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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林小姐!”
清林笑着拉了她的手,走到角落里说悄悄话:
“凌果家里出了事,这几天都不来上学。让我给你们传个话,过几天就好了。让你们过去她家里打羽毛球。前几天约好的。”
“是出了什么事?”杏子有些惊讶。
“也没有什么,树大分枝。家家都有那么一天。”清林神色黯淡,转身走了。
杏子回家一说,慧文女中的同学凌果家里有事,张美溪到底是不放心,摇电话给清林: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看看我们能帮上什么。”
清林不愿意多说:
“你们是活在桃花源么?这都不知道,这几天报纸上天天说的,分家产的官司,就是他们凌家!”
张美溪不住桃花源,她住桃花居,这几天一心想着养胖养眼睛,还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只好又多摇了几个电话,才把事情打听清楚了。
凌果所在的凌家经营钱庄生意,其豪富的程度,在上海一地的华人里,也能排列的前十。
有一位凌果的堂哥,是个留洋归来的学生,和一位大户人家小姐谈恋爱,那个大户人家小姐,无媒无聘,就直接拎着一只皮箱,住到了凌家。
这话黄四舅妈好像暗示过,张美溪拍脑袋。
这里的重点不是拎皮箱的女学生的品德问题,最关键的是,凌果的堂哥还定了一门亲事,也是上海的豪门世家,两家联姻,还有生意的合作。
未婚妻一家见他们出了这样的事情,不光退了婚,还抽走了做生意的股份。
退婚也不要紧,但是忽然就起了连锁反应,凌家家业十分巨大,子孙众多,其中各样心思的都有。
后来事情越闹越厉害,分家产打官司,以至于请律师,上报纸的地步。
凌果是嫡系的曾孙小姐,曾孙辈分里排第三,她妹妹不乖排到家里二十一。曾孙少爷也有三十多个。
出去这些家谱上有名姓的,还有一些外室子女。
可见子孙繁茂。
子孙多,家财也多,根据报纸上说的,凌家光是现金,就有五百坪。其它房地产业更多。一般十两一根的黄金,叫做条,七条黄金称呼做坪。也就是说,他们家单是黄金,就有三万五千两。
凌果和她妹妹不乖,都是嫡系的曾孙女儿,怎么算着也能每人分个十来万现大洋,将来不管是出国留洋,还是找人嫁了,都是方便的。
张美溪见是这种事情,的确是树大分枝,一个家族发展到一定程度,如果没有特别出挑的人才,往往是要分家的结局。
比如张美溪的外祖黄家,黄五舅妈也是天天闹腾分家,黄家现在的状态是小分大不分,各房也有私房,整个黄家也有共同产业,这还是黄大舅舅非常强势的情况下,倘若不是他做了副市长,各家都有便宜蹭到,只怕今年就被黄五舅妈闹腾着分了。
张美溪看这样的事情,她是管不了的,所以收拾好了,准备出发去周庄,临行前忽然接到凌果的电话:
“前几天你说要过来打羽毛球,锻炼身体。我这里忙着,一直没有招待你,现在事情定了,看你们什么时候有空,大家过来聚一下。”
张美溪连忙说:
“不要紧,前几天说打羽毛球,只是临时起意,还让你一直放在心上。”
凌果在电话那边笑:
“我们分家了,我一毛钱都没有要,把家里的生意接下来了,我要开银行,你们都来帮忙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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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写上架感言,还有整理一份名单,把大家的名字都列出来,以后不用为起名发愁了,呵呵,大家如果有角色的具体要求,请在评论区留言哦!
103民国的钱庄(一)
中华民族的文明,洋洋洒洒,上下五千年,到秦始皇的时候,统一了六国,统一了度量横,车同轨,书同文。
可是一直到民国十三年,皇帝都下台了,钱的事,依旧混乱的很。
小民百姓们,甚至还在用天圆地方中间有孔的铜钱,十枚左右的铜钱折合一枚光面的铜板,一百二十枚到三百枚的铜板换一只银元,银元和按两计算的白银又有一定的折算比例,白银又和黄金条来回折算。
铜钱,铜板,银元,银两,黄金的版本和成色也各各不同。于是诞生了大大小小的钱庄银号铺面,来经营兑换的业务。
大大小小的钱庄银号又联合起来,形成一个钱业公会,钱业公会每天早上中午两次,把当日各种钱币的兑换价格,公示出来,指导小民百姓的日常经济生活。
至于大大小小的生意人,更是特别关注这个。
小百姓把一枚银元看的磨盘大,日常的交易,很少有超过十块的。生意人则不同,三百六十行,生意做的大了,成百上千过万银钱过手,他们就用庄票。
薄薄的一张纸,拿去对出它的钱庄,就立刻成兑换出钱来,童叟无欺。有一些钱庄,甚至认可其它钱庄开出来的庄票。他们都有相应的名单,口碑好最被认可的几家钱庄,就是业界的品牌。
资本追逐利益,这些银号钱庄,并不满足于在不用钱币兑换中赚到的利益,他们还大量吸纳存款。向企业工厂放债,吃利息差。
上海的钱业公会。有一个巨大的交易场。凌晨四五点的时候,就灯火辉煌的亮如白昼。人声鼎沸了。
上百个不同钱庄的伙计掌柜集合在这里,钱庄的工役们或者背负着黄藤笆斗,或者几个人合抬一只铁股圈的大厚木箱子。
笆斗和木箱里,满满装的都是钱,银元雪白闪亮,撞击起来铿锵有声,分外的赏目悦耳。
这是不同的钱庄之间,按照凭据各自对应着递解银两。
凌氏钱庄的掌柜,襄理。伙计,工役都被团团围住,打听着消息:
“今年的纺织业可是最不景气,听说很多绞丝,纺纱,印染的工厂都是在凌氏钱庄借款的。”
“纺织工,游行罢工,纺织厂老板携款潜逃的新闻,日日都有!”
“这么说。凌氏钱庄要危险了?”
“凌氏?几十年的老牌子了,不至于吧!”
“戚,怎么不至于,阿拉和侬讲话不要外传啊。这里面的内幕,可是大了。”
凌氏钱庄的掌柜六十多岁,身形清瘦。眼中是通红的血丝,穿长袍马褂瓜皮帽。他急的站上了一只厚木箱子,团团的抱拳行礼:
“各位同业!各位同业!我凌氏几十年的声誉。从来不曾亏欠任何人,你们还信不过么?不要道听途说,捕风捉影,无中生有!”
老掌柜的话掷地有声,他面前有一排的人沉默了,然而后面,依旧是抵挡不住的窃窃私语。
“有内幕,有内幕,凌氏快挺不住了,要完了!”
“有内幕,有内幕,凌氏快挺不住了,要完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快说,凌氏要完了?”
上海的南京路,老百姓口中的“大马路”。店招林立,车水马龙。对外营业的知名品牌,纷纷在此设置店铺。
凌氏钱庄,是最气派的店家之一,当街的五间铺面,硬木格子门窗,镶着透亮的玻璃。
清早的时候,穿戴整齐利落的两个伙计卸下门前铁质的护栏,把大门四开,然后互相看一眼,轻不可查的叹一口气。
钱庄门口,早就围了很多手持庄票前来兑换的人,都是大额,这个世上,永远不缺耳聪目明,消息灵通的人。
来挤兑的客人,一天比一天翻倍。
凌氏钱庄的总铺的一位襄理是穿洋装的,戴着厚片的圆玻璃镜子,笑着拱手:
“各位,各位,不要着急,先喝口热茶,依次办理,看见没有,我们凌氏,有的是钱!”
襄理伸手往后一指,他身后是一排黑漆的硬木箱柜,箱柜分成隔层,架着一层层的银元板子,板子上密密麻麻排列着半圆形的小坑,一个小坑插着一枚大洋,横数五十,竖排的是二十,这一只板子就是一千只大洋。
需要两个伙计合力搬动,闪瞎眼。
钱庄的帐房们检验过客人的庄票,依次的按照票据上的数额来兑换银元。还客气的说:
“您再过过手!”
这种话,平日里是必说的礼貌话。但也只是礼貌话。
凌氏是金子的招牌,它发出来的,就是标准银。只管拿回家就是。
今天,客人们的态度却全然不同。
有的客人就伸手拿起一枚银元,先对着嘴巴噗哧一吹,再到耳边细听,声音清脆,这才露出一点笑来,就这样依次的吹过听过了,才算完,带着银子走了。
凌氏的帐房把脸向后扭转,挤一挤鼻子眼睛,把厌恶之色掩盖了,才又露出一个笑来,接待下一位客人。
下一位客人是大户,要兑换一整排的银元板。
凌氏的帐房检验完庄票,让伙计给他搬过来,同样客气的说:
“您过过手!”
这位客人穿着阔绰,目光精明,他让伙计把银元统一的撤放在桌子上,左手右手各拿一只大洋,轻轻的碰撞一下,就算检查过了。
这样挨次排列,右手不停的碰左手,耳朵听声音,嘴巴里计数:
“一五一十,一十一百。”
一千只大洋点验完了,不过才三五分钟。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一通的检验下来,手指翻飞,动作流畅,连声音响起的间隔都一模一样。
看起来也是十分赏心悦目的。
这样美感的动作,凌氏的帐房可无心欣赏,他笑着招手,让伙计把这位大户恭送出去,又高声喊:
“下一位!”
一整天下来,前来挤兑的客人都满意而归,然而,他们自己满意了,嘴巴还要不停的传播消息,知道极大的内幕,事关身家钱财的大事,如何能不告诉自己的老亲密友。这些年破产的钱庄还少吗?只是白说一句话,也许就能多得人一辈子的感激。
凌氏要完了!凌氏要完了!凌氏要完了!
借款给十几家纺织厂都出了问题,收不回来了,还有重要股东要撤股,资金链条已断,破产随时可能发生。
凌氏要完了!凌氏要完了!凌氏要完了!(未完待续。)
104民国的钱庄(二)
上海的汉口路,是报纸杂志社扎堆的地方,密密麻麻分布着上百家报馆,在 街面上行走,穿制服的大概会是印刷厂的杂役工人,穿西装中山装的,大抵是外出跑新闻的记者,十一二岁,十三四岁的衣衫破烂大跨包包,就是报纸的终端销售商,报童们。
有一种穿长衫,不配马褂的,气质淡定从容,走路也是踱步的,大约就是报社的编辑,或者自由撰稿人了。
有这样一位长袍不配马褂的先生,摇摇晃晃的从一家小报社走出来,一路低头沉思着,挖空心思的谋划一些热点新闻稿子。
忽然见马路边几个报童飞快的走过,口里喊着:
“号外,号外,年底破产潮,今年破产纺织厂名单出炉!”
“号外,号外,年关难度,债务缠身,钱庄银行出现挤兑风潮!”