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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认识是认识了,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毕竟她也只是个深闺少女,哪懂得风月场红牌们五花八门的手段。
而此刻一旁的竹林中,突兀地飘出淡淡的女声:“长姐找过我哥哥多少次,只怕我一只手都能数得清。时常不在,是从何而来?”
管洛惊惶地转过头,看见天水色的裙裾走出竹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连忙收敛神色,生怕管沅发现了什么:“我找大哥,你只是不知道罢了。”
“哦,原来是我不知道,”管沅轻轻点头,“不过我每次找哥哥都在,长姐真是好运气。还有,等哥哥回来,我得问问他遇上什么棘手的事了,我怎么不清楚。”
“你偷听我说话!”管洛此时也不管自己要怎样把管沅的质疑圆过去,而是冷冷看着管沅,十分警惕气恼。
管沅偷听她说话,到底目的何在?管沅出现在这是故意还是巧合,难道自己的计策已经被管沅看穿了?还是说,管沅也想接近齐允钧?
管洛也想越多,越想额角的汗就越密:管沅和她争名声也就罢了,她看中了齐允钧,难道管沅也要和他抢?
不过片刻后,她又反应过来:管沅是管洌的亲妹妹,何况这两兄妹关系还不错。假如管沅真的有意,通过管洌便能牵线搭桥,何必像她一样走弯路?
“长姐,”管沅不再看越想思绪越乱的管洛,“我哪有偷听,只是散步到这,恰巧撞上。倘若我出来,瓜田李下总有嫌疑。我就是在想,怎么长姐反倒主动迎上去了,长姐不怕吗?”
管洛眸中闪过一丝警惕:“我不出来解释,难道看着人家公子生气怪罪定远侯府待客不周?这不是害了咱们定远侯府吗?”
“原来是这样,”管沅点着头,浅笑温然,“出发点是挺好的,但如果是我,就会去请祖父或者二叔出来待客,我们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要是出了差错,也是害了定远侯府。”
看着管沅温和无害的笑容,管洛恨不得抓烂那笑容:明明自己才是长姐,现下倒被她教训起来了!
管沅又补充了一句:“至于哥哥为什么还没回来,兴许就是下了衙去买点东西,或者今日衙门有事耽搁了。棘手的事,这谣言不是能乱穿的,否则旁人还以为我们定远侯府遇到什么危机了呢!”
她自然清楚管洌去做什么了——管洌正是受她所托去西条街解决问题了。
京城西条街,管洌带着几个随从护卫,来到一处不起眼的茶馆。
“我虽是白身,但在这西条街上还有几分面子,你何必搅了我同柳姑娘的姻缘!”一个穿着打扮寻常的青年男子坐在长凳上,神情有些吊儿郎当,似乎并没把管洌放在眼里。
管洌淡薄一笑:“姻缘,姻缘讲究门当户对,讲究两厢情愿,你可问了柳姑娘愿意不愿意?”
“哎哟喂!”那青年男子似乎听了什么趣事,笑个不停,“你还真不懂西条街的规矩!在这,我老大点头,那就是愿意,没人敢说不愿意!我看你也不像穷酸落魄的,莫非看上柳姑娘想要回去做妾?你也不想想柳姑娘愿不愿意,跟了大爷我好歹是正妻原配——”
话音未落已被管洌肃然打断:“胡言乱语!信口雌黄你也不怕毁了人家名声!”
青年男子一擦鼻子:“嘿,假正经伪君子!没有图谋谁掺和别人家的事,大爷我敢作敢当,不像你还要装龟孙子!”
管洌紧缩浓眉。
他已经看出,这帮人根本就没有协商的诚意,一帮混混嘴皮子功夫倒是利索,就是想把你说得恼羞成怒自动放弃。
“你且说个数,你要怎样!”管洌无法,只得一拍桌子亮出底线。
一一一一
推荐沐紫塵的《厨门娇》:她发誓厨门生娇,扭转态势……甭管什么牛鬼蛇神,王爷权贵,别想伤她一分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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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 疑虑
“我要柳姑娘,”青年男子笑容猥琐,语气轻佻,“或者,大爷哪天心情好玩腻了,再把她赏给你……”
青年男子还未说完,管洌已经快速移步上前扼住他咽喉:“你们老大呢,我要见你们老大!”
被掐住脖子,青年男子有些喘不过气,自是无法反抗。然而他身后那一帮弟兄们却反应极快,随即跳出来就要动手。
眼见这家看似极为普通的茶馆就要爆发一场混战,一把飞刀突然旋出,扎入冲在最前面那个握刀混混的手,旋即一声惨叫。
管洌下意识松开扼住青年男子咽喉的手,看向飞刀来处。
“这位公子想见他们老大?”门口出现一个装扮利落、一看就是好身手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扫了那些混混一眼:“我劝你们还是赶紧回去看看你们老大,否则恐怕连最后一面也见不上了!”
那些混混们对望一眼:宁可信其有,大不了今日先放过这些家伙,老大在他们才在,老大的安危最重要!
“撤!”
管洌狐疑于场面的陡然转变,眸光疑惑地打量来者:“你是何人?”
那飞刀男子哈哈一笑,也不作回答:“西条街我家主子会清干净,这位公子放心处理自己的事便罢!”接着一转身,又消失在街巷之中。
管洌急忙想追过去,可刚出了茶馆的门,那飞刀男子已不见踪影。
黄昏天色将暗,重楼叠宇挡去天际夕光,给本就纵深曲折的西条街增添了一分紧张的暗沉。
少年沿着街边缓缓走着,斗笠遮住大半容貌,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巴。即便看不到他如今神情,也能感受到那一阵凌然肃杀。
喧闹的街道随着日渐西沉逐渐安静下来。少年抬头看了看将夜的天,突然猛地抽出腰刀,一触即发的拼杀声瞬间淹没了整个街尾……
争斗停时已过夜半,少年手中腰刀垂下,殷红顺着刀背缓缓滴落。
“你,你们居然不怕……”老大靠在街尾的围墙上,用仅剩的一口气想要说什么。
“你想说,我们居然不怕你的靠山,是吗?”少年淡漠一笑。
“他,他不会放过你们……”老大咳嗽着咬牙,已经有些涣散的双眸充溢着怨恨。
西条街几十年的经营,居然毁在这样一个少年人手中!他怎能甘心?怎能!
少年微微垂眸,语气明明冷锐,却似有叹息:“就算我今日不杀你们,他日后也不会放过我们。那又何苦手下留情,养虎为患?”
前世新帝登基后,刘瑜把西条街这帮人扶上了位,甚至还弄了一部分人进入锦衣卫。他既然知道了,就不会再给刘瑜这样的机会。如今刘瑜势力还未发展壮大,假若等到新帝登基以后,一切都不好办了。
腰刀一转一划,老大气绝身亡。
“主子,这么多条人命,只怕官府那边不好糊弄。”宁护卫有些为难地上前请示少年。
“伪造成内部斗争,为了争权夺利,自己人打的自己人,”少年站在夜半街巷,冷冷扫了眼静得可怕的西条街,“至于他们留在这的生意,对外宣称有人低价买入。”而这个“有人”,其实就是他自己。
宁护卫一一答应:“那三姑娘的事呢?”
少年神色一点点柔和下去,却带着几许无奈:“从前我不知她疑虑如此之重,便是到这般境地也没有半分收留她们的意思。也罢,顺其自然吧,你继续派人暗中保护她。”
“是!”
东方将白。
定远侯府花厅,管沅听了柳嫂的描述,又思索了昨晚哥哥回来时告诉她的事情,长舒一口气:“上天眷顾,正好碰上西条街新旧势力交替,你们才得保平安。”
柳嫂摇头:“假如没有姑娘和管大公子从中周旋,只怕我们也没福气捱到今天。我当日只不过出了一手,就换来姑娘如此辛劳奔走,实在过意不去——”
还未说完,管沅就打断她的话:“本就是应该的,有什么过意不去。既然如今没事了,就好生过日子。”
柳嫂感激不已:“姑娘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告诉我们一声,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别这样说,经过这些事,我们两家也算是有生死之交了,日后常来走动。”管沅不是在客气,而是真心希望常来走动。
柳嫂离去后,伤刚刚痊愈的灵修踟蹰了半晌才开口:“姑娘,婢子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管沅抬头温然而笑:“你且说说看。”
“柳嫂是有功夫在身的,而且目下看来也值得信赖。如今姑娘身边缺的不就是这样的人吗?”灵修有几分困惑,也有几分忐忑。她并不确定管沅的心思,但她陪管沅亲历惊马事件,比旁人更了解其中的惊险和柳嫂的恩德。
“我明白你的意思,”管沅站起身,微微叹息,“我又何尝不想身边有能干且可以信赖的人。然而不能只因为这样一个愿望,就破坏别人原本的生活。何况我也并不完全相信柳嫂,在简单的道义面前,她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可如果遇到更复杂牵扯她自身的冲突,她还会选择我吗?”
灵修知道自家姑娘的话是对的,但也免不了暗暗可惜。
管沅抛开这个话题:“如今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字画铺子的钱,哥哥昨日已经结给我了,我的想法是要置办自己的产业。你先联系牙子挑些好的出来,到时候找哪天我亲自去看。”
银子拿在手上又不会变多,变成田产铺面才有增值空间。
一句话让灵修又重新恢复了斗志,兴冲冲去找牙子了。
这日下衙时分,管沅准时出现在后宅通往兄长清水堂的湖畔廊桥。
“三妹妹好巧,手上的伤好了?”管洛瞥见那一抹天水色裙裾,心下暗叫倒霉。视线又移到管沅已经没了纱布的手,故作关心地问。
管沅闻言举起右手看了看:“似乎是好了,不过下次这只手还能不能动,我还能不能再见到长姐同长姐说话,就要看长姐是否手下留情了。”明显意有所指。
“三妹妹向来会说笑,”管洛假装没听懂,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天,“天色不早,我也要走了,就不陪三妹妹闲话了。”于是迈开脚步向清水堂走去。
“长姐,天色不早,不是该回桐青苑好好待着吗,长姐的方向是不是弄混了?”管沅看见管洛的脚步因她的话顿住,却没有回退转身的意思。
管洛微微心虚,表面却理直气壮:“我去找大哥借本书而已,难道三妹妹不给吗?上次二太夫人还教导我要同兄弟好生相处的。”
管沅无奈摇头:“长姐,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是去借书还是去见人,我们心里都一清二楚。昨日人家公子找哥哥没找到,今日想必还会来。只是今日哥哥势必在清水堂,你这般赶着上去,是要闹大笑话的!”说着有些好笑地掩唇。
管洛哪受得了管沅一副看她笑话的模样,指着管沅道:“血口喷人!什么大笑话,我看是你看不得我往高处走。不过凭你这几下子,就想拦住我?你太高看自己了!”言罢就急冲冲向前走去,不再理会管沅。
管沅早料定管洛的反应,突然间足上发力冲过去,跑到管洛身边趁她不备将她往旁边一推:“长姐你可千万别冲动,最后毁的还不是我们定远侯府的名声……”
猝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