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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夫-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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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迅速浸水模糊的诗作,仁和长公主叹息一声:“看来这篇诗,是没有缘分了。”

    李太太刚从惊愕中回神,半晌才轻声安慰道:“或许还没到这朵花盛开的时节。”

    而旁边一个长相毫不起眼的丫鬟,则暗地里松一口气——这任务难度太大,但总算完成了。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毁掉定远侯府大姑娘的这篇诗作呢?

    斗花比诗的结果很快出来了。

    仁和长公主选了四篇诗作,赏赐珠钗、香串和松烟墨,其余的小娘子都只赏赐珠钗。

    接到珠钗、香串和松烟墨,管沅并不意外;可是,居然没有人追究管洛和她诗文的相似之处?她记得前世管洛用的就是这首诗,难道这一世管洛改变了计划?

    管沅狐疑地用余光瞥了眼只拿到珠钗的管洛。

    管洛显然也很意外——管沅文采不俗,她盗用了管沅的诗,怎么会只拿了珠钗?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还想趁着花朝节的机会崭露头角,如果能得到仁和长公主的青睐就更好了。

    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转头看着得了最好彩头的管沅,眼睛瞪得发直——凭什么她就拿到了最好的奖赏!

    此时,四篇最佳诗作被侍女贴出,管洛咬着牙赶上前,看到了管沅清丽姿媚的馆阁体。

    清绝莫论千古评,兀自芬芳笑与归。

    像被雷劈了一般的管洛,定定站在那不动——她和管沅写的是同一首!就算炼字上有细微差别,就算管沅此刻所写比从前略高一筹,怎么会没人追究两人的相似之处?她精心为管沅布下抄袭诗文的局,也无法展开……

    一旁冷眼看着的管沅,把管洛的反应尽收眼底——

    管洛和她写的,的确是同一首。没有人追究抄袭问题,而她的诗又得了嘉奖,她只想到一种可能,便是管洛的诗作没有被仁和长公主看见。

    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精心为管洛设下的反扑计,又该怎么办?

    还没理清楚思绪,恭贺的人便来了。

    “你母亲当年就好的很,”李太太拉起管沅的手,“我如今看着,你日后定青出于蓝胜于蓝!”

    仁和长公主不查作者是谁,李太太可没有那个无欲无求的境界。因此,评完一二三四,她就查了个一清二楚。

    只是查完又暗暗感慨:可惜她几个儿子都娶了亲,孙子辈又太小——生生错过了管沅这个好媳妇!

    诗书之家的正妻,只要不是理家的宗妇,持家什么的都是其次,最好是能明书懂经,相夫教子。

    “李太太谬赞,我还小,该学的东西多着呢!”管沅很崇敬阁老李西涯。前世刘瑜掌权后,大肆迫害清正文臣,李西涯却忍辱负重留下来,竭力和刘瑜斡旋。论“忍”论“谋”,无人能及。再者言,李家和杨家关系特殊,故而她对李太太也生出几分亲近。

    杨氏在一旁抿着唇笑:“李太太确实是谬赞,小女就是多读了几本书罢了。”

    “肯多读几本书,就是好的,”李太太想想,还是觉得不大甘心,就算不能嫁到李家,让管沅嫁给李家的姻亲,或是老爷的门生,那也是好的,“三姑娘可定亲了?”

    杨氏闻音知雅,随即想到李家并没有适龄的公子,李太太怕是要保媒。

    只是,定远侯府的当务之急,是管洌和管洛的亲事。

    “沅丫头还小,不着急,”杨氏把话题不着声色地带过去,“她哥哥的亲事,倒让我没有半点头绪……”

    既然说到亲事,管沅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自然不好再明目张胆听下去。于是她退开来,转头便看见一个美貌天成、笑容动人心魄的女子,娉娉婷婷向她走来。

    管沅忍住快要蹙紧的眉心——旁人不知道杜思的厉害,可两世为人的她,却是一清二楚。

    武康伯嫡长孙女杜思,自幼闻名。

    她貌美如花,行事妥帖,才艺出众,加上武康伯府和如今的皇后娘娘沾亲带故,杜思颇有几分名气。

    前世杜思荣登高位前,管沅十分怀疑杜思那样完美无瑕的名声,是不是旁人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吹嘘出来的。

    后来她才明白,杜思果真当得起这样大的名声,可惜绝不是什么贤名。

    一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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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心思

    正启二年春,杜思毁掉了和颖国公世子的婚约,入宫为妃。君王与臣下抢妻,惹恼了一干朝臣。群臣上书反对,只可惜那枚绝世昏君油盐不进。司礼监掌印太监刘瑜,趁机铲除异己,把一干朝臣都下了诏狱,包括大舅舅杨石瑞。

    后来若不是阁老李西涯斡旋营救,只怕这些朝臣命都保不住。

    但大舅舅致仕的结果,却是无法避免了。

    在后来的一年里,杜思充分展现祸水潜质,内廷的乌烟瘴气比起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管沅淡淡看着杜思美奂绝伦的笑容,拽紧了手中素帕。这样手腕利落的人,即便再世为人,她见到还是不由心悸。

    更何况,她还是大舅舅致仕的引线。

    强自定了定神,管沅松开手中的帕子,坦然自若地与杜思见礼。

    这辈子,既然还没发生,就不要自己先吓自己。何况,她占着先机,有些事,总能想法子改变的。

    花朝节被冤抄袭的事,不就改变了吗?

    “妹妹是定远侯府的三姑娘吧?我是武康伯府杜思。”杜思虽是问句,心中对管沅的身份却十分肯定。

    方才仁和长公主派人来赏赐的时候,她就暗暗留意,那四个头彩,除她以外,剩下的三人都是谁。

    定远侯府事事不出挑,陡然冒出一个三姑娘,她自然更留意。

    “定远侯府管沅,”面色平静地回礼,管沅微笑寒暄,“久闻武康伯府大姑娘之名。”

    杜思拿起帕子掩唇而笑:“这样的话管妹妹日后莫说了,什么名不名,都是虚的,还不如这片梨花来得实在,养眼煮酒,果实香甜。”

    管沅微微抬眼,目光顺着杜思穿过晶莹雪白的梨花,落在湖对面的水阁上。

    水阁半开,依稀人影晃动,似乎是男宾饮酒之地。

    杜思淡淡开口:“你长姐今日的衣裳,很好看。”

    管沅与杜思并排而立,隔着几尺距离,声音分辨不出情绪:“我长姐眼光一直不错。”

    杜思粲然一笑:“那倒不见得,衣裳好挑人难挑,不是谁都衬得起好衣裳的。”她的目光一直聚焦在对面的水阁。

    管沅隐约猜到杜思的意思。

    说实话,管洛行事虽然狠辣,却没什么城府。方才在席间,她都看出管沅神色有异——那么工于心计的杜思,只要认真观察了去,兴许也会发觉吧?

    但她不明白的是,杜思说这话什么意思。

    提醒她,向她示好?还是警告?或者试探?

    既然不明白,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不接话。

    “你今日倒是穿得很素淡,”杜思轻笑着挽起管沅的手,转身不再看那水阁,而是朝前方女眷聚集的花厅走去,“我也喜欢素淡的颜色,看着心情好!”

    管沅的目光从自己天水色的裙裾,转到杜思只有一线紫藤萝压脚刺绣的素白罗裙上:“杜姐姐这条裙子倒是很别致,的确,看着心情好!”

    两人于是议起京城流行什么款式的衣裳,回到花厅之中。

    而管沅却一直惦记着那一线紫藤萝压脚刺绣:前世她作为靖安侯世子夫人入宫觐见时,曾亲眼看见紫藤萝上带着的剧毒,令一名妃子丧命……

    当日回到定远侯府,二太夫人难得地给了管沅好脸色,毕竟她为定远侯府博得了好名声。

    “依我看,”二太夫人拉着管沅的手,侧头对杨氏道,“你把沅丫头教得很好,这才是咱们定远侯府该有的底气!”

    杨氏是很典型的江南女子,温婉娴丽,说话的时候,一双漂亮却温柔的眼睛,总是含着笑意:“婶母谬赞,沅丫头不过跟我读了两本书,规矩言行,都跟在您身边耳濡目染。”

    “谦虚个什么,”二太夫人一转头,看向定远侯府的二太太、管洛的母亲梁氏,“洛丫头也是好孩子,今个可有什么收获想法?”

    只负责抿唇微笑的管沅一只手还被二太夫人抓着,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抬头看了眼管洛。

    管洛坐在离二太夫人较远的地方,眼底微不可查的怨毒,直指管沅。

    前世管洛凭借盗诗才名,如愿嫁与齐允钧。可惜婚后别说琴瑟和鸣,两人关系极差。由此可见,若自己没有与之匹敌的能力品性,就算把机会送给你,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这辈子,管洛可没有这样的好机会,她还能如愿嫁与天之骄子齐允钧吗?

    “收获倒是有一些,不过小辈面前,也不好议论这些,”二太太梁氏恭敬地回答,“待会儿我再慢慢跟您说。”

    梁氏相貌并不出挑,平日里不说话的时候,极没存在感。也许正是为此,二叔管达才纳了好几房妾,而且个个看上去都比梁氏强,唯独少了梁氏几分正室的稳重。

    不过稳重这种东西,放在长辈面前好使;其余半点用处全无,还不如母凭子贵来得强。

    可惜梁氏生下管洛之后,再无所出——二叔管达的儿子都是庶出。

    思及此,管沅不由暗暗纳闷:管洛这逞凶斗狠的性子,到底像了谁?是怎么养出来的?

    杨氏微微一笑:“冽哥儿的亲事,我也有些想法,待会儿一起说!”

    二太夫人满意地点头:“也好,洛丫头沅丫头,你们也累了一天,赶紧回去梳洗睡了。”

    管洛和管沅这才行礼告退。

    走出门的时候,管洛轻声开口:“三妹妹这回扬眉吐气,恐怕过不了多久,提亲的人就要踏破门槛了?”

    管沅自是听出话里的酸气:“长姐这话说得好不稳重,这样的事,我们哪里能想,一切有二太夫人和母亲、婶母做主。何况,长姐总要排在我前面不是?”她笑吟吟看着管洛,眸光清澄。

    管洛最看不得管沅清澄的眸光,因为她如何都学不来:“是呀,我总要排在你前面!”等我挑剩了,才会轮到你!

    “那长姐可要好好挑清楚了,”管沅只觉得好笑,“哦,我一时忘了,你也挑不了,自有长辈做主!”

    管洛差点咬碎银牙,瞪了管沅半晌,才甩袖走往桐青苑的方向。

    管沅站在回廊上,极其松快地笑了:管洛嫁给什么人,一点也不要紧。她要是不改一改自己那性子,嫁到哪里都吃亏!

    翌日含露居,阳光轻软如纱,令人睡意融融。

    “管洛昨天回到桐青苑,都干了些什么?”躺在院子里的梨花下,管沅摊开手中的书,一边晒着午后暖阳一边问。

    “除了请安,就没有出过门,”灵修一一禀来,“桐青苑一直安安静静,什么声响也没有。但今天早上,大姑娘派丫鬟来打听姑娘用饭用了多少,婢子想不明白……”

    灵修十分困惑不解,打听行踪,打听旧事,打听喜好,都不足为奇。

    可是打听用饭多少,简直莫名其妙!

    管沅愣了一下,随即轻笑解释:“我若茶饭不思,肯定就是有心事。我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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