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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时被强烈的声波冲击得眼前一黑,胸口立刻泛起些腥甜气息,昏昏沉沉地惦记着莫非系统新开发了许愿的功能,维诺已经警醒地纵身将他护在身下:“隐蔽!”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响起,苏时的身体已经极端脆弱,几乎要被疼痛和昏沉拉入黑暗,额上却落下极轻柔的触感。
“别睡,戴纳,坚强一点儿……”
下意识睁开眼,维诺黑色的眼睛里头一次毫无掩饰地蔓开鲜明的痛苦和脆弱。
他很清楚戴纳的身体已经脆弱到了什么地步,这样的轰炸袭击对于起义军来说早已习以为常,却足以叫戴纳已经足够微弱的生命之火彻底熄灭。
苏时低低咳嗽了几声,唇角隐约沁出些血迹,朝他浅浅笑了笑,眼里本已黯淡的光芒重新变得璀璨而明亮。
开玩笑。
趁着他重伤昏迷的时候去替他洗脱罪名,把他的筹谋都公布出去,然后害得他把经验点都败光,惨兮兮地回到主空间。
想都不要想。
强烈的执念似乎也激发了潜藏在身体里的生命力,原本已经隐隐下滑的生命值终于停住,又一格格地重新向上缓慢攀爬。
维诺牢牢护住他的身体,怔忡地看着原本已伤痕累累的人像是重新拾起了什么信念,有骄傲的耀眼光芒重新在他身上不容忽视地迸射出来。
不同于作为元帅的阴鸷冷酷,也不同于记忆里少年的固执沉默。明明被命运施以最大的刁难和嘲讽,却反而被打磨成世间最为璀璨夺目的宝石,灼得人心口隐隐发烫。
将领们纷纷冲出去加固防卫指挥疏散,轰炸还在继续。窗户承受不住过于激烈的声波而纷纷碎裂,房顶的灰尘扑簇落下。
漫天炮火里,维诺低头吻住戴纳,吻去他唇齿间漫开的血色。
“你会活下去,我会用我所有的力量,叫你活下去……”
苏时安静地柔和起眉眼,朝他浅浅地笑了笑。
笑容是从未有过的温和安宁,可那双眼睛里分明的坚决,却叫维诺胸口蓦地一沉。
“维诺,你听见了吗?”
伴随着持续的攻击,是勒令起义军交出戴纳元帅的喊话声。
强悍的攻击雨点一样洒落下来。起义军和政府军的装备天差地别,戴纳一直以部分武器杀伤力过强,可能会伤及平民为由强制禁用,才勉强压制住双方的差距。
现在却一股脑地倾泻在了起义军的阵地上。
巨狮失去囚笼,已经隐约显出了它的尖牙厉爪。
“政府中有人意图取代我,他的手段比我更狠绝,更毒辣,也更擅长忍耐。”
苏时缓声开口,语气很平静,平静得像是只在叙述一件最普通不过的事实。
维诺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当然知道。
迎上对方看不出情绪的黑沉双瞳,苏时极轻地咳了两声,摸索着寻到维诺的手,力道轻缓地握住。
“如果不是趁机要我死在这里,他不会进行这样激烈的攻击。如果你们不把我交出去,无论我是死是活,他都可以借此为由,对起义军进行剿灭……”
“可我们未必不能打得赢。”
维诺沉声打断了他,漆黑的眸底燃起激烈的火焰:“起义军的实力都不在明面上,戴纳,如果真要拼死战斗——”
“我知道,你们的军火库在离这里五百米外的地下,那里还是一个极隐蔽的基地,可以用来休养生息。政府的地下已经被铺设好了炸…药,也有几个人是信得过的内线,我一直都在庇护他们。”
苏时低声开口,收起紧急调出的剧情介绍,迎上维诺震惊的目光,从容地温声浅笑:“好了,我看着你们这么多年,总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你什么都知道……”
炮火稍歇,维诺撑起身哑声开口,胸口止不住地急促起伏。
戴纳始终都站在远处。
他只是远远地看着,居然就已经将起义军最深的机密了如指掌,如果他们真的彼此敌对,后果几乎不堪设想。
对方的能力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加恐怖,直到现在,他才忽然明白了老师选择戴纳去卧底的用意。
“用不着妄自菲薄,维诺。你的能力在别的地方,你是天生的领导者,人们会不由自主地追随在你身边,你会成为他们的信仰,他们的光明。”
苏时温声开口,不着痕迹地瓦解着对方的心理防线。
“我当然知道你能够取得胜利,你一定能胜利——可你必须要考虑代价。你也一定不愿意看到,黎明获胜的号角声里,躺着那些小伙子们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了,维诺。就让我把我的任务完成,可以吗?”
维诺望着他,那双眼睛里的光芒清亮无尘,叫他胸口疼得说不出话。
他没有办法拒绝。
生在这样的世界里,他们的命运都不能完全属于自己。他愿意为了保护戴纳付出所有的力量,可他们想要的,却一样都是那个梦想中的崭新国度,是他们曾经描画过无数次的美好未来。
即使这个未来里,或许已经不再有那一个人的存在。
他们都被命运的车轮所裹挟着前行。
“我的身份,记得一定帮我保密。不论怎么说,我还得再在政府里混一阵饭吃,顺便把身体养得好点。”
苏时撑起身,含笑温声开口,抬手拥住沉默的维诺。
他很清楚维诺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对方身上承载的实在太多了,国民的期望,皇室的荣耀,自身的抱负,都足以将这一份灼烈的感情压制在心底的最深处,叫他做出正确的决断。
平心而论,如果不是被绑上了这么个神经兮兮的系统,维诺实在是个很不错的主角。
“你第一次抱住我,是因为要替我挨那一枪,第二次抱住我,是要我把你送回去找死。”
维诺缓缓抬起手臂,轻柔地将他揽住,苦笑着低声开口。
苏时哑然苦笑,摇摇头才要开口,阿尔忽然一身硝烟地从门外冲进来:“维诺殿下!我们快把戴纳前辈转移,他们要发动总攻了,兄弟们可能扛不住——”
他的话忽然卡在喉咙里,茫然地望着眼前的情形,迟疑着小声开口:“戴,戴纳前辈……”
“知道了,阿尔,你可能得扶我一把。”
苏时向后撤开,按着维诺的手臂撑直身体,朝着他浅浅地笑了笑,神色从容温然。
“你们把我交出去,然后立刻转移,在基地里休养生息一阵。你们做得很好,现在——我也该回到我的战场去了。”
“可医生说您的身体已经很差了,如果再劳心劳力的话,很可能会出问题的!”
原本以为戴纳前辈就会回到起义军中,没想到对方居然还要回到那个乌烟瘴气的政府里去。阿尔焦急地上前一步,用力捶上胸口:“我们能保护您的!就算拼上性命——”
“可我更希望你们能活着,能跟随维诺殿下一起,去创造一个充满了光明和温暖的国度。”
苏时打断了他的话,回身望向维诺。后者半晌才微微颔首,却又忽然拉住他,用力将他揽进怀里,声音低哑轻颤:“活着回来……”
抬手将绷得死紧的身体拥住,苏时的神色沉静下来,语气温然柔和,却又坚定得仿佛誓言。
“好,我保证。”
8、伟大的背叛者
炮火才刚停下,硝烟还没来得及彻底散去。
“时间到了,他们既然还没考虑清楚,也就不必再考虑了。”
站在政府军前沿的男人神色淡漠,抬起手刚要下令发动总攻,忽然被一旁的中尉抬手拦住:“马修,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发动总攻,这些人已经将政府的尊严挑衅到了这个地步,难道我们还要继续退让下去吗?”
马修倨傲地望向他,眼底闪过些许阴沉。
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引得恼火不已,中尉蹙紧了眉上前一步,尽力压低声音:“你明知道元帅还在里面!”
“我当然知道,但我相信,以元帅强悍的军事素质,绝不会在这种普普通通的攻击中受伤的。”
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马修挑了挑嘴角,望向中尉燃着怒火的双眼:“难道你不相信我们的元帅吗,努亚中尉?”
“你——”
他这句话问得实在狡诈至极,中尉当然没办法否认对于元帅的信任,可一旦点头,无疑是默许了对方的命令。
以元帅现在的身体,是不可能躲得过接下来的攻击的。
但他如果说出实情,对方只会更加顺理成章地建议元帅休养,从而趁机取而代之。
跟随元帅这么久,中尉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位置究竟耗费了元帅多少心血,又对元帅有多重要。
死死盯着对方志得意满的神情,中尉的胸口激烈起伏,眼里几乎已经显出隐隐血色。
马修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笑意,满意地高声开口:“很好,听我的命令,发动——”
“我劝你最好不要,马修。”
清淡的嗓音不急不缓地打断了他。
众人下意识循声望去,脸上纷纷露出惊喜的神色。
戴纳踏着断壁残垣走过来,脚步迈得从容稳定。他的身体依然结结实实地笼罩在披风下,脸色似乎有些苍白,目光却依然沉静而明亮。
“元帅!”
中尉眼里骤然闪起亮芒,快步迎上去想要搀扶他,却被苏时轻轻按住手臂,望着他的眼睛里露出些安慰的笑意。
马修的脸色有些难看,不情愿地迎了上去。
两人先前的争执声音并不高,周围的士兵并没能听得见。可亲眼看到元帅从他们几乎就要攻击的地方走出来,士兵们望向马修的目光还是显出些分明的不善。
他们只知道这场仗是为了夺回元帅,却不知道元帅居然就在里面。
民众心中的戴纳元帅是特伦斯政府的化身,是残暴而冷酷的恶魔,可在士兵们眼里,元帅却是他们最崇敬的存在。
元帅会和他们同吃同住,会微笑地拍着他们的肩膀,准确地叫出他们的名字。使是最普通的士兵,也不会被他所忽略。
在元帅执掌政府军的这几年里,他们的待遇终于得到了保障,甚至还能有一些余钱交给父母、家人。
政府军中的基层士兵大都是穷苦出身,只是迫于生计才不得不走上这一条路。对于他们来说,戴纳元帅无疑是赋予他们第二次生命的恩人。
可就在刚才,他们居然险些冲着元帅所在的地方开火。
“看到您平安无事,这真是太好了,戴纳元帅。”
马修的笑容有些僵硬,快步迎过去,苏时却没有理会对方主动伸出的手,只是朝他微微颔首,并拢两指虚划过帽檐。
漫不经心的军礼,却分明透出不容稍许冒犯或质疑的高傲,把马修的脸色也衬得越发难看。
军队里甚至隐约发出了低低的嗤笑声。
“你应当知道起义军总部的地下埋着多少军火,贸然发动强力总攻,会叫多大的范围瞬间夷为平地。”
戴纳的手落在中尉的手臂上,像是在安抚着忠心的下属过于激烈的情绪。他的目光擦过帽檐,落在马修微微扭曲的面孔上。
“或许你有殉职的爱好,马修,可惜我没有你这样令人钦佩的热情。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