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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世。他比屠生更孤独,比皓马更寂寞。他殒落之时,身边连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甚至就连那个为他牵马的小剑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殒落之后,所留给这个世界的,只有一身素袍,一把废剑,以及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因为在那之前,他已经将忘川交给了一位老朋友,将神书残页藏到了大河秘境。
而如今,苏文来到了大河秘境,将神书收入了黄鹤楼,所以他也感受到了那百年的孤寂,以及,一套非常强大的剑法。
这套剑是屠生胡诌出来送给断岳的,却不曾想,被他当了真。
冥冥之中,这套剑的名字,也正好映衬了断岳的这一生。
不是他声名最盛的大河剑。
而是比大河剑更加可怕,更加强大,也更加寂寞的一套剑法。
名曰:独孤九剑。
……
雨慢慢停了,阳光重新洒向世间,带来阵阵暖意,一粒粒沙子开始泛着金色的光芒,美轮美奂,如果此时苏文睁开眼,或许能看到在不远处,出现了一座如真似幻的沧澜山,可以假乱真。
再然后,烈日渐渐落下,夜幕降临,顿时在萧萧风沙中激起了阵阵清冷,银月当头,如锋钩倒悬,漫天繁星,似荷叶清露。
春风来了又走,秋意暖了又寒,时间就这么无休止地流逝着,而苏文所在的那座人形沙丘却似乎已经被风干成了石雕,只能用沙痕写下岁月的孤寂。
一天又一天。
一年又一年。
日头有升有落,月光有明有暗,唯一亘古不变的,只有这漫天的风沙,以及静坐其间的苏文。
业火三灾已经被深埋于沙底,再也看不到那锋芒毕露的朵朵火莲,黄鹤楼也已经从空中落了下来,歪倒在沙堆里面,看起来就像是一件精美的沙雕,但只要狂风一吹,就会变成粉末。
苏文的胸膛已经不再起伏了,呼吸也早就停止了,唯一能证明他还活着的证据,只剩下了他手腕间的那支银色手环。
从未停止过炙热之势,从未收敛过银辉宝光。
随着时间逐渐流逝而去,突然在某一天,有一道涓涓细流自远方淌到了苏文近前,似乎给那遍地黄沙带来了最可怕的敌人,在其后三十里之外,有一条宽及数十里的河流随之而来,声势沉闷,却坚忍不拔。
而在苏文的身后不足三尺的沙层深处,也突然钻出了一根野草,看似很不起眼,却在狂风黄沙之下屹立不倒,就像是攻城拔寨的先头兵,骄傲地昂着头颅。
在更远的地方,一片代表着生机的盎然绿意成林而起,在那其间,正有一条河水奔流声不止,汹涌之势滔滔,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纵横整片大漠。
然而,世界的变迁与新生,远比人们所假想的要久远得多,也慢得多。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或许是十年、二十年,也可能是五十年、上百年。
终于,在某个时间节点上,两条河流重新汇聚到了一处,浸透到了那座人形沙雕之内,带来了生生不息的意志。
一朵绚丽的火莲花突然破土而出,无上业火却并没有将那宝贵的水泽蒸腾,而是老老实实地回到了苏文的腰间,蓄势待发。
一座紫金色的圣塔重新立了起来,慢慢升到了半空中,才气光辉轻柔洒下,映照在那坚固的土沙之上,和煦而明媚。
一片银色宝光骤然冲天而起,与圣空皎月交相辉映,无边的孤独之意与这个世界产生了强大的共鸣之意,百年之后,月下可独酌。
紧接着,覆盖在苏文身上的沙尘在顷刻之间分崩离析,彻底化为了虚无,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再然后,苏文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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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感谢‘*墨fake*’100打赏,感谢‘爱上九筒的五条’100打赏,更感谢诸位读者朋友的不离不弃,因为有你们,所以莫语从未孤独过。(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八章 秋意正浓
苏文醒过来了。
真正地醒过来了。
他仰头看着夜空中的繁星点点,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绑在了乌衣兽那宽厚的龟背之上,于是他稍微挣扎了一下,便崩断了绑在身上的藤蔓软绳,慢慢坐起身来。
最先察觉到这一切的,当然是乌衣兽,它先是警惕地转过两个脑袋,在发现竟然是苏文苏醒之后,顿时眼露喜色,蛇头亲切地绕在了苏文的脖子上,而另外一个鸟头则轻轻地用三尺钩喙啄了啄苏文的掌心。
这番动静自然也惊动了唐吉和旬尘。
“苏文?你醒了!”
旬尘略显大惊小怪地喊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便凑到苏文身边,赶紧查看他的身体状况,而唐吉则显得有些犹豫,不过眼中的担忧之色还是让苏文看了个真切。
“我睡了多久?”
这是苏文在醒来之后问出的第一个问题。
旬尘与唐吉面面相觑,随后告诉了苏文一个有些不可思议的答案。
“三个月!”
闻言,苏文顿时面露荒唐之色,却不是因为这个时间太长了,反而是太短了!
虽然在大河秘境中时日难记,但苏文却是很清楚,自己至少在里面待了有几十上百年的时间,怎么出来之后,却只过了三个月?
诚然,在苏文前世的时候,也有“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这样的说法,但那毕竟是没有科学依据的,况且苏文也并没有飞升上天。怎么会发生如此离谱的事情?
念及此处,苏文忍不住自嘲一笑:“也是我糊涂了。在这儿说什么科学啊,真是……”
旬尘一愣。当下反问道:“你说什么?”
苏文摆摆手:“没什么,我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现在醒来之后还有些不太适应。”
苏文自己当然很清楚,在大河秘境中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境,因为他只需要心念一转,便已经看到了在黄鹤楼百层楼中安然而立的神书碑!
不过在通过与旬尘的这番交谈之后,他至少确定了这么几件事情:
第一,自己进入大河秘境的只是神识,而不是整个身体。而在这段时间里面,自己在真实世界的表现就如同昏迷一般。
第二,大河秘境与现实世界的时间比例,大约正如同“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所以他即便已经在那片荒漠中承受了百年孤独,其实在旬尘眼中也只是过了三个月而已。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自己昏迷三个月的这段时间里面。他们竟然还没有被那万千学子给追上!
苏文暂时还不知道旬尘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但这并不碍于他对旬尘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不愧是人族军师!
但苏文最关心的问题并不这个,而是……
“我们现在到哪儿了?”
按照之前旬尘在汜水关给苏文的分析来看,他们从迷失沼泽出发前往天弃山脉。大约需要两个月的时间,不过因为苏文突然陷入昏迷,众人的速度肯定大受拖累。所以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很不好说。
对此。旬尘却再度给了苏文一个惊喜。
他笑着抬起手,指向东方欲晓的天空。说道:“看!”
苏文顺着旬尘的手臂看去,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正处于一片崇山峻岭当中,而在脚下不远处,便是一片一马平川的草原,再那之后,在远方的一片云雾缭绕之中,赫然便是一座连绵不绝的山峰!
“那是……”
“那便是天弃山脉!”
苏文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他日思夜想的天弃山,竟然已经如此之近了!
见状,苏文急声道:“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出发!”
闻言,旬尘顿时露出了苦笑之色,叹道:“苏文,你才刚刚睡醒,先休息一下,然后我们再从长计议。”
苏文一愣,他已经沉睡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又哪里还需要什么休息?所以旬尘的这番话里面,定然是藏着些别的意思。
他马上反应了过来,随即问道:“在这三个月里面,发生了什么?”
旬尘知道瞒不过苏文,只好徐徐开口道:“既然你已经醒了,那么有些事情我自然是要告诉你的,但你必须保持冷静!”
听得此言,苏文的心中已经隐隐间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你说吧。”
旬尘担忧地看了苏文一眼,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坚决,于是只好叹道:“好吧,首先,第一件事情,是在我们还在迷失沼泽的时候发生的,词圣大人,以及书圣大人,已经双双殒落了!”
话音落下,空气中似乎突然刮来了一阵萧瑟的秋风,让苏文身形一颤,顿时就愣在了当场。
他似乎隐隐间明白了当时自己在刘院士墓前为什么会突然感到一阵心痛,因为他是苏家人,与词圣苏轼乃是血脉相连!
苏轼一直希望他能喊自己一声太爷,可惜,没等到。
苏文也一直希望能当着苏轼的面,看着他的眼睛,亲口问他,自己的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可惜,也没有等到。
虽然说起来,苏文与苏轼这个苏家老太爷的感情非常淡,但他却知道,苏轼是真的对自己好,不管是出自于对苏家的未来考虑也好,还是出于对自己父母的愧疚也罢,至少他是真的把苏文当做了自己的接班人。
而如今,苏文还没能真正成长起来,他却已经死了。
该欣喜吗?还是该悲伤呢?
苏文不知道。
相比于苏轼,苏文与王羲之更没有什么交集,两人只在葬花岭的时候见了一面,但后者给苏文所留下的印象,却是一个非常和蔼可亲的老人,一个值得他尊敬的长辈。
在仅有的那次见面中,王羲之夸赞了苏文的字写得好,送了他一副字帖,以及一支非常宝贵的墨笔。
对此,苏文一直铭记在心,甚至于在大河秘境中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将那本字帖研习了很多遍,也就不可避免地对这位老人产生了一些亲近之意,可惜,却是无以为报了。
旬尘看着苏文脸上的复杂神色,还以为他只是单纯地在为自家老太爷的殒落而悲伤,一时之间,也不便开口打扰。
片刻之后,苏文轻轻吐了一口浊气,脸上悲容尽敛,然后问道:“还有呢?”
苏文的冷静无疑让旬尘有些意外,但他并没有迟疑太久,便接着说道:“还有就是,据说翼城已经被燕军攻破了,王阳明大学士带着卫帝逃出了皇城,但是……”
说到这里,旬尘不经意地看了唐吉一眼,这才说道:“但很多人没能逃出去,有很多人都死了,受俘者不计其数。”
闻言,苏文顿时忍不住心中一沉,因为他已经猜到了在死亡名单中会出现的那个名字。
但此时此刻,苏文并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沉声道:“翼城破了不代表卫国就亡了,只要我们还在,书院还在,有朝一日,就一定能够重振山河!”
苏文的这番话并不是空话或者套话,而是现实,之前旬尘最担心的就是苏文在头脑发热的情况下,放弃原先的计划,转而回援卫国。
但实际上,苏文却是很清楚,在真正的举国战争当中,除非是圣阶出手,否则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很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