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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是做工,为了上工近,所以郊外新搭建的棚户被闲置起来,三户人家依旧挤在一个鸽子笼里。
……
下章修改中,明天再看啊。(未完待续。)
371这才是真正的彩虹之国(三)
三户人家十几口人,平铺起来都能将房间铺满,白天的时候所有人同时在房间里,就会连转身都困难,胳膊碰胳膊,腿碰着腿儿。
但是因为大家每日出门为生计忙碌,所以竟然凑合起来过了几个月。
这天傍晚时分,天上的燃起了火烧云,五岁的懂事姑娘阿巧带着两岁的弟弟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吹风。
阿巧弟弟脸上也不知道从那里蹭来的黑灰,一双眼睛倒是大又明亮的,他奶声奶气的说:
“阿姐,饿。”
阿巧站起身来,跑回屋子里转了一圈儿,她妈妈预备好的吃食,中午吃过了一次,到半下午又吃过了一次。碗筷都舔的很干净,现在是一粒米也没有了。
她又跑了出来,抬头看着远方,天上的火烧云都变得黑暗起来,远处的街上和近处的房子里都点亮了白炽灯。
在阿巧的印象里,灯亮起来的时候,妈妈是一定会回来的,然而今天却没有。
她只好又坐回弟弟身边,用手拍着他的背安慰他:
“再等等。”
阿巧弟弟的小脑瓜要懵懂而更不懂事一些,他固执的提出自己要求:
“饿,吃饭。”
阿巧只好再次站起来,走到铅皮桶前,舀了些冷水喂她弟弟。
阿巧弟弟伸出两只小黑爪子,把冷水推开,他大而清亮的眼睛里泪花闪烁。
小小年纪的阿巧已经学会了叹气,她只好再一次站起来。在鸽子笼房间来来回回琢磨,过了一会就爬上了床头,床头后面是一个立式的大木头柜子。
木头柜子上放着一只藤编的热水壶,这个一直以来都是阿巧妈禁止她触碰的东西,但是她知道那里面可以倒出热水来,所以想试一试。
惦着脚尖立在床头上,胳膊太短,不能使用两只手,只能使劲伸长一只手臂使劲的拽,拽住了。往外拽。然后就听见哐当的一声。
热水壶掉到了地上,碎片溅起,水也四处流淌起来,带着些微的热乎气儿。
阿巧哇的一声也哭了。这对于小小的她来说。也相当于天塌地陷的灾难了。阿巧两岁的小弟弟跑进房间来。也跟着哭。
天完全暗淡下来,并没有任何人在意这对小姐弟悲惨无助的哭声,所以他们在哭了一阵子之后。阿巧再一次拉着她弟弟的手,两个小小的身子挨在一起,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风呜咽着的吹过来,仿佛比这对小姐弟还要更悲伤一些。
门前忽然有一股热闹的气息奔袭而来,大人们说笑着回来,阿巧妈妈抱起了弟弟,阿巧爸爸抱起了阿巧,白炽灯啪的一声被拉亮了,父母把他们放到屋子里的床上,并没有想象中的喝骂。
破碎的热水瓶被飞快的收拾起来,三户人家的大人们都争抢着要把垃圾送出去。
“哎呀,我来,我来,你还要赶紧做饭那!”
“不做了,这么晚了,还做什么饭,咱们出去吃打卤面去。”
女工阿芬妈妈是个非常要面子的人,当着外人的面炒菜,都要想尽办法“炸”一声,现在口袋里放着叮当作响的二十块,那底气自然是前所没有的足。
阿巧的表姐立刻眼睛明亮:
“打卤面好吃,阿妈,我也要吃。”
阿巧的表姐长得高壮,憨气儿足,脑筋好像并不是很灵活的样子,然而因为力气大,干活也舍得卖力,所以今天也从工厂里领回了十块大洋的工钱。
阿巧舅舅很爽快的笑,很愉快的做了决定:
“去,都去,我们也是叨扰了这么长时间,很该请你们吃一次饭。”
于是三户人家说说笑笑的走出去吃饭,找一个大排档,先让老板舀一碗面条汤上来,汤里放着香菜,滴着铜钱大的香油。
一边吃着这面汤,一边慢慢的选面条,鸡蛋西红柿的打卤面虽然是顶级的美味,但是鸡丁蘑菇面貌似要更贵更鲜香一些。
所以最后,大家都是选了鸡肉面,阿巧舅舅吃完了一碗,又叫老板过来:
“原样儿再做几碗!”
阿巧妈笑着打趣他:
“这可是真乡下来的,露了怯,你就不知道另换一样的?”
嫡亲的姐弟当然可以开的起玩笑,所以大家都哈哈的笑,又一起挑拣着换过牛肉面,端上来的时候,牛肉切的很肥厚,积的油汪汪的。在白炽灯的照耀下,可以清楚的到牛肉横切面很粗的肉丝断裂面,然而吃到嘴巴里,是和鸡肉一样的嫩滑。
吃完了饭,又是争抢着付账,五岁的阿巧被爸爸抱在怀里,她睁大眼睛好奇的看,这对她来说,是很新鲜的记忆。
因为这天是发了工钱,所以第二日大家都休息一天,一起去到街上,扯布料做新衣服。阿巧舅妈特意用帕子包了一块碧绿色的布料,递给阿芬妈妈:
“这个是给阿芬挑的,我们乡下人没有眼光,不要嫌弃!”
阿芬妈妈心底清楚她的意思,推辞了几句就收下了。这是刚来的几天,阿巧表姐跟阿芬闹了别扭,剪掉了她一件衣裳。已经几个月过去了,并不是人家不放在心上,而是真的赔不起。
如今有了富裕,第一件就是想着这样的事情,可见这家邻居的乡下亲戚,本质是淳朴良善的。
阿芬和阿巧表姐已经亲热的拉了手。说着悄悄话:
“我也想去纺织厂子做工了,比做女佣多赚一倍那!”
“那好的,你过来,我会照看你的。”
过了几天,阿巧的表姐又做一件红色的褂子,顺带着也给阿芬做一件一模一样的。阿芬妈妈使劲摆手推辞:
“这可真是不用,你们还总想着她。”
然而实在比不上乡下来的妇女力气大,被强赛到了手里。等过几天自己家里置办窗帘床单之类的,就也给阿巧舅妈家扯了一套。
在乡下来的阿巧舅妈看来,弄坏了人家那家衣裳,还是很贵的时候,如今便宜了,总要赔上个两倍三倍的才算合适。
阿芬的妈妈想着是,弄坏了一件,就赔一件,如今多给一件,怎么好意思收,所以也想着找些借口,比着价格再还回去。
人心的天枰靠两颗心来平衡,总是觉得别人重了,再还回去,所以关系就越发拉近了。
两家人互相送了几年布料,又改成了送成衣,很多年后,又崇尚手工的技术了,所以再次改回了互相送手工作品。
仓廪足而知廉耻,你送我桃,我报之以李。在满眼锦绣彩虹的国度里,人心也变得美好起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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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372这才是真正的彩虹之国(四)
只发了一个月的工钱,住在洋泾浜鸽子笼里的三个纺织工家庭都缝制了新装,这是一种注重对外形象的群体习俗。
那怕她们并没有熨烫衣服的工具,也会把搪瓷的饭盒装了滚烫的水,再包裹了湿毛巾来熨烫衣衫,那怕他们没有晾晒的地方,也会架起一只木头梯子,把衣服高高挂在鸽子笼的天窗上。
筷子放在火炉上,烧的发烫了,就可以用来做手工的卷发。擦亮一支火柴,让它认真的燃烧,火光过后留下的黑色碳灰,就可以用来描摹眉毛。
不管家中是如何的局促狭窄,等出了门,她们都是衣衫干净、板正。说话利落,反应机敏的人。
当人的运气变好了以后,经常会引来更多的运气。三户人家燕子衔泥一样辛苦搭建出来的郊外棚户,因为要上班速度快一些,所以依旧是住在鸽子笼里。
就有熟悉的乡亲过来说话:
“郊外的那三间棚户,你们也可以转让出去啊,现在的价钱可是不少,三间三十块!”
乡亲伸出粗壮的手掌来,摆出三个手指。
三户人家商量了一下,终于点了头。
他们依旧是很需要钱,阿巧要送去读书,阿芬和阿巧的表姐白天要上工,晚上也要读夜校,认了字,会算账,工钱是会大涨的。阿巧的弟弟太幼小,也不能放他一个人在家里,所以还得托人照顾。
三间棚户出手很快。三五天就卖掉了,几个乡亲过来交接,又给他们带来一个口信。阿巧的爷爷要来上海看孙子,已经出发了。
阿巧全家都很高兴:
“阿爷身体蛮好的,来了正好可以照看小毛头。”
又是只过了几天时间,阿巧的爷爷到了上海,他是和几个老讨生活的老乡同来的,步行,肩膀上扛着一根桦木杆子,挑着两个大包裹。
老爷子酱色的脸膛上是深深的皱纹。瘦的腮帮子侵蚀进去两个大坑。
阿巧的爸爸去接人。叫了一辆黄包车。
老爷子很不高兴:
“这样太过福了,要折寿的。”
阿巧的爸爸就宽慰他说:
“并花不了几个钱,这个咱们家现在都有。”
老爷子眨巴着眼睛看儿子:
“那你发达了,做了大买卖。当了官儿?”
阿巧的爸爸抹汗:
“只是做工的。”
只是做工的。工钱比自家的老婆还要少一点儿。上海的男人历来都容得下大女人。并不认为这是丢人的事。
老爷子教育他儿子:
“我能走,咱们不花这个冤枉钱。”
等在一边的车夫倒是并不恼怒,只是站在那里。陪着一点笑的脸有些戏弄。
阿巧的爸爸劝:
“您赶紧的吧,咱们钱依旧付了的。”
初来乍到的,还不熟悉情况,阿巧的爷爷只好听他儿子的,坐了黄包车,两只手紧紧地抓着大包裹,他的挑行礼的桦木杆子挺长,在黄包车上,横放也不是,竖放也不是。
阿巧的爸爸想要扔掉,被老爷子虚虚的做了一个披头打脸的动作。
黄包车车夫低着头拉车,偶尔要被桦木杆子打一下腰,一路的艰难。
好不容易到了家里,一看鸽子笼这种促狭的居住条件,老爷子反倒是舒缓了一口气,仿佛唯有这样,才是他熟悉并且预料之中的。
“穷苦人那,多少辈子都是这样过的。”
老爷子过来,阿巧爸爸的意思,是要带出去吃打卤面的。然后又差一点被打了脸。
“说的啥,外面吃,下馆子,你是官老太爷啊?小心点,这人是不能过福的。”
阿巧妈妈只好亲自动手做饭,加了一道菜,只是炒葱白而已,但是菜油放的足足的。
人类的智慧是无穷的,加了一口人,照样睡得下,鸽子笼里安置了架子床,能睡下三层人。只不过老爷子还是受了点委屈,他睡觉非要抱着两只大包裹,双层的架子床,三层的空间,都不太能塞得下那两只包裹。
阿芬的妈妈和阿巧的舅妈说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