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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却依然没有任何被利用的不快。
血是真的,护持和陪伴也是真的。在教皇宣读赦免令时,年轻的圣骑士没有因为自身的罪名被洗脱而有半分喜悦,反而满心满眼都是替他生出的焦急不平。
那双眼睛里毫无保留的清澈焦灼似乎还在眼前,叫他胸口无声流淌过滚烫的热流。
有了一次神谕赦免的前车之鉴,教皇一定不会继续坐视下去,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一场分生死的硬仗。
还好把伊凡扔在了外面。
埃斯蒙德迈进阴森的监狱里,看着玄铁铸成的牢门被墨色封印锁死,神色才欣慰一瞬,目光忽然微凝,随即显出隐约讪色。
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光明的神力没有补充的来源,伊凡的力量很快就会耗尽。
也不知道太阳能圣骑士会不会记得自己去找饭吃。
将一切都计划妥当的红衣主教忽然忧心忡忡,抬眼望向铁窗外的黑暗,极轻地叹了口气。
看来他还是必须要尽力活下来,必须顺利解决掉教皇,然后想办法全身而退。
万一圣骑士把自己不小心饿到石化在了某个地方,他还得亲自赶过去,把人亲醒才行。
正叼着面包潜行在阴影里的圣骑士,恰巧也在认真苦恼着同样的问题。
说不定一联网经验点就要跌到负数,苏时当然不甘心,连刺杀教皇的重任都扔在了一旁,卯足了劲打算先把主角的锅掀翻再说。
无声绕开一队守卫,苏时咽下最后一口面包,身形轻巧地一纵,稳稳当当落在了卷宗库的后门外。
晶石氤氲开淡淡黑气,后门悄然开启。苏时放轻动作迈进去,在满满一墙的卷宗前站定。
执法主教无权决定犯人的生死,处决他的手令一定是教皇亲自书写的。他的罪过也应当是由教皇亲自签署作证,然后封存奉入神庙,最后才被取回这里归档。
只要能找到这两份卷宗,事情就一定还会有转机。
系统虽然失联,离线的功能却都还在,智脑迅速扫描了整墙的卷宗,很快将他所需要的两份标注出了准确的位置。
苏时稍稍松了口气,过去将卷宗收进怀里,转身才要走,背后却忽然蹿升起强烈的寒意。
心头骤然生出浓浓警惕,苏时双手护住头颈就地一滚,肩头却骤然泛起激烈的刺痛,叫他眼前黑了一瞬,踉跄着半跪在地上。
“你果然来了。”
教皇从黑暗里缓步走出来,目光探究地落在他身上。
简单的易容术已经被强大的力量所轻易破解,露出一张稍显苍白的清秀面庞,漆黑清澈的瞳眸正定定地望着他,眼中却没有显出多少恐惧。
尤其精致的眉眼叫教皇微挑起眉,朝他走过去,神色饶有兴味:“我原本还奇怪,埃斯蒙德怎么会甘心拼上自己的前程,来替一个普通的圣骑士洗脱罪名。”
苏时不吭声,撑着地面站起身,神色不动,眼底却隐隐显出些挣扎。
不是时候。
如果是原本的剧情线,他当然可以在任何时候拉着教皇不顾一切地同归于尽,然后把剩下的烂摊子都扔给主角收拾。
可埃斯蒙德眼下却还在监牢里,人们还当主角是谋刺教皇的野心家。如果这个时候教皇出了任何意外,这个罪名想洗都洗不干净。
以他的实力,根本无法和教皇相提并论,如果现在不使出同归于尽的禁招,就只能老老实实认对方宰割。
进退两难,苏时心中还在挣扎,教皇却已经失去耐心。不再试图与沉默顽抗的圣骑士进行无谓的交谈,双手依然负在背后,黑光却已骤然朝他迸射而出。
不论怎么说,总要象征性地反抗试试。
苏时深吸口气,才试图调动体内的力量,却忽觉有异,目光不由微动。
不是熟悉的冰蓝色寒芒,耀阳般的璀璨光明忽然将他护在其内,轻易击退了迸射的黑光,灿金色的火焰蓦地燃起。
说燎就燎了整整一墙的厚重卷宗。
都是干燥的羊皮纸,一沾火星就熊熊燃烧起来,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四周就实实在在地烧成了四面火墙。
教皇面色骤变,再顾不上他,快步朝那些卷宗赶过去。黑芒毫不顾惜地扑上火苗,叫他的神色不由显出些被灼烧的痛苦,却依然更狠地压制下去。
看着忽然开始救火的教皇,苏时怔了一瞬才回过神,立即转身跃上窗棂,纵身跳了下去。
要迈出步子的一刻,他的动作却又忽然一顿。
在他身后,似乎隐约传来了无数缥缈的惨呼和喝骂声。
卷宗库里应该不会有别人,大概是自己的错觉。苏时定了定心神,快步没入灯光照不到的黑暗。
薄薄的冰层迅速封住还在滴血的伤口,体内的力量一瞬耗尽,叫苏时不得不暂时变更了计划,咬牙跌跌撞撞朝监牢的方向赶去。
身体迅速冷下来,甚至已经分不清寒意究竟是从周围的环境侵入体内,还是从体内的晶核无声向外蔓延。
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远,苏时的身体越来越僵硬,力气也明显地流逝下去,迈开的脚步越发沉重。
几乎是凭着仅存的本能摸进监狱,苏时也顾不上再隐藏踪迹,随手把门口的守卫冻成冰坨,用墨晶划开门口的封印。扑进人形充电宝的怀里,揪着他的领子就亲了上去。
埃斯蒙德还没来得及缓过神,本能地反手抱住了怀里的人,却被他身上几乎冰冷的温度吓了一跳。
终于恢复了些许知觉,寒意却愈发刺骨难熬。苏时的身体渐渐软下来,强行支撑了一路的意识迅速模糊,最后眨了眨眼睛,确认过自己没亲错人,就不管不顾地安心昏睡过去。
拥着怀里忽然出现的圣骑士,埃斯蒙德几乎还有些没能反应得过来。
上一秒还在牵挂着对方会不会把自己饿昏过去,下一秒那个叫他担忧不已的人就忽然出现在眼前。脸色苍白目光迷离,脚步踉跄僵硬,扯着他的衣领上来就亲,都没给人半点反应的机会。
虽然知道怀里的人大概饿坏了,红衣主教的眼里还是显出些温柔无奈的笑意,极轻地叹了口气。
牢房外被折腾得一片狼藉,埃斯蒙德索性直接抱着他站起身,单手把牢门重新合上,又送过去几簇火苗慢慢烘烤着门口的冰坨,才重新坐了回去。
年轻的圣骑士眼睫低垂,安安静静窝在他怀里,脸颊上总算恢复了些血色,神色安宁呼吸绵长,睡得天塌不惊。
靠坐在墙角干软的稻草上,埃斯蒙德垂下目光望着他,小心地拂开青年垂在额间的柔软短发,怔忡望了半晌,眼中浸开极无奈极柔和的暖意。
他轻柔地揽住了伊凡的肩膀,想要叫他再往自己怀里靠一靠,目光却忽然微凝。
几簇火苗无声燃起,将监牢照得更亮了些。埃斯蒙德小心地扳住怀里昏睡着的人,低下头仔细看了看,神色就骤然沉了下来。
他刚才居然没能发现,直到封住伤口的薄冰被升高的温度所融化,血水透着衣物沁出来,才发现对方居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周身的温暖叫圣骑士的身体渐渐停止了颤栗,却又像是唤起了更深的痛楚。怀里的人忽然微蹙了眉,眼睫艰难地翕动着,本能地躲闪着他的触碰。
重逢的喜悦转眼消散,埃斯蒙德小心地拥着他,轻吻上他的额头,耐心地柔声安抚:“没事的,忍一忍,很快就好……”
温热的血液已经洇透衣物,这一会儿就落在了地上,涓滴汇拢,灼得人眼眶发烫。
埃斯蒙德利落地替他处理好伤口,撕下贴身的衣物包扎妥当,才发觉自己的额间居然也出了一层冷汗。
痛楚渐渐淡化,对温暖的渴望就又占据了上风。昏睡着的青年本能地往他怀里靠进去,精致的眉眼重新归于柔软温然。
埃斯蒙德静静望着他,半晌才极轻地叹了口气,抬手拢住对方的肩颈,将自己的额头轻轻抵上去。
能够轻易解开他的易容术,又能叫对方受了这样的重伤,伊凡究竟跑去和谁交了手,已经明显得无需猜测。
可这一次他才是先自作主张的那个,却也实在没什么立场,去和对方提起那个显然不具有多少约束力度的约定。
归根结底,他们都不可能真正做得到视而不见。
苏时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等到再睁开眼睛,已经被好好安置在了温暖松软的干草堆上。
身上盖着主角的教袍,鲜艳如火的大红色映得他眼前一片血色,缓了一阵才渐渐回神,昏睡过去之前的记忆也堪堪归位。
忽然想起自己之前的行径,苏时脸上骤然发烫,绝望地一把扯起盖在身上的教袍,把脑袋整个蒙了进去。
在边上替他烤肉的红衣主教循声侧过头,见到他的反应,眼里就多了些笑意,柔声开口:“醒了?”
苏时一动不动,横下心不吭声。
埃斯蒙德担心他憋坏,又怕扯到他的伤口,缓和着力道把人从纠结的教袍里解救出来,含笑揉了揉他的头发。
“不得不说你错过了皇宫里所有的餐厅和厨房,直接一路摸到了最远的监狱来找我,我还是很感动的……”
“好了,不要再说了。”
闷声打断了他的话,苏时悻悻叹了口气,抬起没受伤的手臂揉了揉额角,撑着身子试图坐起来。
埃斯蒙德适时扶了他一把,叫他靠在自己的身上。也不叫他动手,直接把烤好的肉细心吹凉,送到他嘴边:“知道你饿坏了,我不能出去太久,先吃一点垫垫肚子。”
肉块被烤得金光油亮,苏时的目光不自觉追上去,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掀锅的大任就被暂且抛到了脑后。
圣骑士是不发工资的,平时又都住在集体宿舍。他身上没有钱,也不敢太过张扬,拿冰块给一个小姑娘做了只栩栩如生的小兔子,才总算换来了一块面包。
没地方住,没钱吃饭,就算真要拼着一口气怒而分手,到时间了也得主动回来要亲亲抱抱。
闷闷不乐地叼走了对方投喂的肉,太阳能苏时感觉自己似乎被光明神套路了。
埃斯蒙德不知道他的心事,依然耐心地一块接一块投喂。门被虚掩着,风一吹就发出刺耳尖锐的嘎吱声。
闯进来的时候没收着动静,苏时有些心虚,瞄了瞄被关得毫无诚意的牢门,又探身看了一眼戳在门口的守卫。
金灿灿的小火苗还在忠诚地烤着大冰坨,守卫依然保持着他闯进来时的姿势,进度十分喜人,眼看着已经快融化到了膝盖。
迎上主角促狭的清浅笑意,苏时面色微讪,抬手揉揉鼻尖:“我打乱你的计划了吗?”
“计划总会有变故,见到你才是意外之喜。”
埃斯蒙德原本还想同他再强调一次不准涉险,默然半晌,心底还是软下来,满心满眼都是对眼前人的温存亲近,拢住他抵上额头。
红衣主教的怀抱又结实又温暖,苏时靠得舒服惬意,作为回报老老实实叫他抱了一阵,才精神抖擞地一跃起身:“好了,我也该走了。”
替主角洗白的大任才完成了一半,他还得尽快去找到总主教和几位年事已高的大主教,把证据宣扬出去才行。
亲了睡了就要走,连接客都没有这样的道理。
埃斯蒙德愕然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