下来,那张脸看上去很高贵,灰白的头发翻卷着不整齐的
波浪,他的记忆之弦被拨动了,尤其是那个苹果核也有助于提醒他的记忆。
    “可以肯定,”他喊了一声,“您是奥里弗夫人。”
    的确,正是那位大名鼎鼎的侦探小说作家。
    随着一声惊呼:“啊,是波洛先生。”那位女作家试图立刻从轿车里抽身出来,轿
车车身很小,而奥里弗夫人是个身材高大的女人,波洛赶忙上前伸手相帮。
    她低声作了解释:“开车开了这么远的路,人都给累坏了。”奥里弗突然从车里冒
了出来站在了大路上,那样子简直就像火山爆发一般。
    大量的苹果也随着她的话音哗啦啦快活地滚下山去。
    “袋子破了。”奥里弗夫人解释道。
    她从胸前外衣上抖落几片吃剩的苹果皮,然后,像一只巨大的纽芬兰狗一样摇了摇
她那硕大的头颅,藏在她衣服里的最后一只苹果,从她身上滚落下来,去追那些沿着山
坡滚下去的苹果了。
    “我的苹果袋子烂了,”奥里弗夫人说道,“这些都是很好的苹果。不过,我想在
这里的农村,一定会有很多苹果,对不对?也许都是运出去。我发现现在很多事都这么
古怪。好了,您怎么样,波洛先生?您不在这里住吧?是的,我敢肯定您不是住这里。
那么,我猜一定是谋杀案了?我希望不会是我的女房东吧?”
    “您的女房东是谁?”
    “在那儿,”奥里弗夫人说着,用头点了点。“我意思是说,如果那套房子就叫拉
伯纳姆斯的话,就该是那个地方了。在经过教堂之后,左边的半山腰上,是的,肯定是
那个地方。”她又问:
    “我的女房东怎么样?”
    “您不认识她?”
    “是的,可以说我来这里是为了我的职业需要,我的一本书正在被改编成戏剧,由
罗宾·厄普沃德来改编。我们要一起把剧本过一遍。”
    “我向您表示祝贺。”
    “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奥里弗夫人说,“这纯粹令人痛苦,我都不知道我为什
么要那么做。我写的书给我带来了足够的钱,也就是说,那些吸血鬼们拿我的书赚足了
钱。如果我得的越多,那么他们赚得更多。所以,我不让自己过分劳累。但是,你体会
不到那种痛苦,别人将你笔下的人物形象改来改去,让他们说些他们从来也没说过的话,
做些他们从来也不会做的事。如果你表示抗议,他们就会说这样的戏才好看,这就是罗
宾·厄普沃德脑子里整天打的主意。人人都说他很聪明,如果他真的那么聪明,我就不
明白为什么他不自己写剧本,而让我笔下那个可怜不幸的芬兰人安生呢?现在,他改得
连个芬兰人的影子都不见了,他变成了一个挪威抗议运动的成员。”
    她伸出手抓了抓她的头发。
    “啊,我把我的帽子弄哪儿去了?”
    波洛朝车里看了看。
    “夫人,我想您肯定是将它坐到身下了。”
    “啊。看起来确实是这么回事。”奥里弗夫人表示赞同,拿过被坐扁的帽子,察看
了一番。
    “啊,好了。”她又快活地接着说,“我从来就不怎么喜欢这帽子,但我想星期天
我也许得到教堂去,虽然主教大人说过不一定非去不可,我还是认为那个老式的牧师还
是希望到教堂去的人能戴着帽子。不过,还是给我讲一讲您的谋杀案或什么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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